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942字)

大廳裏。

精致水晶吊燈發出絢爛的光輝,波斯條紋的地毯,構成複古低調奢華。

季禹釋坐在沙發上,正聚精會神地看着筆記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暗沉的眼眸深不見底,聽見下樓的腳步聲,擡頭望着樓上清雅俊隽的人,黑色的西裝修身的剪裁,襯得瘦削的臉多出幾分文雅,右眼角下的淚痣此時安安分分的貼服。

他收回視線,繼續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

赫筠沒出聲,靜靜地等了他一會兒,轉身去廚房裏櫃子中取出一包紅茶與一組精致的茶具,白瓷的杯身映着朵朵粉色的薔薇花,清新華貴。

過了好一會兒,赫筠端出一組茶具,走到沙發前坐下,安靜地喝熱氣騰騰的紅茶,等待季禹釋的工作做完。

季禹釋淡漠地瞥他一眼,端起茶杯,茶葉已經被過濾掉,留下淺色的茶水,還有一股萦繞鼻尖沁人心脾的清香。

自殺之後的一個月時間,季禹釋察覺到對面那人的改變,除了那張像極季如钰的臉沒有改變之外。性子也變得寡淡不少,總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比起自殺前任性妄為的性子,如今安安靜靜聽話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他沒必要去關心一顆棋子,身為棋子只需要乖乖被他利用就行。

赫筠的第二杯紅茶見底,季禹釋神情淡漠地關上筆記本,冷淡地說:

“時間到了,去宴會。”

“嗯。”

赫筠擱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應了一聲,安靜地起身跟在季禹釋身後。

門外,黑色的賓利早已靜靜地停候多時,穿着制服的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

夜色如墨,月明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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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賓利平穩地行駛在涼如水的夜風中。

車內,一片安靜。

赫筠偏頭凝視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墨色的眼珠一片靜默。

季禹釋雙手擱在交疊的膝蓋上,良久緩緩開口:

“今天宴會很重要,你只管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好。”

赫筠漫不經心地回答,懶洋洋拿頭抵着窗戶,靜靜地閉着眼睛,淺淺的呼吸,安靜得仿佛不存在。

季禹釋對于他敷衍式的回答,輕微地皺了下眉心,不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賓利穩穩地停在高檔酒店前。車門被打開,灌進的冷風拂走了倦意,赫筠随季禹釋下車,走進會場。

宴會大廳內,金碧輝煌。

衣香鬓影,觥籌交錯。

巨大華麗的水晶吊燈,鋪有潔白桌布的長桌,擺上各種精致小巧的糕點,白玉般的瓷盤,閃着點點光芒的銀質餐具,一身黑白裝,相貌俊秀的服務生托着各色的酒水,在衣着華麗的客人中穿行。

進入會場後,不少人都注意到他們,對上前打招呼的人,季禹釋淡漠禮貌地颔首,再一次對跟在身後的赫筠低聲說:

“跟在我身邊,別亂跑。”他不想在今天盛大的宴會上出什麽亂子。

“我不會跑出你的視線範圍。”

赫筠不在意地笑了笑,順手拿起一杯香槟,自顧自地淺淺抿了一小口,味道不錯。在喝第二口時,玻璃杯已經落到季禹釋的手中,硬是塞給他一杯果汁,沉聲警告道:

“不準喝酒。”

赫筠擡眸靜靜地看了一眼季禹釋手中的香槟,垂下眼睑悶悶地喝果汁。

“這不是季大少爺嗎?好久不見啊!這位是……”

赫筠靜默地打量朝他們走近,身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雖是眉眼帶笑,神情溫和,卻擁有一雙精明銳利的眼睛,像只狡詐的老狐貍。

“好久不見,顧老板。”

季禹釋臉上一貫的淡漠倨傲,态度不卑不亢,謙和有禮。

見顧明好奇的打量他身邊的人,季禹釋看了看低頭喝果汁赫筠,介紹道:

“季如钰,我的弟弟,前不久從英國回來。”

“您好。”

