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
“嗯,有一種預感,我們要滅團。”花襲人和狐貍未成精在場外淡定的嗑着瓜子。
天下大亂的眼神如此悲戚,頗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襲人,我去了,你要保重。”
“夫君!不要啊!”花襲人扔掉手中的瓜子殼,一把抱住了他。
“娘子,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為了我們執法長老的尊嚴!為了幫會的榮耀!為了新人們的未來……我必須承擔起男人的責任!”英雄難過美人關,天下大亂臨表涕零,遲遲不能出兵。
“哦,你去吧。”花襲人又掏出了瓜子,“你的武器昨天被我打麻将的時候輸掉了,肉搏什麽的,我看好你喲!”
天下大亂:……
“救命啊!救命啊!現在到底要怎麽辦啊!”無辜的飛天小惡魔被天機魔狼追得滿場亂竄,好多地方都開始冒煙,不像地下陵寝,倒像燒烤大會現場。
天下大亂深吸一口氣,聲若洪鐘,振聾發聩:“解散!”
所有團員作鳥獸散,連片人渣都掃不出來。
狐貍未成精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開始懷念不羁閣了。
這壓根不是新人培養團而是新人吓跑團,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表現出劍弑天下有多渣吧!
“劍弑天下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狐貍未成精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小子正帶着隊伍走進來。白色長袍,幽深的藍色像海潮變幻一樣沿着衣角漸變延伸,手上一支翠綠色的玉笛,那張臉冷得像有人欠了他二百吊錢,最惹眼的就是他滿頭的銀發。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男樂師。
外型相近的樂師袍子,一個穿起來風流潇灑,另一個穿起來卻像在跳大神,更可恨的是他身邊的隊友基本上全是妹子。
而自己這邊呢?左右為男。
人比人氣死人,狐貍未成精頓時火冒三丈,老天真是不公平。
“快滾,我不想被人說明宮在欺負新人。”那個小子說起話來冷冰冰的,好像多說一個字都讓他覺得在浪費時間。
狐貍未成精立刻想起來了,難怪這個人他看着面熟,原來是明宮的幫主邪音。
作者有話要說: 在香港快運航空的灰機上看到美食雜志上說北海道三寶,帝王蟹、響螺、象拔蚌,心生好奇買來一試……我勒個去,基本上已經達到了難吃的最高境界。
呃,或許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反正都不正常
策馬江湖的幫會大大小小數百個,其中規模最大的當屬劍弑天下,修拉斯八成連自己手下到底有多少人都不清楚。惡魔城的規模比劍弑天下略小,但那是他們精簡機構的結果,雖然人數比較少,但戰鬥力完全可以和劍弑天下一較高下。明宮強于其它小幫會,但跟這兩大幫會完全不能相提并論,只是他們精研醫術制藥和異術道法,整個策馬江湖排得上名號藥師賢士和樂師基本上都在明宮,簡而言之就是妹子特別多,有錢的玩家也多。
惡魔城老大黑魔神和修拉斯走的路線很相近,但修拉斯更注重頂尖團隊,所以劍弑天下的幫主副幫主大長老都是傳說般的存在,而在他們之下的會員則良莠不齊,新人培養團的慘劇充分證明了這一切,相比之下惡魔城領導層雖然沒有劍弑天下那麽出類拔萃,但整體實力明顯強于劍弑天下。
明宮是個獨特的存在,它更偏向于商業功能,但沒有幫會願意在沒有充分後勤補給的情況下打幫會城戰,所以任何幫會都不願意正面與它為敵。正因為這一特殊性,很多并不太喜歡打打殺殺的玩家選擇在明宮安家落戶,所以明宮還有個特色——盛産商人和暴發戶。
而明宮老大邪音就是那種萬事不上心冷冰冰的個性,一陣風一陣雨的,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某次系統節日活動放出了莽牯朱蛤,成功擊殺的人可以贏得非常不錯的獎勵。黑魔神和修拉斯誰都不願意服輸,雙方掘地三尺你争我奪了快十天還是沒有結果,沒想到莽牯朱蛤竟然出現在邪音面前。莽牯朱蛤落入邪音手上,兩大幫會也不好再搶,只能就此作罷。沒得到莽牯朱蛤之前,邪音也搶得很起勁,當他得手并且發現沒人搶之後頓時覺得沒趣,幹脆把莽牯朱蛤扔了。
于是莽牯朱蛤游進了策馬江湖第一大河騰龍江,并且開始和本土蛤蟆繁殖小蛤蟆。
三個月後,騰龍江內的蛤蟆已然成災。
望騰龍內外,蛤蟆莽莽;大河上下,蛙聲滔滔。
游戲策劃大驚失色,所有玩家囧囧有神。
黑魔神是巨斧力士,修拉斯是劍客,邪音是樂師。
光從職業的選擇上就足以看出三個人的個性。
暴力狂,變态,神經病。
反正都不正常。
在天王墓與邪音不期而遇,狐貍未成精其實并不想惹事生非,更何況邪音也是服務器前幾名的高手,跟他過不去肯定是給自己添堵。
但邪音的話實在不那麽順耳,本來想無責任開溜的狐貍未成精果斷站住了:“滾這個動作太複雜了,麻煩示範給我看看?”
