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怎麽來了?”田又田看到梁霂奇怪地問,他今天一天忙着這件事,就沒有顧得上回家,這會兒梁霂居然找到這裏來。不過想想上午的事傳的人盡皆知,只怕梁霂也早就聽說了。
“讓他們都回去吧。”梁霂向田又田身後的何府家丁示意,“我聽何老爺說你帶着人去抓王安平,抓了這麽久還沒抓到。”
田又田一下子咋呼起來:“我那不是抓不到,我是要伺機而動,你懂不懂!你現在抓了他怎麽說,直接送去孟府,告訴孟舉人這才是他真正的要抓的人嗎?”
梁霂給了他一個“不然還能怎樣”的眼神,意思是這不是明擺着的,抓到真兇,交給孟家,田又田這個被誣陷的不久洗清罪名了?
田又田着急:“那我的名譽呢?王芸芸她毀掉了我的名聲,陷我于不仁不義不清不白的境地,還毀了我的生意,這口氣我是一定要出的!”
“別急,這件事不用你親自動手,她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吃。”梁霂勸田又田冷靜下來。
田又田疑惑地看着他,梁霂面無表情的摸了摸他的頭:“孟夫人剛剛被診斷出有孕在身。”
“是孟舉人的嗎?”田又田試探的問,就算是王芸芸懷孕,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啊,那孟舉人該如何判斷。
“孟舉人早在四十歲的時候就被診斷出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孩子。”梁霂繃着臉說出這句話,“他自己說的,給孟夫人診出喜脈的大夫就是當年給孟舉人診斷的大夫。”
原來今天田又田和王芸芸在店裏的事情一傳出去,梁霂就聽說了,急匆匆趕到孟府。誰知田又田中途逃跑,孟舉人派去的下人只帶回王芸芸一個人。孟舉人一聽下人說抓到的是田又田,就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他心裏清楚田又田是梁霂罩着的人,何況前段時間王芸芸的爹上門向田又田要債的事剛過去不久,田又田怎麽可能和王芸芸在一起。
自從察覺到王芸芸的事情之後,他就派人去調查王芸芸的過往,孟二爺主動告訴他王芸芸和田又田以及王安平的過往。雖然孟二爺很讨厭田又田,可是這件事事關大哥的顏面問題,一不小心丢的就是他整個孟家的臉。
經過孟舉人和孟二爺的仔細分析,那個人是王安平的可能性很大,王芸芸和王安平青梅竹馬,曾經感情很好,而且孟舉人早在梁霂第一次為田又田的事來找他時,就私心裏把他和田又田看成了一對,所以他從頭到尾懷疑的人都只有王安平。
孟舉人把王芸芸放出去,就是希望能夠當場抓住他們倆的證據,可惜田又田時運不濟,被王芸芸臨時抓了頂包。
恰在此時,被抓回來的王芸芸暈倒在地,孟舉人找來大夫,結果診出王芸芸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孟舉人臉色發黑,那大夫不知內情,也摸着蒼白的胡須驚愕地看着孟舉人,甚至試圖再次給孟舉人把脈。
幽幽醒轉的王芸芸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眼前一黑,她極少讓孟舉人碰她,特別是和王安平在一起的時候更是對孟舉人無比嫌棄,所以她心裏最清楚這個孩子是誰的。王芸芸雖然慣會演戲可她對王安平到底有幾分真感情,雙眼無神,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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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舉人一看她這幅樣子就來氣,回想這女人自從進了他孟家門之後就沒有一天爽快的時候,不是病病歪歪就是唉聲嘆氣。他心裏無比後悔,當初圖着年輕美貌娶回這麽個女人,可是老少配那裏能真正的幸福,他頹然的走出去,一點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梁霂拜訪了一圈才打聽到田又田的去處,剛要到王家村去找他,就在街上看到他和幾個人鬼鬼祟祟的盯着王安平,梁霂直接上前把人綁了送去孟府,他才不希望田又田和王芸芸還有牽扯。
田又田和梁霂回到“好吃肉夾馍”,于林一見到老板就撲上來,被梁霂一掌隔開。
田又田看他那幅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只好問他:“今天生意怎麽樣?”
“老板啊,今天出了大事,我和佟壯壯都要被人罵死了。”于林聽到老板的問話大吐苦水,“上午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群人跑到我們店裏指着我和佟壯壯,讓我們把你交出來,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問他們,可他們嘴裏說出來的都是污言穢語,還有人拿着棍子磚頭砸店,他們人多我們擋不住,還是佟壯壯抓了一個人威脅他們,他們這才離開。後來不停地有人來罵我們,我和佟壯壯只好把門關上。”
田又田被他說的慚愧,沒想到這件事對店裏造成這麽大的影響,他以為最多有人罵幾句,沒想到人家都打上門了。“你們沒受傷吧?”
