第24章 間隙01
雖然《天才競賽》正在熱播，第六期的收視率更是突破了前幾季的最高峰，但這些對已經結束拍攝的選手們來說，卻顯得有些遙遠。
節目高漲的熱度确實給他們帶來了一定的影響，比如說知名度的上漲、日常在街上被人認出來的概率增加了等等，但除此之外，他們仍然回歸了熟悉又平靜的生活軌跡。
對大部分選手來說，《天才競賽》就像一個有些脫軌的中轉站，跟他們以往的人生軌跡相差甚遠，所以，在此處略微停頓後，他們終究還是會回到科學與學術交織而成的世界。
事實上，除了陸行在參加節目前就已經在走提前畢業的流程外，其他選手接下來的人生規劃都極為相似——繼續在學術道路上進修，成為學術界的小小螺絲釘。
陸行的選擇對他們來說有些出人意料，但也算不上離奇。
每一屆《天才競賽》結束後，總會有選手回歸熟悉的軌道，也總有選手做出不同的選擇。餘中乾是其中名氣最大的那一個，但不意味着只有他這麽做。
只是這一季《天才競賽》，陸行展現的光芒實在太過亮眼，以至于部分選手放棄了其他選擇。
“古話怎麽說來着？這就叫避其鋒芒，”餘中乾在視頻那邊道：“幸虧第五季沒遇到你，不然我也得跟他們一樣，對自己産生全方位的懷疑，你死亡pk贏得那麽漂亮也就算了，怎麽連綜藝感也這麽強？”
“對了，你看星訊了嗎？我剛刷星訊，熱搜又被《天才競賽》刷屏了。什麽周度衍說你統治了整場比賽，什麽張游之盛贊陸神情商智商雙絕……那些記者、自媒體都是從哪采訪到這幾個選手的？”
陸行還真沒關注熱搜，聞言驚訝道：“他們還去采訪周度衍、張游之了？”
餘中乾不以為意：“蹭熱度嘛，現在《天才競賽》的讨論度那麽高，他們怎麽可能錯過這個熱度？”
陸行有些疑惑：“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嗎？怎麽還有空找我聊這些？”
餘中乾精神一振：“是挺忙的，每季《天才競賽》一播出，我就能蹭波熱度，最近好幾個綜藝請我去當嘉賓。我剛跟pd聊完，就想着給你打個電話……”
說起pd，陸行只能想到一個人：“嚴pd？”
餘中乾擺手：“其他節目的pd，他想請你來當一期飛行嘉賓。”
說道這，餘中乾想起了正事：“不過你那邊是什麽情況？要不是李pd跟我說，沒找到你的聯系方式，又去搜了下官方信息，我都不知道你已經簽了經濟公司。”
餘中乾語重心長：“經紀公司可不能随便簽，尤其是這種沒聽說過的小公司，很容易為了一時之利鬧出其他事來。你簽公司前怎麽都不跟嚴pd說一下？繁星、諸林、萬如這幾家沒給你發邀約？這幾家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公司，雖然說不上厚道，但起碼按規矩辦事……”
陸行解釋道：“這是我自己家的公司。那幾家大公司的邀約我收到了，不過我不喜歡限制太多，所以都拒絕了。”
餘中乾楞了兩秒：“我好像聽錯了，你剛才說什麽來着？”
陸行重複了一遍：“我不喜歡限制太多？”
餘中乾：“不是這個。你剛才說，那是你自己家的公司？”
陸行點頭。
餘中乾盯着陸行看了半晌，咂舌：“網上确實有‘你家裏很有錢’的謠言，但我以為頂多就是一般的有錢。”
陸行微微一笑，岔開了話題：“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一家小公司——你剛才說，有綜藝pd想邀請我去當飛行嘉賓？”
餘中乾想起了打視頻電話的初衷：“對，不過他給這家經濟公司發了邀請，沒收到回複，所以特地托我來問一下你這邊的想法。”
陸行恍然：“我最近收到的節目邀請太多，我都暫時擱置了。”
“這種時候，不應該由經濟人為你篩選安排合适的綜藝嗎？為什麽會擱置？這對你的職業生涯也太不負責了。”他停頓了下，問道：“你經紀人是誰？要是還沒找到合适的人選，我給你推薦幾個？”
陸行忙道：“我沒簽那幾家大公司就是為了避免束縛，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讓經紀人處理這些。”
他坐正了幾分，認真道：“我的想法是，如果有喜歡的節目和合眼緣的pd，那我就去試試，要是沒有就算了。”
第一次聽說這些的餘中乾陷入了深思：“沒有就算了是什麽意思？”