邪音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所以實在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指數是升還是降。
邪音剛把笛子橫在唇邊吹出第一個笛音,狐貍未成精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不懂這種高雅藝術,也說不出那曲調到底算不算悠揚,反倒是隐藏在曲子裏蜂鳴一樣低沉的聲音就像是活的一樣拼命朝耳朵裏鑽,就算是捂着耳朵也抵擋不住,頓時頭痛欲裂痛苦難當。
原來樂師還有這麽牛B的技能!
然而狐貍未成精連修拉斯都敢下手了,也不差邪音一個,掄起扇子就使了一個無差別技能亂舞春秋,橫飛的光刃帶着烈風蹭蹭閃過,對面的美女旅游團驚叫連連,一個賽一個的拉緊裙子,奮力罵娘的聲浪此起彼伏,邪音的笛聲瞬間走了調。
這慘烈的事實再次證明了一個真理——成也蕭何敗蕭何,一個妹子代表勝利,一堆妹子代表腎虛啊。
邪音吹笛子的時候需要全力催動內功,躲閃起來自然就沒那麽靈活,臉上意外的挨了一下。他只覺得臉上有什麽濕潤的東西正在滲出來,用手指抹了抹,然後望着手指上的血跡怒吼一聲:“你找死!”
邪音重新舉起笛子的時候,四周的空氣都開始朝他身上凝聚,迅速聚成一個烈風與雷光交織的巨大光球,就像星雲一般緩慢的旋轉收縮着,墓穴中的氣溫正在急劇下降,周圍的人個個都冷得發抖,眉毛頭發上迅速的挂上了一層砂糖一樣的白霜。
“阿尼亞,就那麽小一個傷口,至于直接燃燒小宇宙嗎?”這種誇張的陣勢上次修拉斯放龍咆哮的時候狐貍未成精就見識過了,這些高手都什麽毛病,一句話不對胃口就放大招!
他終于想起了那個坑爹的随機職業獎勵禮包裏還有個叫做十萬火急的道具。
玩家們可以通過千裏傳音互通消息,而內功越深厚的玩家能夠通信的距離就越遠,而像狐貍未成精這種內功剛入門的玩家內功所能影響的範圍實在有限,使用千裏傳音能傳達到的範圍還不如直接喊傳得遠,于是策馬江湖的店鋪裏就限量提供了可以替代千裏傳音的道具十萬火急。
這個道具的好處在于不需要內功也能使用,壞處在于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價錢非常昂貴。
狐貍未成精迅速的放出了求救信息,按照十萬火急的作用範圍,即使遠在慶州也能收到,更何況天下大亂他們還沒走遠,跑回來救他也是來得及的吧!
然而耳邊響起的依舊是邪音的笛聲,沒有任何人對他江湖救急的號召作出回應。
目前有兩種可能性,第一,他會被技能命中當場挂點死無葬身之地,第二,技能會被反彈到邪音身上,但是他自己也不能幸免,很可能是同歸于盡。
百分百挂點,毫無生還可能。
還等什麽,跑啊!
