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莫寂:只是一種病态
莫寂發燒發的很厲害,四十度的溫度,送到醫院的時候直接就送過去打吊瓶退燒。莫媽媽擔心的守在病床邊,想着怎麽莫寂就發燒了呢,明明自小就身體好。莫爸爸去找醫生問,醫生說是着涼了。莫爸爸回來看着打着吊瓶,只是睜開眼看着天花板,叫卻也不應的莫寂,很擔心,又想着出來的匆忙,沒給老師請假,也沒有從家裏稍杯水帶個毛巾什麽的,于是又跟莫媽媽交代了聲,又折回家去拿東西了。
莫爸爸知道醫生說的莫寂退了燒就好的事,只是小兒子雖然愛撒嬌些,但是也從來沒有生過什麽病讓大人擔心過。莫爸爸路過了莫桑關着的房間,想着不知道大兒子今天是有什麽事,對他這個時候出去心裏就有些怨氣。
莫爸爸進來莫寂的房間,拿了他的幾件衣服,找出莫寂的水杯,又找了條毛巾,然後就重新匆匆的回到了醫院。
莫媽媽問醫生要了袋冰塊,正包着醫院的毛巾給莫寂換着。吊瓶已經打到了第二瓶,莫寂的燒退了一些,只是還是暈暈眩眩的昏沉着,只是莫媽媽問了醫生,醫生說是因為作夜沒有睡好,所以是正常現象,莫媽媽就沒那麽擔心了。
醫生說,莫寂晚上得留在這裏留夜觀察。莫媽媽就在莫寂的床邊,說着自己和莫爸爸的身體也不好,不能熬夜,不如叫莫桑來陪着弟弟。
莫寂其實已經醒了,只是他不願意睜開眼睛。他昏迷的時候,潛意識裏就想做夢,想做一個好夢。可是實質上他噩夢連連,莫媽媽給他擦汗的毛巾都換了好多次。莫寂記不得自己做了什麽夢,只知道與哥哥有關,大概還出現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莫寂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于是莫媽媽看着就更加憂心,急着就要問莫爸爸要手機打給莫桑,叫他趕緊來陪莫寂。
莫寂聽到了這話,本來還沒什麽精神,支着耳朵就去聽莫媽媽和哥哥的電話。莫寂當然是希望哥哥能來陪着他,自己的這場病還是因為壞哥哥呢。生了病的莫寂少了很多顧忌,明知道哥哥最讨厭麻煩了,但還是想着哥哥會不會不陪那個女人,轉過來陪自己呢。
哪怕只是過來看自己一會呢。莫寂這樣想着,然後就聽到了莫媽媽失望的聲音:
“有事情?晚上來不了?”
“媽媽。”
莫寂輕輕的叫着莫媽媽,莫媽媽于是就挂掉了和莫桑的通話,轉過來看着莫寂。
“莫寂,你醒了!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媽媽,我要回家。”
莫寂雖然很想對媽媽說,其實哥哥根本就沒有什麽正事,只是去陪着一個女人了。可是莫寂更知道,即使是生了病什麽都模糊的自己,也知道哥哥不會在乎,更會是因為這樣而更加讨厭自己。
可是哥哥到底為什麽要讨厭自己呢,莫寂突然就覺得很委屈,自己也沒有做過什麽很令人讨厭的事。莫寂又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守在哥哥門口,而哥哥不理自己,卻只是顧着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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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麽就想哭。莫寂小的時候常常有各種理由哭過,哭的時候總是能得願所償,真正難過的時候卻并不多。哥哥不來陪自己,和媽媽說是有事,其實只是去陪那個女人了。那個女人是誰,是哥哥很重要的人麽?
“媽媽,我要回家。”
莫寂想要知道,說是晚上都不會回去的哥哥,會在外面,和那個女人呆到什麽時候。
什麽是嫂子?什麽叫做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
決不允許。
莫媽媽擔憂的看着莫寂,想着生病的小兒子是又冒出了什麽奇怪的念頭。
“莫寂,你生病了,很嚴重,必須要住院,回家的話,媽媽怎麽能放心呢?”
莫桑眨了眨眼,就哭了起來。
“媽媽,我想要回家。”
不知道這種淚水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莫媽媽看到莫寂哭了,想着其實也沒多大事,晚上自己看着他好了,看到莫寂哭的很傷心的樣子,也沒問莫寂為什麽這麽執着回家,就跟莫爸爸說讓他辦手續,下午讓醫生又看了一下确定沒問題之後,就回到了家。
小保姆帶着莫沉在客廳裏看電視,看到他們回來了于是站起來說飯就快做好了。莫寂手腳酸軟無力,看到莫沉開着很大聲音看着電視廣告嘿嘿笑着就更是頭疼,莫媽媽看着看着莫寂的臉色,于是過去對莫沉說:
“莫沉,你莫寂弟弟生病了,聽不了太大聲音,先去游戲室玩着吧,啊?”
說是游戲室,其實只是一個比較空曠的房間,放了臺電腦和玩具,方便莫沉折騰而已。
莫沉看着電視上不斷變幻的廣告畫面,一臉依依不舍,又轉頭看着莫寂很疲憊的坐到沙發上就用手扶着頭,于是就磨磨蹭蹭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想去一樓專門給莫沉騰出來了的房間去,又想起什麽的,回頭看向莫媽媽,問着:
“哥哥回不回來?”
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着很吃力,聽着莫寂更加煩躁,于是低着聲音說:
“哥哥回不回來,又能怎麽樣?”
