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髒亂差的豪宅 不要在最好的年……
慕慎行教的是世界經濟學，他時間緊張，課都集中安排在周五。
在煜見這樣的設計大學裏，世界經濟學屬于冷門學科，可盡管冷門，他每次上課，教室都是爆滿。
尤其是上個周末，他在“天使折翼”發布會上，甩臉走人的英 * 姿傳遍全網之後，很多外校的都慕名而來，等他周五上課都等了好久了。
階梯教室裏烏央烏央的擠滿了人，洛凡已經提前一個小時來占座了，可還是只有窗戶旁邊最角落的位置了。
她剛剛坐下，就被一個幹淨的聲音叫回了頭，“洛凡學妹，這裏有人嗎？”
時謙清淺的笑着，“慕老師的課還真是受歡迎，工作室馬上要開張了，我來聽聽經濟學，這裏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坐你旁邊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學長請便”洛凡往裏面移了一格，讓了一個位置給他。
他們租在了一個四合院裏，他昨天還與她聊了好久，時謙學長大四了，還有兩周就畢業了，“時辰工作室”是他和室友金辰合夥開的，做服裝設計。
他離她不遠不近，身上洗衣粉的味道她都能聞到，窗外清風吹進來，帶來幾絲銀杏樹的香，陽光照在他臉上，青春泛白。
慕慎行西裝革履拿着教案一臉冷漠的走了進來，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冷冷的把教案放在了講臺上，下意識瞟了眼坐在窗邊的兩個人，嚴肅的開了口，“聽好，規矩我只講一遍，不許偷拍，不許錄視頻，抓住一個砸一個，現在，上課！”
洛凡昨天是熬夜把斷翅成魔的設計稿趕完的，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她聽着聽着就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時謙側着臉輕輕一笑，在新買的素描本上窸窸窣窣的畫着她的睡顏。
講臺上的慕老師看了過來，眯着眼睛皺了皺眉，拿起黑板擦就沖洛凡的腦袋砸了過去……
時謙伸手擋住了洛凡的頭，“啪”的一聲，他手背都紅了，粉塵砸得滿手都是。教室裏安靜極了，齊刷刷的朝這邊看了過來。
洛凡是被粉筆的灰塵嗆醒的，她看了眼講臺上黑着臉的人，低着頭慢慢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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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謙第一個給慕慎行道了歉，“對不起，慕老師”
慕慎行看着他們，冷冷的敲了敲黑板：“洛凡，你來講講這個問題，要是講不好，你們兩個都滾蛋！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教室裏了！”
女孩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講臺上的人一眼，渾身都在發抖，像貓一樣瑟瑟縮縮的走了上去。
看她一直杵在那裏，慕慎行大吼了一句，“快點！”，洛凡吓得身體都跟着顫抖了一下。
“慕老師，我來……”
“你出去！”
“慕老師……”
“出去！”
時謙看了眼臉色發青的慕慎行，又看了看在講臺上低着頭的丫頭，收了收了畫稿，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別怕，洛凡學妹，我在外面等你”
洛凡低着頭，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腿都在發抖，聲音就像一只蚊子：“國內，國內設計企業，如何達到世界頂尖水平……”
“把頭擡起來！聲音大點！”
“由于歷史經濟格局的原因，我國一直處于世界加工廠的位置，在新經濟環境下，我國 * 企業要別出心裁才能異軍突起，人才與科技的戰争才是經濟戰争的根本……尤其是，尤其是，表現在設計行業……設計行業……設計……”
“頭擡起來！聽不懂中文嗎！”慕慎行又大吼了一聲，洛凡才慢慢擡起了頭。
“設計學與審美學有關，我國受傳統文化的影響，審美獨特，如果國風潮走向了世界，那我國必然會出現世界級的設計公司……”
時間只過去了三分鐘，洛凡感覺像三個小時一樣漫長，過了好久，她才敢微微扭頭去看他，“我，我講完了，慕老師……”
慕慎行吐了口氣，示意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講的不錯，我補充一點，不是國風潮走向世界，國內才會出現頂級的設計公司，而是先要出現世界級的設計公司，國風潮才會走向世界”
“這是慕雲要做的事情，也是慕雲買下煜見大學的原因，在座的各位都是設計圈的未來，國風潮的未來，不要在最好的年紀做最蠢的事情！繼續上課！……”
他們下課出來，時謙還站在門口，他追上去給想給慕慎行道個歉，但慕慎行沒有理他，冷着臉繞過他就走了。
“洛凡學妹，我們一起回去吧，周末沒事吧，我們可以去……”時謙話還沒有說完，洛凡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匆匆看了一眼，是慕慎行的微信：畫稿交到清瀾公館七棟。
“不好意思學長，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時謙一連串的問題把洛凡給問懵了。
時謙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唐突了，尴尬的笑了笑：“額……不是，我們好歹是室友，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萬一出了事，我是有責任的”