陸行給出了一個更準确的回答：“就是不想上的節目，就不去上的意思。”
餘中乾有很多話想說，但想起陸行方才輕描淡寫的說‘這家公司就是我家’時的表情，再想到第八季《天才競賽》眼看有要被死忠粉捧上神壇的趨勢，就把那些話全咽了回去。
天才總是有特權的，他沒必要将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其他人身上。
餘中乾：“那我幫你回絕李pd？”
陸行回答的飛快：“不用。既然他都拜托你來問我了，我剛好體驗一下其他綜藝節目的錄制——你到時也會在的吧？”
不得不說，餘中乾在這時就很能理解為什麽節目拍攝結束後，其他選手對陸行誇個沒完，沒一句壞話了。
“我最近幾期都在，你不用擔心。”餘中乾提起了另一個話茬：“王pd正在籌備的那個綜藝，應該也有給你發邀請，你抓緊跟王pd接觸一下。說不定就是合你眼緣的綜藝pd呢？”
陸行乖巧點頭，等視頻電話結束後，給經紀人團隊去了個電話，讓他們安排綜藝節目以及跟王pd接觸的後續。
《智體大沖關》拍攝現場的休息室內。
“這是李pd，這位是《智體大沖關》的主MC（主持人）王行路，這兩位是常駐MC吳彥和鄭栎……”
餘中乾為陸行介紹完《智體大沖關》的主持團後，又為王行路他們介紹陸行：“這是陸行，第八季《天才競賽》的選手……”
王行路已經四十多了，主持綜藝時很有儒将的風格。聽完介紹後，他最先朝陸行伸出了手：“李pd說這一期有神秘嘉賓，我們還在猜會是誰呢。”
李pd忙着做拍攝前的準備，沒多留，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吳彥也熱情的捧場道：“這一季《天才競賽》我也看了，小陸的表現确實不錯。”
鄭栎好奇的八卦道：“這一季冠軍應該沒懸念了吧？除了小陸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王行路沒讓陸行他們為難，打圓場道：“參賽選手有保密條例，小陸也不好劇透。你要真好奇就等更新吧，沒準還能給小陸他們增加點收視率。”
他們說話間，陸行正在打量有些陌生的休息室，這裏沒有攝像頭，讓他稍微有點不習慣。
不過陸行很清楚，不同的綜藝pd有不同的拍攝風格。
《智體大沖關》是一個既考驗體力又考驗腦力的綜藝節目，每一期都會邀請不同的嘉賓來參加，嘉賓的範圍不局限于綜藝人，也會出現其他行業的素人。
跟《天才競賽》不同的是，這個節目的考驗是非常純粹的智商和體力考驗，不需要結盟和勾心鬥角。
所以同樣是高智商綜藝，《天才競賽》才拍到第八季，而《智體大沖關》已然拍攝了一百多期，收視率不溫不火，有固定的觀看群體，對剛進入綜藝圈的新人來說，算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平臺。
不過對陸行來說，這種賽制的節目實在有些提不起勁。他的注意力跑偏到了方才餘中乾介紹時提到的“主MC”和“常駐MC”這兩個詞上。
他搜索了下記憶，找到了這兩個詞的區別。
主MC把控整個節目流程以及節目效果，而常駐MC則負責配合主MC，制造節目效果和推進流程。
幾乎所有的綜藝節目都是一個主MC加多個常駐MC的配置——《天才競賽》除外，它更偏向于競賽，用緊張刺激的比賽環節取代了這部分內容。
這麽做的好處在于即使沒有主持人，選手自身也能在比賽中碰撞出火花，壞處在于選手很容易失控，無法制造出pd想要的氛圍。
直到陸行以選手身份控場後，綜合了選手和主持人這兩個身份的特性，才有了第八季的輕松日常。
對話還在繼續，對王行路他們來說，節目開始前跟嘉賓互相交流熟悉一下屬于慣例，這樣節目開始後，才能有更好的節目效果。
餘中乾跟着客套：“小陸年紀小，性格比較跳脫，還得拜托王哥你們多照顧一下。”
王行路笑着打趣道：“還真是同一個節目出來的，瞅着跟師兄弟似的——放心吧，咱們節目你還不了解？沖關解題肯定難不倒小陸。”
吳彥：“再說了，等會你不也在嗎？拜托咱們照顧哪有你親自照顧好？”
鄭栎的視線投向了陸行：“小陸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有點緊張？”
