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直郡王

科爾坤臉上一僵, 随即朗笑點頭:“有勞大阿哥跟福晉了,早聽說府上廚子神乎其技,一直無緣領教, 今兒倒是有口福了。”

“岳父客氣,原也是小婿與福晉該做的。只是以往咱們夫妻年歲輕、見識少, 這顧忌也多。與家中疏于來往, 今後再不會了。岳父若想福晉跟孩子們,盡可以随時過府。或者交代下人傳訊, 小婿好陪她們娘幾個回去。”

胤禔淺笑,态度上恭敬極了。

可他越是這樣, 伊鳳的哥哥弟弟們就越覺得他剛剛肯定聽到了。臉上就越局促, 心裏就越尴尬。都不敢輕易跟胤禔對視的。

倒是科爾坤官場混久了, 臉皮特殊的厚。

就算心裏明鏡似的,面上也半點不漏。還打蛇随棍上:“大阿哥這麽說的話,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日後少不得要多多攪擾。”

“真能這樣, 福晉一定很開心。”

胤禔笑,一臉真誠。

這弄虛作假的事兒, 嚴格起來就是欺君之罪。他連自家額娘都瞞得死死的, 更不敢跟岳父岳母透露一絲半點。

只能表現得處處倚重、尊重福晉, 甚至不惜帶出點耙耳朵的跡象來。

好讓岳父大人知曉, 他咳咳,就算某些某些不大盡人意, 也還是會對福晉如珠如寶。福晉跟着他啊, 且受不了絲毫委屈呢。

虧得科爾坤沒有一項叫做讀心的技能,否則老拳非捶他俊臉上!

你丫都不行了,還敢說不讓我閨女受委屈?

說笑間, 很快到了正廳。

顧及着女婿咳咳,女兒可能正傷心。當額娘勸些個私密話,也不方便讓更多人聽到。所以這次,伊爾根覺羅福晉就沒帶三個兒媳。

伊鳳久未見父兄與弟弟們,索性也就未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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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安排了個能坐十幾人的大桌子,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坐一起。

桌子正中間的紅銅大火鍋裏,底湯已經沸騰,正氤氲着暖暖的熱氣,散發着令人迷醉的霸道香氣。

吸溜~

伊鳳最小的弟弟,才九歲的塔石哈紅着小臉兒捂了嘴:“這,這熱鍋子太香了!”

“對,是這熱鍋子太香了,誘人犯罪,不怪咱們塔石哈。”伊鳳笑,輕摸了摸他的小月亮頭:“近三年未見,塔石哈還記得大姐姐不?”

小家夥點頭:“記得!”

“阿瑪見天鞭策咱們弟兄幾個,讓咱們好生學文習武,争取早日入朝為官,給大姐撐腰。可惜弟弟不争氣,怎麽也考不到前面去,沒少被阿瑪踹。”

眼見衆人哄笑,小家夥還瞪眼:“那,那也不是我不努力啊!是文章太不好背了,先生講課又不好聽。咿咿呀呀的好像搖籃曲,沒我直接睡過去都是我定力驚人了。”

“你還說?”科爾坤瞪眼,作勢要打。

小塔石哈做了個鬼臉:“略略略,實話嘛,當着自家親姐有什麽說不得?”

“對,當着自家親姐和姐夫,什麽話都說得。”胤禔樂,把人直接抱起來:“那小舅子跟姐夫說,你願意學習不?如果願意,姐夫來安排,保準給你找個學富五車的好先生。”

“真的,不騙小孩兒?”

“絕對不騙。如果你願意,姐夫回頭就跟姐夫的阿瑪求個情,破例讓你去無逸齋,跟姐夫的弟弟們一道讀書。”

“姐夫的弟弟,那不就是諸皇子麽?”

塔石哈震驚地捂住小嘴,腦袋搖成撥浪鼓。

他人小,聽過的教訓不少啊!

且知道諸皇子卯進申出,每天至少學習五個時辰。每篇文章必背一百二十遍、全程正襟危坐,夏天連個扇子都不給搖的凄慘呢。還一年到頭,只有五天,五天假日!!

