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場面一時有些尴尬。
那邊趙立清已經在急匆匆地撥開人群往這邊沖, 順便朝林眷柔瘋狂擺手，要她不準回答這個問題，回避就可以。
林眷柔卻在心裏組織了下語言, 想要趁此機會直接澄清。
“我和……”
“這種事情，還是先去問男方的好, 女孩子可能比較矜持。”
她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旁邊的藺凱截斷了, 對方帶着暧昧的語氣, 唇角勾着一絲戲谑的笑, 仿佛是在替林眷柔坐實這個問題的答案。
林眷柔瞠目結舌，睜大了眼睛去看他。
藺凱扭頭, 看到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裏, 朝她勾出一個愉悅又邪惡的笑。
記者們瞬間都被點燃了，不要命般往前撲，那邊趙立清焦頭爛額地突出重圍，一把拉住林眷柔，笑着說：“采訪就到這裏了，諸位請便。”
一把拉着她走了。
林眷柔氣結, 壓低嗓子喝道：“我要去澄清！”
趙立清也惱了，氣急敗壞：“你和藺凱之間到底什麽問題！采訪時候說這樣一句，知不知道要造成什麽後果！剛才沒有機會開口，你現在去澄清，也是打秦文磊的臉，那邊劇組炒CP還沒完全降下熱度, 我要怎麽交代？！”
林眷柔沉默。
娜娜突然捏着手機急急地跑過來, 低喊：“上次錄節目, 秦文磊抱着柔姐受傷那一段視頻被人放出來了！”
趙立清氣急：“這下行了，藺凱剛才采訪時候說的話，肯定也馬上被放到網上，你倆直接坐實了吧！”
他迅速去翻手機，那條營銷號發的視頻已經轉發過五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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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門戶網站嗅覺極其靈敏，立刻跟進，信息推送到千千萬萬個移動端：暧昧還是真情？秦文磊心疼林眷柔，為護花勇獻身不惜摔傷自己！
他罵道：“這傻逼編輯是某C培養出來的吧！小标題寫的這麽溜！”
幾人回到房間，郁庭之的電話迅速便跟了過來：“派了公關過去，你們先呆在那邊別回來了，網上都瘋了，記者們都開始蹲點了。”
又交代趙立清：“去跟秦文磊團隊溝通，看怎麽說比較好。”
不用他說，趙立清也正要聯系秦文磊那邊，待郁庭之挂了電話，他立刻撥過去——占線。
這邊正焦頭爛額，藺凱那邊也不輕松，他的經紀人已經第一時間打來電話，正破口大罵：“藺凱，你行啊，你可真他媽的行！你嗓子條件那麽好，歌壇混的好好的，再努把力，半死不活的歌壇被你給救活了都說不定，還記得你粉絲、業界之前對你的期待嗎！新一代歌壇小天王！你可倒好，要死要活非得來拍戲！”
他大喘一口氣，肺管沒受得住，啞着嗓子咳了出來，氣的話都快要說不利索了：“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那個林眷柔有意思！但你有脾氣，任性，說話硬氣，我弄不過你，說要拍戲？行，那就拍戲！以為我沒看出來你是想追女人？成啊，給你一個近水樓臺！我是管不住你，但你能別在媒體面前丢人現眼麽？！”
“這麽大一人了，當着全國人民的面争風吃醋？你能耐可大了去了啊藺凱！”
吼了半天沒人吭聲，經紀人的心火被越拱越旺，對着手機大吼一聲：“藺凱！給老子回話！”
斜倚在沙發上抽煙的藺凱終于吭了一聲，他語氣平淡，似乎完全不把那些話放在心裏，輕飄飄道：“嗯，還有別的事麽？”
經紀人“哐”地一聲把手機狠狠摔在了牆上！四分五裂。
此時的B市正雨水淅瀝纏綿，本就堵車，前面似乎又出了個小車禍，兩方人馬賴着扯皮。
一排車子跟甲蟲似的碼成一條長龍，程禮彰在這邊，一眼望不到頭。
他擡手看了下時間，心裏焦急，怕是趕不上飛機。
殺青宴早已錯過，現下更不用說給林眷柔個驚喜了。
但好歹已經在路上，他還是決定飛過去。
又耐心等了一會兒，車隊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他想了想，還是準備先撥個電話過去。
手指還沒來得及觸上屏幕，電話先他一步響了起來，是助理焦急地聲音：“程總，美國那邊的項目出了點問題，客戶要緊急撤單，并且拒絕和經理談，要求直接見您，那邊的經理頂不住了。”