陸行乖巧搖頭，抛出了個話茬：“我來之前看了節目，咱們節目除了解題之外，還有體力考驗？”
“這個你應該沒在《天才競賽》裏體驗過，也不能說是體力考驗，主要是考驗協調平衡以及攀爬之類的能力……”說道這，王行路看向陸行：“小陸，這些你擅長嗎？”
陸行想了想，不确定的道：“還行？”
吳彥：“這個有一定難度和危險性，要是需要幫助，千萬別強撐，一定要及時呼叫救援。”
鄭栎：“不過要是你在前面幾關拿到了額外獎勵的話，說不定有跳關的機會，可以選擇直接跳過你不擅長的關卡。”
這些囑咐他們是說慣了的，畢竟每個嘉賓性格不同，有的會知難而退，有的喜歡挑戰自我。
在《智體大沖關》中，越往後的關卡越難，有些東西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非要挑戰反而容易發生意外。
所以每個新嘉賓來的時候，他們都會不厭其煩的囑咐一遍。
餘中乾跟着道：“我第一次來參加這個節目的時候，也是剛參加完《天才競賽》那會吧，我記得那次拍攝咱們差點沒通宵……”
王行路拍了拍餘中乾的肩膀：“還別說，我們遇到過的嘉賓中，最不知道知難而退的就是你了。”
餘中乾回憶往昔，很有感觸：“那會是真年輕啊，都不知道退縮是什麽，就一根筋的往前沖。”
吳彥悠悠的道：“你上次參加《我心有你》采訪時，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你之所以死活不肯放棄，是因為多堅持一個小時就能多拿一個小時的拍攝工資。”
餘中乾的表現相當浮誇：“是嗎？我這麽說過嗎？哎呀，真是過去太久了，我都不記得我到底有沒有這麽說過了……”
鄭栎補充道：“不止《我心有你》的采訪，還有《明日之星》、《夜晚之聲》等采訪，你都提到過。”
王行路笑着看餘中乾被他們擠兌，對陸行道：“你可別被小餘騙了，《天才競賽》裏的餘神跟他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也是他能走到今天的原因。能将曾經的苦難當成笑話說出來的綜藝人總能走出一條屬于他的路來的。”
但陸行不一樣。
王行路在圈子裏待了這麽久，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陸行跟餘中乾的區別。
雖然同樣是從《天才競賽》出來的，同樣冠以天才之名，但生活給予了他們不同的棱角，造就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點完這一句，王行路招呼了一聲吳彥、鄭栎，就去主持人專用休息室裏做準備了。
休息室的門重新關上。
餘中乾看向陸行，眉梢微挑：“怎麽樣？”
陸行豎起大拇指：“王哥人真好。”
願意給素不相識的年輕人一句一針見血的忠告，可不是一般的好人能概括的。
餘中乾高興了起來：“我當年來參加節目的時候，沒人帶着，大家也不熟，節目拍攝前就随便聊了一下，但節目拍攝結束後，王哥特地跟我說了半天話，那些話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他沒細說他們當初到底說了什麽，只拍了拍陸行的肩膀：“《智體大沖關》或許不是一個特別出色的節目，但王哥絕對是新人能遇到的最好的主持人。”
陸行盯着餘中乾看，一直看得他都開始不自在了，才開口道：“哥，你也是。”
餘中乾一愣，伸手揉了把陸行的頭發：“說什麽呢，我才哪到哪……”
說道這，他的語氣嚴厲了起來：“現在讨好賣乖也沒用，節目開拍後，不許逞強！遇到實在過不去的關卡就乖乖放棄，別被網上說的那些綁架了。”
陸行若有所思：“所以，哥，你當初差點通宵，也不完全是為了多幾個小時的報酬吧？”
餘中乾信誓旦旦：“當然不是了，我哪有那麽缺錢。我是懶得跟他們解釋什麽叫天才的自負……”
他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陸行立馬恍然大悟：“居然真是因為缺錢……”
餘中乾氣笑了，也沒否認，只是再三叮囑道：“不管什麽原因，反正別跟我似的，搞個通宵就行。”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