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L公司
警察手裏失去了籌碼，暫時選擇按兵不動，确保黃金大盜在視線範圍。
同夥一邊高興一邊問：“老大你快過來，我們手裏有人質，他們不敢拿你怎樣。”
“蠢貨，你們以為這點準備真能跑得掉？我在這他們還不會動手，一旦警方失去籌碼，就會立馬破釜沉舟，營救人質，到時候你們更跑不了！”
大盜直接把手下們全罵懵了，他們不知所措的問：“那我們怎麽辦？”
“我在這裏拖時間，你跟他們說，把目标金額翻十倍，車換成直升機，別廢話，快點！”
“是！是！”
警察絕對不可能馬上同意，接下來有得扯呢。
荒殿一看了眼時間。
五分鐘。
設備太過簡陋，沒法把人投影到室內，距離太近會被看出破綻。
荒殿一對九代完治不熟，多說多錯，所以他幾乎不會說太多的話，每一句，都在試圖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盡管如此，打頭的那個人還是敏銳的感覺這個老大不對勁。
沒有那麽靈活，當他們不說話的時候，對方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個假人一樣。
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卻又看不出什麽異常。
他開口道：“老大，你之前不是說我們去墨西哥避難，要這麽多錢，我們是要換個國家？”
“黃金大盜”沒有回答。
這段時間，警方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
小警察大汗淋漓的彙報：“那邊說九代完治還在他們車上，根本沒機會逃出來！”
那眼前這個九代完治是誰？？
随着日頭上移，陽光下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醫院裏，領頭之人攔住了兄弟們：“別跟那些條子談了，這個老大有問題！”
九代完治的臉上露出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黃金大盜”臉上的表情，他嘴角上揚，宛如一個為愚昧者描繪奇跡的魔術師，彬彬有禮的彎下腰。
“舞臺已經落幕。”
然後，九代完治碎了。
如虛幻的泡影，溶解在陽光之下。
所有人都為這場奇跡般的手法喪失了聲音。
“不可能！他是怎麽消失的！”
“我剛才明明親眼看到他了！”
人們甚至忘記了恐慌，為這遠超常理的“魔術”喧嘩起來。
警察：“搜索周圍！那個人是怎麽回事！！”
這是魔術嗎？這在萬衆矚目之下大變活人的技術，根本就是魔法吧！
果斷切斷了投影的荒殿一：僞裝太順手了，就順手給圓了一下。
比起說是全息投影，魔術或許更能令人接受一點。
他都不需要多思考，就冒出了這個想法，然後就付諸了實踐。
雖然是技術可以實現的事，但當科技走到了一定的高度，說是魔法也不為過。
他有些懊惱。
圓成魔術了倒沒什麽，只是忘了留點跟腦葉公司有關的信息，浪費了一個大好的宣傳機會。
“不對！”暴徒突然轉過頭，一臉兇狠，“既然剛才的人不是老大，那醫院裏的燈和廣播就是別人做的！就算是最頂級的魔術師，那個人一定還有同夥，就藏在——這群人之中！”
這群鹌鹑一樣縮成一團的可憐人質中。
十分鐘。
如果荒殿一想，他仍然可以絞盡腦汁繼續拖時間，即使全息投影被看穿也沒關系，可他還是直接撤銷了。
可以用來拖延的時間是有限的。荒殿一越過重重人群，看向那個男孩。
他能拖再長時間都沒有意義。安室透必須盡快返回，解決這個最棘手的問題。
暴徒眼睛一轉，扯過同伴手裏的男孩：“我知道你就在這裏！你最好自己站出來，這個孩子的命，就掌握在你手裏！”
沒有動靜。
暴徒冷笑：“你以為我不敢是吧。”
他的槍抵在男孩的腦袋上。
“我說，這可遍地，都是人質啊！殺了一個，還有一個！你不出來，我就把這裏的人全部殺光！到那時，你還能藏到哪去呢？”他臉上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十五分。
還有餘裕。
暴徒同伴看他狀态有點奇怪，忍不住勸道：“都殺了我們還怎麽救大哥，這裏有魔術師的同夥只是猜測，你冷靜點！”
“滾開！”
“那——跟大家說再見吧，小朋友~”
十八分。
荒殿一必須現在開始為安室透不能及時趕回來做準備。
正要動作，肩膀上忽然一沉。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身邊。
安室透站了起來：“你們是在說我？”
垂着的手給荒殿一打手勢，意味“clear”。炸彈已清除。
他不知道之前具體發生的事，但他看出這群人在找人，引路人有要現身的意思。
估計是被發現了。
挾持着小男孩的暴徒面露狂喜：“抓住你了！魔術師的助手！你果然在這，我說的沒錯！”
魔術師的助手？安室透餘光輕瞥了引路人一眼，對方已經關掉了電腦，放到一邊的地上，一臉坦然。
“喂，你怎麽回事，就算是那個魔術師的助手，現在也只是普通的人質，你到底還要不要救老大了！”同伴不滿。
“給我閉嘴！”那個人一手掐着男孩的脖子，一手把槍對準了安室透，“不知道自己的助手都要死了，那個把人耍了一通的魔術師會不會現身呢？”
