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

“這茶水,大口是喝,是為解渴;小口是品,是為品茶,”,慕安慢悠悠地傾倒茶水,壺口有白霧彌漫,襯着流瀉而下的茶水營造出一種人間仙境的美景,“你這麽心急可是暴殄天物,這茶葉是陛下賞賜的,進貢不過三兩,泡茶的水是天山泉水,無論哪種都是人間不可多得的。”

天澤聽說這茶水多麽多麽珍貴,深深覺得這茶喝下去都能讓他更加金貴起來,多麽有價值的茶,把他賣了都沒這個貴吧!

于是他小口小口地一杯一杯地喝,大有不把這壺茶全喝光就不罷休的氣勢,“吸溜……咕嚕……”

慕安和小厮,“……”

好不容易哄天澤沒茶了不讓他再喝,慕安牽着他的手帶他繼續前行,“再前面就是花園了。”

看哪哪陌生的天澤十分有種他才是客人的趕腳,真憂桑。

這時候雪都開始化了,屋頂有着雪白的積雪,屋檐處有水滴落下,地面積雪不多,顯然仆人十分給力,路道上早就打掃的幹幹淨淨了,只有路兩邊才有些少許,風刮到臉上還是十分的寒冷,有如刀割,但剛剛喝了那麽多茶水身體還是很暖和的。

天澤掙開慕安的手,向着路旁的積雪走去,将縮在衣服裏小手伸出來,去抓地上的雪。

雪白,蓬松,柔軟,卻在他手心的熱度下轉瞬間化為一灘水,晶瑩的水滴從指縫間滴落,最終什麽都沒有剩下。

美好難求,總不長久,若是強求,便會消逝得更快。

天澤裝模作樣地感慨一番,大有傷春悲秋之感,小大人的模樣實在是可愛得很,慕安忍不住上前去捏捏他的臉頰,“這是雪,很漂亮對吧?”

天澤點了點頭,就任由他牽着自己走了。

說實話,雖然鼻尖都是紅紅的,但卻覺着不是多麽冷了,也許是修煉的原因吧,感覺現在的身體比以前強多了,但對花園什麽的卻是沒什麽興趣,那裏恐怕都光禿禿的最多抽芽一丁丁有什麽好看的,就算是那些常青樹也是難看的可以。

懷着這樣嫌棄的心情,到達花園是天澤小小的驚訝了一把,慕安帶他來的是梅園,滿院子的梅花,暗香浮動,沁人心扉。

天澤默默地在心裏給慕安點贊,這家夥還是挺有心的,果然是個人才。

“裏面有那個亭子,我們去那裏玩吧?”,慕安蹲下身摟着天澤防止他摔倒,眸子裏是滿滿的興奮,清澈無垢,果然還只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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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澤乖乖點頭,暗自在心裏揣摩,估摸着他的父親告訴過他要好好待他,而他是獨子的可能性絕對是無,像将軍這麽奇葩的人才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大家族裏從來都不少勾心鬥角,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也少不了自相殘殺,這個孩子能被送到将軍府來,必然是旁系裏十分出色的,平日裏少不了要應付各種暗殺毒殺,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但将軍府就不一樣了,子嗣就天澤一個,還是被判定為早死的孩子,府邸裏除了丫鬟連個母的都沒有,養的狗啊貓啊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所以慕安到了将軍府真的是十分放松惬意,大家族世家裏有這麽個存在實在是太好了,家丁大都是軍隊裏帶出來的絕對忠心,在明面上将軍府裏的勢力除了将軍還是将軍,少數還有皇帝那裏培養出來的暗衛,暗衛什麽的完全可以忽略,他們只負責保護主子的安危。

相應地,對着這麽個可愛的小弟弟內心深處壓抑的疼愛之情全都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怎麽疼愛怎麽來,俨然把自己當成了全職保姆,一口一個弟弟叫的十分親熱。

遠遠地,他們就看見亭子裏有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在這寒冷的冬天裏異常耀眼,絢麗得人移不開眼。

走近了,才發現那人是舅舅,他穿得很單薄,目測只穿了兩三件衣服,背影也是十分單薄,看着無端有種凄涼之感。

“慕安見過公子。”,慕安躬身行禮,小厮也跟在後面行禮。

只有天澤站在那裏,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這人,長長的墨發披散下來,随着風飄飛,衣訣也随之翻飛,讓人有種虛無缥缈的感覺,覺得眼前這人随時都會消失,也難怪将軍爹那麽沒有安全感。

“怎麽出來了?”,美人舅舅蹙眉問道,彎下腰來去摸天澤的小臉,“怎麽冰冰涼涼的?”