任科爾坤夫婦再如何威逼利誘,他也絕不妥協。堅定認為念書不好至多沒出息,去無逸齋可能會沒命。

當然,小家夥聰明。

是絕不會将注定讓自己屁股開花的話訴諸于口的,他只說:“姐夫疼我,我也得為姐夫考慮。無逸齋哎,那是尋常官宦子弟能進的麽?姐夫可是我惟一的姐夫,哪能讓他因為這點小事為難?不能的。”

“最多兒子不往族學了,阿瑪再給找個好點的夫子呗。等兒子考上廪生了,就能去國子監啦。”

雖說那裏也大大小小考試無窮盡,到底累到半死跟死透還是有所區別的。

很怕阿瑪額娘越過他直接拍板,塔石哈說完就拍了拍自家的小肚子:“大姐,咱快用膳吧,弟弟都快餓扁啦。”

伊鳳噗嗤樂出聲:“好好好,用膳用膳,可不能餓壞了咱們家未來的小廪生。”

“那可不的。”

胤禔喜他活潑大方,更喜他一聲一聲地喊姐夫。

連用膳都讓他挨着自己坐。

與岳父跟三位舅兄喝酒之餘,也不忘頻頻伸筷給他跟福晉與愛藍珠夾菜。

看得伊爾根覺羅福晉差點淚目:上蒼何其殘忍?

女婿那麽喜歡小阿哥,連小舅子都能這般愛屋及烏着。卻偏生……某些大不敬的想法在心頭滾了一滾,又被她生生壓下。

伊鳳看過來,她也只笑:“以前沒用過這辣椒,被辣着了。”

伊鳳也不說破,只殷勤從番茄鍋底裏用公筷給她夾菜:“怕有誰吃不得辣,女兒才特意弄得鴛鴦鍋。額娘嘗嘗這個番茄鍋底,若還不适應,女兒再讓人上個小鍋子,咱們娘倆用清湯的。”

一家子熱熱鬧鬧用了頓火鍋後,伊鳳也沒讓人走。

又瞧了瞧四周景致,泡了湯泉。

夜裏,伊鳳還以久未見額娘,要與額娘抵足而眠為由,将胤禔趕去了前院。

堂堂皇子阿哥,明明不願,卻因女兒意願不得不聽的委屈樣兒看得伊爾根覺羅福晉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滿心的糾結徹底土崩瓦解。

住了兩日,就歡歡喜喜地回了府。

日後誰再跟她旁敲側擊,她啊,就佯裝傻乎乎地上了套兒。‘失言’說出皇子女婿好着呢,根本沒病。只愛新覺羅家的情種啊,這代就出在了他身上。

又不肯接受別的女人,又不忍她女兒再受生育之苦,所以才出此下策。等來人驚掉下巴了,她再突然發現自己失言。千叮咛萬囑咐的,讓人家千萬保密。

對方連聲答應,轉身就十個有九個跟親人或友人咬耳朵:跟你說個事兒,你可不興往出說啊……

就這樣,大阿哥癡情說如春風化雨般,悄然流傳開。

不幾日都到康熙耳朵裏了。

對此胤禔三分無奈三分感動又帶着點子自嘲地道:“情種總比沒種好?福晉跟福晉娘家為了維護兒子臉面,也是付出良多。畢竟拜咱們索大人所賜,兒子不行了的事兒可謂街知巷聞。”

一牽扯到自家叔姥爺,太子心裏就發虛。看着胤禔的目光充滿了愧疚,趕緊幫着敲邊鼓。

康熙對好大兒充滿了疼惜與愧疚,哪兒舍得苛責了?

