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才是那個愣頭青

什麽社交牛逼症!

這明明是社交真誠症好不好!

拜托!

大家不要做冷冰冰的人啦!

熱愛生活真的超酷的好嘛!

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應如是瞬間就急了,重重拍了下桌子,瞪着一雙大眼睛,直直盯着坐在對面的人, 揚高音調, 極具威懾力地叫了聲:“廖清杉!”

喊完, 收回手, 雙臂交叉放在胸前, 也不說話, 就那樣看着他。

腮幫子被氣得鼓鼓的, 活脫脫像一只生氣的河豚。

廖清杉看着她這副模樣, 說不清為什麽,就是覺得很想笑。

然後,下一秒——

他就真的笑了出來。

應如是:“?”

好氣哦!

然後, 她便不服氣地拿起了筷子, 心想我做的飯有那麽難吃麽。

結果,嘗了一口,确實是——

一言難盡。

先是大可不必。

再是一言難盡。

應如是的早餐首秀, 就這樣劃上了一個沒有任何争議的句點。

知道是自己廚藝不行, 應如是氣勢瞬間矮了半截, 也不再理直氣壯了,撅着小嘴,沉默無聲地伸手把廖清杉面前的早餐拉回了自己面前,說:“這飯你別吃了,還是讓我倆吃吧。”

廖清杉一臉問號:“你倆?”

應如是點頭:“對,我現在是兩個人。”

廖清杉:“?”

這什麽情況,大早上的又開始搞靈異?

直到聽到她說:“因為我裂開了。”

廖清杉:“............”

“我明明是按照網上的食譜做的, 昨晚還看了好久呢,”說着說着,她俯身趴在了桌子上,聲音裏帶着一絲渾然天成的小小鼻音,“怎麽就做成這個樣子了呢。”

十八歲的年紀,滿臉都是膠原蛋白。她這麽一趴,臉上的肌膚被白嫩的胳膊一壓,瞬間鼓起了一個軟軟的小肉包,同時,她梳起的雙馬尾也跟着她的動作軟趴趴地垂了下來,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廖清杉看到她這個樣子,原本正往外走的腳步,莫名其妙地頓住。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重新轉過了身,走到餐桌旁,低頭看着上面趴着的人,指節在桌上敲了兩下,叫了聲:“應如是。”

被叫的小姑娘聲音恹恹的,整個人沮喪得不得了:“嗯......”

廖清杉嘆了口氣,說:“起來。”

“起來幹嘛?”

“帶你去吃飯。”

此話一出,廖清杉瞬間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折返了。

——他看不得她餓。

明白之後,他覺得自己有病。

不過,這會兒才知道自己有病,已經晚了。

“真的嘛?”聽到他的話,應如是立刻無縫銜接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馬尾一撲棱,霜打的茄子瞬間回了春,剛才的沮喪瞬間消失殆盡,一雙眼睛亮得像是春日裏将融的清河,“真的嘛真的嘛真的嘛!!!”

廖清杉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覺得自己這會兒再反悔真的挺不是個人的,只好應下來:“......嗯。”

“好噠!”應如是轉身就往樓上跑,“那你等我上去換個衣服哦,不要走哦,我很快噠!”

廖清杉倚在餐桌旁,看着她上樓的背影,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客廳,莫名想起那個月夜。

那天,因為一場烏龍,他背着她回家。

她當時跟個小大人一樣,面對他這個只見過兩面的陌生人,一本正經地跟他說:“我這人雖然相信一見鐘情,但我也不是個愣頭青。”

說完,噼裏啪啦地把他分析了一通,以此來證明自己不是個愣頭青,而是有思想、有理智的。

現在,廖清杉明白了。

确實,她不是。

他才是。

他才是那個愣頭青。

思及此,廖清杉莫名想起他們的初遇。

那天,他去朝大談節目播出的相關事宜,吃飯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一個前輩,他就去跟前輩打個招呼的功夫,再回來就發現自己的面被別人吃了,問題是吃的那個人還格外理直氣壯。他本來不想理,心想不就一碗面麽,小姑娘說不定就是餓壞了,這麽走過去拆穿也挺讓人家尴尬的。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就在她身後站定了,還饒有興致地看她吃完了那碗面。

