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3.12[半價]

番外3.12[半價]

56.

林疏阕睡着了一會兒。

醒過來時,發覺葉謹行已經坐起來,正翻看着那本蘇東坡的集子。

“醒了怎麽不叫我?”林疏阕很快撐坐起來,發覺自己身上被嚴嚴實實蓋好了被子,“餓了吧,我讓廚房做點兒清湯面。”

葉謹行點一點頭,不多搭理他。

他上趕着去搭理,擡手又摸了摸人額頭,确定不燒了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我也沒那麽脆。”葉謹行幽幽道,聲音還是有些啞。

“只是難得盡一點作為家長的義務。”林疏阕保持這個姿勢沒動,就定定地看着小朋友晦暗不明的眼睛,似乎全然不顧他對自己那暧昧不堪的心思,“沒喝水麽?嘴唇好幹。”

葉謹行別開眼,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我正要喝。”

林疏阕順勢退到了一邊:“那我先去廚房,有事叫我。”

下床的時候步子有些晃,估計是沒有睡醒。

57.

盯着人嗦完面條,林疏阕又把葉謹行往房間裏趕。

葉謹行不動彈:“都睡一整天了,我就今天的假。”

“明天也可以接着睡,我替你向你老板辭了職。”林疏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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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想中葉謹行該是會憤怒地瞪大眼睛,問他憑什麽,但葉謹行沒有,呆愣地點一點頭,只說:“知道了。”

随即,葉謹行起了身,按林疏阕說的回了房間。

只是他這次反手鎖上了門。

58.

大學生的暑假還在繼續,林疏阕照舊忙他的事業,每天不管忙到再晚都會回家,可一次都沒有跟葉謹行打上照面。

他都疑心小朋友是不是搬出去了,但葉謹行的書本還放在書架上,毛巾水杯也還有使用過的痕跡。

怎麽又鬧到冷戰一樣的地步了?這隔三差五的,他個老年人心髒可受不住。

但又不能簡單地定義為冷戰,畢竟是他忙碌在先。

好在近期的事務都處理得七七八八,林疏阕估摸了時間,大概能在暑假結束前空出一周的時間,跟葉謹行單獨相處。

59.

“早啊。”林疏阕皮笑肉不笑地沖終于從房間裏出來的葉謹行打招呼,時間也不早了,上午十點,他都吃完一頓飯看完兩三集電視劇。

葉謹行打了個哈欠,頭發蓬松的淩亂:“早。”

實習生活果然還是太累,這都在家養了十來天,還是副打不起精神的疲倦樣子,林疏阕尋思着要不要帶小朋友去看看醫生。

他有認識的很不錯的中醫朋友。

葉謹行游魂一般飄去冰箱旁拿了罐蔬果泥,又游魂一般飄到林疏阕不近不遠處坐着。

“昨天回來的晚,見你睡了也沒來得及跟你說。”林疏阕趁着他開罐頭的間隙湊近了些,似不經意道,“我接下來一周都很清閑,你要也沒什麽事,我們可以去外邊散散心。”

一起旅游,能夠改善增進親子關系,不然那什麽爸爸帶小朋友出游的綜藝怎麽能久播不衰。

而且這也是作為青少年問題研究者的表姐給出的良好建議。

林疏阕說這話時用餘光瞟着葉謹行的表情,但後者只呆呆地取出藏在罐頭蓋子下的折疊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挖着罐頭裏的胡蘿蔔泥。

早上吃這麽點兒真能吃飽?何況還是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大葉子。

幸好過不了多久就是午餐時間,林疏阕咽下嘆息,便聽到這面無表情的吃胡蘿蔔機器回答:“沒空。”

這麽直白地拒絕了,林疏阕無奈:“那你忙什麽呢?”

“看書。”葉謹行又挖了勺胡蘿蔔泥,“我《二十四史》還沒看完。”

行吧,忘了還有這茬。

“你可以拿到客廳或者書房裏看。”林疏阕讪讪地撓撓側臉,“我正好沒事兒,可以陪你一起。”

葉謹行嗤笑了聲:“我又不是不識字兒。”

“不是,是我也想看看。”林疏阕解釋道,“以前看過,好多內容都忘了。”

罐頭已經被挖空了,葉謹行單手捏着,玻璃罐子襯得手修長又骨節分明。

“随便你。”葉謹行說。

要真能随便我就好了,林疏阕苦笑。

60.

“還有件事兒我得向你道個歉。”見人扔了罐頭瓶,又要游魂似的飄回房間,林疏阕忙忙攔住,“就是私自給你辭職這事兒……”

“我本來也打算辭職的。”葉謹行打斷他,“只是沒想好怎麽跟老板說,還好你幫忙代勞了,謝謝。”

“你要真感謝我就不會是這個鬼樣子了。”林疏阕蹙眉,加重了話音。

“我這樣子,我這樣子還好吧……我又沒染上什麽壞習慣,就是成天在看書……”葉謹行聲音淡淡,卻語無倫次,“可能是會看到很晚,但我盡量還是睡夠了八個小時……一日三餐也有在按時吃,為了保護眼睛我還特地多吃一點胡蘿蔔……”

他在解釋,同時也在耍賴。

裝作一無所知。

林疏阕終于還是站起了身,一步一步逼近葉謹行,葉謹行沒退卻,比他半個頭呢,有什麽好退的,只是葉謹行稍稍地別過了身子,任憑他拽住手腕都不肯與他對上視線。

“我承認我有些事情做得不夠妥當,”林疏阕本想輕輕地拉住葉謹行,像一個真正的家長在安撫孩子那樣,但葉謹行反複逃避的姿态又讓他心裏窩火,以至于讓手變成了鐵鉗,死死地攥住那腕骨突出跳躍出青筋的腕子不放,“但我也有為我們的關系複原而努力,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多體諒我一些?

這話實在太霸道了,驚得他牙齒都咬住了舌頭,還好沒能真正說出來。

“我知道你也很難過,林疏阕。”葉謹行緩緩接過他的話,“我也知道你是心疼我、事事想着我的,但我沒有那麽心疼你,我一心只想與你為難。”

“我不是這意思!”林疏阕急忙道,口腔裏都有方才咬出的血腥味。

葉謹行自顧自說了下去:“我跟你複原不了,至少現在複原不了,我沒法擺正你的位置,試了很多次都不能。”

“再看着你,再待在你身邊,于我來說也是場折磨,不如……”他扭過臉來,已是淚流滿面,林疏阕自收留他起,都沒見他哭得這般狼狽,“不如我離你遠些,到時候斷了念想,就不會再耽誤你了。”

林疏阕手一松,便再也拉不住那段瘦削但又暗藏力量的腕子,界乎成年與少年之間的,是此時此刻的葉謹行。

如果葉謹行只是個莽撞的少年,林疏阕有把握拿捏住他;如果葉謹行是個老練的成年人,林疏阕還是有把握能征服他。

但葉謹行界乎這兩者之間,有着少年人不服氣的赤誠,也有着成年人無法撼動的堅韌。

所以這也是時候,給他們這別扭的無法用任何現有詞句定義的關系畫上句號了。

“對不起,好像我從來沒考慮過你的感受。”林疏阕輕輕地握了拳,面上還挂着微笑,“總是對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沒,是我讓你為難。”葉謹行用胳膊擋住了臉,他該是要擦眼淚的,可惜穿的是短袖,“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我以後就自己照顧自己了,也會按時給你打電話說說近況,你不用太擔心我,真的不用。”

“就這樣吧,林……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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