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楚佑安定做的兩套西裝禮服在周五晚上成功送到家, 孟星将兩套衣服挂在衣帽間顯眼的地方。
一套是鐵灰色的商務類正裝,一套是灰白色的廓版休閑西裝。
哪套屬于誰的一目了然。
孟星趁着楚佑安洗澡的時間好好欣賞了一會兒,随後翻找出他們的寶石戒指。
睡一覺做個好夢, 靜待第二天。
然而因為前一晚某人激動興奮到久久不能入睡, 導致第二天兩人都睡過了頭。
孟星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的夢裏正播放到婚禮進行曲, 突然變了音樂,閉着眼睛的人很輕地皺了眉。楚佑安睜眼看他, 撫平他的眉頭讓他能睡得安穩一些, 随後拿過手機按了一下,斷掉來電鈴聲, 下床到露臺外才接通。
“喂?”
“喂您好, 孟先生,您這邊還有多久到店?”
“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愣了愣,似乎在确認信息, 隔了一會兒才回答說:“孟先生, 我是您預約的妝造師, 您和我們約了九點做造型。”
楚佑安輕笑出聲, “時間可以延後嗎?孟小先生還沒起床。”
後半句原本不需要加上的,但是……
既然孟小星都動用到禮服妝造的份上, 那也可以秀一秀恩愛。
“啊——您、是楚先生?”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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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楚先生, 我查了一下, 只能為二位延後一小時。”
“你們店在哪裏?”
“祟陽路。”
“好, 可以。”
收了電話,楚佑安趴到床上, 看着還睡着的人。他睫毛很長, 此時鋪開在白皙的眼周, 真的很像個洋娃娃。
美中不足的是太陽光沒有灑進來。
今天的天氣還差不錯,雖然沒有陽光普照,但天色依舊很亮,只是雲朵太大,将太陽擋在了後邊。
楚佑安的手指不自覺地落在他的眼角,二十五歲的臉真是充滿了朝氣,當然,清晨的皮膚總是有那麽點…油。
楚佑安笑出聲,“喂,孟小先生,起床洗臉了。”
孟星煩躁地咕哝一聲,想翻身卻被楚佑安給抱住,他不滿地睜開眼,“不做,今天……”
意識漸漸回攏,“今天有正事!幾點了?”
他一下坐起來,被他一把薅開的楚佑安半躺着,好笑地望着他,“恩,應該是遲到了。”
孟星:“……我手機呢?”
楚佑安抓着手機晃了晃,“剛剛接了個電話,妝造師,我跟他延後了一小時。”
孟星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快快快,收拾出門了。”
沖進衛生間的孟星又掉頭匆匆忙忙跑回來,奪過在楚佑安手裏攥着的手機又跑開,一邊跑一邊喊:“你去外面用廁所,趕緊的。”
“不用着急。”
“急,後面時間不好挪,快點!”孟星扒着廁所門喊。
楚佑安無奈,只能跟着加快洗漱速度。
好在昨晚孟星把要帶的東西都裝在了背包裏,拎着就走,自己跑得慌裏慌張,還不忘叮囑楚佑安提禮服小心些,別磕着碰着了。
兩位男士花了十三分鐘搞定所有出了家門。
楚佑安不知道目的地,所以是孟星開車,他發動車子的時候還小聲念叨,“我本來打算早起再洗個澡洗個頭,然後直接穿着西服出門。”
“還需要化妝嗎?”楚佑安慢條斯理地掏出剛剛從廚房櫃子裏順的小面包,撕開包裝自顧自地咬了一口。
“我也要吃。”孟星臉頰一鼓,委屈巴巴說。
楚佑安将自己咬過一口的遞過去,孟星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還有牛奶,喝不喝?”
“不喝。”孟星說,“化妝也不用怎麽化吧,主要想抓兩下頭發,搞個帥氣的發型。不過你長痘了,你得好好遮一遮。”
楚佑安摸了摸自己下巴剛冒出來的小痘痘,“沒地兒瀉火能不長痘嗎?”
“怪我呗,今晚回去就分房睡。”孟星笑着和他嗆聲。
“那可不行,要不是明天還有宴會,我今晚就帶你去海島了,海島明天有場沙灘音樂會。”楚佑安将吸管插進牛奶盒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又把小面包遞給孟星吃,趁他嚼的功夫,把吸管放到他嘴邊。
孟星下意識咬吸管吸了一口,“哎呀,我讨厭牛奶。”
楚佑安得逞一笑,“乖。不過這個沙灘音樂會規模不大,等我們哪天空下來,就飛過去,聯系人安排一場。”
“那楚總你加加油,抓緊時間完成下個季度的工作計劃,我們就可以出去玩兒了。”
“下個季度,累死我算了。”
說是這麽說,但就孟星接觸到安伊的事務來說,楚佑安早已安排好了兩年後的發展計劃,很多項目都在提前。
偶爾孟星需要查詢關聯信息,進到安伊的內部系統,他有看見好多工作批複都是楚佑安在深夜完成的。
過去的三四年,說楚佑安為工作拼了命都不為過。
關鍵是如此勤奮的人還特別的優秀,幾年前的安排和預測都沒有失誤,安伊穩定地朝着楚佑安的計劃發展着。
發現這些的孟星決定以後楚佑安帶他出門去玩兒都要好好享受,不要去擔心他的工作或者催他做什麽,他總是會安排得很妥當。
“我相信哥哥可以的。”孟星笑眯眯說。
十幾分鐘後,兩人到了妝造店。
他們先去洗了頭,當他們同時以毛巾包着頭發的模樣坐在鏡子前時,兩人齊齊笑出了聲。
他們通過鏡子看向對方,眉眼明明都是熟悉的,卻有種不太一樣的感覺。
“能不能麻煩一件事?”孟星扭過頭同身後的發型師說。
“孟先生您說?”
