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激烈的争執

幽若堂火紅的木棉花開的正豔,紅的非常奇特,花朵是那樣大,像一只只火紅的號角仰天而鳴。它不似牡丹那般紅的嬌媚,而是紅得熱烈持重,仿佛把天際也印的紅彤彤的。

若惜呆呆的看着窗外火紅的木棉,若有所思。

搬到了幽若堂,她并不似往昔那般喜愛素淨的花朵,而是執意種上了火紅的木棉花。種這些花的時候,玉籠百思不得其解,這些花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張揚,不羁,一朵朵花像吐着火焰一般熾熱。

玉籠看着站在窗外的若惜,不言語,不打擾,就這麽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是那麽安詳與和諧,與幽若堂以外的靈鹫宮顯得格格不入。

“堂主,宮主請你去秋水閣一趟。”這份寧靜并未持續太久,被一個婢子的到來所打斷。若惜并未回頭,依舊看着窗外的木棉花,微微颔首。

“為什麽會有人中了七心散還會活下來是不是你們中間有人出了生命差錯”宮主犀利的眼神掃視着跪着的弱水,若惜,靖月三人,神色滿是高傲沉靜。

三個人低着頭,知道宮主此時很是生氣。七心散的提煉極其困難,毒性也無比劇烈,即使能研制出解藥,恐怕中毒的人的屍首早已不知道在何處了。

“昨晚若惜在路上不小心将解藥弄掉了,估計是被誰撿去了,所以有人才能活下去。”靖月垂着頭,不敢擡頭正視宮主。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對宮主撒謊,在以前,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朝一日會欺瞞宮主,也不敢想象。

靈鹫宮的消息是如此靈通,不過區區幾個時辰,蕭子延與陸風沒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宮主的耳朵裏,看樣子真的沒有什麽事情能瞞過宮主。

若惜突然擡頭看着宮主,冰冷的面容裏透露着堅決與嚴肅,不開口認錯,也不求饒。

李秋水看着下面與自己面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不僅僅是相貌,連脾氣也越來越想自己了。對于若惜,自己從來不曾給予她半分關愛,她也不曾享受過屬于宮主女兒的殊榮,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在這一刻,李秋水突然感覺若惜真的是自己的女兒,雖然她一直不想承認,她想忘卻那一段讓自己痛徹心扉的感情,忘記那個在最需要他時卻抛下自己的男人。可是,有些事情怎麽也無法改變,若惜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着她。

“那下次小心點,你們先下去吧!”李秋水沖着她們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

她們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宮主居然沒有做出任何處罰。靈鹫宮宮規甚嚴,犯了錯定會受到嚴重的處罰,以儆效尤,可是這次居然這麽輕易地就放過了她們,這是靈鹫宮自創宮以來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弱水看了看若惜,臉上顯現出不易察覺的怒意。若惜看似與靈鹫宮尋常的人沒有什麽兩樣,但是在這個時候,宮主還是對她網開了一面,不一樣畢竟是不一樣。

若惜與靖月并行在密密麻麻的槐樹林下,大槐樹長着圓形的枝蓋,挂着黑綠色的葉子,開着一串串白中透黃的花朵,散發着幽香。像是一個天然的大帳篷,遮住偏東的陽光。。從樹葉間篩下來的花花達達的光點,跳跳躍躍地撒在他們的身上和臉上。這個地方風本來就涼爽,這會兒的風涼也有一種撩撥人心火的力量。

若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多。”

如果若惜不提,靖月可能并不會說什麽。然而這個時候,靖月的心裏像是有一股莫名的火竄了上來,在靖月眼裏,若惜一直明白事理。可是一遇到蕭子延,若惜就好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懂的什麽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如果宮主不相信我們,追查起來,我們都會死的。”靖月的怒火在心中翻騰,就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可是他救過我這麽多次,難道你要我見死不救嗎”其實,剛剛在秋水閣裏,若惜跪跪在哪裏的時候,臉上雖強裝鎮定,但是心裏卻像是打鼓一樣,砰砰直跳。

“見死不救?即使他救了你很多次又能怎麽樣?你想過後果了嗎我們這些人是不能有感情的,只要按照宮主的話去做就可以了。否則,你不僅救不了他,也會害死你自己的。”靖月在一晝夜積壓的怒氣在一瞬間噴發了。

“要是我不把欠他的還清,我是不會安心的。”若惜的眉宇間凝固着堅決,即使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的身份,可是她還是不忍心看着蕭子延死在自己的面前。

“我們這輩子就不要想安心了,我們的手上有太多太多人的鮮血了,甚至連自己殺了多少人都已經忘記了,你還在奢求安心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是為了安心,只是舍不得蕭子延死!”靖月皺着眉頭,怒不可遏。

靖月是為了若惜好才會說這些話的,可是她卻忘記了,這些話是若惜最不想聽到的話。

若惜怔了一下,繼而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麽,并不答話。

靖月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她也為自己的口不擇言而後悔不已。

不僅僅是若惜,其實她的些話是靈鹫宮很多人所避忌的,她們可以忍受着外人的瞧不起,甚至是辱罵,看似表面上都已接受了現在的生活,但是心裏的最深處卻還是想逃離靈鹫宮的。

若惜知道靖月的話并無惡意,但是對于靖月的話,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對于未來,若惜明明知道不會有所改變,卻在心底裏仍不願去設想以後的生活,就像是生活在暗無天日暗獄裏的人明知道不會會有所改變,但一想到未來,還是會懷抱些希望。

她轉過身離開了,呆如木雞的靖月留在了原地。

若惜不知道在偌大的靈鹫宮自己能去哪兒,只好徑直回了幽若堂。

玉籠看見若惜一回來就坐在雕刻着精美花紋的水曲木圓凳上,臉上的表情與以往相比更加陰郁。玉籠知道她定是發生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從小到大,每次若惜不開心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

玉籠不得不遐想,剛從秋水閣回來,若惜就是這個表情,她确實很擔心。

她顧不得打擾正在生悶氣的若惜,走到了她的面前,用手語說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宮主對你們這次的行動不滿意”

若惜擡起頭,看着玉籠的臉上滿是焦急,她實在不願玉籠為自己擔心,只好強撐着說:“沒什麽事情,宮主沒有責罵我,你不用擔心。”

玉籠雖然聽見了若惜這樣說,心裏的擔憂愈發深了,每次發生了什麽事情,若惜都不會告訴她,害怕她擔心。可是若惜越是這樣做,她就越擔心,她非常害怕突然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些什麽噩耗。

終究是跟随了若惜這麽些年,若惜的脾氣玉籠也很清楚,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麽問,若惜都不會說的。她只好打着手勢對若惜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要記得,你還有我。”

本來若惜就覺得很不順心,看見玉籠對着自己“說”的話,頓時異常感動,原來還是有人對自己這麽關心,原來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其實,有的時候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足以讓心生暖意,一輩子無法忘懷。而在若惜心裏,年長自己十歲的玉籠對自己早已不是婢子那麽簡單了,而是一個親人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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