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沖過來,險些傷着顧星河,幸好顧清章一直不錯眼的看着他,才護了他周全。
“等一會兒回去了,有你好看!”顧清章指着顧星河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
在顧星河的記憶裏,小叔叔一直是溫和有禮的,哪怕是生氣了,也不過是無奈的笑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叔叔如此生氣。顧星河心裏不服氣,想要辯解,不過也知此時不是時候,便悶着頭一起對抗匈奴士兵。
這邊處理完畢,顧不上歇息,一幫人又馬不停蹄返回營帳,生怕中了匈奴的奸計。
幸好,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顧清章的狀态太不對勁了,蕭胡正要對他說什麽,他已經翻身下馬,直直的朝剛從馬上下來的顧星河走去。
“小……”話未說完,一記火辣辣的耳光已經打到他的臉上。頓時,那張被曬黑的小臉,浮起清晰的紅印。
“誰叫你來的!誰同意的!”顧清章的眼睛仿佛可以噴出火焰。
不僅是蕭胡,就連顧星河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發這麽大的脾氣。
愣神過後,顧星河不禁委屈的喊道:“我怎麽就不可以來!”
“顧明河呢!他在哪裏!”顧清章真是氣壞了,連顧明河的字也不叫,紅着一雙眼睛,在士兵群裏尋找着顧明河的身影。
“大哥沒同我一起,他和大部隊在後面。”顧星河瞪着顧清章,執拗地說道“是我一意孤行要跟來,也是我主動要押送這批緊急物資,統統都和大哥沒關系!小叔叔要是責罰,便責罰我一個人好了!”
“我還沒同你算賬,你倒維護起他來,真真是兄弟情深啊!”顧清章氣的指着顧星河的手指都在顫抖。
顧星河梗着脖子嚷嚷道:“本來就是我的主意!關大哥什麽事!”
“你!你!”顧清章又要沖過去揍他,蕭胡和其他士兵急忙過去阻攔:“算了算了,還是個孩子!別與他計較!”
一聽這話,顧星河更不樂意。他努力掙脫着士兵的桎梏:“打死我算了!打死我,我就再也不能來找你了!”
顧清章的身體仿佛被什麽擊中一般,他脫了力,怔怔的看着對面那個執拗的少年。
那種眼神,那種無法掩飾的愛意,令蕭胡嫉妒的發狂,他伸手去拉顧清章的手臂:“容澈……”
然而拉住他手臂的手只能慢慢滑落。顧清章失魂落魄的走到顧星河面前,或許是他身上沒有那股子火氣,也沒有士兵再去阻攔他。
他就這麽站在顧星河眼前。那個令顧星河日思夜想的人,眼中滿滿的,都是他。
真是不可思議。顧星河從來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竟也可以被小叔叔如此注視着!
“瘦了。”顧清章摸了摸顧星河的臉“也黑了。”
顧星河的心猛地快速跳動起來,他慌張的瞅着其他地方:“小叔叔也是。”
“叔侄二人難得見面,不如進營帳坐下敘敘舊?”這時,陸知山出聲說道。
蕭胡立刻惱火的看着他。
“可以嗎,元正?”顧清章拉着顧星河的手,回頭詢問着蕭胡的意見。
本來很令蕭胡受用的話,結果在那雙接觸的手上,一切都變得刺眼起來。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異樣情緒:“說什麽呢,容澈,你我之間不需要如此客氣。快進去吧!這小子幹的不錯,好好歇息一下吧。”
顧清章感激的對他笑笑,拉着顧星河走進帳篷中。或許,他還說了些什麽,但此時此刻,蕭胡什麽也聽不進去。
這個顧星河,他怎麽會到漠北來?他的到來,完全打亂了蕭胡的計劃!這裏不應該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戰役過後的收尾工作,全部交給王虎,蕭胡沒什麽心情的鑽進帳篷裏。
“王爺。”陸知山跟着走進來。
蕭胡有些遷怒于他:“瞧你幹的好事!”
陸知山無辜道:“冤枉啊,王爺!就算我不提出讓兩人敘舊,顧大人的心也早就飛到那小子身上了,怎麽能是我的過錯呢?卑職屬實委屈。”
這個道理蕭胡怎能不懂?可他就是不想看到顧清章那麽緊張顧星河。
那小子,就不該到漠北來!
