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容秋反省不過才兩天，就被放出來了。
“容秋，出來，你可以繼續做任務了？”
“機甲的事查清楚了？”
“我不知道，問那麽多幹什麽，讓你做任務就做任務。”
容秋迷迷糊糊地被放出來，全程懵然。
他再見陳爾舫時，陳爾舫也大變模樣，不僅一反之前的倨傲，還隐約透出幾分畏怯，到了後來，容秋不過和他一個對視，陳爾舫就打了哆嗦。
？？？
容秋人都愣住了。
容秋自然不會認為是自己的緣故。但他接到秦牧野電話的時候，還是小聲地高興着：“陳爾舫這兩天性子大變，特別好。”
秦牧野正在審閱地形圖，聞言也不把beta的話當回事：“特別好？”
要不是看了陳爾舫任務的全部記錄，他還真信了蠢beta的話，以為那個alpha是無意的。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指揮，會指揮機甲師駕駛機甲送死。要不是容秋技術好，早在陳爾舫的指揮下丢了命。
一想到陳爾舫想要beta的命，秦牧野壓制許久的躁意就洋溢而起。
容秋還在電話那頭哼哼唧唧：“這樣就已經很好啦~”
秦牧野眉頭一皺。
beta在撒什麽嬌，黏糊糊的。
小beta敏銳地捕捉到氛圍的尬然，頓了幾息，還是忍不住絮叨：“阿野做任務的時候也要小心同伴，很多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陳爾舫雖然現在變好了，但之前人就很不行，上次就因為他，我還被巡邏隊長的警棍敲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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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的本意是想讓秦牧野小心自身的安全，不想三言兩語就把陳爾舫又賣了一次。
“你還被警棍打了？”
容秋剛“昂”完，那邊已經挂斷了電話。
容秋聽着手機裏的忙音，忽而眨了眨眼。
就……挂了？
他颔首戳了戳通訊錄裏秦牧野的名字，十五秒後，手機自動熄屏。
就像這個電話不曾出現過一樣。
不過已經很好了。
阿野應該是看到他昨天的電話，所以今天給他回了過來。
次日，容秋心情有些微妙。
因為陳爾舫臨時被抓去做軍區的心理測試，後來不知怎的，用上了測謊儀，好像結果不好，軍區領導大怒，送他人去禁閉室關着。
陳爾舫被關了起來，容秋的搭檔被換成了周賈。
容秋：……
很好，周賈是指揮系的倒數第一。
有了周賈拖後腿，容秋的排名一路下降。
三日後，容秋一隊已經快倒數了！
當夜，容秋正在進行睡前“自我反思”，他在想如何捂死周賈的嘴，好讓自己獨立完成任務。坦白說，他一個人行動都比周賈在一旁瞎指揮來得好。
可是這次任務就是要指揮系和作戰系一起配合。
容秋煩躁地寫着隊伍的任務小結，看着周賈先傳送上來的總結，洋洋灑灑三千字的水貨，容秋不由覺得周賈指揮系第一大笨蛋的名頭實在實至名歸。
煩躁之餘收到男人的電話，beta如臨天降之喜。
容秋倒了杯溫水，潤了潤嗓子。這幾天和周賈見面就吵架，他嗓子都快喊劈了，他才不想讓阿野聽到自己難聽的聲音。
就是潤這幾口水的功夫，容秋接電話的時間久了些。
等他接電話時，秦牧野因為正處于某種特殊的時期，已經等得有些煩躁，但聽到beta軟綿的聲音依舊如以往一般擁簇着他，秦牧野的煩躁稍微淡薄了幾分。
遲鈍的beta卻毫無發覺。
秦牧野本人在他面前，容秋都辨不清男人的心緒，更何況現在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他們一個在W星的東區災後施救，一個被借調去尚未可知的地方。
容秋打電話的時候喜歡盯着一個方向看。現在他揪着身上的白色襯衣衣角，視線便直直地落在制服衣袖上統一的十字花金色袖扣，整個人的語氣柔軟地不像話。
一連串的寒暄落入男人耳中，就像最柔軟的雲朵。
“阿野最近辛苦不辛苦啊，有沒有睡好啊？”
聽到容秋關心他，秦牧野淡淡地“嗯”了一聲，平靜又冷淡，他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你呢。”
——你呢。
這落在容秋心裏，是男人對他的關切。
在秦牧野看不見的地方，容秋美滋滋地笑着。
可惜他素來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
容秋只說自己過得很好，絲毫沒提周賈和他鬧出的那些事兒，甚至話頭一轉，讓秦牧野在西區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秦牧野靜靜聽着。
