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拿什麽和我争?

日落西頭,晚霞滿天。

天際邊,雲彩仿佛被燒紅的火炭,一點一點地向下沉去。

黑色的長靴踩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聲音逐漸接近,最終停留在了封念的眼下。

“南南不願意跟你回去,”稍作停頓,花千霜的唇角似揚非揚,深沉的眼眸裏好似有銳利的光閃過,“就算他願意,我也不會讓他回去。”

“陛下!封念猛地擡起頭,神情肅穆,眼神堅決,“沈之南是我的妻子……”

“你們離婚了。”雙手往後背負在了背後,花千霜居高臨下的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封念。

什麽妻子不妻子的。

“南南他性子單純,不谙世事,平時都在将軍府內待着極少出門,又怎麽有機會接觸到陛下?”封念意有所指。

花千霜往前走了一步,靜靜注視着眼前這位年少有為的少年将軍,滿不在乎的一笑:“我在希格斯将軍的宴會上說過,是我引誘了沈之南,這是事實。”

封念擡頭注視着位高權重的統治者,眼中似有不忿,卻又暗暗壓了下去。

“五年前的時候,我曾經問過沈之南,是否願意成為我的omega,他拒絕了。”

花千霜的一番話把封念釘在了原地,跪在地上的膝蓋微微發顫,封念的瞳孔驀然收縮。

“看來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花千霜把封念的反應收入眼底,又繼續說道,“你猜為什麽五年後他又接受了我的提議?”

封念嘴唇微顫:“屬下不知道。”

“不,你知道。”花千霜眸色微冷,“因為他的父親危在旦夕,他向自己的丈夫求助時卻被拒之門外,所以他想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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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豈不是趁人之危?”封念緊緊咬着嘴唇,眼中滿是不甘。

花千霜卻是被封念這句話給逗樂了,他嘲諷般的輕笑了一聲:“我想趁人之危,那也得有機會不是嗎?如果不是他曾經的丈夫對他的求助置之不理,以沈之南的性格又怎麽會求助另一個男人?”

“說起來,他當夜來找我的時候,正好是你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花千霜冷漠的目光掃過封念近乎崩潰的神情,冷哼一聲,繼續把刀子往封念心口上紮。

“如果那天你不是在陪其他的omega,他又怎麽會走得出将軍府?”手掌往下拍在了封念的肩膀上,花千霜微垂着眼眸。

一步錯,而步步錯。

一念差,足以改變一生。

“當初是屬下做錯了,只要南南願意跟我回去,我什麽都願意改,他要怎麽罰我都行,只要他和我回去,我不會再讓他受半點委屈,他仍然是我封念唯一的妻子,是将軍府的主人。”封念仍舊跪在地上,不願放棄。

“陛下,我之前因為一些誤會冷待了南南,但我對南南的感情從一而終,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他,從沒有愛過其他人,更沒有對其他人有過逾越的行為。”

封念咬了咬牙,頭低了下去:“陛下,請您放過他。”

“封将軍這番話,聽起來倒像是對南南餘情未了,只是結婚五年你都沒有疼愛過他半分,現在他走了,你又表現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實在是令人費解。”

話音一轉,花千霜擡起腿朝着封念的肩膀踹了過去。

封念往後仰頭跌倒在了地上,黑色的長靴踩在了他的肩膀上,骨頭幾乎碎裂的痛苦讓封念微微蹙了蹙眉。

花千霜淡淡笑了笑:“如果你是擔心我會玩弄他,我倒是可以讓封将軍你放寬心,不久我會和南南登記結婚,我會給他一場最盛大的婚禮,他将會是銀河帝國最尊貴的皇後。”

“愛一個人,肯定是希望他過得幸福快樂,想必封将軍也是這麽覺得吧?”

封念神色怆然,似乎還想說什麽。

花千霜的眼底淬着寒霜,聲音漸冷,腳下突然用力。

伴随着封念身下地面清脆的碎裂聲,花千霜暗含殺意的聲音從上方落下:“別說你後悔了,就算你不服不忿又怎麽樣,你拿什麽和我争?”

拿什麽争?

倘若他們曾經相愛,或許還能用感情去争。

可沈之南已經不愛他了。

論權力地位,帝國之內,又有誰能強過花千霜?

封念的能力是強,可在龐大的帝國面前,他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只小螞蟻。

花千霜那一瞬間眼裏的殺意不似作假。

可他不怕死,他怕沈之南真的不要他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皇宮回到将軍府的。

封念像一個靈魂飄在上空的木偶,本能地驅動着身體走進了他過去極少回來的将軍府。

管家和仆人早已經等候多時,留意到封念肩膀上的血跡時,管家差一點驚呼出聲。

強大如封念這般的alpha,身體素質遠遠不是他們這些常人可以相比拟的,能傷到封念的,必然是和封念差不多強大,甚至更為強大的alpha。

管家立刻上前:“将軍,需要為您叫醫生嗎?”

