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修)
她把文件摔在宋澤身上
從練習室出來, 宋澤盡職盡責地護送謝明月回家。
謝明月的公司離她現在住的地方也不遠,本來她想打車回去。後來轉念一想,反正男人閑着也是閑着, 為什麽不讓他發揮點餘熱呢。
衆所皆知, 閑的沒事兒做的男人完全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謝明月自然地走在前面,等到了車庫門口,她神情自若地站在車把手門前,等着宋澤過來給她開門。
宋澤一開始亦步亦趨地跟在謝明月身後, 等到了車門口,他打算坐上駕駛座,看着謝明月的動作愣了一下。
謝明月一點掩飾的心思也沒有,神态自若,帶着股并不惹人厭惡的驕矜的勁兒。
她訝異地看了一眼宋澤,理所應當的開口:“怎麽不開門?”
謝明月那張漂亮得出奇的臉上帶着嫌棄的神色, 覺得宋澤的速度太慢了。
下一刻她那張嘴就要吐露出什麽刻薄的話。
宋澤心裏覺得好氣又好笑, 看着謝明月目光帶出了兩分輕視。
宋澤是看不起謝明月的。
他瞧不起這種只知道圍着男人打轉, 實際上一點本事也沒有的大小姐。
若不是謝父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早就不在明飛盡職盡責做保姆了。
說句不好聽的, 以他管理謝氏的能力,不管是去哪家公司都會被委以重任。
任何一家公司的老板看到他都會捧着供着,有他在相當于不用再操心任何煩心瑣事。
或者他不願意再做人的附庸, 也可以憑借這幾年積累的人脈自己創業。
宋澤前幾年一直在繞着謝氏打轉, 完全就是因為謝老爺子當年有知遇之恩。
如果不是謝父當年開辦教育幫扶項目,他今天未必有這個機會坐在這裏和從前仰望的人一起共事,甚至領導他們。
宋澤自認不是什麽好人, 但還算知道感恩。
只是在謝父的對比下, 謝明月這女兒似乎完全沒有繼承到她父親的任何優點。
她商業上一竅不通, 也并沒有打算花費任何心思在這上面。
每次他試圖去和謝明月讨論公司新開展的計劃和項目,都得到對方溫柔又怯懦的回應:“宋助,這些東西我都不太懂的,要不你看着辦吧。”
轉頭她卻親自下廚,洗手做羹湯,巴巴地給男人送過去。
到後面宋澤也歇了打算教一教謝明月的心思,由她把滿腔心思都撲在男人身上。
這麽幾年,他已經還了老謝總的恩情了。
與其等謝氏自己到頹勢無法挽回的那一天,還不如……
不過……宋澤不解地皺眉。
謝明月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總不至于是突然清醒了吧?
宋澤想到謝明月今天的所作所為,倒是難得的提起了幾分興致,甚至願意忍受她這一刻的無理。
宋澤走到謝明月面前,伸手将車門拉開,然後帶着點探究意味看向謝明月。
宋澤手長得很好看,他本來皮膚就偏白,手又長得骨節分明,在黑色的車門上映襯下,更透出幾分如玉的質感。
謝明月面無表情地和996哇哦了一聲:“好澀。”
966:?
宋澤拉開車門後,禮貌地退開了半步,紳士地擡手示意謝明月進去。
謝明月完全不顧對方探究的神色,理直氣壯地俯身進去,順理成章地坐在了副座上。
她坐完以後自覺地把安全帶系上,甚至拍了拍駕駛座的位置,示意對方:“怎麽還不過來?”
謝明月表情純然無辜,瞳孔看向他的時候微微放大,在自然光下顯露出褐色的質感,簡直像什麽珍貴的玉石。
宋澤身子剛坐穩,還沒來得及握上方向盤,就被人揪着胸口的領子拉到另一邊。
對方完全沒有管他驚詫的神色,态度自然到懷疑她簡直不在作惡。
謝明月的手腕又白又細,她本來就瘦,又加之皮膚白嫩,看上去手腕簡直像會被輕易掰斷一樣。
她就用那種弱勢的姿态,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宋澤的領口,就着他的領帶将他拖向自己這一邊。
宋澤蹙眉,本來想立刻掙脫,但又疑心自己過大的動作會牽扯到謝明月的手腕。
“謝小姐,您在做什麽?”
