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給我一個吻,我就閉嘴……

你給我一個吻, 我就閉嘴。

應如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廖清杉話裏的意思,笑着打趣他:“阿杉,你這人鐵定是有點幽默感在身上的。”

廖清杉:“......”

他沒說話, 靜靜地背着她, 走過古老的木門, 走過蓊郁的榕樹, 走過瘦長的小巷。

小巷盡頭右轉, 就拐上了他們回家的主路。

此時是黃昏時分, 天色還亮着, 但白日裏的燥熱已經褪得七七八八。

應如是趴在他背上, 下巴枕着他的肩,趁機欣賞着他的美色。看着看着,突然輕聲問:“阿杉, 你以前背過女生嗎?”

冷不丁聽到這麽個問題, 廖清杉腳步有些微的停頓,随即恢複正常,冷冷地說:“沒有。”

得知自己在他這裏享受了特權, 應如是心裏頓時有點兒得意, 連帶着語氣也帶上了一些小傲嬌, 她抿唇偷笑了下,頗有興致地追問他背後的原因:“那是因為她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還是你不願意背她們啊?”

說完,還在心裏默默祈禱:一定一定要是後者呀!

結果,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廖清杉會說:“是她們沒你臉皮這麽厚。”

應如是:“......”

說你幽默,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懲罰你, 孤獨五分鐘!

計劃好之後,應如是還低頭看了眼手表,開始計時,動作格外鄭重其事。

五分鐘到,她跟掐點上班一樣,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瞬間抛在了腦後,又開始叫他:“阿杉,你累不累呀?”

廖清杉聽了很想笑:“你說呢?”

我背的可是個大活人。

“應該挺累的吧,”應如是提議道,“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你想聽什麽?”

“不要說話,讓......”

其實,廖清杉是想說,不要說話,讓我的耳朵清淨一會兒。

剛才你沉默的那五分鐘真的挺舒服的。

結果,話沒說完,就聽到她唱了起來:

深夜的海面鋪滿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飛哪去/

聽到她在告訴你/

說她真的喜歡你/

是陳奕迅的《不要說話》。

廖清杉:“......”

好吧,是他的話不夠嚴謹,引起了歧義。

于是,這次,他言簡意赅,幹脆果斷:“應如是,閉嘴。”

結果,他話音剛落,她歌聲又瞬間響了起來:

I cannot hold my tongue/

You give me much to say/

I'm sweating bullets/

Nervous that you'll push away/

And when your eyes catch mine/

I know I talk too much/

So give me your two lips/

And baby I'll shut up/

這首歌廖清杉之前沒聽過,但他堂堂一個高材生,聽懂歌詞裏的英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

從開頭那句的“我情不自禁,我言無不盡。”

到最後那句的“你給我一個吻,我就閉嘴。”

廖清杉真是服了她這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撩人技法,不可思議地問她:“這歌叫閉嘴?”

應如是輕輕搖頭,下巴無意間摩挲到他的肩頸:“不是,叫Shut Up.”

廖清杉:“......”

好吧,他認輸。

看他無語,應如是又開始駕輕就熟地哄人:“哎呀,剛才我是逗你玩的,這次認認真真地給你唱一首好不好?”

廖清杉沒有做聲。

——小姑娘鬼點子太多,他招架不住。

但應如是這次是認真的。

此時,他們正在向西走,迎着一場盛大的日落。

于是,那首旋律悠揚的《Go West》就這樣被她應景地唱了出來。

Together! We will go our way/

Together! We will leave someday/

Together! Your hand in my hands/

Together! We will make our plans/

她聲音甜美,唱得卻富有氣勢,尤其是唱到Together的時候,她還會擡高胳膊,整個人熱烈得很。

說實話,聽到她唱這首歌的那一刻,廖清杉心裏是震驚的。

因為他剛才心裏哼唱的就是這首歌。

心裏哼着的歌,被身邊人唱了出來,而且還是在沒有任何溝通的情況。

他知道這算一種默契,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她輕輕緩緩地唱着,終于唱到高潮處,她的歌聲卻忽然止住,鼻息湊近他臉側,賣關子地說:“高潮部分我就不唱了啊。”

