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容秋的宿舍和秦牧野的大不相同。
他東西不多,換句話說,可以稱得上“極簡風”。
除了必備的被褥和換洗衣物,當初上學的容秋連個枕頭都沒有,随便卷了夏天的薄毯當枕頭,後來夏天沒枕頭,他就去超市九塊九打折區買了個純棉的枕頭。
秦牧野第一次在他宿舍留宿的時候用不慣他的枕頭和褥子,偏偏容秋沒覺察到,光被秦牧野摟着,容秋那顆心就滿滿脹脹,哪裏注意秦牧野一晚上都沒睡好。
容秋還是第二天看着秦牧野偌大兩個黑眼圈,才知道問題所在。
容秋膽子忽大忽小,那次膽子就冒了出來,突然笑秦牧野嬌氣,又問他是哪家的富貴少爺,和個豌豆公主似的。
秦牧野罕見沒反駁,悶聲不高興。
他看着都心軟了,都是孤兒了,哪還是什麽富貴少爺,容秋越想心越酸,索性去了床上用品店,500塊買了個高配乳膠枕,順便購入兩套新的純棉床單被套。
這下子秦少爺滿意了。
來他宿舍的頻率都翻了倍。
容秋猜到秦牧野和他不一樣,秦牧野的養父母估計有些家底,離世前秦牧野過得很好,所以現在時不時地冒出些金貴的小毛病。
但那又怎樣,他手頭不緊,能滿足就盡量滿足了。
別說要個五百塊的乳膠枕,就算以後要他命,容秋說不定都能莞爾笑着,親手送上去。
一-夜好眠。
次日早上容秋一睜眼,秦牧野精致好看的臉放大在他面前,即便從下往上的角度,秦牧野依舊好看得一塌糊塗。
容秋欣賞了好一會兒。
Advertisement
他顏控,秦牧野就是因為這張優秀的臉才讓他一見鐘情。
而現在這位秦少爺睡相很乖,平日黑曜石般閃爍的眼睛被瓷白色的眼皮子遮擋起來,睫毛濃密又卷翹,往下是挺拔的鼻骨和有如刀削的唇線,整張臉毫無瑕疵,除卻耳垂有一顆小紅痣。
小紅痣顏色雖濃,但只有針尖那麽大。
秦牧野自己都不知道有。
一想到就他能這麽近距離地貼着秦牧野,容秋又忍不住癡癡地笑。
秦牧野似乎被他吵醒,悶悶地哼了一聲,展臂将人摟得更緊,還攥着容秋的手,就和八爪魚一樣。
被男人這麽一壓,容秋早起的惺忪徹底散去。
但是容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手背被秦牧野壓得很疼。
昨晚在浴室鬧得太激烈了,上了藥的手泡了水,以致于藥膏淡了,現在一-夜過去疤痕邊緣都起皮泛白。
還沒等容秋細看,他的後頸就被尖利的齒牙不住研磨起來。
容秋雖然是beta,但後頸處功能退化的腺體還在,現在被秦牧野咬來咬去,細細密密的舒麻感不住襲來,說不上來的複雜感覺。
又癢又難耐,卻又很甜。
容秋偷偷品着其中滋味,一雙淺淡的眸子溢滿了星星,他戳戳胸-前男人的手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狗磨牙。”
男人聽到這聲小狗磨牙,咬得更兇,那模樣就像要生生撕下容秋後頸的一塊皮肉來。
晨時最易擦-槍-走-火。
二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最後容秋忍着羞意探身,二人再次親到一處去。
時近中午,容秋才托着一把被碾碎了的身子起來洗澡。
這次秦牧野沒鬧他了,容秋洗完澡,從衣櫃裏翻出一套衣服給他,這還是秦牧野之前特意落在他宿舍的衣服。
秦牧野伸手接過,觑了一眼容秋手上的淤青,眸色發沉。
“手怎麽了?”
容秋頓了頓,往後藏了藏:“沒事兒,被機甲門夾到了。”
聽他說沒事,秦牧野接過衣服後腳去洗澡。
容秋浴室的噴頭不算高,秦牧野往哪兒一杵,噴頭抵着他腦袋往下淋水,狹小的淋浴間幹幹淨淨,昨晚留下的斑駁痕跡也被容秋清理完畢。
即便他不收拾,秦大少爺自然也不會屈尊幫他。
畢竟眼下秦牧野正處于賢者時間,身體倦倦,思維也有些刻意的遲緩,腦子裏為數不多的破碎場景都是關于外面的beta。
沒有又糙又硬,容秋的身體比很多omega都白,人也軟,要多少次都能滿足。
是個很合适的床-伴。
但再進一步,沒有了,只是床-伴的程度而已。
等男人從浴室出來,容秋還收拾好了宿舍,開窗通風,換了新床單,桌上昨晚吃一半的炒飯扔到垃圾桶。
床底下兩只用過的套兒也一并扔了,其實昨晚不止三四次,秦牧野太急,用上去的時候撕裂了一個,剩下的一個用是用了,但不盡興,索性後面都……
容秋臉色紅了紅,趕快回去點菜。
秦牧野人看着白淨,但吃東西口味極重,重油重辣。容秋給他點了一份燒烤,還有兩碗豌雜面,其中不加辣的那份是容秋自己的。
而等秦牧野洗完澡,容秋已經忍不住先吃上了。
見人出來,床上坐着的容秋小口吸了面,等全部吞咽下去,才提道:“你下午不去上課?”