狐貍未成精扇子一收,踏着不靠譜的阿基米德飄企圖盡快逃出生天。
跑了還不到三步,只聽見轟隆一聲,天王墓內裏的空間驟然膨脹起來,一股極大的沖力自邪音身上發出,地面發出了吱吱呀呀的皲裂塌陷聲,瞬間密布網狀的傷痕,無形氣勁曳過的軌跡深且寬,像是被一把圓頭的巨犁深深的犁過似的,看上去已經是觸目驚心,差不多把整個天王墓的穹頂都給掀翻過來。
狐貍未成精被氣勁直接推到了牆角,全身都像被重錘碾壓了一遍,一口氣都喘不上來,一張嘴就開始玩命似的吐血。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完了,要死了。
洶湧的烈風忽然間停滞了,就好像有人在他面前撐起了一柄巨大的保護傘。
恐怖的壓力消失了,狐貍未成精面前多了一個人。
一身火紅色的劍客裝束,肩上披着看起來就會覺得錢包很痛的黑色狐裘,腰間纏着一條龍,周身罩着一層半圓形的光幕,笑得高深莫測。
修拉斯。
“邪音,不要動我的人。”修拉斯一開口,在場人等全部風中淩亂如夢似幻。
“什……什麽?”邪音也被雷得不輕。
狐貍未成精茍延殘喘中依舊用驚悚的視線不停掃描修拉斯的背部。
英雄,你救場也不要救得這麽驚悚好嗎?
修拉斯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歧義,立刻做了糾正:“這個人只能死在我手裏。”
狐貍未成精差點當場背過氣去。
這貨他不是來救場的,他完全是來砸場的。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感興趣。馬上帶他離開,我要帶會裏的新人過任務。” 修拉斯把話說得那麽玄乎,邪音也不好再對他下毒手。
修拉斯點點頭,轉身在狐貍未成精面前緩緩蹲了下來。
“英雄,你賞我個痛快吧。”狐貍未成精這會兒是真不想活了,死就死吧,經驗值和包袱裏的東西算什麽,你愛咋地就咋地吧。
修拉斯望着他,然後慢慢蹙眉:“殺你實在太容易了,這種毫無挑戰性的事情完全不符合我華麗的風格。”
狐貍未成精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身無彩鳳雙飛翼,get away from me啊!
修拉斯抓起他的手,用欣賞的眼神打量他軟趴趴的手臂之後才忍不住贊嘆道:“太完美了。”
“什麽意思?”狐貍未成精很想一腳把他踹飛,被一個男人稱贊完美,實在不值得高興啊!
“完全是研究邪音神音三動技能的完美人體标本啊!”修拉斯一邊贊嘆一邊揉着他的斷骨。
“……”狐貍未成精瞬間背過氣去了。
“你傷得怎麽樣?能走嗎?”
“你說呢?”修拉斯完全是明知故問,他現在這個狀态如果在身上打滿鋼板估計才能正常行走。
“好吧。”修拉斯無奈的一攤手,然後氣沉丹田,順手把他朝肩膀上一扛。
狐貍未成精這回徹底陣亡了。
“親,你現實裏就是學醫的吧?”眼看着餘情喂鳥很專業的幫自己駁骨針灸固定斷骨,狐貍未成精頓時為他流暢的手法和快準狠的态度所折服。
“不,我是學建築的。”
狐貍未成精大驚失色,完全想不出建築和醫學到底有什麽共同點。
“人的基本架構是骨骼,房子的基本架構是鋼筋框架,那麽肌肉就是承重牆,經脈血管就是牆體裏的水管電線煤氣管,眼睛是窗戶,雙腿雙臂就是門戶……”
“所以你的愛好就是蓋房子嗎?”狐貍未成精懷着最後一絲美好的幻想問。
“哦,正好相反。”餘情喂鳥坦誠的回答,“我的愛好是拆房子。”
這一瞬間,狐貍未成精身上原本不痛的部位也統統開始劇痛。
“你在想什麽?”餘情喂鳥顯然讀不懂他此刻的表情。
“在日本商業史上曾經出現過一個奇葩的名字,就是九十年代日本最大零售商大榮超市的創始人。每次看到他的名字都讓我覺得很受傷。”
餘情喂鳥繼續歪頭表示不懂。
狐貍未成精很嚴肅的回答:“中內功。”
中了內功可不是開玩笑的,外功再強也就是害你一陣子,內功卻可以害你一輩子。
這次中內功的經歷讓狐貍未成精大徹大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企圖自創一種令人不舉的內功。
于是餘情喂鳥本着為民除害的精神讓他的雙手很長時間都舉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點擊求收藏求留言各種求啊~~
☆、愛情的力量
這段時間狐貍未成精一直乖乖呆在城裏養傷,哪裏都去不了。
身體不好,不過心情倒不壞。
因為每天都能見到巫靈。
巫靈的臉确實長得很天怒人怨,狐貍臉與淚痣的經典組合曾經迷惑了多少情窦初開的死宅男。之前狐貍未成精以為他是女人,很遺憾的表示他長得英氣過度柔美不足,等到發現他是男人……好吧,即使他的女神形象已經完全幻滅,起碼還是整個劍弑天下公認的男神,外表總是無可挑剔的。
可惜的是巫靈對他的态度依舊那麽不遠不近的,倒不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是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好像沒有什麽人能真正靠近他。
直到這麽一天。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餘情,你那裏還有沒有天頂雪蓮?”巫靈一進門就直奔藥館而來,氣息混亂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受傷了。
“孽龍息?你們又去孽龍谷刷燭龍了?”餘情喂鳥無責任攤手,“天頂雪蓮又不是米飯肉包,上次收集的早就用完了。”
“沒事,用完就算了。”巫靈笑笑,回頭就走。
狐貍未成精懷着單純的關切精神問:“喂,好歹也給他治療一下吧?”
