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趙大寶沒事了，趙家華也沒多待。交代了幾句讓他好好休息後，就離開了房間。
而趙婆子也已經把門口的人給罵走。
進來看到趙家華坐在廳裏捏着眉心，趕緊給他倒了杯水，“這去哪了？喝了那麽多。”
“難不難受？給你做碗醒酒湯？”
趙家華喝了水，卻沒回答問題。
趙婆子也已經習慣兒子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沉默的性子，所以也不在意，而是換了話題，道：“大寶那早死媽也走大半年了，你是不是得再找一個？”
“媽已經給你看好了，就隔壁村的，黃花大閨女，長得水靈靈的，幹活也是一把手，要不咱去見見？”
“不去。”趙家華冷臉道，“這事你別管，我已經找好了。”
趙婆子一聽瞪大了眼，“誰？？”可別是什麽不正經的狐貍精，娶回來還得供着。
反正他已經做了打算，趙家華也不打算再瞞着，“沈琳。”
沈琳？趙婆子念叨了一聲，“這名字咋這麽耳熟？”
趙家華斜睨了她一眼，“高中同學。”
趙婆子一激靈，“上河村的沈琳？當年要一千五彩禮的那個？”
趙家華含糊的‘嗯’了一聲。
“她不是嫁人了嗎？”趙婆子驚訝道，“就嫁了隔壁村的夏家。”
趙家華：“結了可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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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趙婆子騰的一下站起身，刻薄的臉上全是怒火，“我不同意。”
“就你這條件，多少黃花大閨女想嫁，幹嘛要一個嫁過人還生過孩子的女人。”
趙家華是縣城中學的老師，體制內，每個月都有工資領，誰家不羨慕？想嫁他的人多的是。
而且重組家庭，只要有一方沒生過孩子，就可以再生一個。
沈琳已經生過孩子，明顯不符合。
她還想多抱個孫子呢。
“聽話，媽給你介紹個好的。”趙婆子苦口婆心的勸着，“這種還沒離婚就和人勾搭上的女人不能要。媽保證，絕對找個好看的。”
趙家華看了趙婆子一眼，道：“你能找一個帶着存款、房子，還每個月都有撫養費的嗎？找得到我就聽你的。”
趙婆子一怔，“夏家那房子歸她？那可是夏家的老宅，夏家能同意？”
趙家華想起夏東偉的樣子，嗤笑了一聲，“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想到那大院子和青磚大瓦房，趙婆子也有點心動，“不是，等等，你說有撫養費給，她那孩子也要帶過來？”
“一孩子，随便養養就行。”趙家華毫不在意道，“每個月有幾百塊，給他花個十來塊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不就賺了。”
趙婆子一聽有幾百塊，眼睛都亮了，趙家華是縣城老師，每個月工資也就幾百塊。但她沒有完全相信，依舊有些懷疑，“真有幾百塊？”
“嗯。”趙家華很篤定。
夏東偉那麽在意兒子，到時候孩子生個病，讀個書，買個學習資料啥的，不都需要錢？至于需要多少，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想到以後每個月都有幾百塊收入，趙婆子也不反對了，笑呵呵的誇起了趙家華，“還是家華你厲害。”
趙家華也得意的笑了起來。
不過想到這好事還沒完全定下來，他心裏有點不安，幹脆起身往大門口走，還是早點辦完，早點安心。“我有事出去一趟。”
趙婆子一怔，“不是剛回來嗎？怎麽又出去？”
“有事。”趙家華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婆子忍不住碎了一口，眼神陰鹫，惡狠狠道：“肯定是那狐貍精。”不過想到那錢和房子，她又平和了下來。
等嫁進門，她再好好教教她規矩。
·
“白板。”
“伍萬。”
“碰！”
……
趙莊家的麻将館裏，人聲鼎沸。
吆喝聲和洗牌聲混雜在一起，組成了一副魚龍混雜的畫面。
沈琳端坐在一個小包間裏，另外三位都是附近的村民，只不過都是剛從深市打工回來過年的，身上都穿着大衣裙子，在這落後的農村裏顯得格外的洋氣。
沈琳自覺自己高人一等，平時也不屑搭理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的，也就過年時和這些人玩玩。
坐沈琳對面的，是個短發的姑娘，她随手把摸到的北風給丢了出去，邊打趣道：“沈琳，你家男人不是回來了嗎？怎麽今天還出來打牌？”
“就是。”左手邊燙着大波浪的陳嫂子也笑道，“這麽久沒見，不得幹柴烈火，大戰三百回合？”
另一邊的馬尾姑娘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還三百回合，你還真以為一夜能那啥七次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波浪也笑道，“人夏東偉又不是我男人。”說着，轉頭問起沈琳，“哎，沈琳，說說，夏東偉那啥行不行？”
沈琳沒好氣的斜睨了她一眼，“這麽想知道，要不你去試試？”
“那我可不去。”大波浪道，“我又不是沒男人。”
“看起來你男人很可以啊？”短發姑娘調侃道。
“那必須的啊。”大波浪說到這很是得意，“不然要他來幹嘛。”
“你害不害臊啊！”馬尾姑娘道。
“害臊又不能當飯吃。我可跟你倆說啊，這結婚啊，除了經濟條件，那方面也得看看，不然婚後你才知道，那可受罪了。”
馬尾和短發對視了一眼，後者道：“這我們上哪知道去？”
