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攻略手劄(三十九)

第39章 攻略手劄(三十九)

眼瞧着氣氛愈加尴尬, 花虔打着哈欠揪了揪唐瑾的衣袖,假裝困頓道。

“時候不早了,我有些困, 咱們先回去吧。”

唐瑾自然也讨厭同旁人在一處, 他順勢道:“那我們就先行告退。”

說罷也不再瞧剩下兩人的臉色, 竟然直接将沒留神的花虔攔腰抱起離開。

花虔原本就沒困意,這下更是瞪大了眼睛。

這家夥是抱上瘾了嗎?

但她知曉唐瑾既然這麽做了那必然是不會放她下來的,所以也不再浪費力氣假裝嬌羞無措亂揮小拳頭。

不用走路回房, 她也不吃虧, 花虔直接擺爛, 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懷裏。

“魚姑娘他們可真是恩愛啊~一個嬌俏,一個英俊,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俏飛燕瞧見兩人如膠似漆離開的背影,捂着臉星星眼羨慕道。

“恩愛嗎?”

身旁傳來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

俏飛燕扭頭望去,就見賈少龍輕嗤一聲, “我倒覺得他們,十分不相配。”

一個兩面三刀的陰險狡詐之輩,便是有一副人畜無害的好皮囊, 僞裝得再好也騙不了他。

俏飛燕奇怪:“幹你何事?你說得又不算數。”

賈少龍:“……”

他不再多言,轉身便朝另一旁離開。

然而賈少龍卻發現他走到哪身後就有個鬼鬼祟祟的影子跟到哪。

就連他進茅房那人都在門口守着, 即便自己施展輕功那人也很快又找上門來。

最後他實在忍無可忍, 轉身望向身後的人。

“這位姑娘, 你跟我了一晚上, 是有什麽事情嗎?”

俏飛燕一愣, 從柱子後探出腦袋:“你知道我跟着你?”

賈少龍道:“你的身手矯捷, 輕功的确不錯, 但也并非天下第一。”

俏飛燕聽到這話眼睛卻愈加發亮。

她抽出腰間鎖鞭, 幹脆利落道:“既然如此,我要同你打一架。”

這下輪到賈少龍哭笑不得:“姑娘,你下午還沒打夠嗎?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同你比武?”

“少廢話,看鞭!”

“吱嘎——”

唐瑾踢開門,繞過屏風将花虔放到床榻上便要起身,卻被花虔抱住脖子不撒手。

她瞧着近在眼前的唐瑾,他的眼眸如秋水漣漪,高挺的鼻梁下一雙薄唇如花瓣。

暖黃朦胧的燭光讓他原本冷淡的表情也看起來溫柔不少。

不愧是長在她審美點上的美男。

花虔彎起嘴角,嬌滴滴道。

“你陪陪我嘛。”

許是唐瑾對她接觸的不排斥,讓花虔也增了不少的膽子。

花虔這人向來是個會審時度勢,得寸進尺的人。

別人讓她一寸,她便進一寸,讓一尺那必定進一尺,勢必要踩在雷區邊上才滿意。

對于花虔來說,只有清楚了對方的底線,才能在不得罪對方的同時最大程度的讓自己活得不憋屈。

若是唐瑾真是個孟浪的人,那她早就慫得當縮頭烏龜。

正是因為她知道唐瑾不會做什麽,所以才會這麽大膽。

唐瑾此時低着身子,脖子被柔軟溫熱的手臂纏繞住。

他的長發垂散下,同花虔散在床榻上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像是潑散開的一團水墨。

長發隔絕了視線,讓唐瑾的世界似乎只能望到花虔的臉。

他無意垂下眼眸,目光便落到她暈着水色的唇瓣。

兩人距離極近,近到他可以感覺到花虔的呼吸。

麻麻癢癢的,像是輕拂過臉頰的羽毛。

心中湧現出一絲異樣的悸動,唐瑾下意識想要俯身吻上,這讓他自己也一驚,頓時撥開她的手起身。

“明早寅時起床。”

聽到這話,花虔頓時哀嚎一聲。

“怎麽又是寅時!”

然而唐瑾已經拂袖而去,不再理會。

出了房間還能聽到花虔在屋裏鬧騰,唐瑾嘴角微揚,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坐在椅子裏倒了杯茶。

茶水已經冷掉,他卻并沒有喚付琅換下,而是緩緩飲下。

溫涼而苦澀的茶水下肚,才消去了心頭一時湧起的熱意。

唐瑾按住胸口,眼中卻沒有往日的清明,而是有些迷茫。

他一向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乎什麽,或者說什麽都不在意。

與花虔的相處中,也一直是他掌握着主動權,所以他自信從未擔心過什麽。

方才花虔抱着他的時候,他應該毫不猶豫的離開,又或者直接吻下去。

總之不該有任何的猶豫。

可心頭忽如其來的一絲悸動卻竟讓他一瞬間不知所措。

唐瑾竟然在想,他應該怎麽做才是正确的。

正确的?

世界上只要是他想做的便該是正确的,這是唐瑾一直信奉的宗旨。

可如今他心中卻有了一絲猶豫。

在擔心什麽呢?