那次在橋邊,他興致極好地拍着月亮,被她莫名其妙的見義勇為破壞,他的衣服還遭了殃,他明明不想背她,最後說出的話卻是:“上來。”

那次去榕樹下,他明明不想載她,說出的話卻是:“上車。”

總之就是,最後的行動總是與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馳。

包括這次。

這會兒,她有沒有飯吃跟自己根本沒有關系,他明明不想管她,說出的話卻是:“帶你去吃飯。”

你怎麽總是沖動啊!

沖動是魔鬼啊!

廖清杉!

思緒紛飛了沒一會兒,一道嬌俏清亮的女聲就從樓梯上傳了下來:“沒有讓你等太久吧?”

聞言,廖清杉眼皮輕掀,擡眸看了過去。

應如是上去換了一件淡青色的碎花裙,搭配一件暖黃色小開衫和同色系的帆布鞋。這會兒,樓梯拐角的那扇窗戶漏進來幾縷稀疏的陽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襯得她整個人都像在發着光。

廖清杉看了她一眼,又強迫自己挪開目光,冷漠地回:“有。”

應如是:“?”

“我剛那個問題就是跟你客套一下,”她一邊下着樓梯一邊說,“你怎麽還認真回答起來了。”

“誰跟你客套。”

“那你的意思就是咱們倆很熟?”

廖清杉:“......”

說話的功夫,應如是已經下完樓梯,走到廖清杉面前,跟他解釋着:“那我正處在最美的年紀啊,花樣年華就應該使勁打扮啊,穿好看的裙子,戴可愛的首飾,把每一天都過得漂漂亮亮的。”

廖清杉聽了,呵笑一聲。

——歪理挺多。

“還有,”應如是繼續道,“今天就當我給你免費培訓了。”

廖清杉揚眉:“免費培訓?”

應如是自成邏輯地說:“對啊,這樣,将來你等你女朋友的時候,不就有經驗了麽。”

廖清杉冷冷看了她一眼:“用不着你操心。”

說完,就往外走。

“哎,”應如是叫住他,“你衣服有口袋,正好,那你幫我裝着這些東西吧。”

廖清杉一低頭,就看到紙巾、小鏡子、還有各式各樣的零碎小玩意兒,被她捧了滿滿兩手。

看着她一股腦地往自己口袋裏塞,廖清杉真是無語了:“你既然要拿這麽多東西,為什麽不背個包?”

“我背了呀,”說着,應如是側過身,“你看,在這兒呢。”

廖清杉看着她那個還沒他掌心大的包包,陷入了沉默。

忍不住嘲諷:“這包頂個屁用。”

聽到他說自己最愛的小包子,應如是瞬間就不服氣了,為自己的包包打抱不平:“它就是個包包呀,難道你還要讓它包羅萬象麽?”

廖清杉:“......”

“它只要裝得下我的可愛和美麗就好了呀!”把所有的東西都裝到廖清杉口袋裏之後,應如是提起自己的裙角,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一邊轉還一邊問,“你看,它跟我今天的這身衣服是不是特別配?”

廖清杉:“......”

“應如是,你到底走不走?”催促的語氣。

“走走走!!!”

但誰曾想,剛走出門廳,應如是就又拽住了他,問:“阿杉,你會騎自行車嗎?”

“不會!”

“那咱們怎麽去啊,我想吃飯的地方離這還挺遠的呢。”

“開車去。”

“你昨天不是說不想開了嗎?”

“我今天想開了。”

應如是:“?”

你是想開了!

可我想不開了啊!

我想趁機摟腰的小心機,難道就要這麽扼殺在搖籃裏了嗎!

于是,不死心地問:“為什麽昨天不想開,今天就想開了啊?”

廖清杉淡淡瞥了她一眼:“因為你昨天穿了高跟鞋,今天沒穿。”

應如是:“???”

