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賴總，上次我提到的事，您考慮的怎樣？”
賴成軍被她一提醒，才想起來，“哦，林芳芳嗎？已經聯系上了。”
經他和顧菲解釋，衆人才明白，原來曾經的一位MTV泳裝女神被找到了……當然，賴成軍也是通過他母親的關系，試探性的提了一下，想不到林芳芳欣然答應來參加節目。
這個重磅消息讓會議桌上的人們內牛滿面，尤其是那名選擇泳裝特輯的策劃。
于是，該怎麽迎接女神，又成了策劃組的課題之一。
與此同時，網站投票如火如荼進行中。
“聖誕特輯”的消息一出來，不到兩天，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因為投票頁面流量過大，網站再度癱瘓，于是再次緊急擴容。
以前參與過的九期選手，共36個團隊的投票一下子就分出了高低。肖清容所在的C醫大以壓倒性優勢遙遙領先。另外，給大家留下深刻印象的選手，例如第一期的“啊”，跟肖清容同期的天使樂團等，票數也高出其他選手一大截。
這倒是賴成軍意料中的事，就算撇開他跟肖清容的關系，單從節目來看，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關注度。
接下來，節目組開始聯系投票排名靠前的幾組選手，詢問他們的參賽意願。
肖清容接到了電話。
☆、33·親爹
“聽說狀元不想來參加我們節目呢？”
對面的賴成軍似笑非笑的問。
肖清容之前接到節目組的電話,說正在籌備《麥霸記歌詞》的聖誕特輯,他是觀衆票選最希望參賽的選手之一,問他能否來參與直播。
當時肖清容覺得有點突兀，只好說考慮考慮。還沒考慮多久,就被賴成軍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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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賴成軍的臉,肖清容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接下來這陣會比較忙。”
賴成軍不以為意的敲敲自己的手背，“沒關系，對着我可以說實話，看不起就是看不起。”
“沒有沒有。”肖清容急忙解釋。
“逗你玩呢,”賴成軍樂得看他急忙解釋的樣子,“我也一時忘了——你們課程重，可能快考試了？要複習呢？”
“……也是要開始準備了。”肖清容點點頭，小心的松了一口氣。
節目組打出去的電話，其他選手接到，大多都表示受寵若驚，願意來參加節目，畢竟獎金擺在那兒，不拿白不拿，就是肖清容這裏有點問題，雖然他當時參賽的那個隊伍裏面，其他師兄師姐有時間能來，但觀衆想看誰，是不言而喻的。
賴成軍接到這個消息之後，換了一個角度，才發現自己沒有考慮到幹兒子的具體情況，于是約肖清容見面。
幹兒子的反應如他預期，賴成軍心中有數，假意嘆息一聲，“這下，有些觀衆要失望了。”
肖清容果然又開始不安，“本來我也是頂缺……再說準備也不充分，唱歌也不夠專業吧？”
“其實就是玩，哪要多專業。”賴成軍此時以節目制作人的目光來審視幹兒子，發現他還真是當藝人的料子——就算不專業，也有人喜歡，架不住啊。
肖清容不說話了。
“呵呵，是不是怕被娛樂圈大染缸給染的失了本色啊？還是想要安靜學習吧？”
肖清容想表示同意，又不好意思。
“其實吧，染缸這事也要看人，只要守得住自己，外界誘惑也不算什麽——”說到這裏，賴成軍想到自己糜爛的上輩子，不禁住了口，想想自己曾經荒唐到何等地步，如今也才安分做人不到半年，何來資格勸導人了。
他今天本來是帶着一點私心的，想勸肖清容參加這一期，一來是為了自己節目收視考慮，另外也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畢竟參加就有獎，就算墊底也是一萬，一人能分兩千，不比肖清容做十次家教強？