“打聽呗！”大波浪說得理所當然，“大夏天的時候，男人不都愛紮堆到河裏游泳？到時候觀察觀察，一目了然。”
“這倒是個辦法哈。”
沈琳卻微不可查的嗤了一聲，心道：就算硬件夠又怎麽樣？最後還得看人。
她丢出一張牌，“三條。”
對面的短發姑娘立刻眉開眼笑的把牌一推，道：“糊！”
三人擡眼看過去，的确是糊了。
短發姑娘伸手示意，“給錢給錢。”
沈琳‘啧’了一聲，掏出一塊錢丢過去。“賞你了。”
“謝謝啊！”短發姑娘也不介意她的臉色，開心的收起錢。誰會跟錢過不去？是吧。
就在這時，包間門突然被敲響。
沈琳看了一眼，道：“進來。”
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孩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是四杯正冒着袅袅熱氣的茶水。
“我來送茶。”趙莊道。
然後把四杯茶依次放到四人的面前。
只是到沈琳面前時，他不動聲色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又往門口的方向動了動下巴。
沈琳會意。
等趙莊離開兩分鐘後，她站起身往外走，“我去下衛生間，等我回來再洗牌啊。”
其他人沒什麽意見，“行，那你快點。”
“知道啦。”
沈琳很快繞到了衛生間那條走廊上，拐進去時，剛好和趙莊擦肩而過。
“2點老地方。”
趙莊的聲音很小，沈琳卻聽得清楚，她含混的‘嗯’了一聲，然後快步進了衛生間。
·
夏東偉買完菜就趕緊往家趕，卻被孫婆子給攔在半路上。
夏東偉态度溫和的和孫婆子打了招呼，“嬸子新年好啊。”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軟糖塞過去，“嬸子嘗嘗味道。”
“新年好！新年好！”孫婆子樂呵呵的接過糖揣衣兜裏，“難為你還記得我這老太婆，東偉有心了。”
“嬸子客氣了。”夏東偉道。
孫婆子看了眼他手上的菜籃子，笑道：“這是去買菜了？”
“是。”夏東偉颠了颠籃子，道，“家裏孩子還餓着，嬸子，我就先回去了。”
孫婆子卻沒讓他走，“哎呦，差點忘了正事，東偉你等等，我跟你說個事。”
夏東偉見她不像是沒事找事，就停了下來，“您說。”
孫婆子就把沈琳經常出門卻不知道去哪了，和夏希樂曾經自己做飯吃差點燒了廚房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個遍，
如果夏希樂聽到，估計得給沈琳喊聲冤枉，上次做飯的事情，是他看了電視後也想試試才做的。不過也是沈琳倒黴，那天她不知道去哪了，很晚才回來。
就被大家誤認為是夏希樂太餓，只能自己做飯吃。
當時把四周的鄰居嬸子給心疼壞了，直說以後餓了就上他們家吃去。
但孫婆子不知道實情，還把事情往誇張了說。
她嘆了口氣，道：“東偉啊，不是我說沈琳，你想想你自己，當初你五歲的時候，你娘舍得讓你動一下鍋竈嗎？現在咱日子好過了，怎麽就活回去了。”
“而且啊，我聽小樂說，沈琳經常不在家，他都找不到人。”說着，她看了夏東偉一眼，故作疑惑道，“你說也奇怪哈，我們這些老太婆見天的在村裏溜達，我還特地問了問，大家夥也沒見沈琳出來，她這不工作，也不下地的，也不知道去哪了，你上點心啊，可別真出了什麽事就來不及了。”
夏東偉雖然聽得疑惑，但他選擇了相信沈琳。
沈琳愛玩他知道，他也理解，整天在家帶孩子，沒點消遣不行。
至于小樂做飯的事，估計就是沈琳玩忘了時間，回來晚了。一會交代小樂一聲，以後別動火動電就行。還有，家裏多備點幹糧，沈琳來不及回家做飯，他可以先吃點墊墊，也不至于餓着。
夏東偉笑了下，道：“謝謝孫嬸子關心了，我一會回去問問沈琳是怎麽回事。”
“是得好好問問，”孫婆子道，“你不常在村裏不知道，這村裏的女人啊……”
夏東偉眼見孫婆子要說出些不好聽的話來，他指了指手上的手表，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啊，嬸子，我這還得趕緊回家做飯，就不和您多說了啊，回聊啊。”
說完也不管孫婆子再說了什麽，徑直回了家。
進門時，他還搖搖頭，村裏就這點不好，有一點點出格就會被說三道四。
所以如果可以，他還是要把沈琳他們接到海市生活，那裏的教育和包容度都要比這裏高得多。
想到這裏，他腦子突然咯噔了一下，如果他在海市有房子，是不是寧輕的事情也能解決了？
他環顧了一圈家裏的老宅子，要不把這房子跟地賣了，去海市買一套商品房？
這麽想着，他幹脆計算起房價。
現在海市好一點的小區要兩千塊左右，三室一廳至少九十平，那加上裝修家具什麽的，至少要二十來萬。
他現在工資一千二，不吃不喝也要十幾年。
夏東偉：“……”
算了，口袋空空的人不配擁有夢想。
但轉念一想，萬一見鬼了呢？
最後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爸爸，你在笑什麽？”夏希樂聽到開門的聲音就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一出門見夏東偉站在大門邊‘嘿嘿’樂。
“在想買房的事。”經過這大半天相處，夏東偉已經習慣了夏希樂的懂事，所以也沒用小孩子的方式對待他。
夏希樂怔了一下，“買房？”
“對啊。”夏東偉摸摸他的腦袋，道，“爸爸在算要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在海市買房。”說着嘆了口氣，道，“要是能中個彩票，或者家裏有個值錢的傳家寶，那就好了。”
夏希樂眨眨眼，說到買房，他突然想起來，他有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