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宋姮一夜都沒回绛雪院,次日醒來,便感覺渾身酸疼,剛要起身,便被腰間的大手摟回去。
宋姮偏頭一看,宋嘉言正躺在她身側,眼睛閉着,烏黑的長睫覆在眼睑上,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道:“再睡會。”
宋姮沒有動,問他:“今日不用參加朝會麽?”
“今日休沐。”
說完,男人的手又娴熟的沒入衣擺下方。
察覺到她的回應,宋嘉言咬着她粉嫩的耳垂輕輕的笑道:“姮兒,你這身子可真嬌。”
宋姮臉色潮、紅,咬着唇用了瞪了他一眼,宋嘉言覆上去,一會兒,床榻搖曳,畫眉,春莺兩個正要進來伺候梳洗,聽到聲音又紅着臉退出去。
兩人直鬧到辰時後才起床,梳洗後,畫眉端來熬好的藥進來,宋姮将湯藥飲盡,苦的直皺臉。
宋嘉言将一粒楊梅糖塞入她嘴中。
用了早飯後,宋嘉言帶着她去琴室教她彈曲子消磨時間。
一曲過後,鳴筝用托盤端了幾樣東西進來。
鳴筝将東西擺在宋嘉言面前,鳴筝道:“公子,屬下挑了幾樣東西出來,您瞧看哪樣适合送給譚媽媽做生辰禮物。”
宋姮好奇的看過去,只看了一眼,宋嘉言的目光便朝她睇來,他道:“晚晚過來,幫哥哥來選。”
宋姮從琴案後走過去,目光在那幾件禮物上掃了一眼道:“适才鳴筝說是送給譚媽媽的,不如選這件。”
說完她伸手指了指那件紫貂裘衣。
宋嘉言眼底露出一抹笑道:“姮兒與我想到一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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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對鳴筝道:“就選這件吧。”
鳴筝點頭。
等鳴筝走後,宋姮在宋嘉言身側坐下,,雙手摟住他的手臂,将下巴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道:“譚媽媽是誰?”既然是媽媽了,那便不是年輕女子,宋姮真的好奇,還有誰讓宋嘉言這般關心。
宋嘉言并不隐瞞她,他側眸看着她道:“譚媽媽是我的奶娘,一直照顧我到母親去世,她是個很好的人。”
宋嘉言的母親去世時,宋姮還沒來到宋府,所以她并沒有聽說過譚媽媽這號人,如今聽宋嘉言說起,心底倒是對此人生出了幾分感激,感謝她能善待宋嘉言。
“她的生辰快到了,這點禮物是我的一點心意。”
宋姮膩在他身上,軟軟的道:“哥哥真是個好人。”
宋嘉言眸中透出幾分怪異的神色,他低着頭看着小姑娘跟嬌懶的小貓咪一般,心裏竟然生出了一分感動,他眸子裏閃動着亮光,道:“你真的覺得哥哥是好人嗎?”
宋姮用力點了點頭,她道:“當然,縱然世人對哥哥有許多誤解,但哥哥在姮兒心裏,永遠都是最好的。”
她說的是真心話。
宋嘉言的眼底波瀾湧動,他的內心是激動的,可這種激動也只持續了片刻,便被懷疑所取代,她真的能永永遠遠都覺得他是最好的嗎?他不相信。
一句藏在心底許久的話終于問出口,他道:“若有一天,要你在宋丞相和哥哥兩個中間選一個,你會選擇誰?”
宋姮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她擡起頭來,對上宋嘉言的眼睛,他的眼睛裏全然沒有适才的激動,只餘下一片冰冷的試探。
她彎起的嘴角垂下去,語氣淡淡道:“為何要問這個?”
宋嘉言下颌繃得很緊,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他修長的手指在一旁的案桌上點了點,他道:“我問,你回答便是。”
宋姮在他的逼視之下始終保持鎮定,隔了一會兒,她才輕聲說道:“我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哥哥,你跟爹爹都是我這輩子最重要之人,我不想看到你們敵對。”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難選,她永遠都不想做這個決定。
宋嘉言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诮之色,為什麽對于他很容易的問題對她來說就這麽難,若讓他來選擇,哪怕背叛全世界,他也會選擇她,而她,未必會選擇他。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宋姮走後,宋嘉言靠在椅子上,擡手揉了揉鬓角,心裏生出一絲絲悔意,适才他太過心急了,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又何必逼她,若她能做出選擇,他和她之間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
須臾,鳴筝進來,見宋嘉言臉色不大好看,想到剛才四姑娘冷着臉從沉雨院離開,猜測這二人肯定是吵架了,鳴筝見怪不怪了,這兩人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合,用不了多久又會好。
鳴筝将裝好的禮物呈上來,他道:“公子,譚媽媽在濟城呢,讓青龍部的人送過去?”