他後頸處的腺體剛補了封閉針，但效用不大，依舊後頸發熱，連帶着他的情緒也不穩定起來。可beta的聲音脆脆的，就像水洗過的珍珠，三五個珠子碰在一起，每一個都帶着水氣，無聲潤着他的心。
很微妙，他易感期的浮躁被舒緩了。
他手上夾了支煙，就連想燃煙的欲-望也漸漸平息下去。
容秋聽電話這邊一言不發，以為秦牧野被人欺負了，當即急切起來。
“是不是你搭檔的alpha欺負你了！”
這一瞬間容秋就像領地被侵犯的猛獸，給秦牧野一種如果他真被欺負的話，容秋就絕對會對目标alpha亮爪子的強烈感覺。
“沒有。”
秦牧野把昂貴煙絲擱在案幾上，頓了頓，他淡道：“所以你又被人為難了？”
容秋：“……”
不要說“又”啦。
顯得他好弱的。
容秋捧着手機：“不是欺負……就是覺得同伴太笨了。”
“說說。”
蠢貨beta都會嫌棄別人笨了。
秦牧野如果想問，容秋自然不會隐瞞。
除去那些任務上需要隐瞞的數據，容秋把這些天和周賈合作的過程一一講述給男人聽，有時候說的不詳細，還被男人挑出來繼續詢問，說到後面，他只小嘴叭叭地嫌棄周賈。
“周賈和陳爾鳴不一樣，他就是指揮系的大笨蛋，連地圖都看錯了。”
秦牧野一邊聽，一邊埋頭看着他哥給他發來的S級omega的資料，一共十三個omega，看得秦牧野郁氣四起。
将資料丢到一邊，秦牧野揉着眉弓突兀道：“要換搭檔麽？”
秦牧野的話讓容秋忍不住捂嘴笑。
搭檔哪裏是想換就能換的。
阿野好天真啊。
“不用了。”容秋找補，“周賈偷懶不管事剛好，我自己規劃怎麽做任務，比兩個人還舒服些。”
“你覺得行就行。”
“那我覺得行！”
“……”
“嘿嘿~”
秦牧野聽到beta又“嘿嘿”笑了，眉峰聚攏，聲音還維持着疏遠冷俊：“笑什麽？”
蠢貨就是蠢貨。
明明受委屈了這樣還在笑。
容秋瞬間不笑了，但他怕阿野覺得和他談話無趣，搜腸刮肚，把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秦牧野。從W星中午吃飯多打了雞腿，說到洗完澡趴在星艦的窗邊看外面的銀河星雲。
秦牧野時不時搭兩句。
容秋說得更起勁兒了，就像放學的孩子和父母彙報上學時候趣事的孩童，綿綿的聲音裏都帶上了幾縷甜味兒。
這種感覺真好。
他也有可以打電話訴說煩惱的人啦~
而且阿野的聲音真的好好聽啊。
同樣是beta，他的聲音只有軟，即便努力吊起嗓子，往兇裏說話，也提不出幾分氣勢。但男人的聲音則完全不同，他的聲線就像經過無數次烈火鍛造的金屬，每一次發聲都有磁性的共鳴，有種容秋用語言描述不出來的感覺，反正就是好A的。
甚至很多時候，讓容秋有種光聽他說話就腿軟的感覺。
說着說着，容秋就說到了他和周賈的組合排名三十的事，容秋不好意思地捏捏發燙耳朵。
這次不是害羞，而是丢臉。
從他考入A大以後，無論理論課、機甲操作、亦或是外出任務，哪次不是第一。
現在他都排到第三十了。
如果一直是這個排名，極有可能影響他畢業後的軍區選擇。
一想到他有可能不能和阿野一起去第一軍區，容秋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
容秋立刻挺起胸膛和秦牧野保證：“我一定不會讓周賈影響我的排名，阿野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你一起去第一軍區的！”
秦牧野：……
beta反複強調第一軍區，讓原本順利的對話突然進行不下去了。
容秋傻乎乎的，不知道這句話會引起什麽效應，他只聽到電話那邊滋滋的電流聲裏，男人呼吸聲急促，還用遠比平時更低啞的嗓子說：“挂了。”
容秋戀戀不舍：“阿野好像好累的樣子！一定要好好休息哦！”
“……嗯。”
挂斷了電話，容秋還捧着手機慢慢回味。
但看着手機上的錄音鍵，容秋突然懊惱。阿野被抽調出去做任務已經好久了，本來他就見不到面，現在連聲音都沒錄下來。
啊……
他好笨啊。
小beta将腦袋重重砸在枕頭裏，長長的睫毛都遮不住眸子裏的後悔。
此刻，第四軍區的一艘私人星艦。
整個星艦都是可怖的信息素味道。縱使信息素等級高的A級alpha衛-兵，也承受不住信息素壓制。禁閉室外的沉香木氣味更是濃重，甚至由于信息素太過濃烈，保護秦牧野的兩個心腹都險些無法承受。
年紀稍小的趙潛緊緊繃住腿，極力讓自己站穩：“醫生怎麽還沒來？”
鄭哥寬慰趙潛：“誰能想到小少爺會這麽快就易感期了，随行的都是alpha醫生，說不定這會已經被少爺的信息素壓暈了過去。”
S級的alpha遠比S級的omega兇婺，當今聯邦能稱得上S級的omega有幾百個。S級alpha的名義上只有他們大少爺一個，至于小少爺是S級alpha，他們也只聽了個風聲，沒想到小少爺的信息素強度居然還不輸大少爺。
半小時前殘留的信息素都這麽磨人，還不知道禁閉室裏面會是什麽樣。
可急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