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林眷柔仍在看劇本, 有一個很不錯，她很感興趣。
門被敲響，她去開門, 是上次不歡而散之後就沒再怎麽有交集的徐蕊心。
林眷柔懶懶地，倚在門邊沒讓她進來, 只說：“做什麽？”
徐蕊心擠出一個笑：“柔姐。”
林眷柔起了身雞皮疙瘩, 擡手制止她：“有話就說。”
徐蕊心說：“上次對不起嘛, 我是被藺凱威脅的, 不是故意騙你去見他的啊, 你看你當時都拆穿我了！”
林眷柔扶額：“我不追究，可以吧？你可以回去了。”
她擡手要關門, 徐蕊心眼疾手快地擠了進來，兩只手捏在一起, 忐忑地看她。
林眷柔嘆了口氣，坐回沙發接着看劇本，不理她。
徐蕊心坐了一會兒，憋不住道：“你記不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你以前不認識藺凱的啊？”
林眷柔頓了下，點頭。
徐蕊心安靜了一會兒，試探她：“可我看到……他有你以前的照片。”
她比劃了一下：“小時候的, 大概這麽高，又瘦又小，根本不起眼的樣子。”
林眷柔只當她是在詐她。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眉目微斂，微笑說：“我确實認識他，但和你一樣是從電視渠道上聽過他的歌, 這次合作拍戲是第一次見面。你以後不要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了, 行嗎？”
徐蕊心眼神閃爍, 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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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眷柔想要一勞永逸，索性向她解釋：“開機遇到那次，跟你說我喜歡他，是開玩笑的，看你好玩逗逗你，你要是當真了，我向你道歉。”
她語氣平平，不帶一次波痕：“但是請你不要再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你喜歡他，是你的事，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徐蕊心聞言臉色漲紅，憋了半天，終究忍不住喊：“那他為什麽會有你小時候的照片！整整一本！你少騙我了！你跟他以前就是認識！”
她語氣哽咽起來，憤憤道：“你為什麽不承認你認識他！你知道我有多想早一點遇到他嗎？”
“我多希望，和他青梅竹馬的是我而不是你啊！”
眼淚順着徐蕊心的臉頰流下來，她擡手賭氣般重重擦了一下，在白皙的臉龐留下一道紅痕。
林眷柔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擡眸看她，語氣冷淡，似嘲諷似悲嘆：“呵，青梅竹馬？”
她眼神冰冷，眸光似刀鋒一般射向徐蕊心。
徐蕊心瑟縮地後退一步，聲音發虛：“你你這麽兇幹嘛？我說錯了嗎？他都有那麽多你小時候的照片，你們倆不是一起長大的嗎？”
又覺得自己這樣怕林眷柔實在是太慫蛋了，挺了挺胸大步往前一邁：“你說，這不是青梅竹馬是什麽！”
林眷柔不知道她說的照片是什麽，卻也完全不感興趣。
她臉上的譏笑仿佛刻在嘴角，不帶一絲情感道：“你給我出去。”
徐蕊心動了動腳跟，仍不甘心，眼圈紅紅，外強中幹地瞪她。
林眷柔施施然站起了身。
徐蕊心抱頭鼠竄：“嗚嗚嗚你你是要打人了嗎！信不信我會大喊大叫的！”
林眷柔太陽穴一陣抽痛，看她一副長不大的小女孩樣，氣都氣不起來。
“你這樣子，我還以為是我要對你圖謀不軌呢。”
徐蕊心見她沒動作，立刻放下心來：“我……”
林眷柔斜睨她一眼。
她氣勢凜然，讓人懼怕，又想起藺凱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徐蕊心心中委屈極了，忍不住捂臉嗚嗚哭了起來。
林眷柔站着看她哭了一會，想等她自己停下。
然而等了半晌，才意識到，徐蕊心哭功實在是很了得。
林眷柔嘆了口氣，彎腰抽了張紙巾，走到她面前，遞給她，擡手拍了下她的腦袋：“你喜歡他，你就放心去追求，就算以前認識——而且完全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的認識，現在我們也是陌生人，我不會是你的威脅的。”
徐蕊心看着她，沒說話。
心裏卻想：你覺得你和他是陌生人，那藺凱他是怎麽想的呢？他……也許根本不想和你只做陌生人吧。
徐蕊心知道自己來問林眷柔，就是在無理取鬧。
可前路渺茫，讓她心生恐慌。
心裏湧上一陣絕望，她努力彎了彎眼睛，慘白道：“好吧。那就算我錯怪你了。”
林眷柔也露出一個無計可施的笑，輕聲道：“去吧。”
關上門，林眷柔覺得自己筋疲力盡。
随着網絡上轟轟烈烈的溫柔CP越炒越熱，《盛夏晴天》要開播了。
開播前一天，上次錄的節目也播了出來，林眷柔看了一下，沒有那段玩游戲摔倒的情節，略微松了口氣。
如果播出來，網絡上估計又要陷進CP狂潮。
