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宋姮望着他時,眼波一動,似有水光晃動,她将手腕撐在下巴上,豔麗的紅唇上勾起一點點笑意:“哥哥遲遲未至,姮兒便獨飲了幾杯,不行麽?”

宋嘉言瞧着她的眼睛裏似帶着鈎子,勾得他心癢,他按住那一陣陣心悸,撩起袍擺在她對面坐下,他揚眉道:“所以晚晚是喚哥哥過來飲酒的?”

太陽斂盡最後一抹餘晖,天邊一片灰紅色,漸漸的那紅色也隐去了,沉沉暮色侵襲了整片天空,東邊一彎眉形的月亮淺淺印于深藍的穹廬之上,桃林中一片幽暗,宋嘉言起身将涼亭四周的燈都點燃。

橘紅色的燈落在她明豔的小臉上,她輕輕咬着飽滿的紅唇,一雙眸子映着燈火,嬌滴滴的流轉:“哥哥有傷不能喝酒,這酒是晚晚替自己準備的。”

說完,她伸手又要去奪宋嘉言手裏的酒壇子。

宋嘉言拿着酒壇子往後一撤,不給她。

他緊緊盯着她的臉,沒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他抿着唇道:“何事要喝酒?”

宋姮臉上透出幾分慵懶之色,她漫不經心的說道:“哥哥身邊又多了一個紅粉知己,晚晚替哥哥感到高興,自然要多喝幾杯。”

果真是為了這事。

宋嘉言一陣頭疼,這個小醋壇子,也不問清他便胡亂吃醋,真是讓他又喜又憂。

宋嘉言無奈道:“晚晚,你誤會了,我同他根本不是那種關系。”

說着,他伸出手,握住宋姮纖細白皙的手指,用帶着薄繭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揉了揉,他鄭重的說道:“晚晚,哥哥從未喜歡過別人。”

宋姮卻不相信他的話,剛才她還算清醒,此時酒氣上湧,此時便有了幾分醉意,說話也沒有以往的顧忌,她雙目迷離道:“若不是那種關系,哥哥為何将她留在身邊,難道僅僅是因為她能替哥哥治病麽?”

宋嘉言見她這般不相信她,有點生氣,但他的語氣還是溫柔的,他道:“當然只是這個原因,哥哥才将他留下,晚晚,你不要亂想,哥哥心儀之人只有你。”

他一直都只喜歡她,永永遠遠都只喜歡她。

而且那個人又不是女人,他好端端的喜歡一個大老爺們做什麽,若不是他曾經答應過楚蕶,絕不對任何人說出他的身份,他此刻已經告訴宋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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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姮內心一陣沉悶發痛,她想起了上輩子宋嘉言躺在冰棺裏陪着她入睡的情形,鼻端湧上一股酸澀,那些場景不斷的在眼前閃過,她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到他身側,身子一軟,朝他跌去。

宋嘉言伸出雙手将她緊緊抱住,摟着她的細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擔憂的看着她,正在這時,宋姮纖細的手指忽然拂上他的眉眼,沿着他秀長的眉毛輕輕勾畫,須臾又劃到他的鼻梁上,在他的鼻尖上輕輕一點。

宋姮的手細膩柔軟,手指劃過的地方帶起一陣癢意,宋嘉言的心也跟着跳的飛快,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手上,聲音微啞道:“姮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宋姮眼角一挑,媚眼橫波,她吃吃笑道:“我當然知道,哥哥是我的人,我為何摸不得?”

宋姮分不清自己是出于“報複”想要勾引他,還是行為發自內心,只想仔仔細細的撫摸他的輪廓。

不知為何,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她再見到宋嘉言,都有一種隔世之感。

宋嘉言眼底湧出無奈,溫柔,寵溺的神色,身體也被她撩得熱血翻湧,今日的宋姮真美,她很少這般打扮,豔麗華美的裙子穿在她身上,讓她的美得有些咄咄逼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讓人深陷其中。

宋嘉言呼吸微窒,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神紊亂,傷口的陣痛卻讓他清醒,。

這時,宋姮忽然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她的臉靠的很近,睫毛已經觸到了她他的臉頰,她怔怔道:“既然哥哥說心儀之人是晚晚,那便不許看旁人,也不許将旁人留在院子裏,哥哥身邊只能有晚晚一個女人。”

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拆散宋嘉言和楚蕶,她不喜歡宋嘉言身邊站着旁人,只要看到他和楚蕶在一起,她便心如刀割。

她也只是個普通女子,也會嫉妒,也會吃醋,會為了自己所愛之人發瘋。

宋嘉言內心一陣波瀾,激動的情緒如海潮澎湃,她果然是舍不得他的。

他眸子裏透出雪亮的光,灼灼的盯着她,既然她不想別人“女人”留在他身邊,那他是否也能跟她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宋嘉言的手貼住宋姮的手,他輕輕的摩挲着她的手背,滿懷期待的問道:“那姮兒心裏有哥哥嗎?”

