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梁霂和梁大人争吵的結果就是梁霂還是搬進了田又田家裏,美名其曰培養感情。
梁大人不屑的撇撇嘴,這兩個人整天恨不得黏在一起,還需要培養什麽感情?想想他們當年,再和他母親坦白之前連個手都不敢拉,坦白後為了不讓他母親受刺激,遮遮掩掩了幾個月,直到他母親默認後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現在的年輕人,才認識多久就要住在一起了,梁大人才不會承認他在羨慕嫉妒恨。
于是這天回去的時候田又田帶着一只梁霂,附加一車行李。
梁霂簡直把他所有的物品都帶走了,包括房間裏的衣服,常看的書,日常生活用品等等,梁大人和石勇以一副嫁女兒的神态目送梁霂出門,臨走前石勇拍拍他的肩膀:“幹得漂亮,有老夫當年的風範。”
梁霂輕飄飄地說:“您當年可是差點被祖母關在門外呢,登堂入室都用了一年時間。”言外之意是哪能和我比呢。
石勇爆紅着臉追上去要揍他:“混小子,老夫也要做一回惡人,你給我回來,老夫不同意你們倆的事,站住!”
梁霂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摟着田又田揚長而去,留下石勇氣得跳腳。
在馬車上,田又田還是暈暈乎乎的:“你剛才說的成親是怎麽回事?”
梁霂思考片刻道:“本來想給你驚喜的,現在你都知道了。”懊惱的緊了緊環着田又田的手臂,“上次在王陽成親的時候就想到了,雖然我們也許不能名正言順,但是等春天的時候辦一場有父母家人參加的婚禮,這樣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田又田此時才反應過來:“既然我們将來要成親,那為什麽現在你就要搬到我那裏。”
“早晚都一樣。”梁霂是這麽回答他的。
反正他們兩個都是男人,田又田想着随他去吧,只是突然一下子梁霂就要搬進他家,田又田有些不能适應,他以前總覺得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現在這麽突兀,他還沒有準備好呢。
回到家,田又田憂心忡忡的看着梁霂指揮下人把東西搬來搬去,田又田的房間夠大,梁霂的東西放進去之後顯得剛剛好,正是兩個人居家過日子的狀态。
田又田看着自己的床,桌子,睡榻都要分走一半給梁霂,看着梁霂的東西占滿他的房間,既有幾分興奮和幸福,又有幾分擔憂,他是不是該為自己緊張一下。
田又田一直以來很少和人同住過,除卻在孤兒院和學校住宿的時光,他其實是個與別人有種疏離感的人,并且因為自己喜歡男人,和周圍的同學朋友總會保持距離,隔開自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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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梁霂在一起之後,一直以來都是梁霂每天從梁府跑到他的店裏,家裏,甚至陪他一起和家人過年。梁霂不知不覺的侵入到他最後的那一層防線,他可以允許梁霂随時進出他家裏,在梁霂面前撒嬌耍賴,他已經把梁霂當做他做親近的人了。
上輩子沒有真正的親人,他也一直在外僞裝成堅強的樣子,其實內心誰不想要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曾經有朋友說他活得太累,為什麽不找一個可以相知相許的人,可是這種事情哪能随随便便就找到一個。
沒想到這輩子,在他為掙錢發家當地主奮鬥之餘,還能遇到梁霂,得到上輩子不敢想象的感情,這樣田又田就很知足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田又田特意在榻上鋪好了被子,指着它對梁霂道:“你在那裏睡。”
其實田又田住的三間卧室相通,床在裏間,榻在外間,彼此之間的門上隔着一道簾子。
梁霂看了看田又田的床,又看了看那張他和田又田平時休息時躺的榻:“那裏太冷。”
田又田把榻邊的兩只炭盆指給他看:“晚上門窗關得很嚴,又有兩個炭盆,不會冷的。”
“我怕你冷。”梁霂打斷了他的話,“我可以幫你暖被窩,你睡着了幫你掖被子,還能防着你半夜掉下床。”
“你才掉下床呢。”田又田瞪他一眼。
這件事是有個起因的,在田又田剛搬到現在這個家不久,睡了幾個月小床,突然睡到了一張大床上,因為太興奮放松了身體,睡夢中不停地滾來滾去,第二天梁霂去找他的時候就看到斜躺在地上睡的正香的田又田。
梁霂把他抱到床上,蓋上被子,田又田還滿足的蹭了蹭。等他醒來後,一臉糾結的說:“我說怎麽夢到了自己在凍成冰的河面上赤腳行走呢。”
