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陣】尋覓
醒來時，未敗正躺在床上。習慣性地想把兩鬓長發撥到耳後，摸到臉時卻發現眼角柳葉形的傷疤不見了。
怎麽回事？
未敗警覺地坐起，找到銅鏡，照了半天也沒找到那道疤。
不對，有哪裏不對，剛才明明還在左家廢宅，和歸一……
想到那個人，心口一陣絞痛。
未敗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确認不是在夢中，這才穿衣下床向外走去。
門外的院子看上去是影殺七分部的樣子，卻又有哪裏不同。
把院子裏所有能找的地方找過一遍，終于找到一個熟悉的人。
那個人看上去是子緣，但氣息卻很不一樣，更沒有把絕月背在背上。
“喂，你知道我是誰嗎？”未敗抓着這人就問。
“曾勝你神經病啊！”那人厭惡地拿開未敗的手。
未敗雖被拿開了手，問題卻沒有停下：“你是子緣沒錯吧？絕月呢？龍殇呢？”
那人困惑地看着未敗：“我舒子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當然是！至于絕月和龍殇，我不認識這兩人啊！還有，你那什麽表情，跟吃了蒼蠅似的！”
未敗傻愣半晌終于回過神，指着眼前的人一連說了十幾聲“舒”字，愣是沒舒出個傷害量。
“舒什麽舒啊，搞得好像你今天才知道我姓舒一樣！”舒子緣不悅地看着未敗。
未敗再一次用手抓住舒子緣的肩：“你爹媽是誰！祖宗十八代都有什麽人！”
“曾勝你發什麽瘋！”舒子緣再一次拿開未敗的手。
“別管我怎樣，你先回答我！”
“哦……”舒子緣不悅地一邊回想一邊說，“我爹叫舒羽，娘叫七藍，爺爺叫舒寒，奶奶叫許香……”
“停！你說你爺爺叫什麽？！”
“舒寒，唯一城第一鑄劍師舒寒！”
“還健在嗎！”
“靠！我爺爺好得很！”
未敗第二次掐了掐自己，發現依然掐不醒。
舒子緣有些不耐煩了：“沒事趕緊滾。”
“我還有問題！”未敗第三次抓住舒子緣的肩。
舒子緣第三次拿開未敗的手：“少廢話趕緊問。”
“現在是哪年哪月？這裏是什麽地方？皇帝是誰？影殺會長是誰？”
舒子緣強忍住沒揍未敗：“現在是天和五十一年十月。這裏是影殺唯一的據點。皇帝是明帝最凜然，影殺會長是劍無影月千影。”
未敗的嘴張得老大，仿佛聽到了什麽驚天秘密一般。
“問完了？趕緊滾。”舒子緣将未敗驅逐出門，關門反鎖。
好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有點不一樣了啊……
未敗站在院子裏，看着院外的樹發愣。
莫非是因為在左家廢宅與歸一同歸于盡時歸一的願望實現了？所以曾經的江湖十大神兵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了？
那麽，因這些兵器而起的江湖紛争也消失了，與這些兵器相關的人與事也改變了。
因為沒有狂瀾驚天戟，所以許香沒有嫁給九玉嶺，而是嫁給了舒寒。
因為沒有三月雪劍，所以舒寒沒有在殺死九玉嶺後自殺，活到了現在。
因為沒有絕月劍，所以沒有劈龍椅的劍無影，影殺沒有那麽壯大。
因為沒有鳳泣刀，所以鳳吟安安心心地嫁給了最悠然，最悠然沒有遇見黑聖人，最凜然沒死而且還當上了皇帝，龍殇匕首自然也不存在。
那麽其他的兵器又引起了什麽變化？劍無影的名字從空影變成了月千影又是怎麽回事？慢着，這名字怎麽有點像劍無影的好友月千煙？
一大堆疑問産生，未敗只好又跑去敲舒子緣的門，卻怎麽也沒回應。
未敗默了默，最終決定去別處看看。
離此處最近的地方是李花城以及城南的影殺二代會長住處。
未敗沒多想，便奔了李花城而去。
和諧客棧。
“呀，小勝來了！”掌櫃笑着跟未敗打招呼。
未敗見到掌櫃和藹可親的臉，有些說不清的恍然：“那個，聽我說完。我因為一些未知的原因有些記憶錯亂，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家裏還有什麽人？他們在哪？”