秦牧野坐他旁邊,剛纾-解完,這會兒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連帶着對容秋都愛理不理,只回了一個字:“去。”
容秋點點頭,有些高興:“剛好昨晚洗的衣服也幹了,你回去就能穿。”
“嗯。”
“對了,我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你衣領上有一片紅色痕跡,那是什麽啊?”
“紅痕?”
“對。”
容秋擡手給他比劃了一下:“沒暈染前大概五公分長吧,不知道什麽染料,又香又膩,不過蠻好洗的,随便搓一下就洗幹淨了。”
秦牧野稍作思索,想起來那個可能是前天晚上去酒吧喝酒的時候被omega蹭上的口紅印跡。
但容秋為什麽這麽問他,是想試探他麽。
秦牧野看向容秋的眼神裏略有些煩躁。
“你不知道那是什麽?”
“不知道啊。”
beta的膚色淺,瞳仁顏色也淺,是罕見而剔透的藍珀色,此刻還帶着些許惑然懵懂。
秦牧野翻滾不息的躁意緩和了下去:“我也不知道。”
容秋沒覺察到他的異樣,“哦”了一聲就沒多問。
秦牧野也沒解釋。
許是這個時候還和容秋在一起,已經打破了他平日的計劃,又或許是他剛才被beta反問,秦牧野的興致散了些,低頭吃飯。
秦牧野吃東西很文雅,容秋看不出來是哪裏的規矩,但姿勢優雅矜貴,且速度并不慢,他吃飽餍足,走前給容秋遞了最後一個烤腰子。
容秋往後躲了躲。
但秦牧野正在看手機,有分析數據要上交,他急着回去,喂食的手并沒有撤回。
容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食物,腰子都貼到他嘴唇裏了,吃一口應該沒事吧……
阿野從來沒給他喂過東西呢。
容秋輕輕地咬了一口。
就一小口。
但事與願違,重辣果然是重辣。
光含一口就直接嗆到了容秋的嗓子眼。
沒有人咳嗽的時候都還能美得像朵花兒似的,至少容秋就很是狼狽,beta捂着嘴,瘦削的肩膀劇烈顫-抖着,生生咳得眼睛發紅。
咳完還不算,幾秒後,他身上開始起疹子。
秦牧野從手機裏擡眼,他詫異道:“你不能吃辣?”
容秋搖搖頭,小聲解釋着:“其實能吃一點微辣的。”
只有重辣的時候,才會有應激反應。
可微辣算什麽辣。
秦牧野剛想責備容秋不能吃為什麽硬吃,就想起這串腰子是自己喂的,想說的話堵在嘴邊。
beta果然太喜歡他了。
秦牧野動作不算溫柔,他把店家送的牛奶遞到容秋面前。
容秋小聲抽氣:“啊?”
秦牧野颔首,柔和的燈光映在他的睫毛上,居然映出幾分柔情,他淡道:“解辣的。”
“哦。”容秋接了過來,但沒喝。
秦牧野莫名:“不喝?”
難不成還要他親手喂他?
隐約覺察到男人的不耐,容秋忍着咳意,小聲地解釋道:“我乳糖不耐受……”
秦牧野的眉頭簡直皺到能打結。
不能吃辣。
不能喝奶。
beta怎麽這麽麻煩。
看容秋濕紅了的眼尾,秦牧野莫名有些煩躁,但他把這種煩躁歸咎于beta擾人的咳嗽聲。
秦牧野仔細檢查了查容秋身上的紅點。
還好,不算很嚴重。
但秦牧野檢查時的嫌棄太過明顯,容秋垂下頭,滿臉沮喪了下來:“我去洗手間接點涼水漱口就行,桌上我來收拾。”
等容秋再出來的時候,秦牧野已消失不見,沒說一聲。
桌上的剩下的垃圾也沒收。
容秋腿軟地用手肘借力來支着身子,過了就幾分鐘,他默然看着桌上的垃圾,餐後的一桌垃圾,像在無聲地預示着什麽。
等他碰到那瓶牛奶時,晃了晃神,上面還有淡淡的沉香木的餘韻。
這是阿野除了錢以外,第一次給他遞的東西。
如果他能喝秦野給他遞的奶就好了。
失落泛濫成災。
但這樣的低迷沒有維持多久,三五分鐘後容秋的手機呼吸燈閃爍着。
是他的特別關心。
阿野人走了,但給他留下了信息!
沒有多複雜的內容,阿野直接了當地把這個月的“生活費”打給了他。
但這也太多了,都六位數了,就算他天天給阿野點天價的私房菜,也不用收這麽多,容秋有些惶恐,雖然他也能攢下這麽多,但這兩種錢的性質是全然不同的。
所以容秋思忖着給秦牧野退回去。
那邊許是覺察到容秋的想法,很快又發了兩條新的,幹淨又利落,還是男人一向的語言風格——
阿野:收下
阿野:買燕麥奶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