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555字)

房間裏一片寂靜。

季禹釋凝視擦得一塵不染的玻璃滑動門,忽略手中冰涼的溫度,帶來如蝶翼般輕微的悸動,冰冷的胸口恍惚有一絲熱流緩緩湧出。

現在的我只剩下你了。

想起剛剛的這句話,他側頭看了看緊緊握住他手的赫筠,素來冷硬如冰的面容帶着一絲奇異的柔和。

忽然,他想到什麽,眉頭皺了皺,問他:“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事來了?”

“什麽都記不起。”赫筠握住他手緊了緊,面容清瘦秀隽,沙啞着嗓子回答。

沉默良久。

“至少在協約的期間,我有義務會保護你。”季禹釋淡淡地說,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竄過一道陰郁的暗芒。

“謝謝你。”赫筠仰起蒼白秀雅的臉,對他笑了笑,有種說不出的黯淡脆弱,好像一碰即碎。

對他的笑,季禹釋背脊僵硬一下,下颚一陣緊繃,淡漠地撇過目光,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聲音平板低沉,“我先回公司去。”

莫名的煩躁堵得他胸口發慌。

赫筠望了望掌心突如其來的變得冰涼空蕩,點頭微笑。輕手輕腳地扶起他送出門,交給站在門外的譚錫手中,“麻煩你了。”

譚錫沉默地點頭,扶起季禹釋,目光掠過他蒼白清瘦的臉頰,恭順地低下頭。

黑色賓利緩緩啓動,陽光灑在冰冷的車身上,平穩地駛出學校。

回到車中的季禹釋,黑漆的睫毛遮擋住他神色,嘴唇緊緊抿起,透過樹葉間斑駁的陽光投照在他冰冷倨傲的側面。

從西裝口袋內側的拿出一款有些舊的銀色吊墜,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光澤,手指輕輕地撫摸上面精細雕刻的花紋,嘴角一彎,眼神暗烈冰涼,溫熱的心髒頓時冷硬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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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筠望着電腦屏幕上的新聞,大腦一陣恍惚。

那一刻。

密密麻麻地英文好像竄成一條細長的繩索,扼住他的喉嚨,連同呼吸都變得困難。

原來他真的在兩年前退出時尚界。

良久良久,他回過神來關上電腦,胸口的絞痛逐漸麻木,剩下不過是空洞的寒冷。

忽然,想起好久沒去溫室花園畫畫。

他緩慢地起身取畫夾打開,從裏面掉出一本素描本,上面畫着是一位宛如深居城堡裏尊貴優雅的世襲貴族男子,五官如雕刻般俊美深邃,氣質優雅迷人,直挺修長的背影。

蹲下身子,赫筠撿起散落的素描本,一頁一頁地翻動,裏面都是同一個男子,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衣着,不同的表情……

每一張畫得相當認真細膩,仿佛融進全部的情感。

他凝視着素描本上的男子,低頭無聲地笑,眼底漆黑空洞吓人,笑容蒼白酸澀。

手指僵硬地來回撫摸畫中男子深刻的輪廓,沉痛地低聲喃喃:“為什麽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離我那麽遠,卿鳴……”

腦中忽然閃現出季禹釋的話,林卿鳴将同于顏怡在下個月的中旬舉行婚禮。

手指像觸電般收回,眼睛緩緩閉上,唇色慘白,眼底剩下的只有絕望的灰燼,想到下個月的中旬林卿鳴同于顏怡攜手走進禮堂,如同恐怖的噩夢揪住他,逼着他發狂。

他真的沒辦法去若無其事地祝福他們,哪怕是用赫筠的身份。

怔怔地凝視素描本,畫中的男子離他越來越遠。

也許,現在的他只剩下季禹釋了。

即使,他消失掉了,也不會有人在乎,但至少季禹釋他會在乎,因為他們簽訂協約,不達到他的目的,季禹釋是不會放過他的。

以前最怕的人成為現在唯一的依靠。

赫筠彎起的嘴角平白多出諷刺之意,手中的素描本沒再放回畫夾,而是收進抽屜中上鎖,畫滿一本子的眷戀到最後成了折磨人的利器。

那麽,誰能告訴他。

是否,不看,不聽,不想,可以忘記一個人。

想一想那終究不過是逃避、膽小者的自我安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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