掌櫃愣了愣，也沒多想便答道：“我，宵更晚。我弟，宵待晨。我老婆，季蘭。我大兒子，宵雅。我小兒子，宵莘。我女兒，宵沁。雅雅前些天跟最望一起上京城去了，待晨出診去了，其他人都在這兒。哦，還有待晨的相好景連情，他平時神出鬼沒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未敗聽完傻眼了。這個世界翻天覆地，他宵掌櫃偏偏分毫不改。
如果宵掌櫃根本沒變化，那麽問了也等于沒問。
如此想着，未敗謝過宵掌櫃便離開了和諧客棧。
半日後，南郊山上。
未敗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師祖果然沒有在這裏住過。
由此推測，無否則這套暗器也是不存在的。那本該在墓裏躺着的左玄會不會也還活着？北鬥山莊是不是沒有廢棄？
想到這一點，未敗忽然有了些信心，租了馬車向着京城而去。
兩日後，京城。
未敗第一件事便是向着相府奔去。
想必此時此刻的歸一就在相府之中吧，一定是的。
然而，走到相府門口的未敗愣住了。
丞相府雖然還是丞相府，但現在的丞相不姓莫，姓顏。
忽有兩人自相府走出，其中搖着墨梅折扇的人看着未敗問道：“這位兄臺是來找人還是？”
未敗看着眼前兩人，雖然認出是百裏謙和莫決秋，卻不敢亂叫，只道：“我來找人……那個，我姓未名敗，不知二位怎麽稱呼？”
“複姓百裏，單名一個謙字。”
“顏秋。”
顏、顏、顏你妹秋啊！未敗差點沒咆哮出來，怎麽丞相換了，這個丞相養子還是他！但未敗終是忍住了，繼續道：“冒昧一問，此處可有一個名叫歸一的人？”
百裏謙想了想，搖頭。
顏秋也跟着搖頭。
“隔壁呢？”
搖頭，搖頭。
未敗繼續問：“那……這裏有沒有一個叫玥辰的人？”
顏秋想了想，答道：“我所知叫月辰的人只有月千重月尚書的長孫這一個，但他不在相府。”
未敗雖然覺得有哪裏不對，但還是道：“那請問……去哪裏可以找到他？”
“平時他都在聚英會呆着。”
“多謝告知。”
未敗得知消息，便向着聚英會匆匆而去。
可到了聚英會之後，未敗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些。
眼前這個聚英會不是江湖人士的聚集地，而是一個商會。
“呀！勝哥你怎麽跑這兒來了？”未敗一出現就被眼尖的宵雅發現了。
“呃，我來……”
“是來參加拍賣的，對不對？”宵雅很熱情地把未敗往大廳裏拉，“今天的壓軸貨是我的新作喲！”
未敗想到了什麽，問宵雅：“是不是花戀水？”
宵雅點了點頭。
未敗心中淚流滿面，終于找到明确的線索了！但仍然不忘問一句：“那個，說起來，這裏有沒有一個叫玥辰的人？”
“你說月辰啊，他不是在那邊麽？”宵雅指了指大廳的角落。
未敗順着宵雅的手看過去，發現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
是當年那個被畫了肖像指定非殺不可的莫玥辰啊……未敗有些失望，和宵雅一起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待拍賣開始。
其間，未敗幾次問宵雅與歸一有關的事，卻是一無所獲。
拍賣的東西多是一些書畫，或者別的工藝品。
“這便是諸位期待已久的花戀水了！”
聽到熟悉的三個字，未敗立馬看了過去。
傳說中的花戀水，就是一座雕了流水和落花的玉雕……
逗我呢這是！未敗欲哭無淚，硬撐着圍觀完了這場拍賣，與宵雅作別。
仔細想，不要放棄……
歸一的父親是左洪，母親是晴黛。母親不太好找，那就先去左家看看。
此時天色尚早，未敗租了馬車便往京城城郊的北鬥山莊奔去。
北鬥山莊的一片盛景讓未敗感覺到了些許不适應。
守在門口的人看見未敗，便問：“可是影殺來信？貴會長現在正在後院涼亭與莊主交流陣術，可需要在下幫忙傳話？或者閣下自行過去也可以。”
哪裏不對啊……未敗愣了半晌才想起，現在這個世界的影殺會長還是初代會長劍無影，雖然不知為啥名字變成了月千影……嗯？慢着！
