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

剩下來的場景就像無聲的默片。

二人都不言, 容秋收好醫藥箱,送走秦牧野,最後随着那扇門“砰”的一聲關上, 容秋陡然輕松了起來,就好像他已經把某種讓他難受的過敏原關在門外。

秦牧野就是攪動着他蚌肉的那一顆沙粒。他反複挪着蹦肉, 卻無法将這顆沙粒驅除出去, 甚至這顆沙粒越嵌越深,隐約有在他蚌殼裏紮根的跡象。

他不知道自己在秦牧野眼裏是什麽樣的,但秦牧野在他心裏很執着。

執着地追着他跑, 執着地去表達對他的喜歡,這種喜歡如果是真的, 容秋可以稱之為“戀愛腦”。秦牧野的聰明大腦難道不應該用在十三軍區的各項事務上嗎, 為什麽還要抽離出來關注他。先先後後, 秦牧野的出現給了他多少的便利,不論是楚鳴的事, 還是後來研究院發生的事,秦牧野都第一時間站在了他這邊。

容秋不懂, 但秦牧野表現的太真。

真有人能演技這麽好?還能演的如此之久, 即便是騙他, 也付出了這麽多的時間和耐心。

九分外在影響,一分防線松動。

他承認, 他的心理狀态已經逐漸崩壞。

所以才會在酒精的影響下對秦牧野說出那樣的話。

秦牧野幹淨嗎?

秦牧野身邊有別人嗎?

如果可以,他想擁有這樣一個床-伴,就像他的beta愛人一樣,愛着他。某種程度上來說, 秦牧野真得很完美。尤其秦牧野添加了深情屬性, 就更像他的beta愛人了。

容秋做了一晚上的夢, 夢境光怪離奇。

容秋先是夢見了他還在讀書時和阿野的快樂生活。随後他夢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他面前,一個年輕清俊,另外一個沉穩俊朗,脖子上還貼着信息素阻隔環。

年輕的那個牽着他的手,溫柔和煦地和他說,他要去很遙遠的地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不等他面露傷感與難過,年輕人就把他的手搭在了另外一人的手上。他說,但這個人會好好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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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的手扯不開,明明是搭在另外一人的手上,可這人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攥住了他的手,這雙大手像烙熟了的熱鐵。

容秋微微昂首打量兩人。

他年輕愛人的身形漸漸如風沙般散盡。

最後餘下的也只有戴着信息素阻隔環的高大男人。

男人還牽着自己的手。

鄭重其事地說他會變成自己的beta愛人。

容秋不清楚自己回答了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只知道攥着他的那雙手很熱,周圍的空氣也很沉悶,他整個人就像墜入即将爆發的火山口一般。

再睜眼,他發現原來自己不知道何時将頭埋在了枕頭裏,難怪又熱又悶。

容秋一摸後腰,汗津津的全是濕潤觸感。

他擰巴着眉,借着月色和曉光看着床邊的時鐘。

淩晨五點半。

他卻再也睡不着。

仔細感知着,腦殼還傳來陣陣的脹痛。

即便昨晚喝了醒酒湯,酒後的不良反應依舊不斷延疊。

這個時候也不早了。

他隐約有些晨起的反應,卻懶得自己再動手。

容秋洗了個涼水澡,随即換了一身衣服出去跑步,出了一身熱騰騰的汗,容秋的煩躁才稍作減緩。

容秋不能請假,他還要上班。

即便對這個研究院已經不再心生好感了,容秋依舊對自己的實驗兢兢業業。只是容秋還沒換上他的白大褂,他的辦公室前錢院長已經等着了。

和錢院長一起站着的,還有一個中年alpha。

好巧不巧。

不就是那個偷偷跑到他研究室調動他研究儀器的那個嗎?如今這兩人就像門神一樣,一左一右地站在秦牧野的辦公室。

容秋停下腳步,表情格外冷淡:“這麽早有什麽事嗎?”

他現在連一句院長都不願意稱呼出口。

錢院長感知到他的抵觸,腆着一張老臉:“小秋啊,我領着人給你道個歉……”

“道歉?”

