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1)
前的日子。
“看來壽命太長了,也不是好事。”肖若藍不合時宜的說道。
碧妖凝被她的直言給逗笑,一直沉靜在回憶當中的憂傷漸漸褪去,溫和的臉上也有了一聲笑意,“是呢,當時我年齡小,根本不知道我以後的日子居然會這麽長,長得讓人可怕。”
“那究竟是什麽原因,讓這種狀态被打破了?你娘又怎樣了?”肖若藍用香肩輕輕撞了撞碧妖凝的肩,追問。
月光越來越濃,碧妖凝和肖若藍相倚在龍血樹的主幹下,周圍的龍血樹正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芒,将兩人包裹在內。
白衣男子輕撫了一下左耳處的碧藍色耳釘,又伸手捉住肖若藍的左腳,在她的驚慌中指着那串碧藍色的鈴铛,“這兩樣東西都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一個耳釘,一個鈴铛,據她說,這兩樣東西本來是父親當初贈給她的信物,兩者之間,都有感應。”
肖若藍釋然的點了點頭,“難怪當初越靠近青丘國,這鈴铛響得便越厲害。”
☆、202 靈魂印記
碧妖凝輕輕搖了搖頭否定肖若藍,但卻不解釋,而是又道:“早年時,我并不知曉我是九尾一族的後代,身體也與凡人無異。可是後來在一次被人打成重傷之後,原本痛苦殘缺的身體,卻在幾天之內就恢複得沒有任何異常,而且還屢次變化為九尾妖狐的原形。後來,父親的正牌妻子,一個擁有千年道行,已是狐仙的狐妖女子,找到了我母親。”
碧妖凝說完,正疑惑肖若藍怎麽不提問,側頭過來,才發現她竟然靠在後面的龍血樹沉睡過去。
碧妖凝一愣,随後泛起一絲苦笑:他的往事,除去柔兒之外,是第一次向別人提起,卻沒想到她居然在這種時候睡着了。
他看了看四周随着月光而發出淡淡光芒的龍血樹,又看了看身旁靜靜沉睡的嬌弱女子,輕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我娘也喜歡龍血樹,可是她卻無緣看到兒親手為她栽下的龍血樹,更無緣看到此等美景。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有一位女子能陪我一起坐在龍血樹下,靜靜的感受這美妙的月光,可是肖若藍,你若不是柔兒的替身該多好?”
他靠近肖若藍,将女子的頭輕輕順過來倚在自己的肩上,再次輕嘆一聲。
柔兒,凝等待你兩千年,為什麽到頭來,你卻将另外一個女子推在凝的面前,到底是為什麽?
他靜靜凝聽着女子的呼吸聲,望着她額頭前的棱形玉石,血紅色的眼眸透着一種堅定:李承涵,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你将她從我身邊奪走!!
不管是柔兒,亦或肖若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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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肖若藍依在碧妖凝肩上,靠着龍血樹,感受着柔和的月光和龍血樹發出的淡紅色光芒而沉睡時,并不知曉,聖地結界外——青丘國內,已闖進一個讓她一直魂牽夢萦的男子。
肖若藍睡得很沉,她的姿勢,也随着時間,從剛開始的倚靠肩膀,到這會整個上半身都伏在碧妖凝的腿上,睡勢越舒服,她便睡得越香。
碧妖凝靜靜的撫着肖若藍胸前散亂的黑發,有些失神。
女子蒼白的臉,被一頭黑發,映襯得更加蒼白。而一身白袍因不是量身而做,有些不合身,領口處也寬大了許多,隐隐将胸前那雪白的肌膚透了出來,別有一番旖旎。
可是,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碧妖凝,卻并沒有關注在這上面,而是至始至終,都盯着肖若藍額前那塊黑色棱形玉石,還有她露出的香肩處的棱形印記,神色莫測。
你竟然對她下了靈魂印記……李承涵,你以為,下了這個印記,她就屬于你了嗎?可笑!即便你追來青丘國,也已經遲了……
他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自信滿滿的神情。
