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郡主侍衛
李千尋把那本書拿過來一看, 是本藍皮的書,書皮上隐隐用白線勾了幾個袒胸露背的媚色女子,上面寫着“華夜宮五十五圖集”。
李千尋看罷書名, 擡眼瞅了瞅張秋劍, 見他面上發紅, 笑得很怪。
李千尋匆匆翻了兩頁,不由得心口震動, 這是什麽書, 都是一張張的畫, 工筆細畫,還上了顏色。大都是一男一女, 露着身子, 交在一起,不用認真思考,就知道這畫得乃是男女之事。
正好,李千尋還不大懂怎麽做。
李千尋道:“這是什麽, 誰給你的?”
張秋劍笑道:“你都看到裏面的畫了,還好意思問我是什麽。聽說這是王府那邊流傳下來的, 郡主嫁出來的時候, 有下人們帶出來一本,這是後來借印的。”
李千尋道:“沒想到你看着挺老實,竟然背着我看這玩意兒……”
張秋劍道:“這是別人給我看的,我哪有本事找到這樣的東西。”
“誰?”
張秋劍攢了下嘴角,難為情道:“是領頭侍衛許成給我看的。”
李千尋冷笑道:“竟然是他給你看的!看他人模人樣斯斯文文的,原來一肚子壞水兒。”說着把書一合, 道:“借我看看吧!”
張秋劍笑道:“還說人家壞, 難道你就是什麽好東西麽?”
李千尋道:“我給你檢查檢查這書好不好。好的話, 明天就給你送過來。”說着便一陣風兒似的跑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內,他把門在裏面栓住,把那本《華夜宮五十五圖集》拿到燈下,細細觀看。
方才在張秋劍屋中,在男人面前看這個書,還有些不自在,這時縱是屋內沒人,也是面紅耳赤,覺得有點羞一樣。
此書大致七章,描畫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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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弗欲勿強,首腎次心”,大抵是說,假如人沒有欲-望,不要去強迫人家,這件事是先從腎開始起反應,然後再走心的。
畫上乃一個男子站在床頭,手扪小腹高凸之處,另外一手拉着一個穿紅衣的女子,女子含羞,以扇掩面。
李千尋匆匆翻了翻,跳過前幾章不溫不火的畫,直接翻到第四章,畫上乃男子掀起女子之腿,探頭觀察雙腿裏面。
李千尋也跟着看起來。他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由得挪了挪位置,拿着折扇上下扇風。
第五章時,男子和女子已經疊在一起了,此章畫最多,樣式也最多,有些是兩人在床上相疊,有些是浴桶裏前後相加,或者是園子裏露天,一人平躺于玉簟之上,一人坐在其身上。
此章名為,合縱八氣,徐送遲久。
李千尋自是萬千感嘆,怎麽會有這般多的花樣,真是太會玩了,覺得自己真是孤陋寡聞,蠢傻天真。
他上身胸脯和手臂已是硬邦邦的了,他一手撫胸,深深喘氣,不知該如何排遣那種躁動。
他把這七章從頭到尾又看一遍,發現在這七章之後,附着幾張男人和男人的畫,他看着兩個相同的東西在一起,總是感覺別別扭扭的,想想他和張秋劍如果在一起做這樣的事,便有些發惡,遂沒有多看。
看完以後,他壓在枕頭下面,打算睡覺時,一閉上眼睛,全是那些女子赤條條的身子,如何能睡得着,于是又把書拿出來看了一遍,又過了過瘾,把書扔在一旁,不再壓在枕頭下面。
他鬧了大半夜,直到最後累了之後才朦朦胧胧睡着,睡得也不沉,全是些紅粉佳人的影子。
第二日,天還未亮時,李千尋就醒了,拿着那本《華夜宮五十五圖集》去找張秋劍。
此時天空是微微的淡藍,幾顆很亮很亮的星星還在閃着。不知道為什麽昨天晚上沒睡好,現在不僅沒有疲憊,反而更加亢奮。
他覺得自己腦袋很亂,都有些不好意思欣賞這清晨的天空,推開西廂的門,正要敲張秋劍的門時,忽然聽到裏面張秋劍糯糯的吟聲。
這家夥,以前睡覺可安穩了,現在可好,我走之後,還說起夢話了。
說不定就是這本《華夜宮五十五圖集》害的。
李千尋正要敲門時,又聽張秋劍在裏面吟道“慢點,哥哥,你慢點進啊……”
李千尋一聽這個聲音,好生奇怪,這也不像在說夢話。
李千尋心生疑窦,耳朵貼到門縫上,屏着氣息仔細聆聽。
又聽到張秋劍苦苦哀求道:“哥哥,好疼啊,真的好疼,先出來吧……求你了。”
聽這委屈的聲音,一準兒不是什麽好事情。這小子最近古裏古怪的,也不愛和我說話了,生分了許多,到底是怎麽了?他這聲音,這分明是被人在欺負。
只聽屋裏面又冒出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道:“忍一會兒,忍一會兒就好了,你別亂動!你如果真不想,那我就出來!”是威脅加恐吓的聲音。
張秋劍泣道:“真的好難受,哥哥慢一點,慢一點吧。”
這到底是誰啊?一口一個哥哥,一口一個哥哥,把他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還叫得如此親熱。
李千尋到底忍不了這樣的氣,扣門道:“張秋劍,你怎麽了,開開門,有人在你房裏嗎?”
