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為了什麽
黑将秦臻的手機帶在了身上。
以便于讓他們能找到自己,他可從沒有讓別人來替他解決事情的習慣。
在任何時候,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這是最基本的。
黑将自己存了一個戒指的子彈都給了辮子頭,算是當做支付他的人力費用。
然後他又一個人踏上了旅程。
沒有紅毛在,連着走路都感覺輕松了許多。只是太陽有些晃眼,讓他難得的想起了一些東西。
關于他為何會到那座山去的記憶,他腦海中的記憶模糊得無法說出個确切的理由。
只是從記憶一開始,他就住在了那間只能爬着進去趴着出來的‘房間’裏。
他們一個山頭有十來個孩子,年齡都差不多,他們每天訓練完了之後,就必須脫光了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那房間就似一個量身定做的棺材,剛好能容納他們豎躺着。不管是擡頭還是擡手擡腳,都會磕在凹凸不平的石牆上。
一旦磕在了石牆上,塗滿了導電碳粉的牆壁會讓他們體驗什麽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第二日,幹幹淨淨進去,卻沾染了碳粉出來的人,根據沾染碳粉的面積,而增加訓練量。
一直到他們熟悉,如何如同屍體一般,一動不動的睡眠。直到他們能夠做到,即便是在夜深人靜只有自己的時候,也保持着一分清醒一分警惕。
而在夜裏直接被電死的人,也有不少,但是不管死了多少人,總是會有新的替補孩子出現。
那十幾個房間,永遠不會空缺。
每天早上,領頭會随機選定三到五點之間随意一個時間點,将那一排一排的房間用随機的鎖鎖上。然後往房間內注水。
那特質的房間,房間之外是一個特質的水牢,那水位會在三分鐘左右将房間全部淹沒。
此時牆壁之上的電會有減弱卻不會關閉。
他們必須在三分鐘之內,打開門外的鎖。那個門上有一個只能讓一只手伸出去的小洞,在四十秒之後,水位會漫過導電碳粉的塗層,電流便在渾濁的泥水中蔓延開。
所有的開鎖方式,領頭只教一次。
他不給孩子們複習的時間,所有的題目都關乎生死,運氣和實力最優秀的人才有資格活下來。
他一次又一次狼狽的從泥水中爬出來。電會使人身體麻痹,多少次身體無法自控,而要在這種情況下做到那樣精細的開鎖任務?
開什麽玩笑?
水被放掉之後,他能看到每個房間門上的小洞都耷拉着一只慘白的小手,有的還死死攥住那鎖住了他生路的小鎖。
然後會有人打開那鎖,将人從房間內拖出來。
反正到了明天又會有替補的人,睡到那個房間去。在自己睡進來之前,大概這裏也經歷過無數次……無數次的淘汰。
那身體麻痹,呼吸困難,一口又一口泥水嗆入口鼻……意識飄忽之間雙手卻依舊記住了那開鎖的動作。
當聽到咔嚓的聲響,他會飛快的推開鐵門,往外游出去。
每當這時候,他都會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感覺。
他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總是會回頭去看,但是他只能看到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屍體被人拖出。
那是噩夢嗎?
他不知道,可是他似乎從很早開始,就對這些事情不在意了。
他想變強……他必須變得更加強大。
可是,他是為了什麽呢?
他忘記了,他忘記了他到底是為什麽而拼盡全力。
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天琊刀,他抽出長刀迎着前方對他邁步而來的喪屍沖了過去。
一個迎面,兩個喪屍被他起手十幾刀斬成了無數的肉塊。啪嗒啪嗒,那些肉塊的砸在地上揚起塵灰……黑用大拇指狠狠抹去了剛剛濺到的臉上的腐血。
好臭。
黑脫下了外套和T恤,在光線明亮的地方,黑那一身密密麻麻的傷口就顯得十分清晰。
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受的傷了,所以顏色已經很淺了。
黑拿新衣服出來的時候,一根橘色鑲了一顆小胡蘿蔔的皮筋掉了出來。
黑蹲下身将那皮筋撿了起來,他記得這是……哦,之前路過遇到一個小女孩兒作為報酬給的。
那小胡蘿蔔在陽光之下閃着溫暖的光,黑想起那個小姑娘哭得肝腸寸斷的求他:“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
弱者。
黑用那根小皮筋,将頭發紮在了後腦勺,他找出了幹淨的連帽衫穿在身上之後,沒有再穿風衣外套。
他一手按在天琊刀的刀柄之上,一手把玩着秦臻的手機。
雖然頭發紮了起來,但是還是有細碎的劉海散落在眼前,但是卻再也無法擋住他的視線。
少了那份神秘感,少了那份不可接近的距離感。
黑此刻看上去只是一個長相好看的青年,不過沒有風衣遮擋,他腿上的幾把刀具就顯得有些突兀。
黑一向脾氣不小,無趣之時滿臉都是冰霜,之前的打扮旁人看不大清,除了聲音清晰,氣息逼人……大多數時候他的表情都看不太清楚。
此刻頭發一紮,看上去倒是更像某家不知天高地厚裝了幾把武器就拽得二五八萬的無知少爺。
手裏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黑卻沒有再接過,只是逆着太陽一路走一路走。
終于在找到了某個看着還算順眼的地方之後,黑才停下來,生火燒開水,吃面包。
他一天沒有吃飯,不過還好,身體并沒有太疲倦。
看來他們這邊針對alpha所制作的藥物,對他的身體并不會造成什麽之外的影響。
而自己的身體,也并沒有因為這一段時間身邊的人類變多了,而跟着變得遲鈍。
吃完飯之後,黑又将幾日不見的幾把刀掏出來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比起刀,倒是他更臭一點。
換衣服并不能完全将那些味道掩去。
現在各地方水源污染嚴重,洗澡本是件挺奢侈的事情。也就只有某個和平年代過來,手裏還有好幾個濯石戒指的黑,才敢拿純淨水來洗臉洗頭擦身子。
黑在荒郊野外脫了個半光擦身子,就有不開眼的人,盯上了他脫了搭在石頭上的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