“若藍,你的……承涵來找你了。”碧妖凝輕輕搖了搖懷中的肖若藍,在她耳邊柔聲道。
呼吸吹在耳邊,有癢癢的感覺,讓肖若藍不耐煩的輕哼了一聲,換個姿勢重新睡去。
☆、203 新的一天
此時肖若藍換的姿勢,就讓碧妖凝有些把持不住了:她扭了個身,将整個身體都側卧在碧妖凝腿上和手臂上,因此衣袍也被側在下面的手臂給壓住,随着動作而被拉扯開,整個右香肩都露在空氣當中,雪白的乳 -峰也被露出許多。
碧妖凝左手托着肖若藍的頭,空閑的右手愣了半響,終于擡起想将衣袍給拉上許多,卻又擔心将懷中女子給驚醒,只得放棄。
若是有人看到堂堂青丘之國的領軍人物——九尾天狐,性格無常的碧妖凝,此時竟然因為一個算是陌生的女子而這幅模樣,不知有何想法。
碧妖凝心中的無奈也讓他有些尴尬:作為青丘之國這一任的領軍人物,他收納的妖姬數量也不少,可是面對這個擁有柔兒靈魂的女子,總讓他将她誤認為是柔兒在世,不敢對她有任何亵渎的想法——真是可笑。
天空漸漸放晴,那一輪彎月早已隐沒于雲層之間。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嬌紅的圓日。
天色被嬌陽給照耀得光芒萬丈,而因有結界的保護,聖地裏卻依舊清爽無比,而明見度卻沒有絲毫阻礙。
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其實碧妖凝形成這種姿勢已經整整一夜了,但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一絲僵硬的模樣,一直持續着這種姿勢,只為讓那女子睡得更加舒心。
或許這也是他這類人表達的一種方式罷?
肖若藍緩緩睜眼,入眸的,便是那雙有些詭異的血紅色眼眸,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更有一種難言的情緒在她心中纏繞。
“你終于醒了。”碧妖凝微微一笑,溫和道。
肖若藍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男子的懷中,而且姿勢無比暧 -昧,慌忙間,她想站起身,卻被男子用力将她抱緊,“你……你幹什麽。”
碧妖凝輕哼一聲,不容她掙紮半分:“你霸道的讓我當你的肉身床,白白讓我在此陪你一夜,此時醒來,就想裝作不知道?”
他的頭壓在肖若藍的右香肩上,貼着她那細嫩柔滑的肌膚,有些貪婪的嗅着其中女子特有的芳香。
肖若藍被碧妖凝抱着,無法看清男子的神情,只當男子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細想昨夜的情景,她竟然在碧妖凝向她訴說童年往事時,不适時宜的睡着了!!
輕咳一聲,肖若藍尴尬的輕笑一聲:“是嗎?那……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再無二話。
由于兩人的腦袋都是相錯的,所以肖若藍看不到碧妖凝的臉,相反碧妖凝也看不到肖若藍的臉,但他卻能猜到女子臉上此時的尴尬神情。
他微笑着,“就這樣?”
“嗯,就是樣。”肖若藍輕聲回道,“你……能不能先将我放開。”
碧妖凝收起臉上的笑意,輕輕推開她,随後見她踉跄着向一顆高足數十米的龍血樹跑去,不由疑惑,“你去哪兒?”
肖若藍慌亂的把散亂的頭發披散在胸前,企圖擋住一些春色,“沒……沒什麽,你等我一會就好。”
同時在心中懊惱自己:在那種情況下睡着了也就算了,居然還睡在那男人的身上,睡就睡了吧,衣袍還衣衫不整的……
☆、204 關系的漸變
唉,她邊整理衣袍,邊将散亂的黑發用白色絲帶束在腰間,重重嘆了一聲,覺得整理得差不多了,才從樹幹後走了出來。
那裏,正有一個白衣白發的妖媚男子,唇邊挂着一絲笑意,靜靜的望着她這裏的方向。
一路上,肖若藍都低着頭,沉默不語的跟在碧妖凝身後,神情有一絲尴尬。
“你要這樣多久?”碧妖凝突然停下腳步,躲防不及的,讓一直低頭趕路的肖若藍撞在他的胸脯上,嬌呼一聲。
“哎喲……你幹嘛突然停下來!”肖若藍摸着自己的額頭,瞪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同時在心中抱怨:明明看起來那麽清瘦嬌弱,身體怎麽會這麽硬!