晚飯時,因為顧星河這一群人的到來,再加上這一仗打得漂亮,難得加了餐,還做了肉菜。
蕭胡的心腹俱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唯有顧星河是因為顧清章的緣故才被允許出現在這裏。
“自古英雄出少年。”蕭胡壓制着心內的不愉快,贊賞道。
那孩子聽到這句話,立刻驕傲的沖顧清章揚起頭顱,像是讨要什麽獎賞似的。
顧清章無奈的看着蕭胡:“元正不該誇獎他,這簡直就是胡鬧!”
顧星河不滿的叫道:“怎麽能是胡鬧?小叔叔你太過迂腐!想當初,北王也是在我這個年紀建功立業的。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北王!我也想做北王那樣的少年英雄!”
他故意這麽說。
這話讨不了蕭胡的歡心,反而令他內心極度不适,卻無法發作。他借着低頭喝酒,隐藏自己的情緒。
顧清章卻眉頭蹙起,嚴厲的喝道:“一通胡話!你怎麽能和北王相談并論!”
蕭胡心情稍稍愉悅些:“在飯桌上就不必講究這些個禮儀了,又不是在京城,哪裏來的那麽多束縛?依我之見啊,令侄往後定然有一番作為。”
顧清章略略嘆了一口氣:“你們呀,太寵孩子了。”
這種感覺令顧星河感覺怪怪的,仿佛他與他們格格不入。他不禁小聲咕哝道:“我可不是什麽孩子……”
可惜在這群人的哈哈笑聲中,這句話根本沒有人聽到。
飯畢,顧清章到蕭胡的帳篷裏商讨接下來的事宜。
顧星河一個人就有些無聊。雖然特意為他安排了住處,但顧星河卻不願住,待到沒人注意時,悄悄鑽進顧清章的帳篷裏,左翻翻,右看看,每一處地方,每一個物件,都令他既新奇又思念。
“天澄預計明日下午方可抵達。”顧清章道“如此一來,糧草的問題便解決了。”
蕭胡若有所思:“話雖如此,但我始終覺得單于不會讓我們這麽順利得逞。”
“元正的意思是……”
“夜長夢多,我們明日糧草一到,立刻整頓兵馬,攻打匈奴。”
“這……”顧清章的顧慮總是比較多。
蕭胡大着膽子,握住了顧清章的手:“放心,容澈,我在漠北這麽長時日,我了解單于。”
顧清章察覺出蕭胡的異樣:“此事事關重大,還是等明日與王虎和陸先生商量過後再做決議吧。”
說完,他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回。
蕭胡自然是感覺到了,他低垂下眼眸,顯露出一份難過:“容澈,你很愛他嗎?”
「愛」這個字,令顧清章的心髒重重一跳。他躲閃道:“我們正在談論正事,元正。”
“你在躲避,這是為何?”蕭胡拉近了與顧清章的距離“難道有些話題你不能與我講嗎?那容澈願與誰分享?我以為,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每次只要觸及顧清章不願意提及的話題,他總會提起朋友這個詞,像是威脅一般。
顧清章只得無奈道:“元正,你應當明白,就算是朋友,也會有不想說,不願意說的事情,難道元正你對我就是毫無保留的嗎?”
沒料到,蕭胡居然盯着顧清章的眼睛,認真道:“自然是如此。對容澈,我坦坦蕩蕩。若容澈不信,我可對天——”
顧清章急忙攔住他的話頭:“行了行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話至此,他停頓了一下,好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我并不是不願意講,只是……只是不知從何說起。因為我和阿星,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從顧清章口中說出,蕭胡的心裏頓時覺得美滋滋的。
顧清章倒是沒發覺蕭胡的心情轉變。倒是他自己,提到這件事,他的嘴裏就仿佛含了一口鹵鹽,滿嘴都是苦澀:“我是他的叔叔,又同為男子,這……這實在是天理難容。”
“若真愛一個人,是顧不得這些的。”蕭胡忍不住辯駁道。
這些道理顧清章怎會不懂?可他不得不去思考這些倫理常規。
他苦笑道:“或許如此。但,元正,你有沒有想過,他只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孩子,有很多想法,或許不是他自己産生的,也許只是道聽途說。”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你覺得,他真的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嗎?他真的會為現在所做的決定負責嗎?他真的不會在未來為此後悔嗎?我是他的長輩,我不能讓他做出一個可能會令他悔恨終生的決定。”
“那你——那你怎麽辦呢?”蕭胡艱難的問出這句話。他是自私的,他不希望顧清章屬于任何一個人。
可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