許是因為醉酒壯膽,宋姮沒有像往日那樣逃避,她告訴他:“有,姮兒這兒全是哥哥。”說完,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月匈口心髒的位置。

剎那間,男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到了眼底,他嘴角上翹,露出雪白的牙齒,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他的心一陣狂跳,只覺得這個時刻勝過了從前無數個時刻。

他的眸子裏藏不住對她的癡色,擡手輕輕的摩挲着她的紅唇,他道:“晚晚說不看旁人哥哥便不看,只是晚晚既然承認了,便不許再逃,哥哥不喜歡晚晚老是躲着我。”

說完,他湊過去,用力吻住她的紅唇。

舌尖撬開她的貝齒,宋姮心尖顫了顫,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如果這是交換條件,她願意,但他身邊也只能有她一個。

綿長的吻結束後,宋姮已經癱軟在宋嘉言的懷裏。

軟玉溫香在懷,宋嘉言翻湧的氣血難以平複,若不是服藥期間不能碰女人,他早就對宋姮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宋嘉言忍得難受,幽暗黑沉的眸子鎖住她的嬌顏,此刻他們二人已經互通心意,再也沒有障礙,宋嘉言內心激蕩,他伏在宋姮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埋首許久,方才擡起頭來。

他眼中的情、欲消、退,恢複以往的清明,他道:“楚蕶之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宋姮雖主動對他袒露了心意,但還是誤會他和楚蕶有點什麽,這事情他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他不想讓她認為,他對她的愛有瑕疵。

聽到宋嘉言這句話,宋姮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她貪戀的留在他的懷抱裏,心裏想着卻是另一件事,等楚蕶離開宋嘉言後,她真的能像甩掉蕭子谌那般将宋嘉言甩掉嗎,她能否一如既往的灑脫?

宋姮心裏很為難,她暫時無法下定決心,她閉上眼,嗅着他身上的白檀香,仿佛在享受還未決裂前的每一刻。

她的鼻子貼着他的胸膛,她道:“好,那我等着。”

宋嘉言在涼亭內抱了她許久,久到手臂都麻了,低頭一看,懷裏的宋姮不知什麽時候睡了,睡容恬靜又乖巧。

宋嘉言再次低頭,在她的側臉上親了親。

他抱着她站起身來,他休養了幾日,身子已經康複了許多,抱着她回院子并沒有問題,當他穿過桃林時,清風吹動宋姮裙裾上的鈴铛,一陣清脆的鈴聲在林中回響,此時的他卻聞到了一股煞風景的血腥味。

宋嘉言鳳眸眯了眯,眸中透出一抹殺意,他擡眸朝樹上看去,只見身着“紅衣”的女子坐在樹幹上,雙腿垂落下來,他手裏還拿着一個酒壺,見宋嘉言發現了自己,楚蕶朝他“妩媚”一笑。

宋嘉言身上的殺氣微斂,他沉聲道:“你來了多久了?”

楚蕶忍不住一笑:“自然是來了許久了,該看到的都看到了。”

宋嘉言頓時冷了臉,楚蕶笑了笑道:“別生氣,我給你送禮物來了。”

宋嘉言似乎猜到了什麽,他語氣淡淡的道:“給宣王送過去。”

楚蕶應了聲好,瞧着宋嘉言這張誰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的臭臉,楚蕶心情便不爽,他道:“送就送,不過看在同門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可別犯了色戒,我那藥金貴的很,你若是再複發,我可要按價收銀子了。”

說完,足尖在桃樹幹上一點,身形躍起,紅影掠過夜空,朝皇宮的方向去了。

宋嘉言在绛雪院待到半夜才走。

宣王府。

到了後半夜,王府玉琴院中傳出男子驚叫的聲音。

接着便是一陣嘶吼:“殺人了,快來人啊!”

王府巡邏的侍衛紛紛趕過去,點亮燈火之後,發現宣王抱着腦袋驚恐的坐在地上,屋內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衆侍衛四下裏一看,發現屋內并無刺客。

侍衛長趕緊走到沈景身邊,單膝跪地問道:“王爺,發生什麽事了?”

此事,沈景已經被吓破了膽,他伸出手朝床上一指,顫聲道:“床……床上……李……承微……”

侍衛長拔出劍往床榻上走去,他見被子下一灘血跡,用劍将被子挑開,看到床上那人時,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床上居然是一具剝了皮的屍體,早已血肉模糊,眼睛也被挖去了,空洞的眼正對着他,侍衛長看着心裏發憷,趕緊喚人過來,“将床上的屍體扔出去。”

侍衛們用床上的被褥裹着屍體擡出去,又打了水将地面的血跡擦趕緊,王府的嬷嬷招呼着侍女換好被褥,這時,連王妃都被驚動趕過來了,讓人給沈景端了茶過來壓壓驚。

沈景喝了茶之後,整個人的狀态好了許多,這時,又有兩個侍衛從外頭擡了一口大箱子過來。

沈景盯着這口來歷不明的箱子問:“哪裏來的?”

侍衛說道:“是有人送到王府大門口,讓屬下專門交給王爺。”

昨夜裏,沈景和李承微在床上快活了一整夜,完事後沈景摟着李承微睡了,到了半夜,他感覺濕黏難受,叫了幾聲李承微不應,他便起身讓侍女點燈,燈亮之後,他低頭一看,睡在自個旁邊的哪裏是李承微,分明是被剝了皮的屍體,可那屍體上帶着的镯子卻是昨兒他賞給李承微的。

剎那間沈景被吓得魂飛魄散,連爬帶滾的從床上下來。

竟然有人能不知不覺的從他身邊将李承微剝皮,那此人若要殺他,豈非易如反掌。

此刻,他已經謹慎了許多,他臉色發白道:“将箱子拿遠一點,你們幾個打開看看。”

那兩個侍衛聽命将箱子搬遠一些,再将箱子打開,看到裏頭的東西時,轉過身一陣嘔吐。

沈景皺着眉頭問:“是什麽?”

嘔完的侍衛癱軟在地上,吓得說不出話來。

沈景見他二人膽小如鼠,氣的扔下茶盞,直接奔過去,看到裏頭已經發臭的十來個人頭時,沈景吓得連退了兩步,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發顫的指着箱子:“快……快扔出去!”

當箱子被擡出去之後,沈景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定是宋嘉言幹的!他沒死!他沒死!”

作者有話要說:

部分文案內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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