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放下電話,環視着見過一次但依舊陌生的工作室。

辦公室裏四處強烈散發着劉席亦獨特氣味。經綸不變黑白格調,粗犷簡單的陳設,低調而又奢華。

花開細細的打量着這裏,眼神向下,辦工作上零星的幾分文件随意躺着,顯示着主人的随性還有不羁。伸手觸摸着光潔的松木桌面。輕輕閉上眼,腦海裏便浮現出他嚴謹認真查閱資料的樣子,或是低頭徐徐喝茶的悠閑,亦或者疲憊的坐在座椅上肆意的揉着太陽穴的樣子。

一幕一幕都那麽清晰可見。

以前還在大學的時候,花開您經常拉着劉席亦去圖書館上自習。最愛他靜靜坐在窗臺邊,一下一下翻閱的圖書的樣子。

花開坐在他身邊,一擡頭就可以看見陽光透過老樹的枝葉和帶着灰塵的紗窗,星星點點的折射在劉席亦的身上。烏黑的頭發閃爍着耀人光芒。被陽光沐浴的劉席亦就像是無可匹敵的阿波羅。一旁的花開用手撐着頭,癡癡呆呆的看着劉席亦忘乎所以的學習模樣。

在花開看來,男人最帥最性感的樣子,莫過于如此。

以前……以前!!花開懊惱的閉上了眼睛,不是說好,不要再去計較從前了麽?

花開縮回自己的手,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習慣性的環住自己。抵制那些熟悉的曾經還有無望的過往。

兩個小時過去了,花開都快要等的不耐煩了。怎麽回事,陳素恒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來!焦急的不停的盯着時間。花開想快點離開這裏,這裏的一切一切都會讓花開漸漸沉淪,把持不住。逃開這裏,自己依舊是鐵打的花開。

但是,花開又不好意思穿成這個樣子去外邊,太吓人了。招搖的太引人矚目了。自己可不希望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所以只有不停的在門口張望。

不消一會,花開看見有人緩步而來,定睛一看。這不,陳素恒提着袋子不徐不慢的向自己走來。

“花開”陳素恒招呼着走了過來,把袋子遞給花開。“路上有點堵,所以來晚了。”

這下是真真實實的看到花開平安無事。要不是路上被耽擱了一會,早就可以感到這裏了。

陳素恒無意間看到了辦公室的門牌。上面赫然名目的“劉席亦”三個大字,讓原本從容的素恒一下子半眯着眼危險的看着花開,“你怎麽在他這裏!”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

花開白了他一眼,拿過口袋,随意翻了翻裏面的衣服,天雷滾滾啊,這人是白癡麽?居然還買了一整套內衣!還蕾絲邊的!姐姐我很純情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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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無視無視,和素恒較真,你就輸了。對于這點,花開深信不疑。

“沒什麽特別意思!我這樣子不好見人,在這又不認識什麽人,只有待在他這裏了!”張望了一下。心想還是在這辦公室換衣服比較好,不然在廁所換衣服,別人一下進來了,自己就尴尬了。

“你在這外邊守着,別讓人進來。我進去換衣服!”說完就打算進去,剛剛轉過身,素恒逮住花開的手不放。憤懑了,這些男人都怎麽了,全喜歡抓自己的手臂啊!會疼啊!花開無力吐槽。

“又怎麽了!大總監!小的還要換衣服,你總不能一直讓我這個樣子見你吧,你無所謂,我可慎得慌!”花開輕輕的撥開漸漸松開的手掌,走了進去。

素恒冷着臉,看着花開的背影,守在外面,素恒的心就像打翻五味一樣雜亂。暗影投射在素恒的眉眼之上,沉默不語。

現在的情景——門裏門外,正如他們一樣。花開始終和素恒保持着若有似無的距離。花開心裏有一道牆,一道素恒怎樣也砸不開的心牆。素恒暗自緊握着手指。

“好了!”花開換好衣服之後就利落的走了出來,不得不佩服設計師的獨特審美,清雅淡綠的裙子,下面一點點的荷葉邊,走動的時候,裙子飄浪,就好像聞風起舞的荷葉一樣。清爽宜人的顏色養人養眼。

很适合花開白皙的皮膚和纖瘦的身材。頭發散落的自然披撒。幾絲頭發調皮的微微上翹,靈動而又飄逸,清新動人。鎖骨分明的突出,肌膚瑩瑩的放着光。

“怎麽了?”花開一出來就對上素恒火辣辣的眼神,遲疑的詢問着,還以為自己穿着有點不太合适。

低頭把弄了一下。擡頭一看,太熟悉這種男人對女人的掠奪的眼神。當初劉席亦霸道的占着,直露的目光鎖定自己,宣示主權。

花開後退一步,空出距離。但是素恒又怎能讓她如願。欺身上前,讓花開無路可退。素恒邪邪的看着她。語氣暧昧低沉:“你說,要是我現在強了你,你會怎麽辦?!”沉重的呼吸鋪灑開來。

花開倔強的不回避,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會麽?!”底氣十足的讓人誤以為穩操勝券。天知道花開手心冒出了多少冷汗,花開在賭,賭陳素恒的狠心。

素恒一只手攀上花開嫩滑白皙的臉蛋,細細的摩挲,壓抑着聲音:“花開,別忘了。我可是男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我這樣有耐心,等着你。任何人都有不耐煩的時候,更何況是我。