碧妖凝抓住她揉額頭的手,放在被撞的胸口處,“是你自己不看路,從龍血樹林離開到現在,我說過的話你究竟有沒有聽進去!現在撞了我,你還怒言相向?”
肖若藍清晰的感覺到,從手上傳來的男子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不太喜歡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她用力插回手,“我才不管你說什麽,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想怎樣就怎樣,而且是你自己突然停下來的,被撞也活該。”
“呵……你對李承涵也是這種态度嗎?”碧妖凝細細觀察着女子臉上的表情,見她的身形微微頓了頓,唇邊揚起一抹笑意:“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肖若藍向後退了一步,繞過白衣男子向山上走去,頭也不回,“我不聽。”
在龍血樹林中過了一夜,她總覺得碧妖凝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她又細說不上來。唯一能感覺到的,那就是碧妖凝對她的态度,早已沒有剛見面時那種冷漠和淡然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碧妖凝。
“好吧,這可是你自己不願意聽的,到時候,可別怪我。”碧妖凝兩步便趕上她的腳步,輕輕挑了一下俊眉,顯得有些……可愛。
肖若藍望着男子的模樣,耳根突然有火辣辣的感覺,這讓她有些心驚,尴尬的扭開頭,不願理碧妖凝,同時在心中怒罵自己:突然發什麽神經,為什麽會有這種異樣感覺。
在這一刻,她居然開始想念那兩只妖寵了。有它們在,至少還能緩和她和碧妖凝現在這種暧昧狀态。
碧妖凝一直溫和的微笑着,當捕捉到女子臉上的神情,他臉上的笑意更濃,讓那略帶詭異的血紅色眼眸失了駭人的感覺,多了許多溫和的東西,他加快腳步抓住女子的手,“肖若藍,你在害怕什麽?”
“你放手!放開!”肖若藍一下沒料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捉住她的手腕,不由一慌,開始用力甩手掙紮。
無奈的是,除去她會一些術法,擁有一些靈力,對于自身的力量,卻是弱得不能再弱,任她如何用勁,都無法掙開碧妖凝緊握她的手。
“好了,你跟着我走吧,這裏距山頂,還有足足千裏的路程,若不快些,你就得夜夜在我懷中入睡了,我可不敢保證哪一天還能像昨夜那樣,安分守己。”碧妖凝拖着她向前,淡淡道。
☆、205 我沒把你當壞人
果然,聽到昨夜的事,肖若藍突然停止掙紮,安分得像只溫順的小貓,她跟随在碧妖凝身後,望着他的白色衣袍,經過這麽久的行程,竟然完全沒有任何污漬,不由避開先前的話題出聲問道:“你随身攜帶衣物?”
碧妖凝回頭見她正探究的察看自己身上的物品,不由停下腳步,指着她腰間那個灰色小布袋,笑道:“你不是有一個空間袋嗎,難道裏面沒有衣物之類的?”
嗯?
肖若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才發現一個一直配戴在腰間的灰色布袋,頓時啊的一聲驚道:“啊,這是妖界那個……誰來着……”
她皺緊眉頭,似在努力回憶着什麽,正當碧妖凝想開口取笑她一番時,她突然喜道:“我想起來了,是當初在妖界時,一個叫莫子雲護衛長贈予我的。可是……裏面除了一些晶石外,沒有別的東西。”
碧妖凝聽完突然收斂起笑容,淡淡道:“除了那莫子雲,是不是還有一只狼妖幫你,才讓你如此輕易的借用妖界傳送陣,來到這裏。”
“你怎麽知道?”肖若藍神色有一絲戒備,随後想到面前這男子的能力,不由釋然,“也對,這世間有多少事,是你不知道的。既然都知道,你還問這些幹什麽。”
碧妖凝見肖若藍有些惱怒的模樣,心有不忍,輕嘆一聲,“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那只狼妖很危險,你最好還是離他遠些為妙。”
肖若藍擡頭凝視于他,見他的神情不像說謊,才嘟了一下嘴,“那又有什麽關系,若他想對我不利,早先在那部落裏,就該了結我的,何必将我帶近妖界初生門,又在中途幾次出現幫我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麽?”碧妖凝輕聲問道,重新拉起肖若藍的手向山頂走去,而這一次,肖若藍居然默默的任他牽手,沒有拒絕。
她蹙眉的樣子有些可愛,讓一邊行路,一邊時不時瞟向她的碧妖凝有些失神。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可是他沒有傷害我,所以我認為他是好人。”肖若藍想了一會,堅定回道。
碧妖凝暗自嘆了一口氣,“沒有傷害你的,就是好人?那我也沒有傷害你,你是不是也認為我是好人?”
