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樓梯——
他記得自己高中第一學期的同桌是個很有意思的戴眼鏡的小胖子,把目光從陸洄身上移開在教室裏看了幾圈,才看見自己同桌——林家家正坐在靠窗第四排。
移步走了過去,一過去才看見林家家還在打瞌睡,他湊近一看發現這人眼睛都已經閉上了,又看了看他手裏的英語書,還是倒着的。
他坐下的時候存了點壞心思故意晃了下林家家的課桌,于是不出意外的地看到被驚醒的林家家立馬坐直了身體,立刻擺出了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目光清明緊盯課本,口中還念念有詞“be concerned about,關心、挂念;be concerned about,關心、挂念……”
林與光都被他這一些列動作驚到了,不住地在心裏給他暗自鼓掌,驚嘆這毫無表演痕跡的演技。
林家家等了幾秒也發現了端倪,轉臉一看旁邊晃醒他的不是老師而是林與光後,臉上的表情立馬從認真變成驚訝,最後用憤憤地眼神看着林與光說:“林與光?你……你居然……你變了。”
林與光坐下來一邊掏教材一邊聽見他的話笑着說:“哪兒變了?”
“你說呢?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開始裝老師吓唬我了,這跟你平時形象也太不符了。”
林家家這麽說着,還裝作遺憾地看着他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林與光聽到「形象不符」不禁笑了出來,心裏想着我自己都快不記得自己是什麽形象了,打算再跟林家家貧幾句的時候。
前門門口突然就走進來兩個老師,安主任(高一年級主任)和馬主任(德育處主任)來他們班視察早自習情況了,于是兩人同步一秒內迅速恢複成背單詞的狀态。
随着兩位主任在班裏轉的圈數多了起來,整個班早自習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同學們一個個都正襟危坐,等兩個老師滿意地巡視完走出班級門才放松下來。
旁邊的林家家看着倆老師都走了之後,還是維持着背單詞的姿勢,卻悄悄拿手肘戳了戳林與光。
林與光微微挪動椅子靠近林家家,正好林家家也往他這邊挪了挪,小聲地跟他說:“同桌,告訴你個勁爆消息,你知道這個周末李頒又跟人打起來了嗎?而且據說傷得不輕,好像手都斷了!”
林與光聽到這話又想起來了點事兒,他記得上輩子李頒是陸洄的很要好的朋友,倆人經常一起行動,有時候陸洄也會幫李頒打打架什麽的。
但他依稀記得這次李頒傷的好像沒有林家家說的這麽嚴重,又想起周六陸洄跟他告別時候那個接到的電話,看來就是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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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想着就問林家家,“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應該沒那麽嚴重吧。”
林家家聽到他的質疑就說:“我在咱們學校交流群看到他們說的,還有我舍友是六班的嘛,跟李頒一個班,我跟他打聽時候他就是這麽說的。”
“而且我還聽說啊,這次李頒跟校外那些小混混打架的時候陸洄也在場,對方有七八個人呢。
反正要說一點事兒都沒有我肯定是不信的,你說說這李頒平常打架傳那麽厲害,這次都斷胳膊了,陸洄不會也跟着受傷了吧。”
林與光聽着這話仔細回顧了上輩子這時候有關陸洄的事情,都沒找到陸洄受傷的事情。
就說:“網上瞎聊天的你聽一半就可以了,待會兒陸洄來班裏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林家家聽他這麽說剛想反駁又看見安主任和馬主任進來了,便老老實實坐正身子背單詞了。
林與光這麽肯定陸洄沒受傷還是因為上輩子這也是他跟陸洄的第一次接觸,當時他手裏抱着兩摞作業,在拐角被不小心瞎跑的學生撞了一下差點跌倒,還好當時被陸洄扶住才沒摔倒。
後面他道了謝陸洄還幫他一起抱着作業上去了,其實當時他對陸洄的印象就挺不錯的,只是後來一直沒什麽其他接觸也就沒生出過別的心思。
他嘴裏念着英語閱讀裏的句子,腦子裏卻不斷地設想遇到陸洄的情景,只是好像再怎麽空想也不如實踐。
便擡頭看了眼挂在牆上的鐘表,還剩幾分鐘就下課了,就強迫着自己鎮定心思繼續讀對話糾正發音。
好不容易眼巴巴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立馬起身去數了講臺上的數學和物理作業,數着數量齊了就抱起兩摞作業走向五樓辦公室。
他們班在二樓,一樓是七到十一班,二樓是他們其他六個班,三四樓就都是高二年級了。
理科辦公室在五樓,至于他怎麽當了兩科課代表,還得扯到他爸媽身上,以前偶有老師聚餐一般都會帶着自家孩子,這倆老師也經常逗他玩。
正好這次他進了一班,這兩科的中考成績也不錯,兩個老師便大手一揮都讓他當課代表了,他也沒辦法推辭,就一直這樣了。
他一步步踏上四樓拐角的時候心髒都在加速,也不敢擡眼往上看,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蝴蝶扇沒了。
正當他踏上五樓最後一階樓梯時就感覺到了自己前面像是有個人沖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呢,他就又被一只手拉向靠牆的角落,背部撞上了那人溫熱的胸膛。
那一刻他心裏不止有竊喜,更多的還是積壓多年的情緒像是找到了該去的地方。
他轉身看向陸洄的時候眼裏湧上的全是炙熱的歡喜,正努力壓着心思想看陸洄有沒有事,就看見這人背靠着牆上用手揉自己的前胸。
林與光怕陸洄真的被撞狠了便連忙問陸洄怎麽樣,陸洄倒是先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喊了幾聲疼,看林與光臉上的表情怎麽都沒放松下來才笑着說:“沒什麽事兒,這點撞算不了什麽的?”