天澤不答,他覺着舅舅的手分明比自己還冷,凍得人心慌,怎麽會這麽冷,也不多穿些衣物,将軍爹居然也不管着他實在是不科學。

“回公子的話,小少爺非要出門,世子殿下只好帶他出來逛逛。”,小厮如此道,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話,恭敬地退到一旁。

“出來走走好啊,”,舅舅彎腰将天澤摟緊懷裏,眼角挂着晶瑩的淚珠,“孩子長到這麽大,都沒出來過,出來走走好啊。”

天澤覺得自己都想哭了,舅舅大人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看見我都跟看見我的屍體似的,次次傷心哭泣讓我壓力很大啊,以後我看見你有心裏陰影了怎麽辦?!

好吧,他以後一定要找個堅強點的受受,絕對不能這麽多愁善感!

黑貓舔了舔爪子,冷靜地分析現狀,“現在這已經成了自然現象,你的舅舅看見你,就想到你姐姐,又想到你活不久,于是悲從中來眼淚就嘩啦啦啦的了,于是乎,就是你的舅舅看見你就會哭。”

“……”,天澤撇嘴,“我一點也不希望這種自然現象落到我身上,等我長大了就能解決了嗎?”

“是的,”,黑貓點頭,“如果你的舅舅沒養成這個習慣。”

天澤嘆氣,“我以後絕對要少在舅舅面前刷存在感。”

黑貓沒有說出口的是,這府邸裏這麽多高手,還有暗衛,你的一舉一動你舅舅怎麽可能不了若指掌。

總之現在的狀況就是舅舅抱着臭着臉的天澤閉着眼睛阻止眼淚流下來,片刻後又站起身将天澤抱起,“這天氣寒冷,你怎麽可貿然出來,要是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說着又低頭去看無措的慕安,“你也是,初來乍到,也不知道習不習慣,還是去屋裏玩吧,聽說你去年生了場大病呢。”

本來慕安就很拘謹地站在天澤身邊,聽到他說起去年那事小臉不由地一白,當場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慕安知道了,日後不會這麽魯莽将弟弟帶出來了。”

天澤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個個都是怎麽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果然他就算有十幾年的心智,智商還是不夠用的麽?這個事實真讓人憂傷。

就在無形之中,天澤被剝奪了出門的權利,偏偏他本人還是一無所知。

回到房間,眼看着舅舅将天澤放下就要走,慕安忽然上前一步問出了天澤一直都很介意的問題,“公子可否告知慕安弟弟的名字?”

天澤渾身緊繃,豎起耳朵不放過任何聲音,慕安也很緊張地看着舅舅,因為他在那一瞬間所散發出的悲傷能讓任何人閉嘴,何其強大的弱受氣場!

天澤蕩漾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他其實真的沒給自己取名字的時候內心的凄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于是他只好先發制人,“澤。”

小厮是慣常的一言不發,慕安是在勾心鬥角中養成了沉着的性子,倒是舅舅,雖然悲傷過度,但還是按天澤心意地來了句,“啊?”

天澤心裏很得意,看到沒,老子自己的名字自己取,凡人滾粗!

接着慕安好奇地問了,“哪個澤?”

天澤很自然地借用黑貓的傲嬌,昂起下巴滿臉不屑,“恩澤的澤。”

一室寂靜。

黑貓趴在天澤頭上費力地用後腿撓下巴,被這忽然的寂靜吓了一跳,一個腿抖就掉了下去,四肢奮力揮舞,終于艱難地後腿踩住了天澤的鼻子,兩個前爪死命地抱住天澤的腦袋,滿心只有一個想法,媽蛋老子怎麽可以在這裏丢人?!

天澤欲哭無淚,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在持續下滑還有我的鼻梁要斷掉了?!頭發頭發你怎麽連頭發也扯?好疼啊!

“何棄療!我才不會放棄治療,絕不下去!”,黑貓雄赳赳氣昂昂地給自己打氣,後腿亂蹬爪子拼命往上抓,整只貓就這樣頑強地挂在天澤臉上撲騰。

天澤覺得自己難受到不行,黑貓一個後腿踩着他的鼻子,另一個撲騰來撲騰去死命尋找着力點,居然試圖去踩他的牙齒,一個爪子已經落到了他的耳朵,另一個還拼命在額頭上掙紮,更痛苦的是,黑貓的肚子遮住了他的臉,鼻子都被毛堵住了,要窒息了好嗎?!

慕安&舅舅&小厮,“……”

親愛的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這麽猙獰的表情,還臉色鐵青,是被氣的嗎?真是對不起……

舅舅看到他這樣,還以為他身體出了毛病,當場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撲過去,對着小厮大喊,“快叫大夫!”

小厮領命奔走了,只留慕安驚慌無措地站在原地,弟弟這是怎麽了?是他帶出去惹得禍嗎?

而黑貓仍在掙紮,天澤仍在痛苦。

終于,天澤憋不住了,狠狠地用雙手把黑貓扯了下來,對睜着紅眸無辜回看的黑貓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者有話要說: 自攻自受#

真該謝謝蘇醫生呢,現在我和我過得很幸福。

【這是不是一個很好的梗呢?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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