容秋偏首看向錢院長身後的alpha,明明這人是做錯事的那個,可依舊分外倨傲,甚至連眼中的不喜都沒有藏匿好。

如果是同齡的alpha,容秋不介意出手。

但這個老alpha一把老骨頭,眼裏都透着渾濁,他怕一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對于這樣的人,容秋不屑,也不想對他動手,說不定還沒怎麽打,他就要被訛上一輩子。

當下,容秋很直接地表示出自己的拒絕:“我可沒看出來他有想道歉的意思。”

“小秋……院裏已經給他停了當期的研究項目,他也知錯了,否則今天也不會跟着我過來。”

“錢院長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事。”

容秋打斷了錢院長的話,手指指了指他身後的alpha,冷笑一聲,“做錯事的是他,錢院長為什麽一直上趕着為他道歉,作為一個alpha,做錯事到現在連話都沒說一句,這是道歉的态度嗎?而且如果要道歉,為什麽當時沒有過來立刻道歉,現在事情兜不住了才想過來我這裏私了?”

容秋收回手指,手插兜裏憤憤道:“想必是因為這事瞞不住了,怕我鬧到上面影響他研究院總盟會的副會長位置,才不得不過來的吧。”

容秋話音剛落,他面前的兩個alpha都心神俱變。

尤其後面那個,牙關緊咬,容秋都怕他那不幹淨的眼珠子都被瞪了下來。

“你怎麽知道的?你偷看怨你的機密文件!”

總盟會職務推薦的事是每個研究院的機密,除了院長以外,沒多少人知道。

容秋還真不知道這事居然屬于機密。

他只不動聲色地推後一步,不想沾染上alpha飛濺的唾液。

“我沒有你這麽無恥,請你們讓一讓,既然你并不是誠心道歉,院裏也沒有給我個公開答複,還談什麽談,請你們都離開,不要耽誤我做試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兩個alpha再不要臉,也不好意思堵着容秋。

說來也是好笑。

alpha在不知道錢院長已經推了他競選總盟會的副會的情況下,就因為嫉妒,他偷偷拿了容秋研究室的鑰匙,然後改了容秋的實驗設備,可能只想着給容秋一個小教訓,卻沒想到自己的所有行徑都會被攝像頭記錄在內。

等到容秋拿着錄像報告到研究院裏時,他才明白自己恐怕有點危險,但那個時候他還心存僥幸,一直等到錢院長通知了他,他已經被推舉為總盟會副會長的候選人,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誤。

如果容秋把他的事情鬧大,他勢必會前程盡毀。

可現在容秋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

他不願意放過自己。

alpha眼中閃過淬毒的光,看着容秋的眼神就像一只陰毒的巨蟒盯上了獵物。

一大早就遇到這麽糟心的事,容秋看得出來院裏不願處置那個alpha,談判徹底崩盤。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容秋給他的研究項目迅速做了收尾,好在并不是什麽大項目,之前得到的實驗數據被他火速清理好。

不出意外,這估計是他在研究院的最後一個項目了。

容秋有些悵然,但更多的是慶幸。

如果當初他接了一個更大的項目,那現在項目完成一半自己就得走,他所得到的東西無疑在給他人做嫁衣。

研究裏的人大多很有眼色。

就像容秋之前認為的那樣,即便都是搞科研的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中午吃飯的時候,容秋就遭遇了不少異樣視線。

這種視線在他當初被評為十三軍區首席機甲設計師時,更是達到了高峰狀态。

他是最年輕的機甲設計師。

但是在拿到證書不到兩年,就設計出了那十三軍區都為之震驚的軍用機甲。

嫉妒的眼神一直都在。

只是今天容秋看着有些煩。

中午午休的兩個小時,容秋把飯帶回了自己辦公室吃,他極少這麽做,他不喜歡辦公室有股飯食的味道。

在他埋頭吃飯,還考慮前路時,他接到了秦牧野的通訊申請。

容秋以為是語音,沒想到是視頻。

一點開就看到男人好看的臉出現在屏幕裏,背後是明淨透亮的辦公室。嘴裏包着飯,容秋面無表情地看着鏡頭裏穿着一身筆挺軍裝的男人,想問他打電話做什麽,可嘴裏的飯讓他不便說話。

秦牧野也不介意 。

在他看來,容秋就像一只持續咀嚼的倉鼠。

等容秋吞下了這口飯,秦牧野才緩緩開口:“你和研究院的人起了争執?”