未敗一本正經地道：“這個，我最近腦子被門夾了一下，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可以冒昧地問一下貴莊莊主的名字嗎？”
守門人投以鄙視的目光：“我們莊主姓左名嫣然。”
啊啊？！未敗差點沒被口水嗆到。
因為斬相思這刀一開始就不存在，所以左嫣然的故事也改變了，她沒有變成殺人狂魔而是正常地繼承了家業。而她沒有滅掉情郎一家，也就意味着當年左影和月千煙的母親沒有懷着報仇的目的嫁入兩家然後交換孩子，所以劍無影不叫左影也不叫空影而是叫月千影。
未敗向守門人打了個哈哈：“哎喲，我這記性真是……那個，我自己進去找我們會長吧？”
“請便。”
後院，涼亭中。
亭中坐着一個看着似有花甲重逢之齡的老婦人，一個看起來很精神很顯年輕的老頭子，還有……一條大黑蛇？
“喂喂，這裏只排十二個節點明顯不行啊，這種情況必須把夜子時也算進去才對！”
“瞎說，日辰的幹支又不影響這一環節點的排布！”
“可時辰的幹支有影響，所以要考慮進去。你看，黑君也這麽認為！”
“嘶～嘶～”
未敗看着二人一蛇，不知該說什麽好。老頭子是劍無影沒錯，老婦人應該就是左嫣然了，可這條蛇是打哪兒蹦出來的啊喂！
大黑蛇……未敗猛地想起了什麽，終是沒忍住咆哮出了聲：“黑、黑、黑聖人？！”
盤在凳子上的大黑蛇扭過頭看向未敗：“嘶～”
未敗雖然被雷得外焦裏嫩，但還算沒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黑聖人前輩可有收過徒弟？”
大黑蛇搖頭：“嘶嘶～”
劍無影好奇地插嘴：“小勝啊，你這是專程過來要找黑君拜師麽？”
大黑蛇得瑟地扭動着，又用信子舔了舔劍無影的臉。
“黑君別鬧，這貨是曾圭的孩子，廚藝你懂的。”劍無影用手指戳了戳大黑蛇的頭。
大黑蛇立馬蔫了，往劍無影身後縮去。
未敗見狀，這才向着劍無影道：“會長啊，最近我腦子被門夾了一下，記憶有點混亂，經常搞錯情況。最近想起一件很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就來了這裏跟會長您交流。”
劍無影笑得很和藹：“說人話。”
“這裏有沒有一個叫歸一或者左玥辰或者莫玥辰的人？他爹應該是左洪或者莫洪，娘大概叫晴黛。”
劍無影搖頭。
左嫣然想了想，道：“我倒是有個叫左洪的侄孫，不過他媳婦叫七弦。晴黛的話，我記得她應該是前任武林盟主蘇傾的兒媳婦來着。你還這麽年輕就愛忘事，這可怎麽辦喲。”
被一個老成這樣的老太婆說忘事，未敗偏偏還沒得反駁，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問：“那這兩個人有沒有子嗣？”
“我侄孫有個獨女叫缃薇。晴黛的話，我只聽說他有個獨子叫蘇情鐘。”
蘇情鐘？有沒有可能是歸一？未敗板住臉繼續問：“那莊主可知這蘇情鐘人在何處？”
“聽說他跟閑王爺的長子最厲走得挺近，你去宮裏問問吧。”
看來蘇情鐘不是歸一，而是是魏遲鐘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淩厲這家夥倒是正了最悠然之子的名，只是如今的最悠然是閑王爺而不是閑帝了。未敗如是想着，又覺得哪裏不對：“為什麽是去宮裏問？”
兩人一蛇向未敗投以鄙視的目光。
劍無影撫額：“現在我相信你腦子被門夾了。連我們神一樣的男皇後左煙河都忘了，你還有什麽不能忘的。”
未敗默默看了一眼大黑蛇，只覺得月千煙名字變了還當了男皇後真不算個稀奇事兒。
劍無影繼續道：“因為小煙的原因，最凜然一生無子，于是準備把皇位傳給閑王爺的孩子，也就是最厲。”
左嫣然咳了咳：“說了在我面前不許叫小煙。”
劍無影攤手：“你已經不是小嫣，是老嫣了。”
未敗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有更多信息，便向左嫣然和劍無影告辭，離開了北鬥山莊。
下山後，天已入了夜。