肖若藍愣了愣,語氣有些結巴,“我……我反正沒把你當壞人。”
話一出口,她便後悔莫及,有些躲閃的眼神偷偷望着白衣男子,果不其然,他蒼白俊逸的臉孔上,洋溢着一絲濃烈的笑意。
“若藍,你真單純。”碧妖凝凝視着女子的清澈的眼睛,緩緩道。
肖若藍只覺得有一股火辣的感覺正從耳根蔓延至整個臉龐,她低頭怒言:“別亂說!快趕路吧,到了山頂給我你的精血,我就離開。”
碧妖凝聽到這話神色突然一黯,卻也不流露出來,只是輕聲應着,“好,一定會給你的。只是,我非常好奇,你之前那些冷漠表情,都是裝的嗎?或者,你與李承涵相處的時候,都會這樣。”
☆、206 質問
“夠了!請你不要再提巫主好嗎?我們的事與你無關!”肖若藍突然用力掙開他的手,停下腳步對他怒目而視,用明确的态度告訴碧妖凝她不願意提起巫主的事。
碧妖凝并不為之所動,他點了點頭,自顧道,“看來,你與他相處時都是那幅模樣,這麽說來,你還是忘記不掉他間接殺害你親人的事吧?那為何又要如此執著的為他尋找解藥?”
肖若藍收起一切難得顯露出來的神情,恢複昔日的冷漠,一字一句回道:“碧妖凝,我不管你說這些話究竟有什麽意思,我肖若藍只根據自己的判斷去分辯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這世間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信念而存活。所以,請你別再探問我的一切!”
碧妖凝也恢複淡然神色,他輕嘲譏笑一聲,“這話說得倒很對,沒有絕對的壞人,何來絕對的好人。琅琊,他……”
他停頓半響,悠的輕嘆一聲,“還是算了吧,既然你不願意聽,那我又何必在這自說自顧。走吧。”
說完轉身,向上走去。
肖若藍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神色還黯然,不由有些自責,正暗怨自己是不是說得太直了,那溫和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怎麽?還想讓我拉着你的手嗎?”
“不要!”想也沒想,她脫口而出回絕。
遠處白衣男子血紅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莫測,他輕輕搖頭,向停在原地的女子招了招手:“那你還不走?”
“哦。”肖若藍應了一聲,提起衣擺快速向前方的白衣男子追去,不再思考男子剛才那一系列的異樣表現:不管如何,她都已經進了這裏,即便有什麽後果,她不都已做好一切思想準備了嗎?
一前一後,兩個白色身影;一黑一白,兩個顏色截然不同的長發,在這全是綠郁蔥蔥的古樹山林中,顯得格外顯眼。
肖若藍步步緊随碧妖凝,悶聲不願說話,而碧妖凝似乎也在沉思着什麽,一路都只是靜靜行路。
這種寂靜的沉默狀态,是肖若藍一直希望的,可是此時,碧妖凝竟然隔了幾個時辰都未出聲,這種反常狀态讓肖若藍開始有些疑惑了。
她加緊步伐與碧妖凝齊齊一排,主動伸手拉着他的手,聲音微弱的吶道:“喂……你怎麽了?”
碧妖凝身子幾不可見的頓了頓,也不把手抽回,任肖若藍輕輕的握着,回頭見她眼神有絲躲閃,不由暗笑這女子可愛之餘,又太過單純,“沒什麽,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
肖若藍哦的應了一聲,續又道:“你以前在這個地方生活過多久?”
碧妖凝低頭回想了一下,搖頭答:“不記得了,反正時間很長很長,在我修煉到狐仙的修為時,老頭子就把我趕出了聖地。”
“那這麽說來,從你出聖地,到如今成為天狐,只用了五百年時間?”