莫沉不明所以的看着莫寂,他的腦容量,實在聽不懂莫寂這種不直接的句式,于是還是接着看向莫媽媽,等着回答。
莫媽媽其實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莫桑今晚不會回來,卻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時候回來。小保姆插了一句嘴:
“老太太,莫先生說,明天下午會回來的。莫沉今天問了我一天了,我每次說了他都還要接着問呢。”
莫沉于是,又聽了一遍莫桑什麽時候回來的話,這才蔫蔫的回去他的游戲室去。
确實,從大學回到莫家的莫桑,一直過着循規蹈矩的生活,即使是冷冷淡淡的冷清模樣,至少一直呆在家裏,而不需要上學,年年活動範圍都只限于這棟房子的莫沉,對着莫桑更是依賴。
晚飯熟了之後,莫寂勉強吃了幾口就停下不吃了。小保姆是特意熬的白粥,莫寂喝着也覺得惡心。莫媽媽又看着莫寂吃了藥,就讓莫寂去睡覺。
莫媽媽是看着莫寂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莫媽媽給莫寂好好掖了被子,然後就關上燈,把門輕輕半合上就走了。莫寂等着莫媽媽的的腳步聲遠去,就睜開了眼。
莫寂的頭暈好了些,只是看着東西難免會有一些重影。其實,房間是黑色,沒有燈光,唯一亮着的地方是莫媽媽為了出入看莫寂方便,所以半合着的門縫裏透出的一點走廊裏的燈光。重影,當大部分視線望處,都是黑色的時候,重影就不在是一種重疊,而是全部了。
莫寂翻了個身子,對着莫桑的房間那裏去,又伸手去摸了摸墊在枕頭低下的東西,發現還是在這裏,心裏稍稍輕松了些,可是又想起自己現在正對着的隔壁房間裏,現在卻是空無一人,又很是憤怒。
莫寂的手在枕頭下又捏了捏墊了幾年的東西,最後還是忍不住把它抽了出來,抱着了懷裏,一直睜着眼,仿佛這樣就可以看透這面牆壁,看到對面似的。
頭還是很疼。耳朵也能一直聽到嗡鳴聲,吵得莫寂閉不上眼。漸漸的,這種嗡鳴聲,就變成了一個熟悉冷淡的聲音:
“滾開。”
叫誰滾開?莫寂抱着懷裏東西俞緊了。
“滾開。”
是誰的聲音?
莫寂沒有試圖去轉移注意力或者捂住耳朵這樣徒勞無力的做些動作,只是自虐般的聽着這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忘記了是自己曾經聽過的,現在又回想起來,抑或是,自己因為生病所以臆想出來的。
頭很痛。卻有一種熟悉的,隐秘的歡喜浮了上來。莫寂抱着懷裏的東西,在床上翻滾,總是安定不下來。
從被子裏滾出來,直直的滾到地上,耳朵裏沒有聽到什麽拟聲詞,唯一能聽到的,只是那句“滾開。”
真是醜陋。為什麽被忽視、被冷淡的望着、被不屑的撇過時,身體除了心髒處的悶痛時,還有一種愉悅呢?哥哥對自己說着“滾開”啊,滾開啊。
莫寂在地上,蠕動到靠近牆壁的地方,把頭抵着牆,感覺到了熟悉的冰涼堅硬的觸感。頭下壓,然後回彈,仍然是只有嗡鳴聲,聽不到本該有“咚”的一聲。
一下一下,隐秘的愉快。因為機械聲的,幹脆又綿長的痛感。很舒服,因為機械的被控制似的,一直一直,一下一下。
真是醜陋。莫寂抱着懷裏東西,持續着這個動作。即使知道是媽媽随時會進來看自己,也控制不了,這種隐秘的愉快。
最初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喜歡上這種機械上的疼痛。莫寂眯起眼睛,想起來,那個時候他還很小,看着那個傻子哥哥在地上打滾,拿自己的拳頭敲着自己的頭,即是為了發洩身為傻子的懵懂無知,又是知道自虐會博取父母疼愛。
那個時候莫寂只是看着,看着父母手忙腳亂,一臉心疼又一臉無奈的拉住莫沉的手不要讓他傷害住自己,而自己雖然那個時候就萬分鄙棄那個傻子,卻也對那種自虐式的方式産生了好奇。
難道傻子沒有痛覺麽?難道用拳頭敲打着自己腦子會變得萬分愉快嗎?年紀很小的莫寂,也知道這種實驗是不能被父母看見的,于是躲在房間裏嘗試。
第一下。疼痛過去,是腦袋嗡嗡的鳴聲,然後是持久不斷的酥麻。
第二下。第一次的感覺還沒有停止,酥麻接上了疼痛,綿延不絕。
于是就是第三下,第四下,然後就是一個習慣的養成。
莫寂更喜歡,靠着牆壁,用頭敲打着牆壁,一開始就覺得用手手會累,因為要始終舉起,後來則是為了能抱着,總是在自己懷裏的東西。
這種機械式的,隐秘的歡愉。疼痛的舒服,不單單是為了想起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蠻開心的,因為這個坑更新的那麽慢,昨天更的這章還比日更的更的晚,結果留言比日更的那章多多了,于是乎今天奮起碼了7千字,兩個文都更了,結果存這個的時候晉江抽了,在存稿箱保存之後,活生生從中間給我抽了500走了,我想了半天都沒感覺,好不容易補了上去,也就沒有心情捉蟲了。
總之,謝謝大家的支持,看了昨天那章的留言,很感動,簡直有一種日碼一萬來回報的感覺,可惜辦不到。
暑假的時候,會盡量完結的。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