但看到肖清容，他有點打消這個念頭了——
“沒事，尊重你的選擇。不參加也沒問題，節目組那邊，我會讓他們注意一下——聽說你現在也成了個小名人？會覺得困擾嗎？”
肖清容本來有些心理壓力，看着賴成軍殷切的目光，忽然覺得只要他高興，自己再去出個鏡丢個臉其實也沒關系，想不到賴成軍忽然調轉話頭，只能順着說下去。
賴成軍聽肖清容說起在學校種種被圍觀的事跡，越發覺得還是不要讓他參加節目的好——比起當名人，幹兒子還是讀他的書将來當他的醫生算了，就像……上輩子那樣。
不再糾結上節目的事，兩人聊起一周見聞，然後共進晚餐。
自從跳舞教學之後，賴成軍跟幹兒子每周見面的習慣倒是保留了下來，肖清容并沒拒絕，大概是想着正好趁這機會向幹爹彙報一周的學習生活吧。當然，每次吃完飯，肖清容都會早早離開，要麽回家，要麽回學校，賴成軍不好幹涉他的作息，只得盡量配合，晚餐也提前到下午。每次看着他的背影，賴成軍漸漸生出不舍，覺得每周就這麽幾個小時的交流遠遠不夠，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不管時間，想留他多久就留多久。
察覺到這個念頭，賴成軍被自己吓了一跳——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對幹兒子生出了非分之想？莫非重活一世，性子都換了，也在期待所謂的……家的感覺？想要跟一個人定下來？
可是，居然會把主意打到幹兒子身上？賴成軍吓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因為最近過于清心寡欲，肖清容反而成了跟自己互動最頻繁的那一個，于是就在心中紮了根？
不管是什麽原因，但，這個想法，好像，不太好。
——肖清容跟他？難道真的要變成那種“幹爹”？
對着那個已經看不到的背影，賴成軍默默苦笑。
回到公司，賴成軍特別關照節目組，要尊重選手意願。知道肖清容不會來，大家都有些失望，尤其是策劃組，因為有些節目環節的設定就是圍繞他在做梗，這下主角不出現，就有些白忙活的感覺。但畢竟老板放話，他們也擔不起“不尊重選手意願”的罪名，只得作罷。
有些同學看到官網投票，也為肖清容所在的C醫大隊貢獻了不少票數，甚至驚喜的跑來問他是不是真的要參加，肖清容怕讓人一驚一乍，再加上之前賴成軍有關照過，便說投票不代表最終入圍，還得看節目組的安排。
“還是有備無患吧，班長，平時找你借了不少筆記，我們也回報一下——”肖清容去看他們的孝敬：一大捧古早VCD，封面就是沙灘美女……
這一切汪璇都看在眼裏，默默的算好時間，再一次将肖清容堵在晚自習歸來的男生樓門口。
“你不會真的還要去那個節目吧？”
肖清容有些頭痛。明天解剖課要考胃部血管描述，他還想最後複習一下。他也看出來這個女生對自己有意思，已經力所能及的冷處理了，想不到還是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
正要說什麽，忽然一輛車在旁邊停下，走出來一個人，“容容？”
肖清容和汪璇都望過去，看到那個四十出頭、戴着墨鏡、保養得宜的男人，肖清容先是一愣，等那人将墨鏡摘下來，他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汪璇看到那臺車，不動聲色的在心中嘆了一聲，随即驚訝于兩人詭異的氣氛，敏感的注意到他們五官的相似之處，于是小心翼翼的問，“這是……伯父？”
中年男看到她，和藹的笑道，“你是小容的同學？”
肖清容完全沒有給兩人介紹的意思，轉身就走。
正要寒暄的兩人尴尬的停下來，中年男人抱歉的笑笑，追了上去。
到了偏僻的地方，肖清容停下來，毫不客氣的問，“找我做什麽？”
中年男有些微愠，“這是跟爸爸說話的樣子嗎？”
肖清容沉默，但并不打算道歉。
吳玉坤讪讪的道，“我跟你媽是離了婚，但那是大人的事——難道我就不是你親爹了？”
“我可沒那個福氣。”肖清容冷冷的說。