肖若藍有些吃驚,因為她遇到那個名叫瞳的蛇妖,似乎修行了幾百年也未得人身,可面前這個男子卻用這麽短的時間修煉成九尾狐一族中等級最高的天狐,到底是他天資過人,還是因為他容得聖地那幾個未曾謀面的‘老頭子’的指導,才有如今的成就的?
☆、207 入侵者,神秘男子
碧妖凝側頭見女子神色有些詫異,不由輕笑,溫和道:“怎麽?這有什麽關系嗎。”
肖若藍連連搖頭,“沒……沒什麽。那你在這生活那麽多年,每次上山,都得這樣慢慢往上爬,豈不累死?”
“這是老頭子在我幼時,剛進聖地的時候規定的,後來修為逐漸加深,即便能輕易飛掠上去,可是行為已經習慣了,也沒那麽容易改得過來,所以只要我下了聖山,每次上山都會自己徒步爬行上去。”碧妖凝淡淡解釋道。
再次聽到碧妖凝提起幼兒的事,肖若藍不由有些好奇,昨夜因為太困而失了探聽他小時候故事的機會,今天可不能錯過了。
碧妖凝見女子清澈的眼眸裏滿是好奇的神色,不由有些苦笑,“別這樣看着我,昨夜我能與你提起娘親的事,只因為那片山腰處剛好有我親手為娘親種下的龍血樹,現在我什麽都不想說。”
“啊?”肖若藍失望的啊了一聲,有些無趣的想要把手抽回,卻被碧妖凝反手緊緊握住。
“你若自願親吻我一口,那我就和你講我小時候在聖地的故事,如何?”他血紅色眼眸泛起一絲捉弄的意味,側頭微笑的望着身邊的女子。
肖若藍身子一頓,續才繼續前行,只是神色有點古怪:“不講就不講,提這種要求幹什麽!”
碧妖凝眼底的笑意更濃,“看你的模樣應該還是處子之身罷?真懷疑那李承涵把你帶進巫界這幾年究竟幹什麽去了。”
“這與他有什麽關系?巫主和你一樣,總喜歡把我當成柔兒,時時不經意間便脫口面對我:柔兒柔兒的,他在意的……和你在意的一樣,哪會在意別的。”肖若藍神色黯然,聲音也透着一絲寂寥。
碧妖凝只覺心中突然莫名的觸痛起來,只因女子那句處處透着無助的話語:他和你一樣,只在意柔兒……
他側頭,卻見她的臉上已換一幅堅強無謂的模樣,那幅倔強……與柔兒一模一樣,怎麽讓他不把她當成柔兒?
他此時為什麽會有想把身邊這女子緊緊抱在懷裏好好憐惜一番的感覺……
就在肖若藍同碧妖凝行走在聖山上時,青丘國內,闖進一個白衣銀發的男子,他略顯蒼白削瘦的額頭上,相貼着一塊白色棱形玉石。
他迎風而立,勁風吹拂着他那一頭未用絲帶束緊的銀色長發,顯得有些孤寂的味道。
“我再問一次:碧妖凝在何處!”聲音溫和而平緩,卻無形中透着一股不容質疑和反抗的氣勢。
圍堵在他前方的,是整整十排的兵士,他們都身穿同一色的銀色铠甲,頭帶銀色的頭盔,只露出一張略帶煞氣的臉龐在外,冷冷注視面前這個侵入者。
一個算作領頭人物的男子,他的着裝并不是什麽铠甲,而是普通的素色長袍,模樣大約在中年,因為他那眉角處有深深的兩道皺紋。
他臉上不同于別的士兵那樣冷漠煞氣,而是如同一只笑面虎一般,滿臉堆着笑意,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目的:“公子,天主的确不在青丘國內,而且他老人家的去向,我們做下人的根本沒有資格過問,公子您這不是在為難我們麽?”
☆、208 巫主現身
雖說臉上滿是笑意,可是他在心中卻不停的佩服天主的英明,因為在天主臨走之前,特意向他囑咐過,近期內會有一個白衣銀發的男子闖入青丘國,最大的特征便是:他額頭上有一顆白色的棱形玉石!
素衣長袍男子扭頭看了看被士兵拖在一邊,已昏迷不醒的幾個護衛兵,神色開始有些凝重:幾名護衛兵的臉上,手上,所有露在衣物外的肌膚,都能清晰的看到絲絲黑氣在冒出,這種手段為主的,唯有消失幾千年,存在于傳說當中的巫族才會有些讓人懼怕的手段啊,天主幾百年都未出過青丘國,何時惹來這麽一個角色?