赫筠颔首,面容寧靜,恭敬地道。

顧明笑着點點頭,拍了拍赫連的肩膀,似笑非笑望着季禹釋道:

“原來是季老爺子的心頭肉啊!這回季老爺子見到幾年不見的親孫子,定能生龍活虎啊,哈哈……”

“有如钰在,爺爺一定會好起來的,過兩天就把他給帶去給爺爺一個驚喜。”

季禹釋淡淡地順着他的話說下去,眼珠暗沉冷漠,捏住酒杯的指關節泛着青白。

赫連安靜地看向季禹釋燈光打照下倨傲冷清的側臉,思忖剛剛那人說句“親孫子”,難道季禹釋不是季老爺子親孫子?

顧明沖他們舉杯致意,微笑地喝一口,轉身穿過人群又和其他的客人寒暄。

季禹釋淺淺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修長的手指淡漠的撫摸透明的杯身,繼續與走過來同他寒暄,舉杯致意的客人,喝香槟,臉上依舊是一塵不變的淡漠倨傲。

季禹釋不是季老爺子的親孫子,這話明顯是說給季禹釋聽,諷刺他正主兒回來,霸占的位置是時候該還回來。

赫筠能感覺到等顧明走後,身邊的溫度明顯陡降到了零下,他沉默地喝會果汁,轉頭淡淡地詢問:

“我能去拿些點心嗎?”

“去吧,別離開我的視線。”

放下手中見底的果汁,赫筠穿過人群,拿着雪白的瓷盤站在長桌前挑選花樣繁多的點心。好一會兒,他才收回游離在長桌點心上的目光,白瓷盤裝着好幾塊精挑細選的點心。

他轉身回頭尋找季禹釋的身影,隔着較遠的距離,一眼便認出被衆人擁簇衆星拱月倨傲修長的身影。赫筠穿過人群選了一個偏僻又離季禹釋不遠的地方,安靜地吃點心,默默地打量客人身上的穿着。

這毫無疑問是一場上流社會的宴會,來人必定是非富即貴,衣着光鮮亮麗,出自名家。

等到一盤點心消滅幹淨,看見季禹釋朝他招手示意,臉上有絲不耐煩,明顯是被圍繞在他身邊衣着華麗的貴婦淑女吵着不耐煩。

赫筠端起服務生那拿來的果汁,走到他旁邊。季禹釋冷着一張俊臉,冷淡地說:

“我和我弟弟還有一些私事,麻煩你們讓一讓。”

說完,周身的淑女名媛紛紛讓開,良好的禮儀是不允許她們繼續死皮賴臉地纏着他不放,季禹釋邁開優雅的步子走到赫筠身邊,低聲言簡意赅說了一句:

“回家。”透露出他的不耐煩與一絲怒氣。

赫筠喝完最後一口果汁,放下杯子跟在季禹釋身後,離大門還有一段距離,突然下意識一把拉住他,黑亮純淨猶如罕見黑珍珠的眼珠靜靜地望向宴會,聲音溫和寧靜,開口問:

“宴會還沒開始,你不是說很重要嗎?”

季禹釋停住腳步,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深如大海的眼眸淡漠地凝視他白淨近乎蒼白的臉,襯得右眼角下的淚痣格外明媚,這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似乎又有什麽地方産生微妙不易察覺的變化。

他神情冷淡地把手從赫筠溫熱的手掌間抽出,淡漠地轉身走進人群中,嘴角抿成一條冷酷的弧度,輕擡倨傲的下颚,宛如一位冷酷優雅,坐擁天下不敗的王者。

望着季禹釋高貴倨傲的背影,赫筠笑了笑,不在意地收回微微顫抖的左手,指尖更是一片冰涼。

這樣做沒什麽別的原因,他只希望他們的協約盡早結束。

他怕季禹釋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這人看似一副淡漠倨傲的豪門貴族,骨子卻隐藏着一種瘋狂的暴虐因子。而他的左手正是他的傑作,總是會不自覺地顫抖,拿不起重物,陰天雨天寒氣入侵都會發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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