上次見到這個男人是多早之前的事了？他已經記不得。他只知道，這個男人在老婆懷孕期間勾搭上小三，還生了小孩，過了10年家外有家的逍遙日子。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母親聽說老公在外面有個只比自己兒子小一歲的私生子時，臉上的表情。
雖然當時吳玉坤跪地求饒，發誓與外遇一刀兩斷，不認私生子，甚至連他爹都把他痛罵一頓，舔着老臉來勸兒媳婦，但肖母還是頂住壓力，毅然跟他離了婚，寧願自己帶兒子生活。
結果那個指天誓日要跟外面斷幹淨的男人，離婚沒多久就跟小三結了婚。剛開始難免想原來的兒子，時不時來騷擾一下，但不用肖母念，肖清容也自動跟他劃清了界限，連改姓也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好多年過去，他以為這個渣爹已經忘記自己，安心過他的日子去了，想不到陰魂不散，今天又忽然冒了出來。
“雖然不能陪着你成長，但爸爸一直在關注你。”吳玉坤有些心虛，讨好的說，“看到你現在這樣，爸爸也很欣慰，果然是遺傳了我……”
肖清容沉默不語。夜色遮掩中，他的雙拳卻握的死緊。
吳玉坤看看四周，“醫學院不好考吧？唉，你媽也是，報志願之前也不跟我商量商量，畢竟一輩子的事呢，學醫又不掙錢，要我建議，還是學金融好，将來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你說完了嗎？”肖清容忍不住打斷。
“？”吳玉坤一愣，随即有些動怒，“這是什麽态度？對了，我還沒說完，你媽怎麽教你的，居然讓你上電視抛頭露面？要不是公司員工在傳，我還被蒙在鼓裏呢，她就算要報複我，也不能置你的前途不顧啊——”
肖清容懶得開口，拔腿就走。
“小容，你站住，”吳玉坤不甘心的追上來，“如果是上學缺錢，我可以給你，何必上電視賣藝呢——”
肖清容停下來，對着這個給了自己一半血肉的人說，“對你我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生活中！”
吳玉坤眼睜睜的看着兒子頭也不回的離開，愣在當地。
肖清容跑回男生樓，好在那人沒有再追來，但他心中一口氣怎麽也壓不下去，不想回寝室讓人看出異樣，吹了一陣冷風也沒安撫下來，索性拿出手機，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另一頭，賴成軍看着來電提醒上顯示的“幹兒子”，再看了下時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34·同床
挂了電話,賴成軍匆匆趕到紫金家園，小區門口的保安見到他,連忙迎出來,“賴先生，好像您的朋友來找您,但打了電話您家又沒人,怕有什麽事……”
賴成軍點點頭表示知道,下車進了保安室，一進屋就被沖天的酒氣熏的直皺眉,見保安室的沙發上躺了個人,走近一看，不是肖清容是誰？
沙發不夠大，肖清容的雙腿搭在扶手上,面色潮紅，倒是沒說什麽胡話，安安靜靜的躺着。
在保安的幫忙下，賴成軍将肖清容轉移到自己車上，給了小費，又補充一句，“以後要是我不在，他一個人過來，你們也直接放行。”
保安一口應承。賴成軍開回自己屋子。
這裏他難得過來，也就是跟肖清容每周“約會”來這邊一趟當做度假。晚上快10點的時候他突然接到幹兒子電話，看看還沒到周末，相當意外，問他什麽事呢？電話那頭的肖清容半天不吱聲，賴成軍知道幹兒子的脾性，心想一定是有大事了才在這個時間找自己，便讓他去新房子那邊等。
想不到這半小時肖清容就把自己灌醉了，還好找到了地方，如果中途醉倒在路上，保不準出什麽岔子……
停了車，肖清容軟的像一灘泥，賴成軍稍微用了點力，才把他架住扶進房。
三層樓的別墅因為不常住，顯得冷清空曠了些，雖然家務助理定時來打掃，幹淨如新，活像廣告上的樣品房，反而沒什麽家的樣子。
賴成軍将肖清容扶上三樓主卧，開了空調，将他外套除掉，放在床上。
似乎是排氣扇和空調的聲音驚動了肖清容，他在床上微微扭動着，喃喃道，“走開，別來找我，不認識你……”