銀發男子輕輕一笑,挪動腳步緩緩上前,“你們既然不說,那我便自己進去找罷。”
唰!!
铠甲士兵整齊的列成一個奇怪的陣式,阻擋在銀發男子前面,齊聲喝道:“站住!”
素衣男子知曉這銀發男子的能力,所以并不太希望從正面發起沖突,他忙張開雙臂,阻于兩者中央,媚笑道:“公子……公子,您請留步,小人說的是實話,天主如今的确不在青丘國之內,小人只知道在一個月前,有一位白衣女子來找過他,後來在青丘國內只停留了幾日,便帶着那女子消失了,至于去了哪裏,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在他說起‘白衣女子’時,那個銀發男子的神色突然變幻莫測,眼神凜冽的盯着那素衣中年男子,一字一句:“那女子如今在何處?”
“小人真不知道。”素衣男子回答得堅定無比,不是他說謊,而是他的确不知道,無奈的事,面前這個銀發男子并不相信他的話。
砰!咚……
兩個士兵被一股強大無形的力量給撞開,站在後面一排的铠甲士兵也被這力量給撞得向後連連退了幾步,才止住身形。
再回頭細看,才發現為首那兩名士兵,臉上開始向地上幾個士兵一樣,發出絲絲黑氣,頓時,兩人連慘叫聲都來不及叫,便重重跌落在地,那詭異模樣引得後面的士兵齊齊發出一聲低呼,終于不再執意上前,而是停在原地,戒備的注視着前方那名銀發男子。
銀發男子,正是與肖若藍繞道而行,從修真界趕來的李承涵,巫主。
從肖若藍離開之後,本昏迷卧躺在兩極石室當中的他,竟然莫名的恢複過來,而且孤身一人往來青丘國,尋找肖若藍,也不知他的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麽。
将肖若藍推來此地的是他,想将她尋找回去的也是他。活了兩千多年的怪物,行為舉止也是如此讓人莫名其妙。
只是肖若藍不在這裏,所以她無法知曉這裏的一切,而碧妖凝,這個青丘國的領軍人物,自然知曉一切,可是他幾次都想告訴那女子,都被女子一口回絕:不想聽。
肖若藍觀察到,碧妖凝至剛才被她怒斥之後,便神色有些古怪,起先她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可是後來見碧妖凝神色淡然的模樣,她覺得應該另有原因,只是磨蹭半天,她都找不到詢問的機會。
☆、209 童年的痕跡
終于,正當她鼓起能力想出聲詢問時,身旁的男子似乎提前知曉,側頭望着她,微微一笑,溫和道:“怎麽?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肖若藍先是一窘,随後慌忙擺手:“沒……沒什麽。”說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妥,又道:“你不說話,是在生氣嗎?”
碧妖凝後退一步,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同她一起齊腳行走,“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肖若藍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心中隐隐有一絲喜悅,那模樣與之前何止相差十萬八千裏啊!究竟也只不過是一位被迫成為那樣的可憐女子而已,一但放下仇恨,便露出難得露出的模樣。
碧妖凝心中無盡嘆息:這樣一個女子,難怪李承涵這麽久都不想辦法将柔兒徹底救活過來,而是任由這女子活在這世上,他……心中恐怕也有不舍罷?
呵……
他無奈的輕笑一聲,不願再想這些讓自己困擾的事,側頭望着身邊的白衣女子,見她也正神色探尋的望着自己,不由苦笑,“怎麽,你還想聽我小時候的故事?可是我說過,若你不親吻我,我是不會再對你提起的。”
肖若藍聽他又提起那件事,不由有些微惱,“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很好奇,你的頭發為什麽是白色。”
她微微蹙眉,似乎在回想着什麽,随後又道:“對了,那個狐妖琅琊,他的頭發,似乎和你的一樣,也是白色的。你們的頭發不同于承涵的銀色,而是白色,為什麽?”
