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誰也不能
不要。
不要碰他。
發Q？發Q是什麽？好可怕，好可怕……
第一次發Q的時候，母親看着他的眼神，那麽的悲哀。
過早地承受了不該這個年紀該承受的事情，連着發Q期，也比別人來得早。
女人似乎很想告訴他什麽，最後卻放棄了，只是輕輕的喚了他一聲：“業兒……”
然後，她慘白的臉上扭曲的扯出了一絲絲的笑容，她說：“你長大了……不能再哭了。”
他那時不懂。
他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口好渴……渾身似火燒一般的發燙着……好熱，好疼。
可是母親只是站在遠處，她緊緊握住自己顫抖的手臂，她知道……這是他逃不過的宿命。
她也是因為一次發Q，而陷入了這無邊的地獄泥潭，連帶着他的兒子，也逃不出去。
她多希望，他不是Omega，那樣他或許還能輕松一些。
她能做什麽？再試一次嗎？帶他走嗎？就用現在這條已經瘸了的腿？
又或者自己可以放走他嗎？再一次被抓住，他一定會把他殺掉的。
那個瘋子，做得出來。
是這麽惡心的，屈辱的茍且偷生更好一點……還是死了更解脫呢？
寶貝……她的寶貝啊。
告訴媽媽，哪一邊好一點呢？
媽媽也好想保護你，如果你不長大，可以一直藏在箱子裏多好？
如果你長得不像媽媽，不是Omega，再醜一點……那該多好。
寶貝啊，她的寶貝。
她好怕，她好累，她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上次被打斷的腿，在一次又一次的令人發指的姿勢拉扯之下，越來越嚴重。
她好痛。
連着她最後想要保護的業兒，最終還是被這片污水淹沒……
還是她親自教會他，如果去接受一個男人的侵犯。
她想他活下去……可是有時候又會突然生出，拉着他一起死的念頭。
她知道，他十分不願意的。
他每一次，每一次都哭得那麽傷心，可她只能冷漠的看着。
關心會使他更加懦弱，唯一能給他關心的自己……卻不是那個能救他的人。
兩個弱者的相互取暖并不能生成可靠的力量，只是放大了過後要承受的痛苦。
所以她不能，她不能……
在陳譽業迎來了他的第一次發Q之時，女人試圖去隐瞞那個男人。
但是男人雖然是beta，但是卻依舊對Omega的信息素有感應。
Omega的信息素，是那麽甜膩，就好似世界上最完美的情藥……使得原本就漂亮得像個瓷娃娃的他，看上去更加的甜美可愛。
男人發現了新的生財之道，Omega的發Q期可以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他找了各種口味特殊的客人……甚至讓母子一起服侍他人……
終于在某一天，陳譽業不再哭泣之後。
女人安靜的死在了那一片血水之中……留下了他一個人。
陳譽業看到母親的屍體之後，好長一段時間裏，只希望能和她一起死掉。
甚至因為母親丢下自己，一個人走了的事情，十分恨她。
害怕他自殺的男人，只能綁住他的手腳，把他像一條狗一樣牢牢拴住。
一天又一天的毆打，要他認錯，要他服軟。
他以為他遲早會忘記疼痛，可是男人卻可以一天比一天的更加殘忍……他終于明白，為什麽那個女人會失去抵抗的心。
因為……真的太痛了。
好痛，好痛。
他好想母親，原來是因為母親一直在保護着他，她替他承受了男人的怒火，替他接下了所有可怕的客人。
他一直沒有察覺到……一直沒有察覺到，還在心裏埋怨她的冷漠。
她也很痛吧，也很害怕吧。
好想死掉啊，就這樣死掉多好，可以和母親在一起……就這樣死掉多好？
可是他好恨啊，他好恨這個男人，他好恨。
好想讓他知道，他和母親一直在承受什麽樣的疼痛。
他不想發Q，那令他覺得作嘔。
一旦進了發Q期，身體就不受自己控制，明明那麽的惡心，卻偏偏不受控制的生出他最厭惡的渴望。
他只能靠着不斷的傷害自己，用疼痛來淹沒自己失控的身體。
在那個男人死掉之後，在遇到了那個宛若神明一般的男人之後……他以為他忘記了那些恐懼。
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在餐桌上吃着熱騰騰飯，他還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在軟乎乎的被窩裏睡覺。
他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和別人交流……
他以為他什麽都不會。
原來是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無謂的悲哀之上，所以才什麽都不會。
因為師父喜歡喝酒，所以他偷偷的找到了尾夜酒吧的老板學手藝。
雖然老板拒絕過他很多次，可是最後還是同意了。
老板是一名beta，但是比起他一貫對beta的印象，老板真的好的太多了。
他懂得東西很多，也會耐心教他。
他多想在師父下一次來到尾夜的時候，自己能夠給他調出一杯，能讓他說上一句“不錯”的酒。
可是……這是怎麽了呢？
意識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那股令他作嘔膽寒的感覺又回來了。
發Q期？
不……他以為他不會再經歷發Q期了，為什麽……為什麽又來了？
不，他不要。
必須保持清醒才行，必須……藏起來才行。
陳譽業掙紮着，努力的掙紮着，他用盡全身力氣做出來的反抗，在旁人眼裏卻只是輕微的顫動。
他聽過太多了。
作為一名Omega，弱，是天生注定的。
作為一名Omega，人生僅有的意義，只是生育。
可是……師父說不是的。
老板也說，不是的。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生命體，怎麽活都應該是自己決定的。
他讨厭的事情，誰也……誰也不能強迫他。
所以，陳譽業……不要失去理智，不要停止思考。
反抗他吧……
陳譽業不停的，不停的嘗試擡起頭往地板上磕……
他還太過弱小，能做的太少，可是他什麽都不做的話，他就徹底輸了。
什麽發Q期？什麽不可抗力？
他不信，他不聽！
身體是他自己的，誰也不能替他做決定……誰也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