“你知道了?”

“嗯,因為軍區這裏收到了幾封你的匿名舉報信。 ”

容秋惡心地連飯都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舉報我,我有什麽好舉報的?”

秦牧野點開光腦面前的匿名信。

聽到秦牧野說匿名的人舉報他建造私人志願軍,外洩研究院的機甲機密,舉報的有鼻子有眼,宛若他真的是個洩了機密的罪人。

容秋簡直氣笑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并不妨礙他的氣惱。

“研究院并未明言規定,研究人員不可以在外面組建別的項目組,況且我從來沒有把研究院裏的項目數據進行過洩露,這種舉報簡直是無稽之談。”

看出容秋的氣憤,秦牧野靜靜地寬慰他。

“接收到舉報,你的項目可能要停一停了,軍區會來人進行檢察。”

容秋冷笑一聲:“查就查。”

容秋不擔心自己會被查出什麽,在研究院這兩年,他幹幹淨淨的,絲毫不怕別人查。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機甲研究院對你而言恐怕不是個好去處。”

他一直覺得機甲研究院的錢院長挺聰明的,看中容秋,重用容秋,還死死抓住容秋這個搖金樹。

秦牧野重新梳理現在,他明白錢院長為什麽這麽做,容秋不願意在研究院總盟會占據一個重要職位,但機甲研究院卻不能放棄這個重要的位置,所以錢院長推了那個alpha。

只是錢院長沒想到的是,他推的這個alpha心術不正。

居然對容秋的實驗儀器下手。

連秦牧野都看出研究院對容秋的不友好,容秋更是心裏揣着塊明鏡似的。容秋插着手上的筷子,就像插着看不見的敵人:“他們先查着,不管結果怎樣,我事後都會辭職。”

聽容秋這麽說,秦牧野居然有些高興,他嘴角微微上勾,好似得到了一個很好展示自己的機會,他不動聲色地提議:“我可以贊助你開一家自己的研究所。”

容秋心裏暖了暖,但他還是拒絕道:“贊助就不用了,我手上的錢勉強還夠。”

“好,不夠就和我說,那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

“好好休息?”

容秋看着鏡頭裏的人,明明秦牧野的黑眼圈更重,這個人卻讓自己先好好休息。

但他還是接受了秦牧野的好意。

“對了……我被舉報的事你現在和我說了,會不會影響到你?還有我被檢舉的這段日子會被監控嗎?”

秦牧野仔細解釋:“不會影響到我。這只是檢查,所以不會限制人身自由,等到真查到什麽才會限制你的出行,甚至會給予□□。”

秦牧野這麽說,容秋就放心了。

果然當天下午,容秋就收到了來自軍區的郵件通知。

說他受到匿名舉報,軍區檢察院将對他展開檢察工作。但郵件還讓他寬心,他的人身自由尚且不會受到任何控制。

容秋叉掉這封郵件,心裏也沒有多擔心。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檢察院來查他。

容秋本欲關上光腦,不想新郵件彈了出來,是白天跟着錢院長一起過來的那個alpha給他發的。

言語激烈,甚至聲聲都是詛咒。

容秋面色如常的把這封郵件進行了轉發,與之一起轉發的還有他當初錄下的視頻。alpha最在意的東西既然不要了,他不介意為之摧毀。

發送完郵件,容秋倦怠地躺在靠椅上。

他厭煩這樣的研究院,也厭煩這樣的自己。

勾心鬥角真的好沒意思。

容秋打算好好休息,自從他來到十三軍區就還沒有完整的休過一次長假,甚至這兩年的年假都因為項目問題讓他住在了研究院。

現在趁着檢察院對他開展檢查工作,項目也做了了結,他索性定了十三軍區三大星系豪華十日游的旅行團。

這是beta老板給他安利的。

beta老板早就想出去玩了,但一直舍不得讓beta酒吧關門,聽容秋說他工作了這麽久都沒好好休息過,beta老板也為之心動,給容秋安利了這個極棒的旅游團。

“聽說過公路戀情沒有?從這個旅游團出來的陌生人不知道成了多少對。”