“巫靈的身法你也見過了,現在已經沒多少東西能傷到他了。能傷到他的,多半也治不好了。”餘情喂鳥不屑的冷笑,“你還是留着這份愛心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治不好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餘情喂鳥無責任科普,“孽龍息熾熱無比,中者傷在肺腑不在表皮,一般解熱毒的藥物通通無效,除了天頂雪蓮之外啥都白搭。”
“那解不掉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當然是死翹翹喽。反正只是個游戲,挂了掉點經驗值損失點聲望,只要不被人見到不丢臉就行了。”餘情喂鳥的态度明顯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甚至還帶着點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态度,“不過為了逼真,因為中毒、瘟疫、麻痹之類負狀态引發的死法沒那麽痛快,多少有點難受就是了。”
狐貍未成精望着門口若有所思。
沿着雲河一線向東南方向前進,西岸是月影森林和飛絮鎮,東岸則是一座矗立在平原上的奇跡之峰。它是整個策馬江湖版圖上最高的山峰,站在峰頂太陽就像是正靠在人身邊似的。因為這裏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所以将它命名為近日峰。近日峰頂上有一塊非常狹小陡峭的雪坡,而傳說中的天頂雪蓮就生長在這裏。
每當日出,峰頂雪坡上的積雪融化,生長在堅冰的天頂雪蓮就會盛開,但花期十分短暫,不會超過十分鐘。日影只是略移,天頂雪蓮就會重新沒入雪下。雖然花每天都開,但是上山的路實在太過兇險,加上花期短暫,也沒有人能在滑不溜秋的雪坡上過夜,所以天頂雪蓮的價格才極其昂貴而且常常有價無市。
風在吼馬在叫狐貍在咆哮。
包袱裏只地圖一張、幹糧幾塊,銅幣若幹。
這些裝備拿來郊游倒還行,拿來對付近日峰,沒有效果,只有笑果。
到底是什麽給了他這麽大的勇氣拖着要死不活的病體奔行在下一場送死之旅的康莊大道上?
狐貍未成精坐在峰下苦苦思索了大半個小時,唯一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是——為了曾經死去的愛情。
果然,自從他得了精神病,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刺骨的寒風順着冰面掃來,狂暴的風雪簡直就像直接抓着一團雪朝嘴裏塞,呼吸之間鼻孔裏嘴裏就塞滿了雪粉,但是狐貍未成精緊緊的攀在岩石上,根本不敢松手來掏掉那些阻礙呼吸的雪。
前面是萬仞峭壁,後面是萬丈深淵。
頭頂是無限延伸的絕壁,腳下是突出在白雪之外孤零零的一塊石頭。
現在狐貍未成精的狀況非常糾結,上是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就算是打退堂鼓也來不及了。
眼前那一塊塊被冰雪覆蓋微微突出的小石頭就是上山的路,就是天氣晴朗想在上面站穩都很難,更何況現在正下着暴風雪,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出門之前他忘了先看看黃歷,否則今天一定是百鬼夜行不宜出門。
阿尼亞,一定是他出門的方式不對。
“狐貍,你在哪裏?在不在說句話!在線睡覺都能睡死嗎!”在這種地方能聽到巫靈的聲音,他簡直以為自己是快死了才會産生幻覺,直到巫靈喊到第五六聲他才反應過來那是巫靈的千裏傳音。
“哎,我在我在!”狐貍未成精欣喜若狂,眼前的風雪好像忽然間變成了漫天粉紅色的桃花。(這才是幻覺吧……)
“你上哪去了?要逃跑你也領了幫會分紅再跑行嗎,有沒有點出息!”