未敗在井泉坡尋了家客棧住下，卻是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
他一定是從武俠故事穿進了耽美故事……可問題卻在于，說好的受呢？！別說他其實只是躺在床上做了個很長的夢！
在過去的世界裏認識的所有人都以相同或不同的形式存在于現在的世界。唯獨不見他想找的人，唯獨不見歸一。
歸一原本的住所不曾住過這個人；歸一祖家的名簿上沒有歸一的名字；歸一的師父沒有收過徒弟；歸一的父母沒有結為夫妻，各自也沒有歸一這麽個孩子。
等等……歸一說過他以前中過一次玄蛇，後來黑聖人為他解了毒然後收他為徒。歸一在這個世界不會是十多年前就被毒死了吧？！開什麽玩笑！
再仔細想想……對了，顏家鎮，還有騰龍幫，都沒找過！還有希望！
這樣一想，未敗又充滿了信心。
四日後，顏家鎮。
“夫人啊，我跟你打聽個人。”未敗找到了鎮長夫人。
“打聽誰？”
“他的名字應該是歸一，不過也有可能是別的。特征是眉毛有大半是白的，眼睛很小。”
夫人想了很久，終是搖了搖頭。
未敗有些不甘心：“那顏央呢？”
“顏央我知道，他娶了閑王爺的閨女最柔，人在京城呢。”
未敗失望地“哦”了一聲。
夫人提議道：“要不你去騰龍幫問問？”
“嗯，我去問問。”
騰龍幫。
未敗一直追問到陸定濤的棋友，終于否定了歸一在騰龍幫的可能。
幾番折騰下來，未敗已幾近絕望了。
你明明說了生死不離直到永恒的！
可為什麽，我怎麽也找不到你……
歸一……
未敗回到了李花城城郊，影殺唯一的據點。
“子緣師兄……”
舒子緣開門，見未敗一臉喪氣樣，關心道：“你沒事吧？”
“我想找北辰談個命。”
“他最近生意比較忙，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那等他回來，你跟我說一聲。”
“好。”
此後數日，未敗都窩在屋裏，一動也不動，要不是舒子緣做了飯還記得給他送去，估計該餓死了。
終于，生意上忙得不可開交的北辰公子硬是被舒子緣拖了過來。
“你想問什麽？”北辰公子坐在未敗面前，搖着扇子開始詢問。
未敗拿過北辰公子的扇子，随手将扇面撕成了數片。
“你跟我的扇子有仇？”
“是啊，苦大仇深。”或許便是因為蒼竹扇不曾存在，所以歸一的存在才會被這個世界抹殺掉。
“……好吧，我承認在現在這種季節扇扇子是有點冷。現在我們說回正題，你想問什麽？”
未敗不抱希望地道：“問一個人。二十九歲，男，眉帶半白，小眼，喜歡講故事，尤其喜歡講關于兵器的故事，說話像說謎語一樣，外表看上去人畜無害，實際為人有點陰險，會用刀和劍，走路時習慣僞裝成不會武功的人，還是個陣師……”
北辰公子投以鄙視的目光：“你應該寫個尋人啓示，而不是來找我談命。”
“那你幫我看看姻緣。”
“你已經有目标了為什麽還要問我？”
未敗無話可說，繼續沉默地窩着。
北辰公子嘆了一口氣：“緣啊，你去幫他寫個尋人啓示吧，我先回去了。”
“好。”
一個月下來，尋人啓示沒結果，未敗倒是憔悴了許多。
子緣看不下去了，道：“既然你認定他是你的命中人，那你就出去找啊！他在你的命中，那你遇見他只是早晚問題而已！你這樣窩着，是要等進了棺材讓他從你墳前路過不成！”
未敗點了點頭，終于不再窩着。
未敗開始四處流浪，從李花城開始，一城一城地找，一村一村地問。
從冬天到春天，再到夏天，秋天，又一個冬天。
或許這個人真的不存在吧，又或許自己真的只是閑來無事做了個過長的夢。
歸一，歸一……
面容模糊了，聲音也模糊了。
依然找不到哪怕一分一毫他存在于這世上的證據。
也試過列出消失的江湖神兵的名字四處張貼，卻仍是沒有音訊。
更想過，這個世界的歸一或許存在，但根本不認識他，更沒有和他在一起時的記憶。
騙子歸一！明明說過不會丢下他一個人的！
未敗失落地走進又一間客棧，叫了兩個小菜一碗飯。
“說起那紅塵歌，可是舒寒的巅峰之作啊！”
遠處某桌有人聊到舒寒，未敗下意識地便集中了精神仔細去聽。
“衆所周知，舒寒有個叫九玉嶺的好友。有一次，九玉嶺外出去尋一樣絕世材料，一去就是一整年下落不明。舒寒憂心九玉嶺安危，便循着九玉嶺的足跡一路找去……”