程禮彰掃了眼置物盒裏放着的盒子，沉吟一會兒，最終道：“幫我改簽，你現在趕來機場，最快的一班飛機過去。”
他動了動手指，給林眷柔撥了過去。
她周圍環境似乎有些嘈雜，林眷柔接通，輕聲說：“等一下。”
他聽到她走動的聲音，聲音裏含着笑：“殺青宴結束了嗎？”
林眷柔拉開陽臺門走了出去，清了下嗓子，才回他：“結束了，剛回酒店，周圍鬧哄哄的。怎麽了？”
聲音如同往常一樣。
程禮彰并沒有聽出什麽異樣，他帶着笑，看着前方龜速挪動的汽車大軍，略帶歉意道：“其實那天說有行程是騙你的，我本來是要去你那邊給你個驚喜的。”
他頓了頓：“只是美國那邊公司出了點問題。那邊的産業是我自己當年自己一步步做起來的，并不背靠程家。現在有事，必須我親自趕過去一趟。”
看來他還不知道網上的事，林眷柔松了口氣，安撫他：“我這邊又沒什麽事，不過是殺青了回去準備下一部戲，你那邊公司才是緊急，快點去吧。”
他聲音裏帶着缱绻柔情，隔着電話親她一口：“回來有禮物送你。”
林眷柔含着期待道：“等你。”
挂了電話，她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來，拿手機刷微博，趙立清皺着眉道：“秦文磊那邊聯系上了，對方經紀人很生氣，覺得我們這邊故意火上澆油，吊着粉絲。但還是同意到時候會出聲，兩方都澄清一下。”
“但是《盛夏晴天》劇組那邊，還想借機炒作一把，雖然話說得好聽，會配合我們，不會太過分。但我們這邊公關，他們那邊暗地裏再往上推，咱們還真沒辦法。”
林眷柔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看微博上的言論。
随手掃到一個大V，粉絲五百萬：
#溫柔CP#我真是要被這對小情侶甜死了！秦文磊看林眷柔的目光滿滿都是寵溺啊！林眷柔到了咱們“情”哥哥面前，也變得好嬌羞啊~看看他們倆，連我這個萬年單身狗都想談戀愛了！這種明明在一起，還死活不公開，最後要朋友來替他們暧昧發聲的小情侶也太會玩情趣了吧！
下面附了九宮格，全都是兩人的粉紅花絮動圖，最中間是秦文磊護着林眷柔摔倒的照片，最後一張則是藺凱采訪時候說的話，截成了長圖，底下還附了個碩大的“悲憤”表情包，上面寫着“狗生無望”。
轉發七萬，評論八萬，點贊二十萬。
往下翻一翻，各大營銷號幾乎都是這個模板，微博搜索自己的名字，廣場裏面也全部淪陷，一群少女們對着照片“啊啊啊”尖叫不已。
看了會兒，覺得沒勁，林眷柔準備關了手機，又一個推送發過來：
藺凱疑似替林眷柔發聲？隔空喊話秦文磊，你女友叫你趕緊出面承認戀情！
林眷柔：“……”
她甩了手機，說：“我去洗漱睡覺了，你們繼續。”
趙立清仍在忙，擺手趕她：“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在這也是搗亂。”
林眷柔聳了聳肩，轉身回房。
戴上眼罩，探手去關燈的一瞬，頓了下，又坐起來，給秦文磊撥了個電話。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起來，聲音聽起來仍舊活力十足，上來就熟稔地調侃她：“喂，不容易啊，有朝一日更接到你主動打來的電話。”
林眷柔無奈地笑了笑，開口時帶着歉意：“沒想到今天會出這個事情，跟你道個歉，也連累你了。”
“似是而非的話聽得太多了，我會當真麽？也就粉絲們會信這些了，你那邊也忙着呢吧？放心吧，沒幾天熱度就下去了，人麽，都愛湊熱鬧。”他似是毫不在意的模樣。
林眷柔松了口氣，笑說：“但願吧。”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們所料那般順利。
第二天一早，林眷柔就下了床，外邊幾個人東倒西歪地橫在客廳裏，睡的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昨晚忙到幾點。
她輕手輕腳往洗手間走，驚動一個女孩子，她揉了揉眼，小聲說：“柔姐，你醒了。”
林眷柔笑了下，壓着嗓子：“去裏面睡會吧。”
對方擺擺手，擡手掀開手邊的電腦，說：“我看下怎麽樣了……”
林眷柔揉了下她頭，推開衛生間門那一瞬，那邊抱着電腦幹活的女生一聲尖叫：“啊！藺、藺凱他……”
林眷柔心裏一動，湧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隔壁的趙立清恰好進來，大聲道：“藺凱怎麽了？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