容秋笑笑,只當這是個噱頭。

不想beta老板和他參團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個非常不錯的beta,兩人相見如故,自然展開了成年人的故事,後來幾天,老板晚上都沒有回容秋的這個雙人間。

容秋孤寡寡的一個人跟團行動。

倒也瞧出了不少十三軍區的別樣風光。

星球的極光,脫落的冰山,還有冰山上顫巍巍立着的黑白企鵝,總之沒有人的地方,容秋都很喜歡。

這天,容秋正坐在星艦上打量着下面冰山上密密麻麻的黑企鵝,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看着熟悉的聯系人,容秋才想起來自己出來玩這一遭好像沒和這人說。

“秋秋,你不在家嗎?”

“嗯,我在外面。”

“可beta這個酒吧關了門,秋秋,你在哪裏?”

“我在U-69星。”

“???”

秦牧野點開地圖,這才發現這顆U-69星系距離十三軍區的主星居然有三千光年,常年寒冰并不住人,容秋去這裏做什麽。

“來旅游的啊,我定了十三軍區豪華十日游,和誰一起?就和beta老板一起,他有會員票,雙人打八折,這已經是第四個星球了。”

“真好。”

秦牧野一句一句慢慢問,問完以後他看着面前堆得如山一般高的軍區文件,這一刻他是真的羨慕了,他還沒有和容秋一起出去旅行過。

不過看容秋玩得很開心,他的心情也輕松了些。

容秋原本還在看星際窗外的企鵝,視線一轉,看到秦牧野身後的陌生面孔,這人是剛剛走到秦牧野身邊的,容秋剛開始沒注意看,只以為是秦牧野身邊的士官。

後面覺得陌生,多看了一眼。

他記得秦牧野身邊的beta士官不長這樣。

現在站在秦牧野身後的是個高瘦的年輕人,脖子上帶着信息素組合貼,白色的線條證明這是一位omega。

容秋擰每

秦牧野,身邊的omega啊……

容秋認真的神色卻讓秦牧野耳尖紅了起來,他以為容秋正在認真地打量他,甚至容秋的腦袋還比剛剛微微往前傾了些,秦牧野能清楚的看見容秋的藍色瞳仁裏映照着他的臉。

一截電流順着脊骨滑過。

這種感覺真是熟悉又陌生,五年多了,五年多他沒有被容秋這麽認真地注視過。秦牧野張張唇,心裏斟酌着想對容秋說些什麽,電話突然黑屏,顯示視頻被挂斷。

容秋挂斷了他的視頻通話。

秦牧野驟然睜大了眼。

好端端的為什麽會挂斷他的電話?他的信息素不再安穩,眼看着又要飙升到危險值,他身後邊omega取出了一只醫用針劑。

秦牧野看了一眼,視線猶如淩寒的刀鋒。

他沒用,只厲聲讓omega下去。

omega道:“我是聯邦派來照顧秦總指揮的私人醫生,秦總指揮現在的信息素處于危險階段,我不能離開。”

“我有自己的beta醫生”秦牧野不動人情地撥通電話:“衛明,把人帶出去。”

beta士官來得很快,剛才這位omega醫生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有過阻攔,但omega太過靈活,開了門就鑽了進去。現在得到秦牧野的命令,他單手鉗着omega,很快把人帶了出去。

這次的豪華旅行極快就步入尾聲。

而且正如beta老板所言,他所在的這個旅行團多了許多臨時情侶,剛開始的幾天大家還有所克制,到了後面荷爾蒙到處溢散,尤其到了倒數第二個,容秋清楚地發現在他們同行人體驗過飛躍峽谷的激情項目時,大家的情緒激動了很多,即便面色慘白,但精神分外昂揚,甚至很多人下來以後,和身邊的陌生人激情擁抱着。

容秋就猶如一個局外人一般,看着身邊人分開聚合,分開再聚合,派送擁抱就像派送免費的消費券一樣。

這就是公路戀情嗎?

還是吊橋效應?