謝明月除了正式場合都很少化妝,包括今天她也只是在出門前用藕粉色的唇蜜輕輕在唇上打了個底。
于是她下唇看上去粉嫩又自然,透露出微微水光。但又因為顏色透明,并沒有遮蓋住她偏白的唇色。
以至于謝明月這一刻看上去簡直是弱不禁風的,仿佛随時會因為宋澤的用力掙脫受傷。
一種顯得極其強勢的弱态,和顯得極其弱勢的強态,在這一刻,矛盾得交織在一起。
謝明月輕輕啧了一聲,忍不住和996再次感慨:“真的很澀,踩中我xp了。”
試想一下,脖子上被套上了牽引繩的男人,具有掙脫束縛的力量,卻因為擔心傷害到桎梏住己的人而束手束腳,心甘情願得被掌控住。
不知情的人看來,簡直像他自己心甘情願地把頭伸進了項圈裏。
謝明月神情佯裝無辜,仿佛只是覺得這樣好玩兒,所以就這麽做了。
謝明月明明在做非常過分的事情,但又看上去并不輕佻。
她好像并不懂這樣的行徑意味着什麽,只是出于一種感興趣的心态。
明明在做着最有暗示的動作,眼睛裏卻沒有任何情/色的暗示
純粹的欲和純巧妙結合在一起,交織一種矛盾感。易碎,堅不可摧。
謝明月聲音又淺又輕,特別是最後幾個詞的咬字,含糊中透露出一種嬌憨。
她好像只是單純的發音不準,又偏偏每個字都重重的踩在宋澤耳膜裏。
“很看不起我吧?”
最後那個“欸”輕到幾乎讓人疑心是個錯覺,帶着點微微上揚的腔調,在別人心上勾了一下。
明明是在說問句,對方的态度卻顯然不是在發問。
上一刻還在做具有誤會性的動作,下一刻就尖銳地戳穿眼前的假象。
宋澤以為完好的僞裝被直接撕破。
宋澤愣了足足有兩秒,等到醒悟過來才掩飾般的咳嗽,清了清嗓子。
“謝小姐,你恐怕誤會了……”
宋澤的話剛剛開了個頭,還沒來得及完全從喉嚨處蹦出來,就被對方帶着些淺笑的話語打斷。
“誤會什麽?”謝明月毫不羞恥,仿佛真的對此有所懷疑。
宋澤怔了一下,幾乎懷疑自己臉上要像火一樣燒起來。
他這一回是真有被嗆到,咳嗽得更加劇烈,差點要把心髒從喉嚨口咳出去。
等到好不容易情緒平穩,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今天初見時的穩重,他甚至不大敢完全直視謝明月的眼睛。
“你要不先放開我的領帶?”宋澤聲音有些沙啞,抑制着想要逃離開的沖動。
他腦子有點暈沉,懷疑是因為車內窗戶都沒有打開的緣故,密閉空間裏的空氣似乎都不流通,焦灼得緊緊黏合在一起。
謝明月沒有搭理他,宋澤按耐不住,幾乎是下一刻又重複了一遍。
“謝小姐,你能先放開我的領結嗎?”
男人因為剛剛劇烈的咳嗽,聲音顯得低沉沙啞,又透露着一種被□□過的茫然無措。
明明是更有力量的那一方,卻在這一刻顯現出了幾分不知所措。
“好狼狽啊。”謝明月漫不經心地想到。
早在今天宋澤用那種姿态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暗暗不爽到現在。
就是這麽不講理,你能怎麽樣。
謝明月沒有理會宋澤的不願意,反而趁機俯下身。
她口舌間呼出的溫熱氣息,輕輕撲在對方的臉上。宋澤略微縮了一下,身體僵硬到完全緊繃成一條直線。
謝明月明明靠得那麽近了,卻沒有任何一點施加別的行為的意味。
她只是擁有最淳樸的好奇精神,态度嚴肅端正到好像在做學術研究。
所有宋澤以為的旖旎情節,其實都出自他的臆想與杜撰。
謝明月幹脆又湊近一點,然後伸出冰涼的手。
宋澤身體僵硬,這一刻竟然感覺連推翻的力氣都沒有。
他徒勞地感受到一絲涼意附上他的喉結,他不得不開口:“謝小姐,我對你并沒有任何輕視之意。”
說謊。
“是嗎?”
謝明月慢條斯理地反問,然後倏忽起身,在宋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抽出包內的文件摔落在他身上。
那疊文件夠厚也夠重,随着謝明月的動作盡數灑在宋澤的臉上。
一堆文件劈頭蓋臉砸下來,比起痛感,更多是恥辱。
謝明月翻臉像翻書,宋澤還沒從上一個場景回過神來,心裏已經積蓄起了火氣。
“先別急着發火。”謝明月冷靜地瞥他一眼,笑道:“自己看看吧。”
宋澤壓抑着恥辱感,皺着眉翻開文件。
下一秒。
他瞳孔震顫,飛快地擡起頭,對上謝明月的視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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