“麻煩把他!”孟星指着身邊的楚佑安,“弄到其他地方去。”
“我不看你了,你別趕我走。”楚佑安忍着笑說。
“拒絕,等都弄好了再見吧!”
楚佑安無奈,只能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了另一個房間。
雖然他們遲到了四十分鐘,但計劃要做的一樣沒少,包括一次性染發。
孟星将頭發染成了栗色,和黑發相比,栗色顯得他更是小小的,加上頭發稍稍卷了一下,令他看上去少了點安靜,多了些活潑陽光。
換上灰白色的禮服,孟星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驀地笑起來。
“這發型好像更适合白T牛仔褲。”
造型師誇贊了兩句,轉身在他的裝備盒子裏翻翻找找,拿了兩條金屬風的項鏈和戒指過來,“戴上試試看。”
“戒指就不用了,今天、會交換戒指。”孟星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造型師立馬收了戒指,“啊,這樣,不好意思。項鏈呢?如果是結婚儀式的話,這條項鏈也不太合适,等等,我再看看。”
灰白色的西裝看上去的确有點單調,孟星歪着頭和鏡子中的自己對視了好一會兒,才問:“幫我找找看有沒有合适的胸針吧?”
早知道就拿之前在港城給湯聞帶回來的那枚玫瑰胸針了,似乎很合适。
造型師的寶貝箱子裏東西不少,捧着一小抽屜的胸針過來,直接打斷了孟星的遺憾。
他挑中了一個葡萄藤的胸針。
葡萄藤的兩端,一邊是好幾片葉子,另一頭是一串葡萄,最底下那顆是藍紫色的人工鑽。
這一串整體大小合适,再者他很喜歡,他覺得自己就像葡萄藤,找到了依靠,攤在葡萄架上曬着太陽,最終結出碩果。
“這個我可以直接買下來嗎?”
“當然。”
孟星讓造型師替他別到合适的位置。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小助理說:“楚先生那邊也做好了造型。”
孟星笑着道謝。
打開房間門,他要見的人就站在門口,倚着牆,一手胳膊橫在胸腹前,另一手拿着手機。
孟星走了兩步站到他跟前,“哥哥,你有點帥。”
楚佑安的變化并不大,和平時相比僅僅是精致了一些。
但…今天心情好!
孟星:“香水不是你常用的,感覺并沒有特別适合你。”
楚佑安想要揉他腦袋的手克制地收回來,“恩。”
“就恩?”
“樓道有監控。”
孟星秒懂楚佑安的意思,他忍着笑繼續逗楚佑安,“是,這公共場合,哪裏都有監控。哥哥,你還沒誇我。”
“沒有嗎?我的狀态…都在贊美你。”
“我要你說出來。”
孟星見楚佑安喉結一滾,嗓音低沉地說:“很帥,想哔——”
“哔是什麽意思?”
“口頭和諧的意思。”
孟星徹底憋不住,扶着楚佑安的胳膊沉沉笑起來。
楚佑安跟着笑出聲,聲調裏滿是寵溺。
“好啦,走吧,時間很緊。”孟星攤開手掌放在楚佑安身前,楚佑安将手搭上去,五指插進他的指縫間,緊緊扣住。
此時十一點二十分。
仍舊是孟星開車,很快他們離開中心城區,駛上山路。
楚佑安記得這條路上去有一座教堂。
他有猜孟星是在準備什麽驚喜,想過拍西服照片,畢竟準備了這麽正式的服裝,還做了造型。
但沒想得到是教堂,是儀式。
“小星。”
“恩?”
“我愛你。”
“……”
“想說就說了。”楚佑安一笑。
孟星擡手就是一巴掌,“你猜到也不許說出來。”
“恩,不說,我從現在開始醞釀情緒,先…感動一下。”
孟星勾起唇角,應該是想要欣慰地笑的。
可是為什麽突然有些想哭。
眼眶熱起來了。
山林間的風從窗縫擠進來,初夏的溫度讓他心也暖烘烘的。
“哥哥,我也愛你。”孟星揚聲道。
儀式之所以必要,就是在那個瞬間真的能感受到幸福。
滿滿脹脹的幸福。
十一點五十五分,他們到達教堂。
孟星着急地停好車,打開車門,楚佑安同他一個步調,兩人在車頭前牽上手往教堂裏邊快步走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雲散開了,正午的陽光擦着建築的邊落下來,将門廳裏外分割成明暗的兩塊。
他們站在屋檐下的陰影裏,望向古老又莊嚴的雕花大門內,明媚的陽光穿過牆上的十字圖案映在一排排的座位上。
正中央的通道盡頭站着一位牧師,他手拿着聖經,穿着黑白牧師服靜靜等待他們。
這場婚禮沒有觀衆。
無關宗教。
無關東西方儀式流程。
僅僅是孟星想在正式的場合下,對他愛着的楚佑安說:“我願意。”
楚佑安給了他中國結的求婚和民政局前的宣誓。
他能給楚佑安的不多。
過去的那些年,再多的形容也無法更改。
他們無法擁抱過去的彼此,只能相互用愛講述未來。
“我,在此宣誓,願意你成為我生命的另一半,從今往後相互陪伴、相互扶持,無論順境或是逆境、無論富有或是貧窮、無論健康或是疾病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們分開。”
“All this I vow and promise.”
“我可以親吻你的眼淚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最後我差點哭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