廖清杉一時沒從她的歌聲中晃過神來,揚起音調“嗯?”了一聲。

應如是一本正經地跟他解釋:“高潮部分一個人唱不了,得有人跟我合唱我才唱。”

聞言,廖清杉想了一下高潮的歌詞,側過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了。

——小姑娘心機挺深。

歌聲有幸被聆聽,時間卻只能無聲流逝。

不知不覺,最令人陶醉的黃昏已經開始倒計時。

落日拍打着青山的脈絡,晚星診斷着黑夜的脈搏。

相愛的人奔赴在一起,釀就一場浪漫的風波。

廖清杉背着她,身側是川流不息的車流,路燈和車尾燈漸次亮起,白日裏的奔波和瑣碎,悉數蟄伏進歸家的鳴笛。

他擡眸,看着即将降臨的黑夜,看着前方的漫漫長路,與此同時,也感受着身上人的溫度和存在。

不知為何。

他心裏,莫名就覺得很熨帖。

半個多小時後,廖清杉終于把她背到了家門口。

正準備進去,兩個人就同時看到她家門口站着一個人。是一個男生,穿着一件衛衣短袖和牛仔長褲,模樣幹淨清秀。

“傅北南?”應如是借着稀薄的天色認出他的輪廓,“你怎麽在這兒?”

傅北南聞聲回眸,看到眼前這幅畫面,目光有片刻的停滞:“這是......”

應如是垂眸看了眼,說:“......我哥。”

廖清杉:“?”

你在這玩cosplay呢?

傅北南很懂禮貌,微微颔首,問候道:“哥哥好。”

廖清杉:“......嗯,你好。”

問完好,傅北南才切入正題,看着應如是說:“是這樣,明天我生日,在杭粵廳包了場,你能過來嗎?”

說着說着,他突然有些緊張,語速也跟着快了起來:“不用帶禮物,就過來吃個飯就行。”

“我......”應如是想起穆亦川之前給她說過的事情,委婉地拒絕道,“我明天有事情,要去給別人上課,不确定幾點才能結束。”

“幾點我都等你!”說着,傅北南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握緊,音量像條抛物線一樣,先高後低,“不是,我是說......”

看他溫吞,應如是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于是,便擡手在廖清杉後背上掐了一下,示意他幫她說兩句。

廖清杉:“?”

我他媽?

你倆小屁孩之間的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能讓她先進去穿個鞋嗎?”廖清杉也想不出什麽別的好話。

傅北南這才注意到應如是光着腳,連忙點頭:“好。”

應如是這才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等會兒在手機上跟你聊。”

傅北南:“嗯。”

看他走後,兩個人進了門,感受到背上的疼痛,廖清杉随口問了句:“他困擾住你了?”

“嗯,有點。”她有點不知道,如何拒絕這樣的喜歡。

“那你追我的時候,就不怕給我造成困擾?”

“誰追你了,不是說好了,咱倆現在是普通朋友嗎?”

廖清杉:“......”

慣性思維害死人。

一則對話結束,兩個人走到門廳,應如是剛伸手打開門,還沒走進去,就聽到她外婆孫敏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祝和風,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你閨女置氣,就為了個複讀,至于麽你。”

祝和風振振有詞:“怎麽不至于啊,青春就這幾年,還不趕緊揮霍,複什麽讀啊,再說,我閨女考的學又不差。”

“就你歪理多,我跟你說,你再敢餓她,你下次過來也別想吃飯了。”

祝和風側身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兩條腿擱在扶手上蕩着,明明自己的閨女都快成年了,她還跟個小姑娘一樣,抱着半個西瓜,一邊用勺子挖着吃一邊說:“她一頓沒少吃,潺潺從樓上周敘家的陽臺那,每天都拿個小竹籃給她遞下來的,那手藝,比我做的都好。”

應如是:“???”

還得是我媽。

“就那也不行,沒你這麽養孩子的。”

“行了行了,我感覺我姑娘被我養的挺好,成績優異、多才多藝、性格開朗、最重要的,長得是真漂亮。”

說着,祝和風眼神一轉,看了坐在沙發上的應書郡一眼,目光帶着探詢意味,“哎呀,也不知道是随誰?”