正在換衣服的賴成軍心想，幹兒子這是被人騷擾了？嗬嗬，也難怪，這小臉小身材長的。不過，被騷擾就跑去買醉？這不太像他的風格啊。
賴成軍喝醉的經驗不多，重生之後更是修身養性，都忘了該怎麽伺候喝醉的人，見肖清容臉色發紅，在抓身上的衣服，估計有點失水，便接了杯溫水，走到床邊扶他起來喝。
肖清容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到他，卻只是看到而已，焦點并不集中，過一會才說，“……幹爹。”
“嗯，我在。到家了。”賴成軍這時也不去糾正該叫幹爹還是軍哥了，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幾口，放下杯子，“——怎麽了這是？”
肖清容眼神茫然，沒回答，過一會兒又閉上了。
賴成軍放下他，心想估計這樣子也問不出來什麽了，還是睡一覺等他自然醒吧。估計也就是遇到了什麽堵心的事不好跟人說。
可是，怎麽個睡法，就成了問題。
三層的別墅，大大小小的卧室就有四五個，也不存在缺少被褥的情況。剛剛賴成軍直接把他往主卧帶，因為他自己都還沒把這房子結構搞的太清楚，自己也只在主卧那張床上睡過幾晚……
這層樓的主卧旁邊還有一間卧室，賴成軍就打算把主卧讓給幹兒子，自己去旁邊那間睡了。本想讓肖清容洗個澡，但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只怕洗着洗着摔了，浴缸也還沒用過，只有算了。
賴成軍自己沖了個淋浴，弄了塊熱毛巾打算給肖清容擦一擦。
剛走出衛生間，他就吓了一跳——
床上那砣白得反光的東西是啥？
還以為自己幻覺，顫顫巍巍的走近一看，可不正是他幹兒子麽？
原來空調溫度升起來，肖清容喝了酒身子發熱，迷迷糊糊間自己把扣子扯開，全身上下脫的只剩內褲……
賴成軍不忍直視，心想還好保安室空調沒這麽給力，不然豈不是當衆上演脫衣秀？
他從衣櫃裏取了件跟自己同款同色的睡袍，想要給肖清容套上，但肖清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掙紮起來，還嘟囔着，“別拉我，不跟你走……”
賴成軍眉頭一皺。這騷擾他的人，看起來不像個女生啊？
“小容。”他用毛巾給肖清容擦了擦臉。
肖清容睜開眼看見是他，于是不再掙紮，任他給自己擦臉。隔着毛巾，賴成軍有意無意的在他嘴巴那裏多擦了幾下。怕他着涼，也就擦了擦手腳，掀開被子把他塞進去。進了被窩，肖清容發出一個表示舒服的鼻音，換了個姿勢。
這時響起一陣手機鈴聲，賴成軍聽着不熟悉的旋律，不像自己的，找了半天，發現是肖清容的，就在他脫下來扔地上的褲子裏面。
“要接不？”他把手機靠近肖清容。
肖清容嫌聲音煩，朝着反方向，把腦袋縮進被窩裏面。
賴成軍只得走出去幫他接了，那邊居然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有些焦急——
“肖清容，你去哪了——同寝室的說你還沒回來呢？”
賴成軍眼中浮起一絲了然，“你是他女朋友？”
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那頭的汪璇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之前見過的那個中年男人，“您是……伯父？”
“小姑娘別亂叫，我可不敢當。”賴成軍想不到自己突然被伯父了，好笑的說。
那頭的汪璇臉色一紅，立刻想到伯父其實是有特定含義，自己好像還沒那個資格叫這個稱呼，反而沒想到那邊的人有可能根本不是“伯父”，匆忙解釋道，“……哦，主要是……除了周末，肖同學從沒夜不歸宿，現在快到熄燈時間，怕有什麽意外，所以來問問。他回家了是吧？”
賴成軍微微皺眉，含糊應道，“嗯……他已經睡了——你們明天幾點鐘上課？”
要不是這通電話，他都差點忘了，幹兒子還是學生，不能跟自己一樣，随心所欲睡到自然醒。
“明天前兩節正好沒課，第三節是10點開始。”
