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畫我猜
“舒恣,我有個問題不懂。”下課時，齊遠宸坐在林澄的位置湊到舒恣跟前，看向門口方向說,“你說,林澄和沈韓，為什麽會一起去廁所啊？”
側坐着，正喝水的舒恣,差點嗆到。
她瞥了眼齊遠宸，放下杯子：“你能觀察點有用的麽？”
“我就是好奇。”齊遠宸手臂搭在桌子上噠噠噠地敲,“林澄跟沈韓，是不是親戚啊？”
“親戚？”舒恣沉默片刻，轉過身子面對齊遠宸，“為什麽這麽說？”
“不然呢，你從小到大見過男生和女生相互陪着去廁所的嗎？而且還是長期，要麽是親戚,要麽是情侶。”齊遠宸壓低身子,跟舒恣腦袋對腦袋,“你記不記得前幾天,他們兩個圍巾還互相換着戴，上次去圖書館學習,林澄不管忘記帶什麽沈韓都能變出來,這要不是特別了解,能提前準備？”
舒恣眯起眼,摸摸下巴：“萬一他們兩個，背着我們戀愛了呢“
她早就懷疑林澄在追沈韓，不然沈韓那個拒人千之外的脾氣，誰能受得了啊。
“不像。”齊遠宸對着林澄滿課桌的學習筆記努了下嘴,“你瞧瞧林澄這個樣子，每天就想着學習學習的，她還說早戀不好，一提到早戀話題，反對态度異常堅決。”
齊遠宸手掌脫下巴，長長嘆氣，幽幽地說：“林澄轉學來那天主動要求坐在沈韓身邊，明顯是認識的，沈韓也沒反對啊，你想，要是換了平時，新來的轉校生，還是女生，要坐在沈韓身邊，他會無動于衷？”
順着齊遠宸的思路，舒恣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面，依她當初對沈韓的了解，沈韓一定當場起立拒絕，保不準說出什麽讓女生下不來臺的話。
林澄轉學來的那天，舒恣一見她就喜歡，鹿眼明亮，笑起來甜，像個小太陽似的暖暖的，誰能拒絕一個小太陽呢。
沈韓能，但他沒有。
“你這麽一說，好像有點道理。”舒恣慢慢點頭，她碰到沈韓故意繞遠送林澄，沈韓也絲毫不心虛，看樣子壓根不在乎林澄知道這事，說不定沈韓送林澄就是家長吩咐的。
“那他們為什麽不說呢？”舒恣問，“我問過林澄好幾次是不是追沈韓，她直接說是親戚不就好了？”
“你想啊，假如你媽媽是班主任，你希望大家都知道嗎？”齊遠宸沖她挑眉，“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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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舒恣恍然大悟，她懂，她太懂了，她媽媽就是初中班主任！
“聊什麽呢？”林澄回來，對着舒恣和齊遠宸彈指間的水，她直接坐到沈韓的位置問，“快跟我講講！”
“聊你們總是出雙入對的事。”齊遠宸賤兮兮地笑，“我們也別光學習小組了，也組建個排毒小組，每次下課四個人一起出征，浩浩蕩蕩……”
他話沒說完，被姍姍來遲的沈韓捏着衣領拎起來了。
“回你自己那去。”沈韓坐下，十分自然地摸出林澄下節課要用的物理書擺好。
齊遠宸撅着屁股趴在林澄桌子上，對着沈韓使眼色：“去廁所這等大事怎麽不叫上兄弟，說說吧，你跟林澄是不是？嗯？”
“走開。”沈韓面不改色拉開距離。
“以後你們組隊吧，”林澄靠着牆，擡眼一本正經的對齊遠宸說，“本來我們兩個也挺尴尬的。”
“哈哈哈！你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上廁所還要陪着，”齊遠宸推搡着沈韓肩膀，“看在林澄的面子上，以後哥陪你！”
沈韓沉吟片刻，捏捏鼻根。
他需要陪着這個誤會，到底從什麽開始的？
莫名其妙成了林澄照顧的對象。
內心長嘆氣，沈韓想着，趁着這個機會解除誤會，也挺好。
“嗯。”他低低應聲，嘴唇動了好幾次吐出一句，“麻煩你了。”
齊遠宸在沈韓黑壓壓的一張臉下，笑到捶桌。
舒恣抱着杯子轉回身，不想加入他們這個……有味道的話題。
“齊遠宸，你打球也帶帶沈韓呀。”林澄伸長手臂側躺着，腦袋枕在上面，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沈韓個子高，應該玩得挺好。”
“不去，不喜歡，別找我。”沈韓拄着腦袋，語氣淡淡的，疏離意味明顯。
他這個狀态齊遠宸熟悉，高一新生來班級報到時，他一眼就看到了沈韓，沈韓是班級個子最高的，顯眼，他約沈韓打籃球，那時候怎麽說的？