安室透眼神忽然一凝。
猛然向身旁一閃，子彈擦着他的身體飛過。
随着尖叫四起，混戰開始了。
警方雖然沒搞懂真假九代完治是怎麽回事，此時已經在安排人潛入，準備營救人質。
混亂中槍聲不斷，男孩被摔到了一邊的地上。
誰都沒有注意到，他沒站起來，就那麽趴在地上，手指在大理石地面上快速的敲擊着。
清脆的聲音有節奏的彙集成音符。
但，這也只是普通的聲音而已。這不是他的音樂。
此起彼伏的尖叫與槍響喚醒了他的神智。
“啊，這美妙的聲音，正是我所需的音符。”一個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無人注意他。
荒殿一倒是時刻關注着他，男孩身後那坨的黑影在壯大。
這個男孩不能留在這，必須把他帶到L公司去。
腦葉公司目前只剩個空殼公司，不過基礎的設備應該還在，這樣他才有條件開啓對這個陌生現象的研究，進行系統解析。
那邊安室透成功從一人手中奪下了槍，一打五不落下風。
有人試圖按下引爆炸彈的按鈕，卻毫無反應。
這下他們是真的慌了。
一名暴徒被擊飛，手中槍飛脫。
慌張之下，他一眼看到了在一衆混亂中，安靜趴在地上的男孩。
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連滾帶爬的跑過去，一手撿槍，一手撈起男孩。
他直接對着天放了幾槍：“都他媽給老子安靜！你再靠近，我就殺了他！”
安室透皺眉，怎麽回事，引路人這麽長時間都在幹什麽，為什麽沒有把大橋伊平次帶走？
轉頭發現引路人就站在不遠處，好像什麽都沒做，全然袖手旁觀。
回答暴徒的不是安室透，而是荒殿一。
他說：“你最好放開他，那樣太危險了。”
終于有個人有點正常反應，挾持者立馬露出冷酷的笑：“沒辦法，這孩子要是死了，就都是你們的錯。”
安室透正要說話，就聽荒殿一沒什麽波動的聲音說：“不，我的意思是，危險的，是你啊。”
什麽意思？
下一秒，他就明白，那雙金色的眼睛裏一瞬間閃過的情緒來自何方。
那是一根細細的鋼琴絲。
不，不只一根。
但他的脖子上，只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安室透的眼瞳猛地縮成了針尖。
下一秒，血液噴湧而出。撲通一聲，那雙手還掐在男孩的脖子上，頭顱卻滾落在地上。
再然後，連身體也沉重的倒下，那名男孩卻無視了重力一般，漂浮在空中。
不，那不是無重力。不然，那些束縛在男孩身上的細絲又是什麽？
鋼琴線緊緊的纏繞着男孩的身體，操縱這他坐了下來。
就像……就像有人背後操縱的木偶。
直到這時，才有人注意到那漂亮的在空氣中彈奏着的手指。
連續不斷的琴聲自他的指尖流淌。
“我、我好像真的聽到音樂了！”
這一次不是幻覺，所有人都聽到了。
【我只是想用音樂，給人們帶來一份慰藉】
【這份寒酸的才能，與其他人相比不值一提】
【當我觸碰琴鍵，那些優美的音樂，只是毫無意義的音符】
【當我為那個人的音樂而留下淚水時，我終于明白】
【我如今能做的，只有敲擊琴鍵】
【甚至連這樣的資格，也不曾存在】
【如今，我終于找到了自己的音樂】
男孩稚嫩的聲音低聲的訴說着深入骨髓的絕望。
世上有什麽，比你明明燃燒生命去熱愛它，卻沒有半點天分，更令人悲傷的呢？
多年努力不如別人随手為之動人。
“可我已經不能不愛它了，它就是我的全部。”
男孩用力的甩着頭，他把一切都投入到這場演奏中。
一切。
用頭，用骨頭，用牙齒。
血肉砸在虛無的琴鍵上，此刻，他空洞的音符終于被賦予了靈魂。
僅僅是這樣還不夠，他還需要更多，更多的……“音符”。
荒殿一收到了新的任務提醒。
【大型世界任務1：群鴉盤旋，無處歸巢
支線3：扭曲的人心将去往何處？
絕望之人終會走向末途，在他們的眼中，那個抛棄一切換得的，早已焚燒殆盡的世界，是否足夠值得？
與魔鬼交易的人，小心自己也變成魔鬼。
任務目标：清除扭曲現象
任務獎勵：“扭曲”相關資料】
人們常說，人體是最精密的儀器。
比之更加複雜不定的，是人的情感、思維，和意識。
腦葉公司對這方面有着很深的發言權。
身為主管，做過不少相關研究，看過無數資料的荒殿一只要一個提示，就能瞬間理解現在情況。
這個男孩身上正在發生的，大概有些像人類的異想體化，也就是，怪物化。
他找了個自己比較熟悉的形式進行代換。
“安室君，還記得考核嗎？”
安室透頓了一下，一臉難以言說的看向荒殿一：“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篤定的說。
“這些事放到之後再解釋吧，你現在的目标是，解決它，保護所有人。”
考核內容變了，但保護其他人仍然是核心目标。他只是果斷的，放棄了男孩。
安室透看着不知何時遍布空間的鋼琴線，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解決它？
“這和一開始說好的可不一樣啊，引路人。”他幹幹的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1鋼琴家出自《廢墟圖書館》
2這是不完全體，受世界壁壘等限制，這個世界上的人（男孩）算是一種媒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