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婉洗了澡，棕色的長發垂在身側，也許是因為泡的時間太久，程婉的臉色并不是特別好看。
她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着鏡子，程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落寞的垂下了眉眼。
柔軟的米色睡衣看起來溫暖又溫柔，程婉伸出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其實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就連孕期的反應都很少。
這個寶寶很安靜，也許是個體貼人的小孩吧。
浴室裏霧氣騰騰的，很快就把鏡子又蒙上了一層水霧。
程婉揉了揉平坦的小腹，現在的寶寶只有小黃豆那麽大，它還要在母體裏發育，到時候會變成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孩子，會哭會鬧。
在這個世界裏一共有六種性別，剛出生的小寶寶只能看出是男孩還是女孩，等到了青春期才會分化成為其他的屬性。
可随着醫學的發展，現在的孩子一出生就可以推算出以後會分化成ABO哪一種屬性了，基本是不會差的。
程婉覺得無論怎麽樣都很好，只要是自己的寶寶。
可她轉瞬又想到了白珺棠，說來也可笑，程婉與她就見過兩次面，每一次見面都是吵吵鬧鬧，兩個人甚至沒有好好的說上一句話。
白珺棠看程家人的眼神透露着厭惡，看程婉的眼神亦是。
那是怨恨和惡心，還帶着厭惡。
程婉撫摸着小腹的手就是一頓。
如果用好感度來表示的話，程婉相信白珺棠對自己的感覺早就是負數了。
“寶寶。”程婉柔聲低低的哄着還沒有成型的小豆子：“你的另一個媽媽似乎并不喜歡你。”
但是沒關系，我會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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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很安靜，只能聽到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程婉過了很久才轉身出了浴室，夜已經很深了，可樓上的主卧還亮着昏黃的燈，那是程家夫妻兩的卧室。
穿着毛絨拖鞋，程婉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你說白珺棠能同意麽？”
就在這時，程婉在安靜的夜晚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程母的聲音。
“她怎麽能不答應？程婉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呢。”
“可那家醫院就是白家的，我怕她明天做什麽手腳。”
“是啊，程婉回來的時候我也在擔心這個，萬一白珺棠不認這件事情，那啓動資金可就沒有了。”
“明天等結果出來看看，要是白珺棠敢做手腳，我們就再鑒定一次。”
“……”
之後的話程婉就沒有繼續聽了，她早就知道程家人的想法，自然是掂量着想把她賣個好價錢。
程婉其實并不是程家的親生女兒，她是程家父母在七八歲的時候領養的。
小時候的事情程婉記得不是很清楚，她只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總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拍打着自己的後背，而程婉則縮在一個女人的懷裏，聞着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聽人說，她四歲的時候被送到了孤兒院，在那裏遇到了現在的程家夫妻。
程家兩夫妻30好幾了一直沒有孩子，醫院檢查說是腺體問題，可能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所以程家夫妻便看中了剛剛送過來的程婉。
那個時候程婉小小的一只，還是個未分化的小Omega，程家夫妻很滿意，很快就辦理了手續，只不過因為做生意比較忙，推遲了一段時間。
而就是在這段時間裏，程母終于懷上了孩子。
有了親生孩子誰還會願意要別人的？
程婉被留在了孤兒院，可手續早就已經辦齊了，孩子又不是貨物，實在沒有退貨一說。程家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領養程婉，直到她七八歲的時候。
七八歲的孩子早就已經上學了，可程婉因為戶口的問題始終沒有學可以上，而程家也終于松了口，願意領養這個小可憐Omega，并跟了程家的姓叫程婉。
程婉在從白珺棠床上醒來的時候，其實什麽都明白了。
程家從未把她當成親生的孩子，他們始終都想把她賣個好價錢，而白珺棠剛好就是那個倒黴蛋。
仔細想想，程婉覺得其實白珺棠讨厭自己并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是她遇到了這種事情，也許會比白珺棠更生氣吧。
漆黑的卧室裏，程婉坐在床邊，她一擡頭就看到窗外的月色。
一輪彎月挂在天上，周圍的星辰越發的稀少了，可即便是這樣也能看出明天定是個好天氣。
***
白珺棠從酒店被窩裏鑽出來的時候，發現時間已經是上午10點鐘了。
助理的電話打了好幾個，直到剛剛她才聽到。
“喂？”
白珺棠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說：“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白總。”小李捏着那份報告，心情五味雜陳：“是送您那邊去嗎？”