“學長，不用了，我會自己注意的……”洛凡笑着道了聲謝，連忙就走了，時謙還是不放心，追着上去加了個微信，還讓她有什麽情況就打電話給他。
江寬八百米的漢城江，像一條寬闊的分界線，把漢城分成了兩半，西邊藝術氛圍濃厚，安靜優雅，東邊現代科技感強烈，時尚繁榮。
清瀾公館是漢城最高檔的別墅區，在城市的最東邊。
這裏離學校很遠，下午五點下課，洛凡倒了三趟地鐵，走了兩公裏，晚上八點鐘才到的，天都黑了。
門衛大叔攔着死活都不讓她進去，說是讓她打電話讓業主來接。
她怎麽可能敢給慕老師打電話，還讓慕老師來接她。
正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若不是仔細的看一眼，洛凡當真都認不出來他了。
無論是在媒體的鏡頭裏，還是在學校的課堂上，慕慎行一直都是西裝革履，身形板正，現在穿着這身淡藍色的居家衛衣，清爽得就像個大男孩。
門衛大叔見他過來，笑眯眯的問了個好：“行總好，這麽晚還出去啊？”
慕慎行點了點頭：“這是我的學生，以後 * 會經常來補習……”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門衛大叔就給了洛凡一張門禁卡。
洛凡道了謝正想走進去，卻沒想到慕慎行直接就出了門，“我還沒吃飯，先去超市買點東西”
晚上八點多，天色昏暗，路邊一排香樟樹，風吹過來簌簌直響，他雙手插在褲兜裏，腳下穿了一雙看不出牌子的球鞋，好像還洗過了頭發，散漫的走在昏黃的路燈下，英氣逼人。
慕慎行走的不是很快，洛凡卻只敢默默的跟在他後面，可他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來，女孩一個沒注意一頭撞上了他的背。
“看路！”前面的人好聲沒好氣的甩了一句，洛凡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拼命的給他道歉“對不起慕老師，對不起……”
這裏住的都是漢城最有錢的人，路上很安靜，附近的超市賣的也都是進口的高檔品。
慕慎行沒有心思閑逛，在生鮮區直接拿了兩塊牛排就走，結賬的時候，洛凡連忙掏出自己的錢包，他只一個眼神，她就默默的收了回去。
“您好，一共兩千八百塊……”
回去的時候，慕慎行沒有說話，洛凡也不敢主動搭理他，直到跟着他進了他的房子，她才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住的是個兩層的複式小別墅，很大，但是特別暗。
所有的窗簾都是深色遮光系的，沒有拉開，開放式的廚房和客廳連成了一片，一樓還專門設了一個設計室。
角落裏四處都散着各種會議文件，雲起的外賣盒疊了一茶幾，沙發上還窩着幾套名貴的手工西裝，桌上六臺筆記本全都開着，慕老師是可以同時開六個會嗎？
“慕老師，我幫您收拾一下吧……”
“嗯”他輕輕的哼了一聲，拎着牛排走進了廚房。
洛凡第一時間處理了外賣盒，這東西招蟲子，堆久了會滋生細菌。然後又利索的收拾好了滿客廳的文件，按照不同部門，分項目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茶幾的角落。
可這幾套西裝，是要放進衣櫃裏的吧，她小心翼翼的拎着衣服，壯着膽子上了二樓，走進了慕慎行的卧室。
一進門就是撲鼻的紅酒味與雪茄味，窗簾像兩道黑黑的鐵門，重重的垂着，床頭的煙灰缸已經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煙灰。
衣櫃很大，連着隔壁的衣帽間，西裝、領帶、皮鞋、手表滿滿的擺了一櫃子，都是新的。
看來所有的衣服他就只穿一次，穿髒了就扔吧。
洛凡不僅挂好了西裝，還找了套幹淨的床具，幫他鋪好了床。
當她拿着換洗的床單走進了主卧的浴室，一地的髒內褲吓了她一跳，連忙紅着臉背過了身。
慕老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這裏，他支支吾吾的難得尴尬了：“那個……我最近有點忙，你別管了，髒了就扔了，會有人定期給我送衣服”
今天在公司開了半天會，又在學校上了半天課，他連午飯都沒吃，胃有點疼了。
這是慕慎行第一次 * 下廚，還從酒櫃裏拿出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洛凡站在餐桌前看着他吃飯，也不知道幹什麽，從雙肩包裏拿出了自己的畫稿，遞到了他面前：“慕老師，這是我的畫稿”
“先吃飯”
“啊？”
“你吃過了？”
“沒有……”
“坐下來一起吃”
“謝謝慕老師”
女孩坐在了他對面，拿起了刀叉，看着盤子裏黑乎乎的東西，遲疑的吞了吞口水，然後才敢小心翼翼的把食物送進嘴裏。
“噗……咳咳……”入口的東西又腥又澀，她差點就當着慕慎行的面吐了出來。
“怎麽了？不好吃？”慕慎行放下了餐具，歪着腦袋問她，然後提了一個絕妙的建議，“不好吃就喝點紅酒，順着咽下去”
“啊？”原來他這紅酒是這麽用的，洛凡驚訝得睜大了眼睛，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覺得還行”
“還行？”慕老師開心的挑了下眉毛。
“不是，好吃，很好吃”女孩對這個笑會錯了意，吓得連忙改口，“慕老師親手做的東西，怎麽會不好吃呢？”
“那都給你吧——”慕慎行把自己的盤子推到了她面前，他是自己都吃不下去了。
他喝完了高腳杯裏的紅酒，拿起桌上的畫稿，漫不經心的翻了一遍，一邊看一邊還時不時的擡頭看一眼對面的丫頭：“這些都是你畫的？”
“是，慕老師，有什麽問題嗎？”
“創意還行，筆法不夠，重畫！”他把畫稿丢在了桌上，轉身就進了設計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