捋了下因果關系。

拳頭瞬間硬了。

早上的溫度還不算太熱,應如是便沒讓開空調,而是降下了車窗。

然後,這一路,廖清杉的耳朵就沒有清淨過。

看到清掃道路的工作人員。

應如是:“爺爺!您剛下班啊!”

“是啊!”

“辛苦啦!”

“應該的。”

看到剛買菜回來的人。

應如是:“奶奶!您買的菜可真好!在哪兒買的啊?”

“東頭菜市場。”

“得嘞!那我們也去那。”

看到穿花裙子的人。

應如是:“阿姨!您今天穿的裙子可真漂亮!”

“妞妞也漂亮!”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到了她說的目的地,廖清杉把車熄火,解安全帶的時候沒忍住評價了句:“你認識的人真多。”

應如是微微側頭,茫然的回:“我不認識他們啊。”

廖清杉:“?”

“你不認識,你還打了一路的招呼?”

應如是很費解:“就非得認識的人才能打招呼嗎?”

廖清杉:“......”

這姑娘,鐵定是有點社交牛逼症在身上。

吃早餐的時候,這“病症”依然在持續:“老板娘,您今天真的穿得可真漂亮,瞧瞧您這氣色,一看就知道您家飯做得肯定好吃。”

然後,廖清杉看着上來的飯量,驚呆了。

心想,這姑娘将來肯定餓不死。

兩個人還算相安無事地吃完了一頓飯。

剛吃完飯,倆人正準備走,應如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出一看是外婆打來的,她一邊聽着手機那端的話一邊擡眸尋找着什麽,找到對面的那個菜攤子之後,問廖清杉:“你能幫我去對面的鋪子買點蔥麽,我外婆說家裏沒蔥了。”

廖清杉:“要多少?”

應如是朝他比了個耶。

“老板,”走到菜攤子前,廖清杉本來還想學着應如是的樣子突破一下自己的底線,但看着老板人高馬大的,他實在是說不出來那些贊美的話,索性直接道明來意,“我要兩棵蔥。”

老板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眉毛一揚,目光一凜,聲音跟威脅一樣:“你再說一遍,你要多少蔥?”

廖清杉:“兩棵。”

老板:“你地上撿去吧,兩棵蔥上稱,數都顯不出來。”

廖清杉:“?”

剛熱情如火的楓橋人呢?

怎麽到他這兒就成了這樣?

這麽區別對待的麽!

“老板老板,”還好應如是及時買完東西回來了,瞬間解了圍,“不是兩棵,是兩捆,兩捆。”

老板這才給他們上稱。

買好之後,應如是才跟他解釋:“我們北方城市,哪有人一次只買兩棵蔥的。”

廖清杉:“?”

誰讓你不說清楚!

不過,一想,算了。

根本沒必要生氣。

畢竟,這點小事跟以往的那些事比起來,實在是太過不值一提。

但是,生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肯定是要出點意外的。

買完蔥之後,廖清杉又陪着她買了些菜,買完菜,還極為紳士地把她送到了家門口,想着小姑娘力氣小,就替她把東西拿進去吧。

插曲就是在這個時候産生的。

應如是打開門的時候,正巧看到邊牧姍姍趴在地上,面前放着的正是她剛扔的早餐。

然後,她就看到邊牧湊近聞了兩下。

然後,她就看到它頭也不回地走了。

應如是:“???”

看着這一幕,她倍感挫敗地嘆了口氣:“唉,沒想到,我做的飯,狗都不吃。”

廖清杉聽到,正在走路的腳步一頓:“嗯?”

他一“嗯?”,應如是瞬間感覺到氣氛不對勁,轉念一想,她做的早餐他也沒吃,剛那話不是側面罵人家是狗麽。

人家又請吃飯又開車又幫買菜。

你可倒好,暗諷人家是狗?

應如是!

你也太過分了吧!

意識到話裏的歧義,應如是趕緊指了指邊牧姍姍,在後面加了句:

“我說的是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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