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昊兒
小皇帝陛下這話一落下，張福和羅達都齊齊低下了頭，蕭衍看着已經長開的小包子委委屈屈的模樣心裏都快氣笑了，有些無奈地出聲
“之前陛下說你已經不是從前的小太子了，而是天子，不得再用舊稱。”
果然蕭衍的話讓蕭雲昊啞言，從前那個口出混賬話的自己對他現在來說實在太過遙遠，不過這人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他從前沒良心地說過這樣的話。
一想到這兒蕭雲昊便有些心虛，他把桌上的茶杯往蕭衍面前推了推，“君無戲言”四個字已經被他全部抛到了腦後
“朕不記得了，衍哥哥肯定是你記錯了。”
蕭雲昊睜着眼睛說瞎話，眨巴着眼睛，他從還尿褲子的時候就和蕭衍相識了，他了解這人的脾氣，硬碰硬既不是辦法他也不是這人的對手，他絲毫不懷疑，若是蕭衍真的有反心，自己早八百輩子就已經沒命了。
但是只要他放下臉面，撒嬌也好耍賴也罷這人定然對他沒有辦法的。
蕭衍沒有看手邊的茶，抿着唇沒有出聲，蕭雲昊堅持不懈地又往他身邊湊了湊，他一湊蕭衍便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躲一下。
這廳堂裏自然沒有包間裏才有的圈椅，只是長條的板凳，連靠背都沒有，蕭雲昊一轉念就是一個主意。
他直接一屁股挪到了凳子的邊緣，凳子只一邊受力立刻就向一邊栽倒，蕭衍吓了一跳連忙眼疾手快地拉住蕭雲昊，不過還是聽見了蕭雲昊的胳膊撞到了桌角的聲音。
蕭雲昊就這麽順勢“驚魂未定”地倒在了那人懷裏
“碰到哪了？”
“手臂。”
蕭雲昊起來就直接坐到了蕭衍身邊，和他坐在了一個凳子上，這個時候這人應該不會趕走他才對
“我看看。”
蕭衍說着就掀開了蕭雲昊的衣袖，養尊處優的小皇帝皮膚白白嫩嫩，手臂上紅了一片隐隐犯青，格外的觸目驚心。
“疼不疼？”
蕭衍常年征戰沙場，只是看着這傷在這孩子身上就忍不住心疼
“疼。”
張福立刻把随身帶的金瘡藥拿了出來，蕭衍接過了小瓷瓶就要給蕭雲昊塗上，蕭雲昊卻突然把手抽了回去，蕭衍微微皺眉看着他
“別鬧。”
這已經是蕭衍難得露出真實情緒的時候了，整個大梁可能也只有他敢對當今的天子如此說話。
“你叫我一聲。”
蕭雲昊固執的厲害，蕭衍看着他，兩人就這麽僵持着，最後還是蕭衍退了步，時隔多年蕭雲昊終于又聽見了上輩子他想夢都夢不到的兩個字
“昊兒。”
男人的聲音低啞無奈，蕭雲昊滿意了這才将胳膊伸了過去，蕭衍并不是什麽京城貴公子，手上的繭子帶着藥膏塗在蕭雲昊細細嫩嫩的手臂上。
蕭雲昊看着那人骨節分明帶着繭子的手，又看了看他自己有些胖還白嫩的手突然很慚愧，他現在還小，其實上輩子他的手也像這人一樣好看的，“自卑”的小皇帝拉過衣袖就要遮住手
“怎麽又亂動？”
“不好看。”
蕭衍沒聽懂他沒頭沒腦的這句話
“什麽不好看。”
“我的手不好看。”
蕭衍看了看蕭雲昊那雙養尊處優細嫩白皙像是上等羊脂玉一樣的手，這還不好看？
“這不挺好看的。”
“沒有你的手好看。”
“都是老繭的手有什麽好看，好了，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蕭衍笑了一下，給他塗完了藥膏才幫他放下袖子。
這狀元閣的紅燒魚自然是比不上宮裏禦廚做的精致，但是味道絕對算得上有特色，蕭雲昊舉起酒杯
“你都好久沒有陪我喝過酒了。”
蕭雲昊的聲音帶着一分察覺不出來的落寞和慨嘆，上輩子這人去世之後他不知道在淩軒閣喝了多少次他最喜歡的燒刀子，熱辣的酒味兒順喉而下，回憶着他第一次搶那人酒喝時的情形，似乎那個時候是他離蕭衍最近的時候。
蕭衍也輕輕舉杯和他碰了一下，從前還沒有他腰高蹦着吵着要喝酒的小人兒長大了，這頓飯蕭雲昊吃的比在宮中吃三十八道禦膳還舒服。
“朕沒帶銀子，就勞煩衍哥哥結賬了。”
放下筷子蕭雲昊笑眯眯地和身邊的人說，蕭衍自是不在意，幾人結賬的時候蕭衍發展在櫃臺後面記賬的正是方才在角落裏的那個書生，他低頭掃了一眼單子
“這一手行書寫的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姜易初。”
那秀才略一拱手，态度不卑不亢，方才蕭衍也在觀察他，這一屋子的考生非富即貴，他在中間面對嬉笑諷刺能全然不予理會倒是有幾分讀書人的清貴。
“皖南姜氏從前也算氏族，只是前朝末年受了株連沒落了下去，你可是皖南的那一支？”
蕭衍沉吟一下問出聲
“是，在下确是皖南姜氏族人，只是那一次災禍族人或死或流放，如今早已沒有皖南姜氏了。”
姜易初的神情有些怆然，蕭衍點了點頭
“這一次應試可有把握？”
“把握自不敢言，全力以赴便無憾。”
蕭衍目光中露出一抹贊賞
“不錯。”
“陛下可要回宮？”
出了狀元樓蕭衍側頭問一邊的人，蕭雲昊低着腦袋嘟囔出聲
“方才還昊兒那，現在又陛下了，我不想回宮，都出來了還不多逛逛，我還沒有見過學子參加鄉試的貢院那，我們去看看吧。”
鄉試統一考試的地方就是貢院，也就是考生住宿考試的地方，蕭衍叫蕭雲昊對科舉考試如此上心便也沒有阻止，陪着他一塊兒去了貢院。
上一世他加過恩科，除弊革新，肅清考場，但是倒真的沒有去實地看過這鄉試的貢院。
只是到了地方蕭雲昊也不得不有些驚訝他所看見的，貢院的考間都是單間，房子很矮小，成年男人的身高站起身腰都直不起來，裏面只有高矮兩個桌板，白日當桌椅晚上拼起來當床板
“這，考生就睡在這裏面？”
作者有話說：
古代考試還是很艱苦的
我們現在的高考還是人性化多了
小皇帝靠“不要面子”和“自虐得了攝政王一句昊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