唐瑾也不知道。

但這是不對的,唐瑾想,他的心不應該因為這種小事所牽動。

怎麽可以因為這種小事所牽動呢?

心跳得似乎還是有些快,他神色懊惱,按住心口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然而最終,他有些頹廢的靠在椅子裏,閉上眼睛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再次睜眼時眼眸中已經一片清明。

花虔,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不然我只有弄死你了。

在房間哀嚎的花虔還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中已經上升為頭號危險人物。

許是晚上喝了些酒,又出去逛了會,她興奮得不行,到了深夜才睡着,等再睜眼時已經日上三竿。

刺眼的陽光照入房間,花虔猛地睜開眼睛,翻身而起。

完蛋了,現在才起,唐瑾不得罵死她。

花虔連忙穿好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洗漱後跑出房間。

然而她就瞧見唐瑾正靠在椅子裏看書,一旁的桌子上擺着幾盤精致的早點。

見了她,唐瑾翻了頁書懶懶道:“讓你寅時起,你現在才起。瞧你眼下青黛,難不成是昨晚在夢裏還惦記着我?”

花虔:“……”

見她不說話,倒是唐瑾放下書,有些奇怪:“你就這麽饞我的身子?”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早知道昨晚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也不用她夢裏惦記着了。

怪可憐的。

花虔:“……”

這人怎麽突然這麽自戀。

她捏起一個蝦包,随口道:“是啊是啊,我是夢到一個男的,不過不是你。”

唐瑾聽到這話,嘴角的笑意消失。

空氣忽然仿佛有些窒息,冷得花虔打了個寒顫。

她看着唐瑾猝然冷下的眼神,口中的蝦包差點嗆着嗓子,連忙解釋道。

“我是在想羅孚道長。都說羅孚道長仙風道骨,可他這麽多年都沒出過山,那一座小島上風吹日曬的,怕是再仙風道骨也得曬成煤炭了。”

“而且若虛山還要出海,還是連尋常船夫都不願去的小島,島上肯定是荒無人煙,他一個人不憋得慌嗎?又或者他可能早就去世了,只是無人知曉而已。”

花虔喝了口熱茶問道,“若是羅孚道長真的去世了,那你怎麽跟唐伯父交代啊?”

“死了就死了,有何需要交代的。”

唐瑾将書丢到一旁,“莫要再去想些有得沒得,吃完咱們便出發。”

“哦。”

見唐瑾不願多提羅孚道長,花虔也噤了聲。

吃完早膳,兩人便離開客棧。

花虔原是想同俏飛燕告別的,畢竟在武俠世界能見到這麽英姿飒爽的姑娘也是緣分。

可惜小二說俏飛燕一早便離開了。

花虔雖然遺憾,但聳了聳肩也放下了。

她望向海天一色間寬闊壯麗的地平線。

平靜的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金燦斑斓,時不時有飛鳥劃過天際,昨夜的風雨早已消失殆盡,仿佛從未來過。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1】

連自己都只是這浩渺世間的過客而已,又何必在意萍水相逢之輩的一夕離別。

花虔正感慨自己這思想境界又提高了不少,沒想到在碼頭就看到一道飒爽的身影正拖着一個巨大的箱子上船。

花虔睜大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俏飛燕,你怎麽在這?”

俏飛燕将裝滿黃金的箱子丢到甲板上,甩了甩胳膊:“我跟你們一起走啊!”

花虔:“???為啥?”

俏飛燕擦了擦汗:“我想了一晚上,覺得自己呆在浮萍鎮這麽久,也該出去逛逛,見見世面嘛。”

花虔有些猶豫的指向那箱子:“你……帶着這個出去,不累嗎?”

誰出去旅游帶一箱黃金的。

“不累不累,這不是坐船嘛,黃金就放在船上呗。反正這是我的嫁妝,誰拿了那誰就是我丈夫,對吧!”

她說着這話,卻是望向不遠處眺望大海的賈少龍。

賈少龍聽到這話,連招呼都沒向花虔他們打,一個轉身逃離甲板去了內艙。

看着賈少龍逃竄得有些狼狽的身影,花虔一臉懵逼:“什麽情況。”

俏飛燕笑哈哈道:“這個大男人怎麽倒是臉皮這麽薄。昨夜我同他打了一架,我輸了。我就決定要跟着他,他去哪我就去哪。”

花虔弱弱舉起手:“額,其實我想說,比武招親會不會有點草率了?這世上高手這麽多,總不能誰打敗了你,你就嫁給誰吧。”

俏飛燕眨了眨眼笑得更得意。

“你以為我為啥跟他打架,還不是因為他長得甚得我心。我試了下他的武功,也是個高手,而且也尚未婚配。這不是老天爺賜得姻緣嗎?倒手的餡餅我俏飛燕可沒有丢掉的道理。”

“我啊,便跟着他,若是他哪日真喜歡上其他姑娘,我再離開也不遲啊。反正我俏飛燕孑然一身,人在哪家就在哪。”

作者有話說:

【1】出自漢末《古詩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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