容秋的心平靜無波。

別人眼中驚奇萬分的飛躍峽谷項目對容秋而言,也就這樣,還不如他駕駛機甲的一次倒吊滑行來得刺激,況且最近容秋的阈值越來越高,開着機甲普通動一動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但是beta老板和別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剛開始的beta老板還很有激情,和自己的beta床-伴難舍難分,不過幾天他們之間就淡了,原因是這位beta想問他的具體信息,希望這次旅行之後還能來找他。這就很不應該了,beta老板出聲拒絕。

beta老板很像個感情體驗派。

沉浸的時候比誰都愛,脫離的時候比誰都快。

容秋卻很羨慕他這種狀态。

聽容秋對自己心生羨慕,beta老板喝着酒好笑道:“以前少不更事,才把情愛當做人生的全部;這次還差點翻車了,就我第一天遇到的那個beta,前幾天相處挺愉快,但到後面他總問我我的個人信息,還問我家在哪裏,實在不合适。明明剛開始都說好互做床伴,怎麽他就越界了。”

容秋當個樂子聽。

beta老板也不瞞着他:“如果我們約之前也能簽個協議書就好了,一pao一付,付完就走,省得事後還在那多做糾纏。”

容秋聽了笑得不行。

但笑完又覺得不合适,好像的确可以這麽做。

容秋的最後一站,是個普通的田園星。

秋天正是收獲的季節,游客可以體驗農産品的采摘,容秋身手好,還因為采摘的最多,獲得第一名的花環獎勵,都是用當地的鮮花和綠植編織而成,清新且好看,容秋還沒顧得上摘,beta老板就已經給他拍好了照。

“等會兒等會兒,這麽好看,等我先拍完照!”

拍完以後,beta老板獲得了容秋的同意,把這張圖片和二人的合照一起放在這次旅行的九宮格裏。

【和秋爺一起出來玩!快樂無比!下次有機會還要和秋爺一起出來旅行】

容秋也加了他的通訊號,看着不過三分鐘就已經有了九十九個點贊以及四十多條評論的熱情回應,容秋婆不由感慨beta老板的人脈之廣。

看容秋只顧着點贊自己的動态,beta老板催着他也轉發:“你要嫌麻煩直接轉發我這條就行,我拍的多好啊!你轉發過去,讓你圈裏的朋友親戚都看看。”

容秋想起容欽哥的确問了他幾次有沒有照片,索性直接把beta老板的這條動态轉發了過來,并且配文——

【我也很開心。】

他收到的回複也很迅速。

第一是秦牧野。

【秦牧野:花環很好看,什麽時候回來?】

第二才是容欽,慢了一拍的容欽心焦氣躁。

【容欽哥:踢掉樓上渣A,我是第一!】

容秋看着“熱鬧”的評論區,嘴角泛起柔和的笑意。

坐上返回十三軍區主星的星艦,容秋接到了秦牧野的電話。容秋看着沒電的手機,想着先充上電再接電話,所以耽誤了幾分鐘。

電話那邊的秦牧野有些緊張。

容秋還沒接他電話。

其實他都已經查到容秋的星艦航班了,他還故作不知,他想聽容秋自己說。

等到容秋接通了他的電話,秦牧野垂着的心終于緩緩回落,男人精致好看的喉結上下輕滾,說話的聲線拉得很平:“你幾點下星艦?”

容秋沒有覺察到他的小心思:“晚上七點。”

“我來接你。”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容秋剛想說不用,就見他對坐的beta老板手舞足蹈:“答應他,答應他,我晚上要去我哥家,可能送不了你了。”

想着他那一箱行李和另外一箱新的旅游紀念品。

容秋應了下來。

“那我在等候區等你。”

容秋根本不用去等候區等,他拖着兩個大行李箱,直接就看見出口旁站着的高大男人。

高得離奇,比旁邊的一衆人還高出了小半個頭。

太打眼了,以至于容秋一眼就認了出來。

秦牧野今天依舊戴了口罩,頭發被捋到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以及那雙深邃的眼睛,沒有穿那那身着眼的軍裝,但容秋還能看得出來,秦牧野應該下了班就趕急着過來,因為裏面的制服襯衫還沒有脫去,熟悉的銀色紋線一看就是軍區的高級制服。

看到他,秦牧野眼睛亮了亮。alpha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容秋的兩個行李箱也被他奪了過去,一手一個,他還提前給容秋塞了一份紙包。

容秋的行李箱拿不回來,他只能晃晃男人給他的紙包。

“這裏面是什麽?”