“沒有,他們倒是沒敢打人。”于林道。
梁霂扶着田又田的肩膀:“這件事幕後必定有人推波助瀾。”
經他提醒,田又田茅塞頓開,這件事和別人無關,一般人誰能有多大的仇做出這種事,其中必然是有些心思不正的人進行調撥,都怪他今天被突如其來的災難沖昏了頭,連這點都沒想到。
田又田對梁霂笑了笑:“是我想岔了,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挽回‘好吃肉夾馍’的名譽。”
“你只是太累了。”梁霂溫柔的摟緊了他。
當着于林的面,田又田有些不好意思,于林卻當做沒有看到,他早就看習慣了佟壯壯和白音。
“老板,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于林好奇的不得了,他今天在店裏一直心驚膽戰,又要忙着收拾被破壞的東西,只是聽人說老板和什麽孟夫人有染,可是孟夫人不就是上次來找茬的那個老頭的女兒嗎,他為了弄明白這件事還親自去孟府調查呢。老板怎麽會和她扯上關系,那梁公子怎麽辦?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田又田反問他。
于林猛地搖頭:“當然不是。”
“所以你老板是被陷害的,今天一天過得無比凄慘。”田又田拍拍他,“那些鬧事的人你知道都是些什麽人嗎?”
“鬧事的大多是街頭的混混,他們一般都在街邊,很好找。不過我記得有個帶頭的,他長的很壯實,滿臉橫肉,看起來就很兇,說話的口音也有點怪,我在清遠縣住了這麽多年,像他這麽特征明顯的人一般都會有印象,可是我完全不認識他。”于林回憶道。
“這麽說他是外地人了?”田又田猜測。
“應該是吧,就是他帶頭罵你,罵得可難聽了。對了!”于林兩手一拍,“那人罵的話裏有一句是方平縣的髒話,我有個親戚在方平縣,聽過他們那裏的話。”
方平縣離清遠縣不近,兩個地方的方言也有所不同,可是方平縣的人怎麽會來他這裏找事,田又田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明白,田又田也不去自尋煩惱,他吩咐于林:“你明天就去衙門擊鼓喊冤,把昨天來鬧事的人都給告了。”
“我去告他們?”于林驚訝的問。
“沒錯,你現在是‘好吃肉夾馍’的負責人,他們今天來這裏砸店,你明天去告他們天經地義。”
“那您呢?”
“我自然是要去告那位回毀名譽的孟夫人了。”田又田冷笑道。
“放心,有我在。”梁霂握緊他的手,适時的安慰他。
田又田粲然一笑:“我知道。”
第二天,清遠縣又出了兩個個大新聞,一是“好吃肉夾馍”的夥計于林把昨天去他店裏砸店的小混混給告了,要求他們賠償店裏的損失;二是田又田把王芸芸和孟家下人給告了,告他們無中生有,侮辱自己的名譽。
作為昨天的後續,這兩件事都讓人大吃一驚,無數圍觀過熱鬧的人議論紛紛。
“那田老板是瘋了吧,居然把這件事捅到知縣老爺那裏,和孟舉人為敵,我們清遠縣誰不知道知縣老爺同孟舉人關系好啊,他也不怕被孟舉人報複。”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田老板背後可是有梁大人撐腰,梁大人那是朝廷退下來的大官,就算是知縣大人也不能耐他如何。”
“你們說這些幹嘛,我倒是覺得田老板肯定是被人污蔑的,他一個青年才俊,前途光明,何必看上個已婚婦人,田老板這一次告的好,我支持他。”
“我也支持,那孟夫人聽說很不檢點呢,我朋友就住在香料店附近,他有好幾次都看到孟夫人和另一個男人走在一起,倆人偷偷摸摸的,田老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就是,你們沒發現嗎,昨天在香料店是孟夫人主動拉着田老板不松手,田老板都生氣了,明明對她不是很熟的樣子,而且田老板明明都說了不是他,那孟夫人還不知羞恥的拉着他。”
最後說話的這位大概對田又田很是崇拜,昨天觀察的也很仔細,現在跳出來為他喊冤。
大多數人都是昨天一時被看到的景象所迷惑,現在經過一番讨論,也覺得田又田不是那種人。他們去買肉夾馍的時候田又田都會笑的很可愛,對人和氣,為人也很好,有小朋友去的時候大多還能得到田又田做的新吃食。
這樣一個做出令大家都喜歡的小吃的人怎麽會人品不好,一定是被王芸芸誣陷的。
所以事情出乎意料的逆轉了。在梁霂的壓力下,知縣大人不得不把王芸芸和孟家下人宣上公堂,孟舉人即使覺得丢人也沒辦法,誰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孟家的錯呢,把田又田一個無辜的路人扯了進來,送王芸芸上公堂之前立即宣布把她休掉,她和孟家再無關系。
事情已然鬧大,再遮遮掩掩也沒有必要,孟舉人幹脆連王安平一起送到公堂上,那個下人也承認自己為了維護孟家名譽,怕田又田逃走才那麽說的。
經過對薄公堂,圍觀的群衆知道了真相,王芸芸也不得不招認她是一時情急才拉過田又田的,其實此事和田又田無關,更是承認了自己懷孕的事實。
王安平一聽說王芸芸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分場合激動地一把抱住她。他成親那麽久妻子還沒有任何動靜,其實他很期待有一個孩子,王芸芸畢竟是他愛的人,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王安平十分高興。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來和王芸芸有染的人另有其人,田又田真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他們昨天還那麽對待田又田,想想都臉紅。
這件事的結局就是王芸芸作為一個孕婦,田又田也不能把她怎麽樣,她被孟舉人休棄,只有王安平願意收留她,最終王芸芸嫁與王安平做妾,她已經沒有挑選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