不過是抱着點微末希望,盼着科爾坤福晉所說為真罷了。被胤禔這麽一否認,整個心情都低落了。揮揮手讓他退下,回去好生歇着去。

還當假期要涼的胤禔大喜,忙不疊又策馬趕回了莊子上。

陪妻女前後在溫泉莊子上盤桓了整整十日,才又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大阿哥府。

伊鳳終于調試好了火鍋底料,選了個最近的黃道吉日。

火鍋城也就順利開張了。

是的。

賣冰棍兒的叫冰點閣,賣燒烤的叫燒烤坊,火鍋嘛,當然就在火鍋城裏。起名廢的伊鳳絕不承認自己的短板,堅稱這叫言簡意赅。

望名知意,哪怕是一個大字兒不識呢,只聽聽,也知道她的店面都賣啥。

胤禔早已變成了福晉吹,不管伊鳳說什麽,他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誇出花開。福晉奇思妙想,全大清第一,不接受反駁。

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的科爾坤嘆氣:多好的阿哥女婿啊!可惜……

已經徹底被女兒帶偏的伊爾根覺羅福晉瞥他:“有什麽好可惜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嘎珞整天歡歡喜喜的,被太後疼着,惠妃寵着。女婿當寶似的慣着,皇上還不訓斥、塞人。多少家福晉夢都夢不來的好事呢!”

科爾坤:……

滿心腹诽不贊同,卻怕把母老虎惹急了不敢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膽大包天的婆娘去燒香拜佛。喃喃念叨着,希望皇子女婿再也好不了了。

胤禔精神抖擻地重歸朝堂,康熙特別欣慰。

下了朝就把人喚到了昭仁殿:“不是說要多休息幾日,好好陪陪你福晉跟愛藍珠姐妹麽?”

胤禔攤手:“兒子倒是想呢。偏您兒媳賢惠,知您打從班師回朝之後,就一直日理萬機,恨不得要夜以繼日。”

“她啊,就說什麽都不允許兒子再繼續虛度光陰了。非督促兒子繼續回兵部任職,就算不能如何幫皇阿瑪分憂解勞,也至少別帶頭玩忽職守。”

康熙樂:“你福晉是個好的。”

“那當然,她可是皇阿瑪您如炬慧眼,反複斟酌了許久才給兒子定下的。自然秀出群倫,堪為諸皇子福晉第一流。”

一旁正在折子的胤礽:???

“如果孤沒記錯,現在大嫂是有且唯一已經成婚的皇子福晉?”

胤禔瞪他:“太子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你覺得自己老大不小,該迎娶太子妃,積極為咱們愛新覺羅家開枝散葉了?”

這才康熙二十九年十月,距離孝懿皇後大行一年兩個月而已。

太子哪敢應這話呢?

連忙擺手,說自己絕對沒有,大哥別誤會。

胤禔哦了一聲:“原來,太子并不急着給愛新覺羅家開枝散葉。”

太子:……

感情他就被逼到了夾縫裏,怎麽都不對呗?

受傷時的大哥讓人心疼,好不容易盼到他精神抖擻了,又氣到自己肝疼。

胤禔微笑:“太子冷靜些,以後這樣的日子還多着呢。誰讓你那好叔外公居心不軌,處處為了你要坑害爺呢?爺為了咱大清江山穩固,不搞意氣之争,不打擊報複。只尋你這禍頭子點不痛快,不為過吧!”

人在屋中坐,鍋從天上來。

胤礽都快氣蒙了,偏康熙還跟着火上澆油:“那索額圖确實跋扈,保成是該多約束他些。朕念着你郭羅瑪法跟你皇額娘的情面,也念着他昔日功勞不忍苛責。”

“他也該适可而止些,再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惡心事。別怪朕翻臉無情,直接要了他的命。”

“別的姑且不論,只挑唆皇子感情,惡意散發謠言诋毀皇阿哥名譽。随便拿出哪條來,他都是必死的罪過。”

胤礽心頭大震,趕緊行了個大禮:“兒子謹遵皇阿瑪之命,一定嚴厲勸谏絕不會再有類似事件。”

說完,他還跟胤禔鄭重道歉。

并表示願意承擔起解釋工作,盡量恢複胤禔名譽。

胤禔眨了眨眼:“太子在說什麽糊塗話?你難道不知道對于某些人來說,解釋就是掩飾麽?越解釋,越适得其反,一定越描越黑。我福晉娘家倒是想着把爺往專情上說呢,結果現在坊間都知道他們是有意替爺遮羞,一個個越發篤定了。”

“當日大軍回轉路上,皇阿瑪要不勒令封口,消息也未必傳這麽快。”

康熙:……

胤礽:……

父子倆煩躁開口,異口同聲:“那依你看要怎麽辦?”