“醫生?”封念驀地愣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空蕩蕩的花園裏一片狼藉。

一瞬間眉頭緊蹙,封念呢喃道:“花呢?”

管家愣了愣:“将軍,什麽花?”

“花……白玫瑰……”封念死死盯着一片狼藉的花園,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幾步,指着花園,“這裏,還有這裏,我的白玫瑰呢!我的白玫瑰去哪裏了!”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嘶吼着喊出來。

四周的仆人吓得跪了一地,alpha強大的威壓讓普通人連站都站不穩。

管家強忍着身體的不适,哆嗦着回答:“将軍,花園裏的白玫瑰,您不久以前下令讓鏟走,已經全部……全部鏟走了。”

“鏟走了……是啊,人走了,花還留着做什麽?”封念驀地笑出聲來,越笑越大聲,好似瘋了一樣。

管家看得心驚肉跳,急急忙忙讓仆人都閉緊嘴巴下去。

“将軍,江小姐還沒走,她還住在小院子裏,白玫瑰是她最愛的花……”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股強大的威壓震得差點吐出血來,腳下一個踉跄,跪在了地上,他艱難地擡起頭,對上了封念投來的冷漠的視線:“白玫瑰是南南最愛的花。”

可是之前,管家明明聽到封念對沈之南說,這片白玫瑰是給江月影種的,因為江月影最喜歡白玫瑰。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出了水面。

難道,将軍後悔了?

“将軍……”

“抱歉,我今天……有點失控,我是怎麽了?”驟然收回了釋放的信息素壓力,封念痛苦不堪地扶住了額頭。

管家趕忙把封念攙扶進了屋子裏,沒過多久,封念的秘書林超便趕過來了。

“麻煩您照看将軍,我去給将軍準備晚餐。”管家看了眼坐在客廳裏的封念,眼裏浮現出一抹擔憂,“林秘書,将軍他肩膀似乎受傷了。”

“交給我吧。”林超說道。

“将軍,您的肩膀是怎麽回事?”林超手裏拎着一個醫藥箱,他坐在了封念身旁,伸手替封念脫掉了外衣,露出了裏面青紫了一片,冒着血痕的肩膀。

林超倒是聽說希格斯将軍和封念之間,似乎因為江月影有些不對付。

但就算希格斯和他們家将軍對上了,封念即使受傷也不可能受這麽重的傷,背靠家族的希格斯論能力根本就不是封念的對手。

雙手自然垂放在膝蓋上,封念盯着門口一動不動,任由林秘書給自己處理着傷處。

封念自言自語的呢喃:“我以前回來得很晚的時候,經常看到客廳的燈亮着,他就坐在這裏,雙手抱着膝蓋,傻傻地看着門口,等着我回來。”

林超眉頭一跳,封念在說什麽?

誰等誰?

封念繼續說了下去:“真的好傻,明明知道我不會給他好臉色看,還是會一直等着。其實看到他等着我,我心裏是高興的,甚至覺得不管我怎麽對他,他永遠都會在原地等我。”

“可是現在沒有人在這裏等我了,他走了,我把他的愛耗光了。”

林超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壓着心底的驚訝,他試探性地問了問:“将軍,您說的是……沈之南少爺嗎?”

見封念沒有說話,林超便明白了,封念這是後悔離婚了。

“将軍,離婚了那可以複婚啊,沈少爺之前雖然做了錯事,但是既然您也知道您在之前的婚姻裏也有問題,您忘不了他的話,大可以把他追回來,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敞開心扉聊一聊。”

林超嘆了口氣,他覺得沈之南還是很好的,封念以前雖然愛過江月影,可現在江月影肚子裏還懷着其他男人的孩子,怎麽能和将軍繼續在一起呢?

雖然沈之南之前好像婚內出軌了是吧?但封念也和江月影拉拉扯扯的,就算扯平了。

“回不來了。”封念自嘲似的一笑,他偏頭看了眼被踩斷了骨頭的肩膀,眼裏淬上了一層寒霜,“你不是問是誰打傷了我嗎?”

封念看着林超,說道:“是陛下,我請求他把沈之南還給我,這是他對我的警告。”

林超手裏的治療儀瞬間掉在了地上。

希格斯宴會上花千霜直言,是他勾引了沈之南。

可那到底是帝王的私事,宴會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自覺地閉了嘴,也不再允許身邊的人談論沈之南。

在花千霜正式公開他和沈之南的關系之前,誰也不敢亂傳話。

直到今天,林超才從封念口中得知了這個震驚的消息。

林超彎腰把治療儀撿了起來,一邊給封念繼續療傷,一邊吞了口唾沫,沉聲道:“将軍,既然離婚了,就算了吧。”

倘若說對象是希格斯或者江夢山之類的,封念尚且還有能力去争一争,鬥一鬥。

可如果是那位,誰敢和那位争?

封念沉默着勾了勾唇角,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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