碧妖凝展顏一笑,那血紅色的眸子便發出異樣的神采:“好吧,雖然你沒有自願吻我一口,但在下還是願意為姑娘解答。”
這話襯着他的笑,有調笑戲谑的意味,可是肖若藍竟然沒有生氣,而是笑着點了點頭:“好啊。”
從天明之後,兩人便一路從龍血樹林趕路到現在,看太陽的位置,恐怕已是午間時分,碧妖凝雖然并沒有疲勞的感覺,但考慮到身邊的女子,他停下腳步,左右四處望了望,最後想起什麽,拉着肖若藍的手向左奔去。
不一會,兩人便來到一塊看似像空地,但又不像是空地的地方。只因這裏沒有一顆古樹,地上只有一些至膝蓋處的小草,小草中央,還有一條小溪,順着溪流向山下流去。
“這裏又是哪裏?”肖若藍望着那塊被古樹包圍着的空地,一臉疑惑。
碧妖凝拉着她的手越過古樹,來到空地上,“聖山大得無邊,而且高得無邊,即使我在這裏生活過,也并未探知它的全部地域,我領你走的地方,都是早期我走熟的路。這裏只是我每次下山上山休息的其中之一的一個落腳點而已。”
肖若藍哦的應了一聲,緩緩來到小溪前,突然想到自己另外爬過的一座山峰,有些惋惜嘆道:“當初巫主領我上巫山,也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呢,只是……我們爬的都是由巫士們修建好的階梯,而不是像這裏般,行走在山道密林之間。”
☆、210 跳舞草
碧妖凝見女子将布鞋脫下,把一雙白皙小腿整個都沁入溪水當中, 神色有些恍惚。
他知道肖若藍又開始回憶與李承涵在一起的日子,心中有些不悅,只是不曾表露出來,而是靠在肖若藍的身邊,學她的樣子坐下。
“這條溪流直通山頂,是從聖池溢出流下來的,聖地裏的動物和植物,都靠它們生存。”他避開話題,将腳入進水中,慢慢道。
果然,肖若藍側頭好奇的望着他,“聖池?可是這條小溪這麽小,聽你說聖地又那麽大,怎麽可能供所有動植物所需呢?”
她回頭四處望了望,又道:“而且一路到現在,除去那條會飛的龍形怪物,還有幾只飛禽,我并沒有發現任何一只動物啊?”
碧妖凝見她觀察這麽仔細,點頭微微一笑:“聖池的水溢出來,是分很多支流向山下流去的,我們腳下這一條,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至于你說的動物嘛……”
他紅色眼眸閃過一絲痛苦,在肖若藍的再三探尋下,無奈苦笑:“幼時進入聖地,完全是因為母親慘死在碧雲樓母子手下,老頭子見我可憐,又因我也是九尾一族,才破戒将我帶入聖地。進來之後,有仇卻報不了的痛苦……你應該了解,所以聖地裏的動物就都是我的發洩對象,如今雖隔了五百年,但它們對我的氣息應該不會忘記,所以我想它們早就逃得遠遠了吧。”
肖若藍有些歉意的啊了一聲,随後低聲吶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怎麽會不了解呢,那種想報仇,卻無法報仇的痛苦……或許對于這件事上,她更有發言權才是。
碧妖凝很快收回陷入回憶當中的思緒,指着身旁那些随風而動的小草展顏一笑:“若藍,這些草是跳舞草,風吹向哪裏,它們便順着風的方向左右擺動,像個小人般。”
肖若藍順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滿地的小草果然随風而動,煞是好看。不由光着腳便從水中站了起來,踏在小草群中一些散落的小石頭上面,生怕踩到那些有生命般的跳舞草了。
“啊,它們真的在跳舞。”她指着那些小草,雀躍呼道,模樣像極了那些見到新鮮事物興奮不得自己的小姑娘。
碧妖凝回頭望着她,突然間失了神:白衣女子迎風而立,滿得烏黑亮麗的發絲被風吹起,與那一身白色的衣袍糾纏在一起,額頭處那顆黑色的玉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耀眼無比……
這一刻,他才是徹底被這女子毫無戒備保留的純真和美麗,給震住……
肖若藍自己獨自驚呼了半響,都未覺察到身後男子的異樣,只是沉靜在這一刻的歡喜當中。
碧妖凝收回思緒,學着肖若藍的樣子,連鞋也不穿,憑空跳在一顆只有拳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