狐貍未成精無辜的說:“我沒有逃跑。要跑我也拉着老大一起跑好嗎?”
“行,我原諒你一生不羁人品低。今天幫會活動,難得我有空帶你們副本升級,你TM上哪去了,馬上給我回來!”巫靈吼完,忽然間嗆出幾聲劇烈的咳嗽。
狐貍未成精感到十分詫異:“帶副本?你的身體撐得住嗎?”
巫靈沉默了一陣才回答:“我受傷的事情別對任何人提起。”
狐貍未成精天真的問:“為什麽?”
巫靈言簡意赅的回答:“丢人。”
狐貍未成精若有所思的問:“那餘情喂鳥不是知道了嗎?”
巫靈直白犀利的回答:“雖然他是個很變态的人,還至少是個懂得保守秘密的藥師。廢話少說,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有點事,不用等我了。”狐貍未成精馬上想起來了,如果自己沒拿到天頂雪蓮,巫靈就只能找個地方等死,這件事立刻給了他無窮的精神力量。
攀上雪峰頂部的時候,陽光正在遙遠的天邊,只是細細的一線,五色的彩霞飛快的聚集,像是在迎接一個即将降臨的奇跡。雲海瞬間靈動了起來,風動雲湧,恰似大海之上奔流洄游的海潮般拱聚而來,令人覺得好像是近日峰被整個環抱托舉起來了。
狐貍未成精眼前的美景無限感慨,這麽高的懸崖就靠着不靠譜的阿基米德飄爬上來了,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就在這一瞬間,他聽到了冰雪破裂的聲音。
低頭一看,他腳下的堅冰一接觸陽光就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融化掉了近半米多厚的一大層,一些白色的嫩芽擠破冰層探出來迎接陽光,在眨眼的瞬間它們就長出了繁茂的枝葉,開放出了晶瑩剔透的的花朵。天頂雪蓮從莖葉到花朵全部都是無色透明的,花朵形似蓮花,足有餐盤那麽大,就像是用冰雪雕砌而成,神奇無比。只是一分鐘左右的時間,近日峰頂已經開滿了天頂雪蓮,變成了一個神靈打造的奇跡花園。
他趕緊拽住靠得最近的花朵猛拽,誰知那花藤異常強韌,任憑他牙咬撕扯幾分鐘才逐漸呈現出斷裂的跡象。天頂雪蓮采摘需要用火曜石打造的專門工具,而狐貍未成精當然是不知道的。
咯咯咯,就在他忘情的跟花藤拼殺的時候,整個冰冠都開始緩慢的傾斜然後下滑。
完了。
對于此行必死無疑,狐貍未成精深有覺悟。
但死得這麽沒有意義,他還沒準備好。
“啊啊啊啊啊……”拼盡最後的力氣兇猛的一拽,整朵天頂雪蓮都被他拽了出來,就在此時整個冰冠也脫落了,順着比較陡峭的一面山體飛速下滑,然後被撞碎成了無數的大冰塊,狐貍未成精吓得緊閉雙眼死死摟着一個大冰塊絕望的吼着:“啊啊啊啊啊~~~~”
半山腰上濃密的熱蒸汽聚集成了巨大的雲團,山上墜落的大冰塊從這裏穿過之後瞬間就融化成了雨水,噼裏啪啦的砸了下去。
狐貍未成精穿越了蒸汽之後才發現懷裏的大冰塊已經蕩然無存,于是用更加驚悚的聲音喊起來:“啊啊啊啊啊~~~~”
啪!
發燙的溫泉水被濺起幾米高,狐貍未成精被摔得連理智都飛走了,他簡直懷疑那些飛射出去的滾燙液體不是泉水而是他沸騰的腦漿。
剛剛從極度嚴寒穿越到了滾燙的熱氣,現在溫泉這種暖暖的溫度實在是太惬意了。
他在水裏載浮載沉,任泉水洗滌着受盡折磨的身體。
“你打算在這裏躺多久?”
