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還行就行。”方遲想起上次溫途打方早那副利落的樣子,也不擔心他吃虧,更何況溫途身上肉眼可見的傷口一點兒都沒有,“沒被秋褲限制發揮麽?”
溫途聞言,把準時揣回兜裏,伸手提了提自己的褲腿:“沒有。”
“這次是和誰打?”方遲等溫途走到自己身邊,又仔細看了看溫途,“你這也沒傷啊,來醫院幹嘛的?”
溫途擡手,給方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創可貼,“有傷。”
“哇,好大的傷口啊,”方遲伸手在他創可貼上比劃了一下,又把手收回來給他鼓掌,“傷這麽重還能不能打職業啊,不然退役回家養傷?”
溫途垂下手,盯着方遲看了會兒,扯了扯嘴角,轉身朝着基地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他這一笑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沒人接梗,方遲也不覺得尴尬,大步跟了上去。
“是AST的粉絲。”溫途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微微側過頭,看着方遲,邊走邊說,“打架的時候扯開他衣服,看見他裏面穿着的AST三周年那件粉絲應援服了。”
“哦。”方遲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上一個問題,“你打架扯人衣服?他打你幹嘛?”
“不是故意扯的……”溫途說,“不清楚為什麽打我,但他認識我。”
“認識你的多了去了,你是過街老鼠麽人人喊打。”方遲呼出一口氣,也側過頭去看溫途,“下次上街喊上我吧。”
“……”溫途點點頭,小聲說,“我也不是經常和人打架。”
“嗯。”方遲笑了下,“也就那麽幾次吧,都被我撞上了。”
溫途摸了摸鼻尖,不說話了。
兩個人散步似的回了基地,一路無言,各有各的小心思。
基地外的小樹苗發了新芽,嫩綠色的一點,藏在光禿禿的樹幹上,迎着早春的寒風生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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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途進了基地,先把準時放回去,再回到訓練室。方遲先一步回了訓練室,剛一進去就易繁坐在位置上,捧着個小木人兒的胳膊,委屈得像是被搶了八十多條大龍。
大約半個多小時前,方遲剛接到溫途電話,讓他去接他的時候,正在易繁桌子旁邊鼓搗秦宇送他的小木頭人。
小木頭人看着挺稀奇的,巴掌大小,市面上方遲沒見哪家賣過,方遲也是不小心瞥到了一眼,就随手拿起來玩了一下,答應去接溫途的時候方遲猛然站起來,把木頭人放回了易繁手裏,結果易繁沒拿穩,啪叽一聲掉地上了,胳膊還摔掉了。
“沒事兒你去吧。”易繁當時就哭喪着臉,“幼兒園放學都沒你這麽激動的。”
方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回來賠你啊!”
他走得急,也沒聽見那句“秦宇親手做的,你還能把他手陪給我麽……”
方遲不知道背後那些花裏胡哨的故事,這陣兒看着易繁難過也挺內疚的,想了想,把手機掏出來:“我給你點一個月奶茶賠罪吧?”
“不用。”易繁把那一小截胳膊往身子上怼了怼,“我自己手滑沒接住。”
語氣裏的委屈難過都要滿溢出來了,方遲和他認識這麽多年,除了和初戀分手的時候,還真沒見過他這樣,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麽了?”秦宇被張應岘喊去辦事,這陣兒剛回來就看見易繁表情不大對勁兒。
溫途走進訓練室,也湊了過來看熱鬧,只有彭離專專心心rank,連看都沒往他們那邊看一眼。
“爸爸!”易繁把木頭人往他面前一捧,喊道,“這玩意兒能修麽?”
“……”秦宇看着被摔斷了胳膊的木頭人臉色變了變,有什麽話到了嘴邊又被咽了回去,最後嘆了口氣,“能修,給我吧。”
易繁連忙把小木頭人遞給秦宇,站起來跟在上單後面,小尾巴似的出了訓練室。
方遲良心挺過不去的,只能給易繁點了份豪華肥宅外賣,想了想,還給秦宇點了份兒。
點完回到位置上,屁股都還沒坐熱乎,張應岘推開門大喊:“我們來做運動吧!”
訓練室裏一共三個人,沒一個人搭理他。
氣氛尴尬得詭異,溫途坐在椅子上微微側身,問:“什麽運動?”
“你回來了啊。”張應岘欣慰道,“老板給你們請了個健身教練,怕你們天天打rank搞得一身職業病,想讓你們多運動運動。”
說完,還興奮地拍了拍手:“是不是非常有想法?想不想現在就去體驗一下運動的快感?!”
最後一個字的音都還沒落地,溫途冷靜轉過身,戴上耳機,并把音量開大,學着彭離的模樣,兩耳不聞窗外事。
張應岘:……
“你們!都!給我!起來!”張應岘一拍桌子,忍着拍麻的手心,厲聲道,“年紀輕輕的真想落一身職業病是怎麽?都去休息室見教練去!”
見幾個人依舊不為所動,張應岘深吸一口氣:“我拔網線了。”
話音未落,幾個人應聲而起,冷酷地先後出了訓練室,朝着休息室走去,假裝沒聽見身後張應岘的冷笑。
秦宇和易繁八成是在樓上修木頭人修到走火入魔了,方遲他們被教練壓着做了一套舒展全身的運動,又繞着基地跑了好幾圈的時候他倆都沒下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健身教練開口道,“以後你們沒有訓練的時候我們就,盡量多運動一會兒,對你們身體有好處的。”
他說完,幾個人仿佛都看見了自己并不明媚的未來,運動完之後的疲憊感又增添了幾分。
溫途跑步之前把棉襖脫了,就穿了個加絨的套頭衛衣在那邊跑,這陣兒跑熱了汗水止不住地流,他擡手脫下衛衣,喘了會兒才覺得緩過勁兒來了。
方遲無意間一瞥,瞥見他脫衛衣時帶起T恤,露出了一小截腰,也只是一瞬,溫途很快将衣服扯好,還伸手扇了扇風。
“你在看什麽?”彭離忽然拍了下方遲的肩,“回去了,站久了感冒。”
“啊。”方遲回過神,見溫途疑惑的看過來,連忙別開視線,“沒什麽。”
運動完站在寒風中的确很容易感冒,教練催他們幾個回去洗個澡就休息了,幾個人應下來,先後往裏面走去。
方遲沒有直接回房間,反而是回了訓練室。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覺得這個姿勢過于少女,幹脆就着自己姿勢,手在胸前畫了個圈,又揣回兜裏。
溫途也跟進了訓練室——來拿自己的水杯——剛一進來就看見了方遲用一個極其妩媚的動作将手揣兜,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還要rank?”溫途端起水杯,問了他一句。
方遲沒有說話。
他腦海裏倒放着剛才溫途脫下套頭衛衣的那一瞬間,露出的那一小截腰在橙黃色的路燈下并不明顯,甚至看不大清,但他忍不住的去聯想了更多。
這陣兒溫途正站在他旁邊,端着水杯輕聲和他說話。
說出的每一個音都像是電流,順着血液流便全身,也擾得心髒悸動不已。
不是吧。
方遲忍不住抓了下褲腿。
擡頭視線迎上溫途的,抓着褲腿的手又松開。
“不rank,睡了。”方遲說着,也端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和溫途的碰了碰,“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溫途端着個空杯子,不太想和他幹杯,所以只抿了抿嘴唇:“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