裏面忽然安靜下來,不一時,張秋劍道:“這麽早,你來做什麽,我還睡覺呢。”
這小子還給我裝!
李千尋道:“快點給我開門,我都聽到了。”
只聽裏面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不一會兒門開了,居然是領頭侍衛許成從裏面慌慌張張出來。
李千尋抓住許成的腕子,道:“領頭侍衛,你幹什麽,怎麽跑到三等侍衛的房裏?”
許成瞪了李千尋一眼,道:“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何時輪到你來管我!”
李千尋仍抓着他的腕子不放,問道:“張秋劍,他怎麽對你了,你給我說,我叫郡主為你做主。”
許成忽的用力,撞開李千尋的腕力,道:“你快省省吧。”說着往外跑走了。
張秋劍低着頭,羞愧道:“千尋哥,我沒事,你就別管,今天的事千萬不要給外人說。”
李千尋走到屋裏,把門關上,道:“怎麽沒事?我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他怎麽對你了,我不能看着你就這麽任人欺辱啊。”
張秋劍扶着額頭,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就別管了,就當沒這回事。真是叫人煩。”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和我說說就怎麽了?”
張秋劍已開始不耐煩,道:“我自己有沒有受欺負,我自己心裏清楚,你就別管了,行麽!”
李千尋臉上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道:“你是變了嗎?我才搬走幾天啊,這份兄弟情就這麽脆弱,我就問問你,你看你還不耐煩了!”
“對啊,你搬走,升官了,什麽事都要管一管,對吧。我不用,我好的很,真的謝謝你了。”
李千尋看他眼睛紅紅的,有些心疼,道:“好了,不吵了,行麽!”雖然心疼,但說出的話仍有一股火氣。
張秋劍冷笑道:“好,不吵了。”
“那說說,和許成怎麽一回事?”
張秋劍搖搖頭,道:“別管了,真的!”
李千尋其實剛剛見許成從他屋裏出來時就很不高興了,他不想看到張秋劍和許成鬼混,但沒想到的是張秋劍還替許成隐瞞着。
李千尋覺得自己像個外人一樣失落。他把那本書往桌上一摔,“好,我不管了!”怒氣沖沖地走了。
說來也怪,男人吵過架之後是很難再好起來的,假如說打一頓,可能還解氣,怒火也就消了,過了那一會兒,之後可能就好了。
可是吵架不一樣,用冷言冷語堆積起來的心結,需要再用言語去解開,可男人偏偏好面子,誰也不會先開口。
自從李千尋和張秋劍吵過之後,二人便不再說話了,見面時招呼都不打,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互相躲避着,像是商量好了一樣,誰也不理誰了。
早晨吃飯時,兩人也不坐在一起了。李千尋肩上有傷,不能洗浴,以前都是張秋劍給他擦身子,現在只好換其他的侍衛了。
有些多事的人問,你們兩個怎麽了?
他們兩個勉強笑笑,說沒事啊。
有一次,李千尋早晨在後罩房用一只手洗衣服,忽然擡頭看到張秋劍端着盆來打水,晴好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李千尋低着頭,餘光看到張秋劍竟然沒打水,端着盆又走了。李千尋當時的心好像是被人捏皺的一團紙一樣。
六月末,天氣半個月來都沒下過雨,天氣炎熱的厲害。
瑞光郡主也整日悶悶的,不大出門應酬了。除了上個月迎接鎮守王太監上任之外,再沒出去過。
巫喜兒便勸道:“郡主,城西咱們家蓮花池子的花都開了,太監們回報說開的很好,郡主悶得慌,何不如去逛逛呢,那裏涼快多了。”
瑞光笑道:“我看是你想去吧。”
巫喜兒竊喜道:“原來郡主說要去的,現在都不見動靜,大家都急了,叫我問問你。”
瑞光心裏算算日子,道:“七月有事,那過幾天就去吧,叫他們把船預備好,我要在荷塘裏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