《捕惑》殺青前一周，這一陣子連續高壓工作後，劇組衆人壓力都很大，導演便給了他們一晚的假。
恰逢林眷柔新劇開播，大家便吆喝着要一起守着電視看。
她也從善如流，要助理準備了吃的喝的，和大家約了個大套間，晚上出去吃了飯，又湊過去續攤。
娜娜去冰箱裏拿飲料分發給大家，電視還在播廣告，一個個牌攤都支起來，林眷柔也湊過去玩。
過了一會兒，出去買宵夜的人披着月色歸來，手裏大包小包，全都是烤串。
還帶了兩箱冰啤酒回來，娜娜兩眼放光，林眷柔敲她頭：“你不準喝。”
娜娜吐了吐舌頭，招呼着擺吃的，外邊門響，她小跑着過去開了門，徐蕊心站在門口。
陳學峰牌局上正贏着，笑眯眯地，擡頭就看到小姑娘倚着門邊，也不進來。
他笑道：“蕊心一起來玩，你林老師今天做東，随便吃，她買單！”
徐蕊心對他笑了笑，卻釘在原地沒動。
她往林眷柔的方向望了一眼，她穿着閑适，頭發披散，別着一枚小小的水藍色發卡。
正開一罐啤酒，細長的手指搭在拉環上，輕輕一勾，細微的一聲“嘭”，啤酒應聲而開。
她擡手喝了一口，才擡眼看她，淡淡道：“來吧，一起玩。”
徐蕊心垂着頭慢吞吞地挪進來，坐在林眷柔身邊，面前擺滿了吃的，娜娜說：“喝啤酒還是喝果汁？”
徐蕊心睃一眼林眷柔手裏的啤酒，正要開口，林眷柔打斷她：“給她果汁。”
徐蕊心鼓了鼓腮，卻什麽都沒說。
林眷柔看着她憋着氣的腮幫子，莞爾：“雖然你生理上成年了，但鑒于你腦子不一定成年，還是別喝酒了吧。”
徐蕊心：“……”
她頓了一下，小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林眷柔輕輕眯了下眼：“哦，什麽事不是故意的？”
徐蕊心瞬間就要起腔，林眷柔輕飄飄地甩給她一個眼神，她一口氣憋在胸腔，悶的生疼，環顧四周衆人，只得壓下聲音：“你不要太過分哦！”
林眷柔笑了下，不再逗她，聲音平淡：“沒事，不過，我也确實騙了你，我小時候跟藺凱的确認識。”
徐蕊心瞬間理直氣壯起來，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你看吧我說的沒錯吧你還不承認！”
“但不要用青梅竹馬來形容我們，對這個詞來說，是種侮辱。”
她又擡手喝了口酒，易拉罐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冰水随着她的動作順勢而下，沿着虎口流到手背上，透心的涼。
林眷柔眼神從她身上移開，眼神有些飄：“我和他，就是互相痛恨，互相認為是對方毀了自己一生的那種關系。”
“永遠也不可能和解。”
“這些話我只跟你說一次，我和藺凱，永遠都沒有可能，所以請你不要再把我當做假想敵。”
“你把我和他扯在一起，讓我惡心。”
她語氣裏滿溢而出的厭惡令徐蕊心呆住。
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們……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林眷柔輕輕地笑出了聲，她側身勾了勾徐蕊心的下巴，手指冰涼，徐蕊心細嫩的皮膚上鼓起一排雞皮疙瘩。
她笑意未達眼底，語氣冰涼：“小姑娘真是不知足，你問我和他是不是青梅竹馬，我告訴你不是；你要我不要擋你的路，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永遠都不會發生。”
“你又來問我為什麽。你不敢問他，只當我是個軟柿子？”
“到最後，難道你要我來幫你追他？”
徐蕊心垂頭，沒作聲。
林眷柔也懶得理她，默默喝酒。
那邊打牌的、玩桌游的、聊天的，一片沸反盈天，顯得她們兩個這地方，格外地安靜。
新聞聯播結束音樂響起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是李佳佳。
林眷柔勾了下唇，呢喃：“今晚的不速之客，還真是多。”
那邊李佳佳已經笑着給陳學峰打招呼，又來和林眷柔說話，笑得甜美，語氣熟絡：“林老師今晚新劇開播，我也得來支持一下。下午出去了一趟，剛趕回來，緊趕慢趕，還好沒錯過。”
林眷柔掃了一眼她身上妥帖的裙子，以及精致的妝容，熟門熟路地應付她：“當然歡迎啊，來坐吧，吃飯了嗎？買的東西多，随便吃。”
李佳佳笑着點頭，在她旁邊的沙發坐下。
林眷柔沒再開口，廣告已經過去大半，衆人都湊到了電視機前，娜娜提議：“咱們來拍張合照吧，一會柔姐要發微博。”
這是趙立清交給她們的任務，配合劇組宣傳。
李佳佳聞言站了起來，坐在了林眷柔身邊的沙發沿上，側身與她貼近，笑靥如花。
林眷柔擡頭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麽，舉着自拍杆按了拍攝。
拍完一張，出于對現在劇組的保密，幾個演員退出畫面，剩下的人再拍一張，中間只剩林眷柔一個。
李佳佳手撐着沙發起身，不小心一手按住林眷柔披垂的長發，不怎麽疼，她卻好像吓了一跳，嘴裏慌忙道：“沒事吧沒事吧？”
一手撫上了她的頭發。
林眷柔皺了皺眉頭，不着痕跡地避開，微笑道：“沒事，不疼，就一下。”
李佳佳尴尬地笑了笑，手背在身後，往後退了一步，出了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