“客官，您的菜。”小二的話打斷了未敗的聆聽。
“哦。”未敗看着放在桌上的飯菜，付了錢，拿起筷子。
想要繼續聽遠處那桌的人說故事，轉頭卻發現那邊桌已經空無一人。
我在這邊說故事，你在那邊聽故事，故事結束，兩不相見。
未敗猛地起身，追出門外。
人還沒有走遠。
“歸……”
邊說邊走的兩個人轉過身，面帶疑惑地看着未敗。
是兩個陌生的面孔。
“這位兄臺可是有事？”其中一人向着未敗問道。
“歸……故事，故事的結局是什麽？”未敗改了口，這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顫抖。
“結局啊？舒寒找到了被困在特大迷陣中一年都出不來的九玉嶺，一起找到了那樣絕世材料，然後用那樣絕世材料鑄了一柄劍，名作紅塵歌。”
毫無意外的結局呢……
未敗欲言又止了數次，終究只是道：“多謝……告知。”
說故事的人看着未敗，似還想說什麽，卻被身邊的人拉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未敗傻傻地站在原地，兩行清淚從眼中湧出。
故事結束，兩不相見，兩不相見……
“他的故事講得不完整。九玉嶺困于迷陣之中時，已經神志不清，只知道不停呼喊舒寒的名字，所以舒寒才循着聲音找到了九玉嶺，将他帶出了迷陣。而正是九玉嶺的呼喊聲讓舒寒得到了靈感，方才鑄出了紅塵歌這柄巅峰之作。”
未敗轉頭看向将故事補充完整的人。
這人外表看上去是個一只腳踩在棺材裏的老頭子，但他的神态卻意外年輕。
未敗猛地感覺到什麽，開口詢問：“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老者笑答：“舒寒。”
未敗已習慣了每一次期望後的失望：“原來是舒寒前輩。”
舒寒看着未敗，反問：“我已作了自我介紹，你不打算告訴我你是誰麽？”
未敗說出早已成為習慣的話：“我在找一個名叫歸一的陣師，我是他的愛人。”
舒寒将未敗的落寞收在眼底，輕聲道：“你的自我介紹很有意思嘛。既然如此，我也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未敗下意識地凝視着舒寒的雙眼。
“我在找一個名叫曾勝卻喜歡自稱未敗的殺手，我是他的仇人。”
未敗猛地睜大了眼。
“還不夠麽？那這樣說吧，我在找花戀水的另一位主人，當然，我指的是雙劍而不是玉雕。”
未敗上前一步，死死抱住了眼前的人：“是你，真的是你……歸一！”
“是我。”
“整整一年了，你都沒有來找過我！”
“我死而複生發現自己變成了老頭子，還身在另一個世界裏，怎麽可能想得到你也在？後來我看見你的尋人啓示，卻得知你流浪天涯去了。于是我便循着你留下的痕跡一直找，如今終于追上你了。”
“真是……混蛋！我還以為再無相見之日了！”
“說起來，你這張臉長的還真是大衆啊，沒了那道疤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那也沒你藏得深！還有，從今往後，再不要離開我了。”
“那怎麽說得準？天命大陣的運轉，可是一刻也不曾停歇的呀……”
…………
天命大陣還在運轉。
或許有一日會分別，或許有一日會重逢。
又或許，在某一刻之後輪回轉世，互不相識。
然後在某一刻的某個地方，我在這邊說故事，你在那邊聽故事，故事結束，兩不相見。
我的故事，到此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完了，吐一口老血……
本着“被劇透了再看這文，整個文風都要變一次”這樣的想法寫出來的，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如果真有人無聊到看第二遍，求告知。
最後，不喜歡刷分，一個個清零好累，有什麽想說的請打零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