“一些酥點,怕你餓。”

“哦。”

容秋半道拆開紙包。

裏面的确是酥點,還是鹹口的。

容秋的心輕輕地顫了顫。

秦牧野正在給容秋放行李,容秋走到秦牧野的車邊,才發現後座上有個陌生的男人,容秋眨眨眼,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哦對了,就是那次視頻的時候,站在秦牧野身後的omega。

工作的時候站在秦牧野身後,現在下班了也跟着嗎?

這個omega到底是什麽身份?

容秋上車的腳步微微一頓。

但他卻沒說什麽,悶不做聲地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開車的過程中,秦牧野偶有疑問,容秋都回答地極為簡單。

“這次出去玩好玩嗎!”

“好玩 ”

“有沒有什麽記憶深刻的事情?”

“沒有。”

“……秋秋餓了吧,袋子裏的點心路上吃。”

秦牧野懂事地不再多問,心許容秋只是玩累了,不想說話而已。

但秦牧野的沉默卻讓容秋愈發火燒火燎地急躁着。

容秋擡眼看窗外。

視線卻透過玻璃窗看着身後人的側影。

越是不準想就越想要去想。

煩死了。

還不如他自己坐車回去。

好在秦牧野半道上就把omega放了下來,omega很不情願,抱着他的醫藥箱,說希望秦牧野能把他送回家,或者他跟着秦牧野回家,畢竟他是秦牧野的私人醫生,需要時刻待在秦牧野身邊。

秦牧野還沒說話,容秋心裏卻先笑了一聲。

聽omega這麽說,他哪裏還不懂什麽意思,分明是這個小O看上了秦牧野。

容秋笑了笑,抱胸看熱鬧。

秦牧野不懂,但他很直。

後座的車鎖已經打開,男人的面色冷酷得就像凍了千年的寒冰:“下車,你一直不是我的私人醫生,帶着你的醫藥箱回你的聯邦去。”

omega還想辯駁,卻突然感到一陣寒寂,他的腺體微微抽動着,他屬實不敢相信,這個alpha居然釋放信息素強壓他。

他不過A級的omega,哪裏能承受住S級alpha的信息素?

容秋并不清楚這種沉香木的氣息是秦牧野的信息素,他只覺得車裏突然多了一抹好聞的香水味,這讓容秋郁躁的心稍微緩和了些。

然後後座的omega忙不疊地離開,腳步快得離奇。

容秋的手指輕敲在大臂上。

“這個omega是怎麽回事?”

“聯邦派來照顧我腺體的醫生。”

“一個omega醫生?”

“所以我把他趕走了。”

“哦。”

容秋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星際機場距離容秋的別墅有些距離,但秦牧野車開得極穩,容秋沒有在車上吃東西的習慣,他抱着這一袋鹹口酥漸漸起了睡意,居然真的合眼睡了。

容秋再睜眼,車已停,入眼不算亮堂,容秋多眨了幾下眼,才看到他們已經到了他家門口。

“怎麽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了。”

容秋在車裏延展雙臂,伸了個簡單的懶腰:“走吧,請你喝個茶。”

說是他請秦牧野喝茶,秦牧野聽到他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催促容秋去洗澡。

“你去洗澡,我來做晚飯。”

容秋上樓的腳步一頓,他揉揉耳朵,眼眸微微眯起:“你說誰做晚飯?”

秦牧野很是淡然,甚至在容秋沒注意的情況下,稍稍挺起了他的胸膛:“我來。”

“可我家冰箱裏的菜早就吃完了。”

“我用手機點,十分鐘後就會送達。”

“那我們為什麽不吃外賣呢?”