“鬧個更大的動靜,把大家夥的注意力轉移下呗。現在仗打完了,噶爾丹平了,接下來也就到論功行賞的環節了。皇阿瑪要不試試?”

“給那些有功之臣獎賞之外,查查他們在戶部欠的銀子。賞銀八成抵賬,兩成發下去。并且言明,日後各部官員薪俸漲上來後,也照此辦理。”

胤禔壞笑:“嘿嘿,利益相關的時候,一個個的保準急成熱鍋上的螞蟻,誰還會去關注兒子到底行不行啊?”

這招夠損,胤礽夠喜歡。

“妙啊,這招圍魏救趙簡直妙極了。皇阿瑪,兒子覺得除了一些末節上不夠完善外,很有可行餘地。”

往戶部借銀事,起初只是康熙的一份寬仁之心。

體諒着品級低的京城官員俸祿少,京城居又大不易。每天開門七件事:花錢,花錢,還特麽是花錢,無休無止地花錢。

入不敷出。

所以才開了口子,允許他們向過庫借銀,并且無息無利,也沒有約定還款日期。只等着官員們渡過難關了,再一點點把錢還上。

結果,口子越開越大,借銀的越來越多。

就算前頭整饬內務府時狠狠處置了一波,震懾了絕大多數。

主動還銀的,也還是寥寥無幾。

康熙早就有想法整治一頓了,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法子。胤禔這主意雖然有點……

咳咳,但也并非不能一試。

好歹把朝廷要清賬,寧可不要臉皮也得清賬的信號釋放出去。

呃……

胤礽還是覺得主動下旨有點失他皇阿瑪的仁愛之名,頂好有那麽位地位高,欠款多,號召力也強的重臣主動求肯。

胤禔笑:“你叔姥爺,方方面面都适合。”

胤礽:……

雖然心裏有千百句問候要對冤種大哥講,但胤礽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叔姥爺确實是個極好的人選。

“那就他吧,相信索大人深明大義,一定願意積極配合的。”

好端端被代表的索額圖差點汪地一聲哭出來。

這是還錢的事兒嗎?

是嗎是嗎?

這不但丢臉,還會成為衆矢之地。

能從國庫借錢,敢從國庫借錢的。除了那一小撮真正貧困窘迫的底層官員外,剩下的皇親國戚、八旗勳貴啊!

大家夥比着賽地從國庫借銀子,占朝廷的便宜沒夠,好像誰不借,誰就跟不上潮流似的。因為沒想着還,花起來也都格外闊綽。借銀請客喝酒擺闊的有,造園子、捧戲子的也不少。

恨不得養外室的銀子,都從國庫裏出的。

還錢?

呵呵,他們不會還錢,只會想法子讓皇上熄了那要不得想法,或者合夥對付那只出頭傻鳥。

現在,太子侄外孫要他當這個出頭傻鳥?

胤礽無奈,只能把康熙那日的威脅一字不少地說給索額圖聽。

只聽得他冷汗涔涔。

幾日後,康熙帝開始表彰此次出征噶爾丹的有功之臣。

倒黴的只有福全這路軍馬。

因他接到噶爾丹的求和後,沒有當機立斷趕緊追擊。若不是康熙來得及時,那噶爾丹說不得就逃之夭夭了。數年後再卷土重來,又将成為大清心腹之患。

對此,福全自己也後悔着。

言若他當日乘勝追擊,早早擊斃了噶爾丹,也不至于讓他有機會沖到聖駕前。大侄子也不會……

滿心愧疚之下,福全自請除親王爵、議政大臣職務等。

見他如此,常寧也趕緊跟着跪下。

胤禔心裏清楚皇阿瑪無意重罰,只表示他賞罰分明的态度罷了。所以立即出班幫着求情,說兩位王叔雖有些不妥之處,但聞聽聖令後也積極整軍,為圍剿賊寇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若無裕親王先在烏蘭布通大敗了叛軍,哪有噶爾丹狼奔豕突?