“不需要。”白珺棠覺得這種東西還是別送到她面前比較好，慵懶的開口問道：“告訴我結果就行了。”
“好的。”小李看着最後一欄，提着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程婉小姐懷的的确是您的孩子。”
一瞬間，小李覺得全世界度安靜了。
他大氣都不敢出，只能緊張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要不是手機還在走秒數，他都以為白珺棠已經挂了電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珺棠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撩起自己的長發，臉色難看的對手機裏得到小李說：“我知道了，報告單毀了吧。”
挂了電話，白珺棠随手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她轉身下床洗了個澡。
昨天玩的時間太晚了，她就随便在周圍開了個間房，現在結果既然出來了，那就得想個辦法去解決了。
白珺棠不是那種黑心的人，既然程婉肚子裏的确是自己的崽，那自己肯定是要負責任的。
溫熱的水順着白珺棠的肩膀滑下，砸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水坑。
不過，她也絕對不會放過陷害自己的人。
孩子是無辜的，但其他人不是。
***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白珺棠就看到了自己随手仍在床上的手機在嗡嗡的震動。
她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了過來，看到顯示的號碼眸色就是一沉。
白珺棠想了想，還是在對方挂斷前接起了電話，順便按了免提。
“媽。”白珺棠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眉眼擦着頭發，平靜的問：“有什麽事情嗎，突然給我打電話？”
電話裏的女人聲音很有磁性，她用和白珺棠幾分像的聲色說道：“你昨天是不是帶了一個女人，去醫院做鑒定了？”
白珺棠無奈的笑道：“媽，你既然都知道了，怎麽還問我啊？”
“然後當天就去酒吧玩，陪你喝酒那姑娘把與你的合影傳的圈子裏到處都是，你到底想做什麽？”
白珺棠繼續擦着頭發，并沒有開口說話。
她昨天只是跟那姑娘喝了酒，看她拍照也沒攔着，可也只是喝酒而已，什麽都沒有做。
更何況合影裏還有牧茹初呢，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電話那頭的女人嘆了口氣，語氣稍微柔和了些，對白珺棠說：“我雖然不清楚你想做什麽，可那程婉既然有了你的孩子，就是我們白家的人了。”
“再過幾日就是你母親的忌日，正好那天一起去看看你母親吧。”
白珺棠擦着頭發的手就是一頓，過了很久才說：“我知道了。”
話題到這裏一般就結束了，白珺棠和這個女人的對話總是這樣，對方說什麽她都答應，可答應完了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的，根本毫無用處。
白珺棠電話簿裏三五百個人，唯獨這人的每一通電話打不過30秒，就像現在一樣。
看着黑下來的屏幕，白珺棠随手把毛巾仍在了地上，赤着腳走到床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她不會追問這個女人是怎麽得到這些信息的，因為她知道有的人是給她通風報信，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白珺棠拿起手機撥打了小李的電話，雖然周末讓人家接二連三的加班工作很過意不去，可在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好在小李很清楚今天白珺棠要用車，很快就把車開到了酒店樓下，白珺棠一出來就坐上了車。
“白總，去程家麽？”小李嘴上這麽問，可手腳卻已經很麻利的往程家開了。
白珺棠靠在後座‘嗯’了一聲，把車窗按了下來，說：“早去早回，我已經為了這件事情耽誤了兩天的時間了。”
她的時間很寶貴，不應該浪費在這群人身上。
小李是一個稱職的助理，他非常安靜的開着車，不去窺探老板的任何一點的隐私。很快，車就停在了程家的院子裏，這一次白珺棠沒有讓小李提醒，而是直接下了車。
白珺棠像是一陣風一樣，推開玄關大門絲毫不遲疑，就仿佛是回到自己家一樣熟練的坐在了沙發上。
程嘉健楞了一下，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讓程母把程婉從卧室叫出來。
“白總。”程嘉健作為一家之主，他擺出了一副上位者的态度，卻又溫和的詢問道：“結果出來了？”
“自然是出來了。”白珺棠看着這中年男人，勾起唇角道：“你們算計的還挺準，程婉肚子裏的孩子的确是我的。”
程婉跟着程母來到客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她停下腳步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女人。
白珺棠卻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打什麽主意，當初我退了一步讓給你們一個項目，而這一次我可沒有那麽好說話了。孩子是我的，程婉就得給我生下來，這點毋庸置疑。”
程嘉健躊躇着說：“白總，你也不能讓我家程婉白給你生孩子吧？”
“不白生。”白珺棠勾起唇角輕笑道：“程婉只要能夠安安分分的把孩子生下來，入了我的籍，我便會給她一個億。”
她看着程嘉健心動的表情，冷冷的笑道：“可也說好了，如果你們敢再打什麽主意，別說一個億，我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