容秋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阻止秦牧野炸廚房,他可算看明白了,秦牧野不是個總進廚房的人,上次給他煮碗醒酒湯都還燙出了一個水泡。

秦牧野卻很執着:“外賣不健康。”

言下之意是他做得很健康。

容秋已經無話可說,行吧,alpha都已經執着至此,他也不便打斷,大不了他洗澡的時候水流壓得小一些,多聽聽下面的情況。

容秋戰戰兢兢地上樓洗澡。

擔心下面的情況,容秋特意洗了個戰鬥澡,順便把頭也沖洗了一下。

等他下來時,秦牧野已經切好了肉和菜。

男人圍上了他平時做飯時的圍兜,手上抄着湯勺,看上去像模像樣的,尤其透露出一股溫和柔軟的氣息,很像阿野。

容秋多看了幾眼。

這才将視線轉移到別處。

油煙機正在合适的功率檔位上運轉,湯鍋裏煮着沸水和大小一致的西紅柿丁,旁邊是打好的一碗雞蛋液,看起來還行,居然連蔥花都配上了。

見容秋過來,秦牧野有些愧怍。

時間太短,他學的菜不多。

但看到容秋頭發還在滴水,秦牧野表情嚴肅了些:“快去吹頭發。”

“哦。”容秋回了一聲,但并沒有去。

秦牧野又重複了一遍,容秋這才慢悠悠地離開廚房。

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吹風機似乎有點毛病,容秋把自己吹成了一個小炸毛,看着鏡子裏毛茸茸的黑色獅子頭,容秋伸手往下按了按,可頭發卻不聽話地再次翹了上去。

他只好頂着這樣的頭發下樓。

因為飯菜樣式簡單,所以秦牧野做得很快,秦牧野還多做了道酒釀小圓子,裏面有飽滿的紅枸杞,容秋端着碗喝了很多。吃完飯,容秋心情平複了些,他和秦牧野閑聊着,秦牧野和他說了機甲研究院的事,那個alpha被除名了,而容秋被檢舉的事已經解決。

容秋想起什麽,打開手機黑名單,錢院長給他發來了很多消息。

容秋嗤笑一聲。

這個時候挽留他了。

真沒意思。

“如果你想開自己的機甲研究所,我有認識的朋友,可以弄來那些精密的研究機器。”

容秋挑眉:“這很貴。”

秦牧野:“但你能創造出更大的價值。”

容秋托着腮:“行,我要什麽先訂着,錢等我專利款打下來了,從裏面扣吧。”

“好 ”秦牧野又溫和地笑了笑。

容秋挑眉觑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吃完飯,容秋沒讓秦牧野收碗,他聽見秦牧野在打電話,對方似乎是個醫生,秦牧野和他說自己腺體的情況,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外人。

容秋努力不聽,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秦牧野說自己的腺體已經穩定了下來,易感期不像之前那麽嚴重,所以用之前的安撫劑就行。也不需要再派新的醫生過來,尤其是omega醫生,說到後來,秦牧野的表情極不好看。看着端着水進來的容秋,秦牧野粗粗地提了一句“李醫生,你過界了”,就挂斷了電話。

容秋聽了個半耳。

對方說了什麽才會讓秦牧野覺得過了結。

是白天的omega醫生嗎。

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看着客廳裏坐下的高大且溫和的男人,容秋忽然道:“你說過你很幹淨。”

秦牧野錯愕,但他很快打開光腦:“我給你看我的體檢報告。”

容秋“唔”了一聲,這次沒有拒絕,而是接過來以後細細地看。秦牧野有些緊張,不自意地咽了口口水,眼裏都是眼前的beta。

容秋看完以後再次确定:“你在外面有沒有別的床伴?”

“沒有。”

“曾經有過經驗嗎?”

“……有。”

“上面,還是下面的。”

“上面。”

容秋挑眉:“我說過的,秦總指揮,我是1。”

“我知道。”

“所以你已經做好了覺悟?”

“……”

“真的要和我約?”

秦牧野的骨線繃得很死,這個“約”字就像從咬死的牙關裏拼命溢出來的一樣。

“好,秦總指揮請跟我上樓。”

秦牧野心一悸,這顆心差點就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

這麽直接嗎?直接就上樓了?

秦牧野的手攥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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