“行，我知道了，”賴成軍正要挂電話，想起什麽，又補充一句，“我替小容謝謝你的關心，你也早點休息吧——對了，這位同學怎麽稱呼？”
“我叫汪璇，您……剛剛見過我的。”
放下電話，賴成軍走回卧室。把那塊冷掉的毛巾從床上拿開正要放回衛生間，卻被肖清容一把拉住。
賴成軍一愣，轉身拍拍他，“好好睡。”
肖清容扭了一下身子，手卻沒放。
賴成軍哭笑不得，心想幹兒子這還撒上嬌了不成？
上輩子他對肖清容的印象就是個戴着眼鏡穿着白大褂，一絲不茍關照他注意這個那個的醫生，這輩子幹兒子在自己面前也是處處謹慎放不開的樣子，萬萬想不到還能見着他這一面。
這也挺不錯。他想。
本想拉開他的手各睡各的，但他轉念一想，萬一肖清容半夜起來尿尿，找不着方向怎麽辦？或者睜開眼看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忘記之前的事，吓一大跳？
——算了，還是陪他睡吧。
“好了，幹爹不走。”他将毛巾扔到桌上，自己也鑽進被窩，上好鬧鐘關了燈。
賴成軍剛洗浴過，身上還帶着水汽和沐浴液的清香，肖清容仿佛被吸引住，還沒等他躺平就靠過來巴住。
冷不防被.幹兒子貼上身，賴成軍四肢一僵。以前跟幹兒子每周“約會”完，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自己是有些不舍，希望他能留下來多點時間，卻沒想過發展的這麽快，這就同床了，甚至還抱上了。
雖然肖清容是無意識的動作，但賴成軍自己的腦子還清醒着，被個光溜溜的身子貼住，想要心平氣和很難。
如果是從夜店裏看上眼帶回來的，這種極品身子，早就被幹上了。
可這人是自己幹兒子，清清白白的好孩子，前途大好的學生……
賴成軍又不好把他推開，進退兩難。
肖清容毛茸茸的頭拱在他頸間，忽然開口說起話來，把賴成軍吓了一跳。
“胃左動脈，胃右動脈，胃網膜左動脈，胃網膜右動脈，胃短動脈，胃左動脈……”
賴成軍哭笑不得，這孩子也真是，醉成這樣了，還想着學習呢，正要誇獎幾句，忽然聽他換了個主題——
“……不跟他走。”
賴成軍心想這誰呢？肖清容反反複複說不要跟着走的人？聯想到剛才那個女同學的電話，好像還把自己認錯了，認成他親爹了？
前後一聯系，賴成軍大概拼湊出了個真相，看來幹兒子是受了他親爹的刺激……
“好，不跟他走。”賴成軍有些心酸的拍拍他的背。
“不理他。”
“好，不理他。”
“不認他。”
“好，不認他。”
“不準他來騷擾媽媽。”
“好，都聽你的。”
“偏要上電視，氣死他。”
聽到這孩子氣的說法，賴成軍一樂，順着毛，“行，上電視，當大明星。”
“當大明星……”被他安撫着，肖清容也漸漸陷入沉睡。
“愛怎樣就怎樣，想當明星沒問題，幹爹捧你。”
“……嗯……”
肖清容終于不出聲了。
這麽一折騰，賴成軍那點火苗也折騰熄了，也沉入了夢鄉。
☆、35·翌日
第二天早上七點過,肖清容就醒了,生物鐘發揮了作用。
感覺懷中硌了個東西,摸一摸,居然是……光滑細膩的感覺？
肖清容一下子睡意全無——不會吧，雖然最近天冷，有些男生會擠一張床取暖,但自己好像從來沒這習慣？
他動也不敢動，小心的掀開一點眼皮，入目就是一個有力的、微微發青的下巴,再往上看了看——
幹、幹爹？！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光着身子,幾乎是跟他四肢交纏的狀态，肖清容瞬間僵住，忍着些微的頭痛，迅速回憶起昨晚的事來。
昨天吳玉坤來找過他之後，一氣之下連寝室也不想回了，掏出手機，也不知道該找誰說，這會兒母親應該睡下了，不可能拿這渣滓的事來讓她糟心……順着看下去，肖清容就像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撥打了賴成軍的電話。
等到撥通，他卻忽然無詞，覺得這個點打過去，拿自己那點事倒苦水有點沖動了，于是沉默，想不到賴成軍并沒追問，只說讓他去新屋那兒等，自己馬上來。