“然後呢?!”花開仰着頭看他,手指緊緊的掐着手掌,不敢松開。

“……花開,答應我,你知道我說的我要的是什麽!”素恒磁性的聲音蠱惑着,魅惑着,糾纏着。

花開咬着唇不說話。

答應我,答應我吧。低沉的像支老唱片緩緩地曲調,一步一步不溫不火的勾引着花開的心漫漫迷失。

花開癡癡的想:扪心自問,和陳素恒在一起,這是目前和劉席亦劃開距離的最好辦法,不是麽?可是——我最好的素恒,怎麽能如此利用你。

花開使勁的搖頭。

“不錯,真是好興致啊!”冷冽的聲音響起,花開像是被電擊一樣,直立僵着身子。木木的轉過頭看着想自己走過來的劉席亦。血液像是凝固一般,走的極緩。以至于花開像是被鎖喉的小鳥一樣,窒息慌亂。

感受到身邊人的不自在和僵化。看着花開漸漸失去血色的雙唇。素恒苦笑着不說話。花開,如此了解你的我,怎麽看不出來,你喜歡劉席亦喜歡的要命。

但是,我何嘗不是一樣。不極端留不住你,所以我要放手一搏。

眼神冷冰的看着劉席亦,同時劉席亦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

剛出手術室的劉席亦,就看到正在素恒懷中的花開搖晃着腦袋,而陳素恒的神情又那麽的親昵自然,往昔的傷口再次被血淋淋扯開。像是困獸一般絕望的嘶吼。疾步上前,一把拉過李花開,擁入自己懷中。

用一種冰冷的近乎殘忍的聲音對着暫時失語的花開說道:“我記得我對你說過,”一只手拿過花開的一絲頭發把玩,寵溺的溫柔鋪天蓋地。但花開的心也越發冰涼。

他側着頭在花開耳邊緩緩說道,音量卻不大不小的讓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不要的東西……就算是摧毀,也施舍給他人!”

欣賞絕世油畫般的悠然态度,看着花開的臉由青轉白,慘淡的白。劉席亦目光輕蔑的看着陳素恒,嘴角的上揚正冷冷的嗤笑着素恒。花開僵直的身體,一時間沒了反應。心中一直回蕩這句薄涼的話,反反複複,酸澀疼痛的無以複加。

素恒青筋凸起,再也按耐不住的沖上前,直接一拳揍在劉席亦的鬼斧神工的臉上。“你憑什麽說花開是你的東西!”

劉席亦咂咂嘴,随口吐出嘴角邊的血液。靈活靈活了手指,也一拳揍回去。力氣之大,直接揍倒了一米八二的大個子。“憑我是他男人。你又算什麽!”

被戳中痛腳并且憤怒的素恒,連忙起身想要再給這自大臭顯擺的人一拳!

花開急忙的過去扶起剛剛被劉席亦揍倒的素恒,并且攔住還想鬧事的素恒,轉過身,沉了沉浮動的心緒。冷眼看着他,厲聲的對着面前的怒氣騰騰的男人說:

“劉先生,我不記得我與你有什麽至關重要的關系。這句話,我五年前說過,五年之後,再次和你重複!我怎麽樣,你都無權幹涉,相應,請放好自己的身份。別讓人不齒。”

說完,就拉着素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劉席亦被嗆的半天說不出話,發洩似的一拳揍在牆壁上!該死,自己一看見她和陳素恒親親我我的樣子,就一下沒了自制力!明明……

**

花開買好棉簽還有消毒水之後,就在素恒的傷口上塗抹着,力道一點都不溫柔,疼的素恒哇哇大叫着“謀殺親夫”。

“疼死你最好,還學人打架,你瘋了麽!”花開沒好氣的數落着咧着嘴笑的一臉燦爛的素恒。

“沖冠一怒為紅顏,值了!”

素恒微笑的作答,拉過正在為自己擦藥的手,看花開的眼神越發的溫柔。

“不錯,你終于選對邊了。原以為你會奔向劉席亦呢!幸好。”陳素恒繼續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強而有力的說着“記住,這輩子除了我,沒人敢欺負你!我向你保證。”

素恒明亮的眼睛像是璀璨光芒的夜明珠一下照進花開密封的小黑屋,沒有絲毫猶豫,直直的順理成章。啞着嘴,一句話都沒辦法開口。心裏酸酸的冒着泡。

你說,這樣的一個陳素恒讓她如何視而不見。

直到日後,花開也難以忘懷,曾經有這樣一個溫文如玉的人像這樣铿锵有力的敲打自己的心門。霸道不是溫柔的對着自己述說柔情。

那個午後,此處比比皆是往來反複的人來人往。但曾經有人讓她駐留,這就夠了。

花開再也忍不住,一下抱住了陳素恒,失口說着謝謝。素恒深深明白這句謝謝的含義,嘴角泛起苦澀。但還是笑呵呵的安撫着情緒激動的花開。

半真半假的調戲:“都說了,讓你和我在一起,你就是不聽。這可是你的重大損失啊!”

“好啊!”花開微微帶着鼻音的笑着回答他。

“對啊,就說好啊!”還沒反應過來的陳素恒接着嘴和花開鬥嘴。等等……剛剛她說什麽來着。

“你……剛剛說的什麽?!”素恒有點艱難的問着,不敢置信的看着花開,生怕聽錯每一個字!

“我說——好啊!”花開笑的眼睛,像極了彎腰的月亮。脫口而出的句子,讓素恒一下像初嘗愛情的小夥子一樣,開心的難以自制的抱着花開原地打轉。一圈又接着一圈,天旋地轉。她的花開終于開口說願意了。

這種心情比自己第一次獲得最佳設計獎的名譽都還要開心好幾倍,無與倫比。

人這一生,所遇見的人何其多,但是遇見一個如此深得我意并不離不棄的人,難之又難。何必步步為營的籌謀自己的一生。

愛情,不過就是一走一停,一場随遇而安,自然而然。

所以,我的空城,願意讓你彳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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