那個撞人的同學嘴裏嘟囔着「不好意思」早跑樓下面去了。
陸洄又伸手從林與光手裏拿過一摞作業,拉着人就往辦公室走。
林與光看陸洄确實沒什麽事兒就順着陸洄的力道往前走了,而陸洄也一直沒放開拉着林與光胳膊的手。
感受着胳膊上傳來的觸感,林與光臉上也有些熱,自己好歹也是三十多時候重生的,怎麽還像個毛頭小子經不得一點事兒呢。
又開口問陸洄林家家說的李頒打架胳膊斷了的事兒是不是真的,打算轉移視線讓自己冷靜冷靜。
陸洄其實也納悶自己怎麽抓了林與光胳膊這麽長時間,現在這會兒放開又覺得有點尴尬,正好聽到林與光主動提問打破尴尬不知道有多感謝他。
便笑着說:“別聽他們瞎說,李頒就是躲的慢了一下,胳膊挨了一下,最多就是有點腫。再說李頒皮糙肉厚的,這點傷也不算什麽。”
倆人這麽說完這句話也走到了辦公室門口,陸洄進門前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放開了林與光的胳膊,林與光也感受到胳膊上的溫度消失了。
不過兩個人也沒再說什麽,一齊喊了聲「報告」後推門走了進去。
林與光再次看到自己跑上跑下三年辦公室的時候還是挺感慨的,循着記憶拐了幾張桌子正确找到了物理老師的桌子,把手裏的作業整整齊齊地放了上去。
物理老師的桌子還是那麽的不拘一格,各種小件的物理器材胡亂地擺在一起,他艱難地忍住自己的強迫症才沒有伸出手幫忙整理。
正打算叫陸洄一起出去的時候,回頭一看陸洄好像被化學老師叫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迅速溜出了辦公室。
他們化學老師是個很愛唠叨的中年男子,每次給他們批改作業和卷子的時候,無論誰,但凡你有一道錯題他都會一個一個叫到辦公室裏一對一講解錯題,講解完還會讓每個人訂正後再來找他給他再講一遍思路。
幸虧他們班只有40人,要是別的學校那種一個班動辄60多人,估計化學老師就不會這麽幹了。
正因為他們化學老師這種誓死不放過一個人的教學方法,他們班和2班也包括分科以後,化學成績永遠是整個市所有高中裏均分排名第一的。
而林與光躲着他是因為他偏科,偏的還是化學。在高一第一學期的時候還好,有很多門課且單看化學成績也不是很「顯眼」,所以一直都隐藏地很好。
但分科以後随着化學這科學的越來越深,他偏科的事兒才暴露出來,之後就事各種被化學老師抓着重點培養。
以至于他上輩子經常被化學老師叫到辦公室講化學題,基本上是一天一次。
在講題的同時化學老師還會對他進行「友愛和睦」的思想教育,說他成績在班裏也是前三年級排名也很靠前,為什麽單單化學總是考不了高分是不是對他有意見,這樣會讓他懷疑自己多年化學教學水平之類的,他也只能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意見,哄了化學老師幾句才能走出教室。
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歷史課,他們班主任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姓鐘,人長得很耐看,脾氣也很溫柔所以高中三年他們一直叫她小鐘老師。
正好他前腳進門剛坐到自己位置上,後腳小鐘老師就從門外進來了,一站到講臺上,底下戴眼鏡的班長就站起來喊了聲「起立」,全班也跟着站起來鞠躬喊了聲「老師好」。
林與光在陸洄中途回來的時候用餘光偷瞄了好幾眼,看着一臉輕松貌似一點兒都沒有化學老師後遺症的樣子就專心上課了。
林與光上午一直都在認真聽課和偶爾餘光瞥過陸洄中度過,課間休息也會回應一下同桌林家家的冷笑話和八卦。
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雖然他不是很想回家當個唯食材原味主義的捧場假粉絲,但要是今天中午不回家他又必然會在晚上經受一波「哭泣控訴」風暴,所以他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的回家。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又想起來陸洄家小區跟他家小區離得也不是很遠,還挺順路的。
心裏便想着反正陸洄也是回家吃飯的,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路上還能碰見陸洄呢,這麽一想,他的情緒又高漲了不少。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偶爾一擡眼就看到離他幾十米的小商店裏走出來倆人,一個是胳膊上纏着紗布的李頒,看起來确實生龍活虎的沒什麽問題。
至于另一個那就是陸洄了。兩人出了商店便繼續往前走,也沒回頭。
林與光放慢步子在他倆幾十米後慢慢走着,快到他家小區後門的時候,他就看到李頒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看着像煙盒,從中抽了一根出來叼在嘴上,又拍了拍陸洄,陸洄好像從褲兜裏掏了個打火機遞給了李頒,沒過幾秒,他倆周圍就都是吐出的煙霧了。
林與光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他媽媽正在客廳有些焦慮地不停踱步,等看到他進門的時候才略微放松。又柔柔地喊他去洗手過來吃飯。
坐在桌子上看着菜的時候他其實挺沒有食欲的,一片白的水煮白菜,除了菜葉子自帶的一點點綠色你甚至都看不出來那是一盤菜、然後就是一盤綠油油的西蘭花、一碟西紅柿炒雞蛋,雞蛋還炒糊了。
他艱難往下咽的時候真的覺得很奇怪,他爸媽是不是都患有味覺缺失症啊,要不然怎麽可能吃的下去這些菜的啊。
記得以前他爸偶爾會在他媽媽很忙的時候單獨帶他出去吃飯,吃的還是火鍋和烤肉,他也疑惑過,林風國口味明明跟他一樣,是怎麽忍了這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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