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選手轉到新俱樂部的第一天肯定都是要适應一下,教練不會第一天就安排訓練任務,但溫途坐在位置上,拿小號打了一把路人局之後登上大號,側過頭沖着方遲說了句:“上號。”
方遲側頭看着他右上角不斷彈出的好友請求,點點頭:“人氣高就是強啊。”
溫途:“上號。”
方遲:“我打了四年職業了,還沒去過全明星呢。”
溫途:……
方遲往椅子裏一癱,懶洋洋地說:“好吧上號。”
斟酌了會兒,方遲還是沒有上自己剛才挂機的那個號,第一天嘛,怎麽也得給輔助留個好印象,于是第一把排位,方遲又選了個輪子媽。
方遲今年22歲,打了四年職業,AD英雄基本都能玩上一玩,而玩得最菜的一個英雄,就是輪子媽。
輪子媽這個英雄的E技能是一個抵消技能而回藍的護盾,技能抵消後護盾消失,方遲每次都喜歡開着盾去接對面的技能,然後走位過于靈活,下意識躲開對方技能後自己走位過于靠前,常常被一套秒殺。
在方遲第三次因為想要接技能又下意識躲開技能被秒後,溫途挂機了。
方遲舔舔嘴唇,扭頭看着溫途。
“出來啊?”方遲說,“輪子媽後期無敵,我能carry。”
溫途按下tab看了一眼方遲0/3/0的戰績,翻了個白眼,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了什麽。
方遲目不轉睛地,讀出了他的唇語——後你媽/逼/的期。
第二把,方遲在溫途你已經是個死人了的眼神中動了動鼠标,選擇輪子媽的手微微顫抖,在最後一秒換了霞。
方遲的輪子媽和霞是兩個極端,一個究極菜,一個究極carry,對線期直接将下路打爆,溫途的錘石帶起全場節奏,一勾一個準,很快奪得了勝利。
Advertisement
“可以啊。”方遲看着屏幕上的勝利字樣,笑了笑,“新下路無敵。”
“只要你不選輪子媽。”溫途同樣看着屏幕,目不轉睛地說。
“你是不是對輪子媽有什麽意見?”方遲退出結算界面,點了再來一局,“你知道輪子媽有多努力嗎?”
“不是我,”溫途瞥他一眼,“是你對這個游戲有誤解。”
方遲望着屏幕,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
又開了一把,溫途選下自己玩得最好的洛,二級直接控死對方,方遲跟上傷害拿下一血。
洛升了三級,一個E回到方遲身邊,方遲女警一個Q沖着溫途打過去,完美空了兩個兵。溫途挑挑眉,沖着方遲的方向丢出了閃現。
方遲直接一個E加上閃現沖到了對方塔下。
溫途一個W位移跟上,兩個人雙雙送塔。
對面ad:?
方遲看着那個問號笑了起來,摁了下回車調出會話框,剛想打字,屏幕一閃,又停電了,兩個人默契地“我操”了一聲。
應急燈再度亮起,昏暗的燈光從牆面照下來,方遲側過臉看着溫途,對方半張臉都被掩在陰影裏,輪廓被印得更加分明,方遲突然就明白旁邊這個人為什麽擁有衆多女友粉了。
他也想起來某次刷微博,點進溫途超話看見粉絲放的那些彩虹屁,什麽眼底有星辰大海,什麽這樣的顏是真實存在的嗎——諸如此類的話,此時的方遲覺得他們也沒有吹得很離譜。
溫途的五官不是很精致美型的那一類,但第一眼看上去讓人覺得很舒服,整個人偏高冷的氣質也給形象加了分。
門面擔當再也不是我了。
方遲想。
“怎麽又停電了?”易繁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還好我沒有在rank。”
秦宇冷笑了一聲:“老子晉級賽又要輸了。”
方遲樂了一下,轉頭看着溫途:“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考慮回AST不?”
溫途沒搭理他。
“明天找人來修吧。”領隊推開門,“不知道哪兒壞了,隔壁分部有電,就我們這兒突然黑了。”
“或許是因為我們不配擁有電呢。”方遲點點頭,開心地笑了起來,“那我睡覺去了。”
“滾吧滾吧。”領隊煩躁地擺擺手。
方遲應了一聲,終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微彎腰錘了錘腿,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宿舍的方向挪去。
溫途也站了起來——停電不知道要停多久,一直坐在位置上也沒什麽意思——往宿舍的方向走了過去。
NK俱樂部算是有錢的那種,選手都是單人單間,方遲走到自己房間前,擰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溫途的房間就在自己隔壁。
這也是NK的傳統,房間按照位置來分配,一個走廊五個房間,從左到右,從上路到下路,中間的房間是中路,溫途住進最旁邊的房間也是情理之中。
方遲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無奈地扯出笑,擰開門走了進去。
睡意像潮水般湧來,方遲腦袋剛一挨着枕頭就入了夢,年紀輕輕的,睡個覺跟昏迷似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
睡到半夜,隔壁房間隐隐傳來了幾聲雜音,方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時還以為自個兒在家,隔壁永遠在裝修的鄰居又開始了自個兒的裝皇宮大業。
兩分鐘後,方遲終于醒過神,自己不在家,發出雜音的是隔壁,新住進來的溫途。
不斷的砸牆聲中參着幾句髒話,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瘆人。
方遲想起今天自個兒故意選輪子媽氣他的事兒,翻了個身,給彭離發了條消息。
方遲:我不想寫退役聲明了。
彭離:你居然還沒睡?!
方遲:我想先寫遺囑。
彭離:……
……
房間裏,枕頭和被子都被扔在地上,溫途站在房間中間,揚起手,将手中的手機砸向了牆,一聲清脆的響聲,手機裂開,正在通話的屏幕黑下來,溫途喘着粗氣,煩躁地揉了一把劉海。
“你為什麽背着我離開?!誰允許你轉會的?!”
那個人的聲音還在腦子裏徘徊。
溫途倒在床上,用手臂壓住眼睛,低聲罵:“操/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