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別離之痛

這是若惜來到木屋的第七日,也是她在這裏的最後一天了。

明天,就是離開這裏的時候了。若惜感覺這幾天的時間真的過得太快了,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就要離開了。她很想再多呆幾天,可是,在靖月離開靈鹫宮之前服下毒藥的期限是一個月,如果在三天之後趕不回靈鹫宮,那麽真的連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看着窗外的月亮,依舊是那麽的明亮,皎潔,如同往常一樣,高高的挂在夜幕之中。滿月像個黃黃的燈籠,從東邊挑起整個黑暗的夜空。

若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她在心中思忖着,看着如此圓的月亮,過幾天應該就是中秋節了,想到這裏,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

她知道,這節日對與自己早就沒了意義,形同虛設,一個從來連自己生辰都不知道的人又怎麽還敢奢望過中秋節了?

若惜看着月亮苦笑着,她是真心不願意回到靈鹫宮,因為經歷過曙光,所以現在就更加不想回到那煉獄一樣的地方。

但是,她沒有選擇,一切早就在命裏都注定好了,要怪只能怪上天為什麽要使她出生在靈鹫宮,是靈鹫宮宮主的女兒。

寂靜之中,傳來了陣陣凄涼、婉轉的笛聲。夜早已深了,笛聲悠遠飄揚,蘊藏着淡淡的憂傷。

若惜連鞋子都未來得及穿上,急忙沖到了窗子旁,卻沒有看見人影,內心強烈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是蕭子延在吹笛子。

她穿上了鞋子,急急地沖了出去。頓時,低沉的,悲傷地,憂郁的音調都飛進了她的耳朵裏,在這笛聲之中,她緩緩的走出了院子。

正如所預料的一樣,若惜一走出院子,就看見蕭子延在不遠的山坡上。背對着她的蕭子延,手執笛子,一個個悲涼的音符從笛子中蹦了出來。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背影影映出一塊黑暗的陰影,即使只是個背影,也讓人覺得哀傷。

此時的蕭子延完全沉浸在悲傷之中,連有人朝着自己緩緩走來都不曾察覺,直到有人站在身邊,他才察覺到。

暮然回首,才發覺原來是若惜,放下了笛子,就這樣,兩人相視無語,明明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若惜看真眼前的蕭子延,依舊俊朗,只是眉頭緊蹙。她第一次主動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蕭子延的眉宇,“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意氣風發的樣子,與現在頹廢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答應我,以後永遠再蹙眉了,你這樣,我的心裏也不會好受的。”

話畢,若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蕭子延一把抓住若惜的手,将她摟在自己懷裏,覺得鼻子發酸,“好,我答應你。”

懷中的若惜正享受着離別前最後的溫暖,感受着蕭子延強勁有力的心跳,,明知道會有分別的那一天,但是沒有想到卻是如此的快。

“你不要回靈鹫宮了,跟我回冥鼎山莊吧!”正沉浸在柔情蜜意裏蕭子延怎麽舍得放若惜離開了,他希望兩人能一輩子都像這樣,永不分離。

若惜一個寒噤,又再次回想起幾天前的那個噩夢。她掙脫了蕭子延的懷抱,看着蕭子延的明眸,一字一頓地說,“不可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脫離了靈鹫宮的。”

在寒夜中,若惜的聲音是那麽堅決。

蕭子延真的不明白,他知道若惜心裏是不願意回到靈鹫宮的,可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自己提出的請求,難道靈鹫宮真的就這麽可怕嗎?

深秋的夜晚是那麽的冷寂,蕭子延覺得寒意頓時從骨子裏滲了出來,蔓延在身體的每一處。

他不知道這次一分別,到底多久之後才會相見,他實在不願見到昔日的朋友一個個死在自己最愛的女子手上。

蕭子延也明白,在此之後,每一次見到若惜,都是她有任務的時候。可是她的每一次任務,都暗藏危機,他真的不能保證在若惜每次遇見危險的時候他能及時出現,挺身而出。

若惜看着天上皎潔的月亮,她知道蕭子延在想什麽,也知道他在顧忌什麽。可是,她真的沒有選擇,在遇見蕭子延之前,若惜從來不考慮自己的性命。然而,現在的她想為了蕭子延好好地活下去,也許,他們會等到靈鹫宮沒落的那一天。

她知道這是奢望,但卻也是唯一的希望。

正因為若惜愛蕭子延,所以連一丁點兒冒險的事情都想要他做,她寧願所有的苦痛的是自己來抗。她要考慮的實在太多,除去靈鹫宮不考慮,還有蕭子延前途,他父親的态度,冥鼎山莊的榮譽,整個江湖的輿論,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蕭子延一定要活下來。所以,她不能這麽自私,如果蕭子延真的連性命都沒有了,那麽又從何而來的愛情了?

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寂靜的夜,除了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什麽都沒有。就這麽寂靜的站着,一直到了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起了幾片豔紅的雲彩,這時,他們才想起來要回去了。

“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尊重你。”蕭子延看着若惜,堅定的說。他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沒有緣由地選擇了讓步。

若惜微微苦笑,蕭子延永遠都不會懂她的擔憂。而她,也不需要蕭子延懂,只需要他安然的活下去就夠了。

晨光微曦,照樣灑滿了這座寧靜而美麗的木屋。

若惜攙扶着靖月,小心翼翼的将靖月攙到馬上,自己卻怎麽也不願意上馬。就這樣直直地看着蕭子延,好像要将他的樣貌刻在心裏一樣。

“多謝蕭公子的鼎力相助,靖月感激不盡,靖月在此拜別。”靖月騎在馬上,微笑着說道。這一舉,也在提醒若惜,是時候該走了。

她不傻,這幾天在這木屋裏,她早就看出了端倪,可是卻什麽都沒有說。靖月太了解若惜的脾氣了,一旦做了什麽決定,不管結局如何,是怎麽也不肯回頭的了。

蕭子延是個好人,哪個女子跟了他一定會幸福,可是這個人卻不會是若惜。這一點,靖月早在最開始就深信不疑,他們在一起,注定是一個悲劇。

若惜回頭張望了幾眼,終于騎上了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那一襲白衣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的時候,蕭子延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陸風看着少莊主的樣子,也是無可奈何,他知道,少莊主已經深陷情網不可自拔:“少莊主,我們出來了這麽長時間,是時候該回去了,要不然莊主要擔心了。”

蕭子延此時心情低落,像沒有聽見陸風的話一樣,轉身就走進了木屋裏。

只剩下陸風一個人獨自愣在哪裏,他在心裏咒罵着若惜。看樣子那個妖女走了,連同少莊主的魂也一同帶走了。他憤恨的跺了下腳,無奈的跟随着蕭子延一同走進木屋。

直至夜幕降臨,蕭子延一直呆在若惜曾經住過的屋子裏,沒有出來。

陸風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撐着頭,看着頭上的星星,無聲的哀嘆着。

蕭子延凝視着房間的一切,深深的呼吸,似乎還遺留着若惜殘留的味道。他緩緩地漫步在房間的每一處,手指觸及所過,仿佛都能感受到若惜遺留的溫度。

他甚至在房間的每一處都能看見若惜的身影,憂愁的她,悲涼的她,冰冷的她,開心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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