那時，肖清容意外的沒有拒絕，仿佛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個可以躲起來的窩，放下電話就過去了，想着賴成軍過來還要時間，他就在附近逛，也沒什麽好逛的，索性去商店買了酒。他酒量不咋滴，兩瓶啤酒就能醉，等他走回小區門口，腦子已經開始迷糊，好在保安怕得罪貴客，讓他先進保安室休息——
後來，好像幹爹來了，把自己從保安室帶出去……進了房，不知走了多少級樓梯才上到三樓……然後，自己就沒怎麽動了……哦，幹爹還跟誰說了半天電話……
肖清容對于自己的醉态毫無印象，只恍恍惚惚記得被酒精麻痹的舌頭不受控制，一個勁的往外倒……不知道會不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肖清容一陣害臊，恨不得把昨晚那一頁抹去，看着賴成軍仿佛有點動靜，更是連忙閉上眼，鴕鳥似的不敢動彈，一雙耳朵卻敏銳的豎起來，仔細捕捉着外界的一舉一動。
幹爹醒了。
——裝睡。
幹爹輕輕叫了自己一聲。
——裝睡。
幹爹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裝睡。
幹爹輕手輕腳的把自己分開。
——裝睡。
——四肢有點僵硬，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
——裝作無意識的翻個身。繼續裝睡。
幹爹起床了。
——雖然把被褥給自己緊了緊，但還是覺得周身一涼。沒有那種暖烘烘的包圍着自己的感覺。
幹爹去洗漱了。
——趕緊看一眼時間，還好不到八點。十點才有課。
幹爹出來了。
——裝睡。
幹爹走到床頭，“小容？”
——裝睡。
幹爹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帶上門。
——被窩中的肖清容睜開眼睛，稍稍松了一口氣。幹爹應該是去公司了吧？等他離開，自己再起來好了。
昨晚的細節不用追究了，應該就是自己喝醉酒被幹爹搬回來照顧吧？屋裏還殘留着一點酒氣，天氣冷，開着空調就沒開窗，自己肯定是給他添了麻煩，本來應該好好感謝的……
掙紮了幾分鐘，肖清容終于坐起來——
……居然是這麽豪華的卧室。
顧不得好好打量，他就四處尋找自己的衣服。
門忽然被推開，賴成軍将他茫然的樣子盡收眼底，不動聲色的從沙發上取來他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洗熨，不然穿我的？”
“……不，不用了。”肖清容急急的說，接過自己的衣服幾下套好。
“先刷牙洗臉吧，毛巾牙刷都有新的。”賴成軍将他拉到衛生間一一指示，“弄好了來一樓吃飯。”
“……哦。”肖清容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小心翼翼的下到一樓，賴成軍果然在飯廳擺出了幾樣食物，“沒什麽好招待的，随便應付一下啊。”
“不用了……我還是去學校……”
“吃了再去吧，你們不是十點才開始上課嗎？”賴成軍拉開椅子，“就當陪我吃吧。”
“……哦。”肖清容只得走過去坐下。
早飯确實簡單：煮雞蛋，熱牛奶，烤面包片。
肖清容剝了雞蛋咬一口，“不老不嫩，挺好的。”
賴成軍笑笑，“這個小CASE了——正餐我不怎麽會做，點心倒是學過幾招，改天做給你吃。”
“嗯。”肖清容雖然對甜食不怎麽熱衷，但還是禮貌的附和了一句，忽然想起，這次是純屬意外，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口福呢。
不過，大男人學做點心？肖清容看了賴成軍一眼，“是為了追嫂子學的吧？”
賴成軍一愣，随即說，“你小子還旁敲側擊的打聽上了？你軍哥我還是單身貴族——對了，我還沒問你，你跟那個……姓汪的女同學是啥關系？昨晚人心急火燎的滿世界找你呢。”
“……普通同學，就是上次你見過的，跟我跳舞那個。”肖清容心中沒鬼，倒是回答的坦坦蕩蕩。
“都見家長了，還叫普通同學？”賴成軍想到昨晚汪璇說見過肖清容親爹，本是随口打趣，想不到肖清容臉色一滞，這才知道踩到死穴了。
沉默了幾秒，肖清容眼神一黯，“對不起，昨天……”