宋嘉言擡眸道:“不,讓鶴羽親自送。”今年是譚媽媽五十歲壽辰,他不能親自前去,總得派個得力的部下過去。
鳴筝沒意見,當即拿着禮物出去了。
宋姮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有些悶悶不樂,幹脆出去一趟,看看自己的鋪子。
她換了身男裝出去,坐上馬車在熹照大街的鋪子門口下車,走入鋪子後,店裏頭的夥計認出了她的臉,連忙喊東家。
宋姮點了點頭,将鋪子裏四下裏看了看,見裏頭的存貨都清理的差不多了,現在只空有貨架子。
宋姮看了掌櫃一眼,叫他進裏間單獨說話,她告訴掌櫃自己決定開間糧食鋪子,讓他去收購了糧食,多多益善。
掌櫃見她這般打算,好心勸道:“東家,如今魏瀾國糧食産量大,糧價一直很低,囤積太多糧食,又賣不起價格,到時候定然會虧本。”
秋日幹燥,這糧食收購回來也不會發黴發芽,能囤到明年春天,前期她只要回本便可以了,後面再賺一筆大的。
宋姮道:“你若信得過我,便按照我說的去做,這筆買賣虧不了,等到了冬天你便知道了。”
掌櫃的只得應下,他是原先鋪子的掌櫃,鋪子賣出去之後,他原本要走,誰知這小東家卻願意以兩倍的工錢聘用他,他去哪裏都找不到這麽好的差事,也罷,反正盈虧都是東家的,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便行了。
宋姮交待好事情後,從鋪子裏出來,正好見一個人從前方打馬而來,那然身穿玄色勁裝,頭戴金冠,面容冷漠,一雙眼睛卻冷厲陰沉。
見到消失幾個月的蕭子谌,宋姮感覺怪怪的,正要避開,男人銳利的眼睛卻朝這邊看過來。
看清她的臉後,他眼神一頓,當即勒馬停下,從馬背上翻身下來。
蕭子谌大步走向她,宋姮眼看避無可避,只得立在當場,蕭子谌停在她面前。
蕭子谌低低的說了句:“姮兒,別來無恙。”
宋姮垂着眸子,掩住眸中的冷色,屈膝福了福身子:“小侯爺。”
說完,她擡起頭來,語氣淡漠的完全像是陌生人,她道:“小侯爺若是沒有旁的事,小女先告辭了。”
蕭子谌嘴角揚起一抹苦澀,他也沒強留她,只在她擦身而過的時候,說了一句,“姮兒,上輩子,你走後,我便後悔了。”
這句話就像一個驚雷一般在宋姮的頭頂炸開,她身子一僵,丢下一句:“小侯爺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便匆匆離開了。
蕭子谌看着她遠去的身影,眸光又漸轉陰沉。
他去了宣王府。
沈景之前被宋嘉言吓了一回,蕭子谌又失蹤了,他比從前收斂了許多。
如今蕭子谌回來了,他又開始生出想要報複宋嘉言的心思了。
蕭子谌一來,便拉着蕭子谌問看他有沒有法子對付宋嘉言。
蕭子谌神色冷靜道:“請王爺屏退左右,臣有要事要向王爺說。”
沈景一回手,屋內之人都退下了。
待蕭子谌說完,沈景驚的說不出話來,向被什麽東西定住了一般,好半天眼睛才轉動了一下,他難以置信道:“你說的這些可有什麽證據?”
蕭子谌冷靜的說道:“宋嘉言有一個乳娘姓譚,是濟城人氏,也是替宋夫人接生之人,早些年撫育過宋嘉言,宋嘉言待這個譚媽媽十分親厚,這譚媽媽也是如今唯一一個知道宋嘉言身世之人。”當年。那個接生婆已經死了。
剛才,蕭子谌騙沈景說他知道的都是秘密調查出來的,宋嘉言的身世從小就被人說道,因為宋嘉言不讨宋星河喜歡,大家都曾懷疑他不是宋星河親生的。
實則這些事情都是上輩子發生的,大概在一年後,宋嘉言将回歸皇室,既然他重活過來,他便要阻止這一切發生,絕不會讓宋嘉言認祖歸宗,否則将來,他和沈景都會死在宋嘉言的手中。
沈景震驚之餘又覺得荒唐無比,但又不得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因為蕭子谌說了一段關于他父皇的往事,這段往事鮮少有人知道,他還是聽他母妃說起才知道的。
那就是父皇在潛邸時曾遭先戾王派人刺殺,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後來父皇又回來了,但對這中間發生之事三緘其口,絕不肯吐露半個字,後來母妃派人去調查,卻什麽也沒調查出來,而派出去之人也被父皇給殺了。
有謠言說,父皇失蹤的那段日子是被一個女子所救,與那女子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可當父皇對她袒露身份後,那女子不能接受父皇有後宮佳麗三千,便瞧瞧離開了,但真相如何,誰也不清楚。
如今蕭子谌說宋嘉言便是父皇與那女子所生,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将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裏。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問了一個,我和你媽同時掉入水中,你會選誰的問題,可見戀愛中的男人也有不理智時候。
接下來要揭開哥哥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