應書郡回看過去,随她的心意應道:“随你。”

坐在旁邊的祝賀章,看着應書郡對他閨女那一臉言聽計從的樣,心裏服氣得不行,調侃道:“你就慣着她吧。”

應書郡很上道地說:“爸,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祝賀章:“......”

我姑爺原來是多腼腆臉皮多薄一個人啊。

現在被他姑娘帶得。

唉。

突然跟老公産了份狗糧,倒是提醒祝和風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她看着沙發上坐着的人,興致勃勃地問:“爸、媽,你倆見過那個人了沒?”

祝賀章和孫敏茫然地看了對方一眼,異口同聲道:“誰啊?”

祝和風越說越來勁,直接從餐廳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抱着西瓜往客廳走:“就你們未來的孫女......”

走到玄關,目光無意一瞥,聲音猛地一頓,最後,幾乎是憑本能才接上後半句話:“婿......啊。”

于是,就這樣,祝和風抱着個大西瓜,與背着應如是的廖清杉,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目光。

廖清杉&應如是:“......”

這究竟是什麽寸勁?

只有祝和風心中瞬間奏起了歡樂頌:吼吼吼吼吼吼吼這什麽氛圍感帥哥啊!

這身高!這臉蛋!這衣品!

應如是你真給你媽長臉!

“你站那兒幹嘛?”看祝和風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剩下的三個人也圍了過來。

然後,就這樣,廖清杉背着應如是,和他們一家四口、整整八只眼睛對上了目光。

廖清杉:“............”

感覺自己八張嘴都說不清了。

“她鞋崴了。”

“不是,她腳崴了。”

“不是,她鞋壞了,沒法走路,我才背她回來的。”

終于說事情清楚的廖清杉,在心裏倒吸了一口冷氣。

兩個老人還在回神,祝和風見狀,直接把西瓜往老公懷裏一扔,拍了拍手,就熱情地迎了上去:“哎喲,真是辛苦了辛苦了,快進來快進來快進來。”

廖清杉被八只眼睛看着,硬着頭發走進了玄關,看到穿鞋凳,他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把應如是從背上放了下來。

正想着松一口氣,結果,剛放下來,就突然聽到一道女高音從耳邊猝然響起:“應如是!你裙子什麽情況!”

聞言,應如是低頭看了眼自己裙子上被染上的顏色。

我去!

忘了這一茬兒了!

祝和風斥巨資給她買的裙子竟然被她給弄髒了!

完了完了!

愛美如命的祝和風要發飙了!

“應如是,你知道媽媽為了給你買這條裙子,都沒舍得給自己買護膚品嗎?”

應如是:“......”

我的老媽,您可知道,您姑娘剛在人家面前立的白富美人設啊!

買了裙子就買不起護膚品不符合咱的人設啊!

于是,她靈動一動地問:“難道不是因為你護膚品多的用不完嗎?”

祝和風聽了,一臉無奈的笑,最後,極其寵溺地輕嗤了句:“小兔崽子。”

說完,将目光轉向廖清杉,熱情地邀約道:“未來女婿啊,還沒吃飯吧,等會兒就在這兒......”

應如是聞言,拽着她媽的衣角,使勁朝她使眼色:“還不是。”

祝和風:“你魅力這麽低嗎?”

還沒搞定?

應如是:“......”

媽媽媽,留點面子,留點面子。

面對此情此景,廖清杉還能做什麽?

那當然是趕緊跑啊!

“謝謝招待,不過我這邊還有工作要處理,估計沒辦法在這邊用餐了,再見。”

說完,拔腿就跑。

其速度,甚至可以超越那晚被修拉鏈之後奔跑的速度。

這說明什麽?

說明超越自己的只能是你自己啊!

廖清杉一路跑回民宿,發現裏面亮着燈,一看是周敘在。

看到廖清杉進來,周敘問了句:“诶,你昨晚沒下來拿平安符啊?”

廖清杉一臉懵:“平安符?”

周敘從前臺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黃色的物件:“就這個啊,我家老爺子特地從廟裏求來的,說是保平安。”

廖清杉:“............”

原來是拿錯了。

也是,他就說,一張照片,能辟什麽邪。

“哦,沒有,我沒那麽害怕。”

說完,琢磨了下昨晚拿錯的那張照片。

呵。

小姑娘人氣還挺高。

短短幾分鐘,兩個暗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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