“不打，以後都別來煩我。”語氣比現在臭多了。
上課鈴打響，齊遠宸先回去了。
林澄和沈韓就這麽坐着，也沒換回來。
物理課，林澄翻出沈韓的書本看，過了會兒，拿過便簽，慢慢寫字。
“為什麽不去？真的不喜歡？”她遞給沈韓。
沈韓接過來，随手回複：“不想去。”
林澄來懷楓一高一個多月了，沈韓每天的活動軌跡，幾乎都是跟她在一起，體育課也好，中午和下午的休息也好，沒見他找其他男生玩。
哪怕是齊遠宸這麽健談陽光的，沈韓一天跟他也說不了幾句話。
“你總不能只跟我聊天吧？”林澄在後面畫了只對手指的狗狗。
“你不喜歡？”他回的很快。
“哪有不喜歡，只是希望你多接觸一下同學嘛。”她在後面想畫一個格局打開的手勢，畫了半天也沒畫明白，手勢畫的像樹杈一樣。
林澄猶豫着遞過去，他應該能看懂吧？
她悄悄瞄着沈韓的反應，沈韓垂眸看着便簽，半天沒寫字，過了近兩分鐘，他才握着筆寫啊寫。
便簽遞回來的時候，林澄看到[格局打開]，變成一株不知名的小灌木。
林澄：“……”改的挺好，下次別改了！
她又畫了個格局打開，重新遞給沈韓。
沈韓明顯一愣，手搭在唇上片刻，提筆。
這次遞回來的，是個九尺釘耙，豬八戒用的那個。
林澄深吸一口氣，又畫了一個遞給沈韓，她就不信了，一只張開的手而已，這麽難理解嗎！
沈韓投給她迷惑的眼神，她擡起手，做出[格局打開]表情的手勢，打開，合上，再打開。
這次他一定懂了吧。
十分鐘後，林澄得到一副完成度賊高的捕蠅草，有花盆，有背景，還上了黑白灰的調子呢。
算了！林澄握拳，他格局打不開了，白瞎了繪畫天賦。
“你們兩個，捅捅咕咕的幹什麽呢？”物理老師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兩人桌子邊。
林澄頓時不敢說話，眼尾下垂，開始可憐巴巴。
物理老師拿起桌上的小便簽，一頁一頁翻看，笑了：“哦，玩的你畫我猜是不是？”
林澄：“……”您說是就是吧。
“這個誰畫的？”物理老師指着捕蠅草問。
林澄弱弱地招供：“沈韓。”
“挺好，去，把這個畫黑板上。”物理老師指着書上例題的示意圖。
沈韓不言不語，慢慢站起身端着書去講臺。
物理老師便簽還給林澄：“認真聽課！”
沈韓在上面畫示意圖，林澄在下面翻書頁找題，光跟他較勁了，課都沒聽。
翻着翻着，她翻到一個大折頁。
這是沈韓記得重點，她有印象，當時好大的聲音。
打開折頁，林澄饒有興致的瞧，到底哪個重點讓他困擾成這樣。
這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一頁，關于亞裏士多德的介紹，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劃重點的痕跡。
為什麽要折起折頁呢？林澄掃過整個頁面，最後在右上角，看到一只小薩摩。
與幼兒園沈韓畫給她哄開心的一模一樣。
哦~原來還記得呀！
手指拂過小薩摩，林澄唇角含笑，不知道其他頁有沒有畫。
她從最後一頁快速翻過，沒找到小薩摩，但有新發現。
是便簽。
鵝黃色的一角。
當書簽用的麽？
很後面的一頁，他們還沒有學到那兒。
沈韓不會是背着她偷偷預習了吧？
林澄像開獎似的翻開頁面，本以為會看到沈韓寫的一些預習筆記，結果，她看到這一整頁貼的都是他們之前傳的小紙條。
書頁靠裏的位置，還有他們之前沒用便簽時傳過的一些。
規規整整，像是藏在這裏的的小寶藏。
沈韓畫完示意圖，放好粉筆走下講臺，他見林澄滿眼含笑地望着他，眼底是揉碎的星光，帶着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又想到什麽好玩的了。
他一如既往，垂着眼睫，姿态散漫的往回走，待他走到座位前，看到林澄手中翻開的物理書，腳步頓住，不自覺屏住呼吸。
林澄手掌托着下巴，唇角彎彎，鹿眼水汪汪的含着光，搭在物理書邊上的手輕輕對他勾了勾。
沈韓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如打鼓，被戳穿小秘密的羞恥感順着僵硬的脊背往上爬，捶在身側的指尖輕顫，連耳尖都在不知所措地冒着熱氣。
一向對萬事無所謂的他，此刻深深體驗到，什麽叫：羞恥感爆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