剛聽見這個聲音狐貍未成精就斯巴達掉了,再一低頭,他就快瘋掉了。
修拉斯赤身露體的泡在溫泉裏,而狐貍未成精就正好漂在他面前,這一路和雪塊山石親密接觸,他這一身比修拉斯也好不了多少。
在離慶州十萬八千裏的地方還能遇見修拉斯,這不是有緣相會,這是冤家路窄。
噌!他條件反射一樣的從水裏蹦起來,啪,然後因為身體的重創重新倒進水裏,順便澆了修拉斯一頭一臉的水。
頭上青筋暴突的修拉斯握緊拳頭:“你TM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這……這個!”冒死采摘天頂雪蓮的前因後果實在是太複雜,沒耐性的修拉斯估計還聽不完十分之一就要提刀砍人了,狐貍未成精只好迅速亮出實物證明自己闖進這個溫泉絕對是意外。
修拉斯忽然間愣住了。
一秒,兩秒,三秒。
然後他慢慢的接過(搶過)了那朵天頂雪蓮,頭頂上郁積的怒氣開始消散:“你的好意,我收下了。不管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我中了孽龍息的事情,不要再讓其它人知道。”
“為什麽?”
“中孽龍息這種事情完全不符合我華麗的風格。”
狐貍未成精頓時欲哭無淚欲踹無門欲殺無人:“那個花……不是……不是……是……”
尼瑪!劍弑天下高層集體刷燭龍當然會中孽龍息啊!一中還中倆啊!他倆還互相隐瞞啊!怪不得兩個一起玩失蹤,那是分頭找地方等死啊!一個怕丢人一個要風格,你們兩個高手一起合作上近日峰摘雪蓮會不會更靠譜點啊!
“不是什麽?”修拉斯冷冷的看他,那眼神裏透着的意味一目了然——你送我我就收下,你不送我我就明搶。
“不是別的,就是特地采來送你的。”面對絕對無法戰勝的強敵,狐貍未成精無恥的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君子不立危牆
狐貍未成精千裏送花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傳遍了整個劍弑天下,而死要面子的修拉斯當然絕對不會站出來說明狐貍未成精贈送的花是天頂雪蓮,于是這件事就在各種口口相傳的渠道裏被歪曲成了讨好領導浪漫邂逅真情表白各種令人噴飯的版本。
狐貍未成精很想找巫靈解釋清楚自己副本活動跳票的初衷。
但巫靈接連消失了三天。
三天後巫靈回來了,結果狐貍未成精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對他解釋了。
即使他的初衷是為了巫靈,結果卻是便宜了修拉斯,而且木已成舟百口莫辯。
狐貍未成精只好每每望着巫靈漠然離去的背影淚流滿面。
幫會城戰如期而至。
狐貍未成精被城外隆隆的攻城戰鼓從睡夢中吵醒,正在熱情的慰問此鼓手親屬的時候,肖小小不失時機的出現在了門口。
狐貍未成精立刻發揮了‘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的精神招呼着:“小小,你怎麽不去城戰?”
“TMD,老娘也想去啊!”肖小小怒氣沖天的朝床邊一靠,“師兄非要讓我過來監視你,這幾個意思啊!”
“監視我?我不會逃跑的。”狐貍未成精滿臉堆笑,“你知道我很弱,在或不在對你們來說都是沒有價值的。”
“我們知道你沒有價值,可黑魔神不知道啊。”肖小小冷笑,“第一魔枭進了劍弑天下,比整整一個月的招收會員公告還見效。”
“假的就是假的,經不起現實的考驗。”狐貍未成精一臉黑線。
“所以我要做的很簡單,絕對不讓任何人知道你的真正實力。如果有人趁着幫會城戰進來了,那我就一針戳死你。”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狐貍未成精欲哭無淚,“再說邪音不是知道了嗎。”
“你不用擔心邪音,老大自然會擺平他。”
“怎麽擺平?莫非他倆有一腿?”
“唉……老大是個變态。”肖小小嘆氣扶額,沉吟不語。
“具體說說?”狐貍未成精的八卦精神在燃燒,我知道修拉斯是個變态,但我需要更真實更火爆更有說服力的細節啊!