田又田重新把兩個炭盆拿到自己床邊,趁着這個時機,梁霂脫掉外衣,躺進田又田的被窩裏,田又田一回頭就看到自己的地盤被人搶走了一半,而梁霂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說“來吧來吧”。
田又田踟蹰了一下,懷着忐忑的心情躺進被窩裏,胳膊一動就觸到了梁霂,迅速縮回手,轉過身去,背對着他。梁霂卻極其自然的靠近他,從背後環住他,田又田一僵,梁霂已經和他頭挨着頭了,他能感受到梁霂不穩的呼吸和微微顫抖的胳膊,似乎他也有些緊張呢。
這麽一來,田又田就放松了。
“睡吧。”田又田說,“明天還要早起呢。”
過了很久梁霂才悶聲道:“嗯。”透着一點遺憾和失落。
早上醒來的時候被窩裏只剩下田又田一個人,他揉揉眼睛,大概因為昨天在梁家發生了很多事有些累,沒想到昨晚睡得還挺熟,看着身邊空空的位置,有些忍不住想笑,他居然真的和梁霂住在一起了。
而梁霂依然做着幾個月前就開始做的事,把從梁家送來的早餐拿進廚房在鍋裏熱着,然後叫田又田起床。
春節很快過去,期間又一次郭氏來給田又田送她做的食物的時候看到他們的狀态,忍了半天才沒有說出話來,只是走的時候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田又田:“你們住在一起了?”
田又田點點頭,對着郭氏他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希望這件事不要刺激到郭氏。
郭氏嘆了口氣:“你們好好在一起過日子,別的我也不說了,只要你過得好就行。”
田又田差點掉下淚來,他以為郭氏多少會說他兩句,讓他自重啊這類話,沒想到郭氏首先考慮的是希望他能過得好。再想到當初他和梁霂的事被宣揚出來,田家的人一個個都看不起他,只有郭氏寧願離開田家也不願自己的孩子受辱,這份母愛他今生無以為報。
“以後我和梁霂一定好好孝敬您。”田又田嚴肅的說。
“你們已經很好了。”郭氏對他說道,“讓小來和小虎去讀書,幫我順利離開田家,給我買房子,你們做了這麽多事,以前是我這個當娘的不能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難不成現在還要讓你的日子不得安寧嗎?以後你和梁霂好好過,不要在乎別人的話,他們說他們的,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田又田感覺郭氏話裏有話,問她:“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好的傳言?”
他和梁霂的事若是有心人掰扯起來,确實不太好聽,大概清遠縣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靠着梁霂才有了今天的事業,田又田不懼流言,但郭氏在客來酒樓那樣人來人往的地方,必然會聽到許多難聽的話。
郭氏躲着他的目光:“他們都是瞎說的,沒什麽,你不用在意。”
她這個樣子田又田一看就知道有人說三道四,就寬慰她:“你兒子我現在就是因為在清遠縣太有名了,難免有人說三道四,你聽了也別生氣,随便他們怎麽說,我們也不能阻止人家說話不是?你看就連孟舉人那種在大家眼裏德高望重的人都能成為清遠縣百姓茶餘飯後的笑點,我這點事算的了什麽。”
田又田在心裏向孟舉人致歉,為了寬慰自己母親,只好拿他作對比了,孟舉人的人品暫且不說,但是他在清遠縣文人心目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郭氏被他這麽一勸,想想也是,那孟舉人不是很厲害的嗎,以前在氓山村的時候有那種讀書識字的老人家話裏話外對他很是推崇,說他文章寫得好,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在清遠縣指點讀書人,不知造福了多少學子。這麽一位老人家卻晚節不保,被王芸芸毀壞了名譽,人家的生活不也沒受到影響麽,相比之下田又田只是被個別人拿來作談資,也沒什麽了。
這樣一想,郭氏豁然開朗,原先的低沉之氣一掃而光,笑容沖新回到臉上,看着忙裏忙外給她倒茶洗水果端點心的梁霂順眼了不少,還破天荒的對着梁霂笑了笑,暗想即使田又田娶了位姑娘回家也不過做到這個地步了,只要梁霂對他好,那郭氏也沒什麽不高興的,事已至此,就随他們去吧。
梁霂納悶的看了看田又田,對郭氏突然改變的态度十分不解,田又田笑得一臉神秘,讓梁霂心裏發毛,不過表面上也跟着他們一起笑。
直到郭氏告辭,梁霂才問出心裏的話,田又田只說郭氏想通了他們的事,不再像過去那樣猶豫不決,看他們過得好自己也開心。
梁霂只好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