賴成軍沒打岔，但看他半天都沒說出下文，只好替他圓場，“沒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他心想，肖清容要是說出來了，他這個幹爹的立場倒也難辦，雖然聽他口氣，那個爹渣的不是一點半點，但畢竟疏不間親，自己跟他到底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幹系。
肖清容匆匆喝完牛奶，想要拿去洗，賴成軍讓他放下，說有家務助理會來收拾。
“那我就先回學校了，謝謝軍哥。”
他越是這麽像個兔子似的要溜，賴成軍越是生出玩心想逗逗他，“急啥，這才八點剛過。”
“額我們要考試，我還沒複習好呢。”
“考啥？胃左動脈、胃右動脈、胃長動脈、胃短動脈？”賴成軍笑道，“連我都會背了，你應該沒問題吧？”
肖清容被他這一提醒，又從迷霧般的記憶中打撈出一些畫面，臊的不行，“我……是不是吵到軍哥了？”
“倒是沒有，”賴成軍假意皺眉，“不過你說要來上我的節目，該不會睡醒了不認賬吧？”
“啊？”肖清容哪是他的對手，立刻就被新話題轉移了注意力。
賴成軍作勢去翻手機，“是啊，說你會上節目，要當明星呢，我明明存了呀，怎麽找不到——”
肖清容一張臉漲紅，撲過來搶手機，賴成軍舉高手機不讓他搶到，“哎喲，真找不着了，怎麽辦？”
肖清容搶了半天沒搶到，氣喘籲籲的停下來，看到賴成軍的表情，才知道他逗自己玩呢，“……軍哥！”
“好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送你去學校吧，正好我也要回公司。”賴成軍見好就收，倒讓肖清容沒轍。
出門之前，賴成軍拿了一套鑰匙給他，“拿着收好，以後我不在也可以過來，門口保安都打好招呼了。”
“啊？這個……”肖清容一愣。
正要追上還回去，賴成軍已經走下臺階，望了一眼院子，“哦，沒注意還有個籃球架，哪天來陪軍哥練練吧，老是泡健身房也沒趣。”
肖清容順着看向那個小庭院，周圍種了幾棵高大的樹，地面落了不少葉子，還沒來得及掃。
健身房啊……他後知後覺的想起賴成軍的身材，雖然剛才在被窩中不好意思仔細瞧，但觸感挺結實的……
這麽一打岔，就又錯過歸還鑰匙的時機了。
開回學校途中，肖清容終于忍不住說，“軍哥，那個聖誕節目，我還能去嗎？”
“你來當然歡迎啊——怎麽，想通了？”賴成軍心想昨晚畢竟只是幹兒子一時醉話，不能當真，補充道，“剛才只是看你沒睡醒開開玩笑，別有心理負擔啊。”
“不是的。”肖清容搖搖頭，“你不是說了嗎？反正也就是玩玩——”
看着賴成軍的臉，他又說，“何況，不是一直有人在質疑嗎？我再去一次，無論輸贏，橫豎是個表态。”
賴成軍一驚，想不到這事他還想着，看來幹兒子也不想當縮頭烏龜，“好啊，支持你。反正參加就有獎，拿不到冠軍也有——不耽誤學習吧？”
肖清容這才有點臭屁的說，“當然不會。”
賴成軍點點頭，索性也不去計較他到底是為了表态，為了獎金，為了報答自己，還是為了氣他親爹了——反正人生在世，難得糊塗，最重要就是開心了。
回到公司，顧菲有事找他。原來安琦那個團隊的票數也居高不下，中間發生的抹黑事件很多人不知道，顧菲特意在工作人員聯系選手之前讓他們緩一緩，她來問過賴成軍的意思再說。
“畢竟是人氣第一第二的團隊，肖清容不想來勉強不得，如果安琦他們也不來，看點就少了很多，‘啊’那個隊爆點未免單一了些……”
賴成軍好笑的問，“說你不偏心都沒人信，是不是安琦那小子又跟你求情了——你不會是想玩姐弟戀吧？”
顧菲一臉被雷倒的樣子，“小孩子一個……二少可別拿我消遣。我不也是從節目效果考慮嗎？畢竟四個帥哥，往臺上一站，就算當背景也是好的；何況你也說過，這個節目也是受了他的啓發不是——當然我只是建議，行不行還看你一句話。”
賴成軍皺着眉，想起安琦那張小臉确實招人疼，保不準也是勾出了顧菲的母性本能，放在平時他不一定準，但今天算安琦運氣爆棚，遇上自己剛和幹兒子約會完心情大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