“幫主兩個字是老大智商和情商上的硬傷,他最熱愛的事情就是到處搜刮強者,尤其是其他幫會的幫主。只要是他看上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搶過來。而這種腦殘舉動正逐漸失去控制,只要聽到幫主兩個字,老大就再也坐不住了。”
狐貍未成精恍然大悟,難怪四十幾個劍客那麽無實力無節操無下限的人也能進劍弑天下,就因為他是不羁閣的幫主嗎?
“黑魔神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老大最執着的就是明宮的幫主邪音。最近的幫會城戰越打越兇,邪音在惡魔城和劍弑天下的夾縫裏維持得很艱難,偏偏就是死撐着不肯低頭。正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老大才會更想把邪音弄到手。”
這算哪門子恩怨情仇狗血大戲的劇情啊?
“上次玄玉城已經岌岌可危,明宮連五分鐘都撐不下去,結果老大腦抽,命令大家停止攻城,還開着千裏傳音直接大範圍喊話叫邪音歸順,否則下次再也不會手下留情。今天再次開戰,老大知道玄玉被惡魔城圍了居然還屁颠屁颠的趕去救邪音,嘁!”肖小小憤憤的一腳踹翻了椅子,臉上卻帶着一種狂熱的八卦熱情,“這幾個意思啊!明明就是紅果果的JQ啊!”
“問個比較私人的問題,你現在的狀态是憤怒、嫉妒還是暗爽呢?”女英雄你這個表情過于複雜,解讀起來實在不容易啊。
“你很想知道嗎?”肖小小湊過頭來,神秘兮兮的朝他微笑,卻不再繼續往下說。
肖小小是個美女,任何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
除了所有美女所必須具備的外部條件之外,她還有着最無辜和最致命的笑容。
就好像天使和惡魔都擠在一個軀殼裏面,你永遠猜不中她笑眯眯的面具下面究竟藏着什麽樣的情緒。
或許她對什麽都感興趣,或許她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或許她什麽都在乎,或許她什麽都不在乎。
也許她并不是策馬江湖最美的女人,卻一定是策馬江湖最令人猜不透的女人。
所以明明知道肖小小有多惡劣,狐貍未成精還是忍不住被她的笑容迷惑了,就跟中邪了似的緊盯着她看。
肖小小太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就這麽側着頭微笑,透入窗內的陽光正好勾勒出了她臉龐最美的弧線,多了一分欲語還休的暧昧。
“耳朵裏好癢,唔唔!尼瑪,死活挖不到啊!”肖小小忽然開口,用氣急敗壞的态度把修長漂亮的小指亮了出來,“策馬江湖和真實人物的比例不是一比一嗎,老娘的手指哪有那麽短!”
狐貍未成精:……
“其實吧……”肖小小終于挖完了耳朵,放在芳唇面前帥氣的一吹,“我覺得你跟老大更配啊,千裏送花什麽的橋段不要太帶感!趕緊抓緊機會,別讓邪音搶在前面了!說吧,迷藥還是麻藥?其實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有知覺比較過瘾,能放倒老大又能有感覺才好啊!”
狐貍未成精剛剛萌芽的愛情瞬間又碎了一地。
如果說邪音是在和修拉斯的糾葛裏躺着中槍,那狐貍未成精就是躲在異次元都被掃成了篩子。
城外的戰鼓忽然停了,剛剛習慣了噪音虐待的腦子忽然間一片空白,仿佛遭受了另一種折磨。
這充分的證明了一個事實,令人不滿的往往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不習慣。
“打完了?”圖樣圖森破的狐貍未成精滿懷憧憬的問道。
肖小小的神色卻一改之前輕松散漫的模樣,陡然把袖子一揮,一大片金針就像暴雨一般直朝窗邊襲去。
呼,整間屋子裏像平地裏起了一陣逆風,陡然把金針卷了回來。
肖小小怒叫一聲不好,一腳把桌子踹翻,迅速躲避過去。
“姑娘,你真是條漢子!”狐貍未成精一聲感嘆,雖然不明白是什麽情況,但君子不立危牆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趕緊不顧一切的跟着鑽到了桌子後面。
肖小小射出的針力道十足,即使被這道逆風帶了一圈還是如此勁道,直接把厚實沉重的橡木桌子給硬推出了一大截,所有針尖都從另外一面冒了出來。
肖小小急促的喘着氣,顯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