有了合适的臺階,康熙下得可痛快:“大阿哥此言有理,如此功過相抵,朕便只罰你們三年俸祿,以示懲戒吧。”

福全常寧等忙謝恩。

康熙又接着論功行賞,并優恤陣亡與傷殘将士極其家屬。

作為獨一無二,當之無愧的首功。胤禔被賞銀三萬兩,擢升郡王,封號為直。

胤禔笑着拱手:“直,皇阿瑪是希望兒臣如屈子一般,正道直行,竭忠盡智,以事君王麽?”

康熙回之一笑:“直,正見也。正直為正,正曲為直。見之審則必能矯其枉。吾兒素來忠肝義膽,最能正道直行。皇阿瑪望你一直保持,日後敦促太子,常有忠谏之言。”

“奉,奉旨擡杠?”

伊鳳瞪圓一雙杏子眼,特別不可置信地看着胤禔:“爺夢中的封爵就是直郡王,我還當皇阿瑪嫌你魯直不會轉彎。也沒想到,他老人家還能對您有這期待啊!”

就,就看出他有杠精潛質了?

得意洋洋,正跟福晉顯擺的胤禔眸光漸漸危險:“直郡王福晉,你倒是跟本王好生解釋一下,什麽叫奉旨擡杠?什麽又叫本王魯直不會拐彎?在你心中,本王到底是個什麽樣兒。”

他雖擺出一副你說什麽,咱都洗耳恭聽的親民模樣。

可那眼角眉梢之間,分明又寫滿了,今兒你要是說不好,咱們新賬老賬一塊算。

被壓着還債已久,伊鳳都不大敢出門了。

就怕哪個耳聰目明的看出點端倪來,她這個郡王福晉還沒正經當上,就要去宗人府大牢給某人送飯。

伊鳳趕緊讨好而笑,輕輕一口啄在某人臉上:“王爺自然是咱們家中的頂梁柱。民間有言,說天字出頭是夫字,丈夫就是妻子的天。妾身與孩子們的榮辱歡喜,都系在爺身上。”

所以,爺您輕點浪。

別得瑟大勁兒了,被人抓到小辮子。

胤禔只當沒看出來她的未盡之語,直接百倍償還,把人親了個氣喘籲籲:“福晉這小嘴果然抹了蜜,才能說出如此動人之語。”

伊鳳狠狠瞪他。

可這眼含春水,臉帶紅暈的,怎麽看,怎麽有點媚眼如絲的味道。直叫胤禔身下一緊:“你等天黑的。”

伊鳳簡直服了這個随時随地都想奔上高速的老六。

又怕他犯起渾來不管不顧,趕緊轉移話題:“王爺還沒說呢,索額圖那老賊怎麽自請還債的,那些也欠着戶部錢,但是并不想還的皇親權貴們又什麽反應?”

提起這個,胤禔就憋不住樂。

“福晉你是沒看到啊!皇阿瑪論功行賞,除了裕親王伯跟恭親王叔等因未及時追賊而被罰了俸的,其餘參戰人等盡皆有賞。”

“索額圖前頭自動請纓,後來聽說聖駕正面遭遇噶爾丹,又第一個回來支援。算算功勞不小,加着皇阿瑪又有心把這個戲臺子搭的大一些,給得獎勵可豐厚了。”

“結果這家夥當場就表演了一個感激涕零,言自己驽鈍,頻頻犯錯。皇阿瑪還能包容,他實在無地自容。想想自己還欠着國庫銀子,不如就把賞賜悉數充公。算算還差多少,砸鍋賣鐵也給補上。啧,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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