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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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像你可憐的媽媽嗎?”

觸及到關鍵詞, 褚遇猛地擡頭,流淌的滾燙血液在這一刻驟得冰涼。

被戳中心裏隐秘的部分,褚遇愣在原地, 很久才艱難地開口:“你調查我?”

“這也需要調查嗎?”謝明月神色如常, 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褚遇無意識攥緊的拳頭。

褚遇的身世在整個滬市都不算秘密。

褚家幾乎大昭天下對這個私生子的不看重,對褚遇的過往更不會多加掩蓋,放任他像靶子一樣,站在人流如織的廣場上, 任由來往的行人攻擊。

這是一種欺辱,但更是一種宣布。

宣布褚家和妻子的感情牢不可破,不會因為中途出現的小小插曲而影響兩家長達十多年的合作,更是給媒體和股民的暗示。

兩家不會解體、離婚,褚氏的股票動蕩不會存在。

既然壓不住,那就徹底攤開。看起來是輕視, 實際是充滿計算意味的考量結果。

褚遇是這場考量中, 唯一被放棄的東西。

褚遇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即便想好要讨好謝明月,在此刻也很難完全不感覺到難堪。

赤裸裸的現實袒露開來, 是對褚遇從頭到尾的輕視:

“你看,即便你努力這麽多年,走出去別人叫你一聲褚二少, 實際上你仍然不過是一顆被放棄的棋子, 是輕而易舉可以被輸掉的東西。”

并沒有讓人重視的資本。

褚遇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沉着臉,揚起下巴, 心裏已經帶了幾分惱怒:“謝小姐現在說這些的用意是什麽呢, 只是為了諷刺我嗎?”

把他一直避諱的殘忍真相披露, 為了看到他露出敗相。

謝明月奇怪地看他一眼:“當然不是,你怎麽會這麽想?”

謝明月疑惑地問:“難道不是你先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嗎?”

她露出回想的神色,然後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想到他剛剛的眼神有多好玩。

“你當時看着我,就好像人類幼崽被丢進孤兒院,過了很多年已經長大了,在街上突然看到很久不見的媽媽。”

“是這種眼神。”謝明月回看過來,對上褚遇的視線,“你應該看看你剛剛的眼神有多……”

謝明月壓下喉嚨口呼之欲出的可憐二字,改了個詞彙:“期待。”

似乎被這種詞彙擊中,褚遇近乎惱羞成怒起來。

心裏最隐秘的地方被強光照射,褚遇幾乎完全忘記自己的初衷,這時候只想說些什麽話讓對方看起來不要這麽完好無損。

不然太顯得他狼狽了。

“謝小姐不也是一樣嗎?”褚遇聲音很冷,“我之前以為謝小姐是冷心冷情,什麽都不在乎的人。沒想到并非如此。”

他實在想不到謝明月會像場上剛剛議論的那樣,為了另一個男人付出這麽多。

他從認識謝明月開始,她就一直是一副萬事盡在掌握的樣子,高高在上,如坐雲端。

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玩具或者寵物。

太傲慢了,傲慢到和他的父親、父親的妻子、無能又愚蠢的兄長,以及這個階層遇到過的所有人一樣。

想到剛剛迎面接觸的傅譯生,褚遇蹙眉。

……眼光也不怎麽樣。

褚遇語帶嘲諷:“只是可惜,對方似乎不太需要謝小姐的這份心意。”

褚遇這種人,就連諷刺和刻薄都是克制委婉的。

褚遇說完這句話,以為謝明月會傷心,卻看到對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絲毫沒有動怒。

對方一直是這樣情緒穩定的樣子,在黑夜裏,她的聲音顯得格外冷靜。

她問:“聽你的口吻,你很嫉妒傅譯生嗎?”

“讓我來猜猜看。”沒等到褚遇反駁,謝明月已經率先說出了她的猜想。

她狀若思索,實際上每一句話都牢戳痛處:“你從今天宴會開始,情緒就不對勁。你對傅譯生有敵意。”

她下了這樣的定論。

褚遇幾乎覺得好笑,心裏一陣鄙夷。

都說了,腦袋空空的大小姐,從頭到尾也玩不出什麽新花樣的。

褚遇反駁:“謝小姐對自己的魅力太自信了。”

言下之意,他不過是為了謝明月應允的東西才出現在這裏,這件事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場直白的交易,交易雙方從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謝小姐給我項目,幫我從褚家翻身,這是我們之前就談好的東西。作為報答,我會盡職盡責地……做你要求我做的一切。”褚遇開口,還是沒有說出取悅這兩個字。

“至于其他的,是你多想了。”褚遇道:“我對你沒有這種心思。”

褚遇心知肚明,在此刻要怎麽示弱,怎麽表現出無害的樣子,好讓謝明月更加盡心地幫他。

話語要變得更有利于他才是正确的。但是褚遇在現在的環境下,完全無法按照自己的的想法進行。

話剛說完,褚遇意識到失言,有些懊悔。

正在想有沒有什麽辦法補救,謝明月就動了動。

“不是的,褚遇。”

謝明月含笑,叫他的名字。

“你不是為了交易在針對傅譯生。”她滿意地看着對方的瞳孔震顫了一下,“你嫉妒他。”

不等對方反駁,謝明月繼續:“很羨慕吧?看着他一出生就擁有了所有你想要的東西。婚生子的地位、順風順水的人生、被安排好一切只等着接受的擔子。通暢到沒有一點波瀾,被父母期待着出生。”

“你很羨慕這些吧?”謝明月聲音輕輕的,像蠱惑他承認:“羨慕他,所以讨厭他。”

她的語句不急不緩,卻帶着穩定的力量。她沒有任何一點不确定的的含義,或者詢問褚遇想法的意圖,只是平靜地在闡述一種事實。

“哦對了,還有我。”她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講。

褚遇的心被針紮了一下,感受到一瞬間的刺痛。

強光直射下來,他的陰暗無處遁形。

在這種被人剖析的時刻,他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想要緩和的想法。

“你?”褚遇冷笑一聲,嘲諷:“謝小姐,不要太高估自己了。”

褚遇的手撐着地上,本來随意的坐姿不自覺的收緊,核心緊繃。

一個典型防禦的姿态。

喲,急了。

“是啊,我。”謝明月完全沒有被這種防備激怒,反而順勢承認下來。

褚遇從踏進這個宴會廳開始,态度就開始完全不對了。

他的态度一直很緊繃,在看向傅譯生的每個視線裏,都是完全掩飾不住的交鋒。

全然的敵意。

這種不正常完全不能瞞住謝明月。

但是謝明月确定這兩人從來不認識,褚遇能對傅譯生起敵意的症結只會在她身上。

要說褚遇現在很在乎謝明月,這是連她自己也不會相信的事情。褚遇的防線很強,不會這麽容易被攻克。

結合褚遇的背景,謝明月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

褚遇的母親。

那個被人騙着生下褚遇,到最後才發現愛人早就有妻有子的可憐女士,褚遇心上永遠的傷口。

“你也很恨吧,恨你父親。你看到傅譯生之前已經打聽過所有我們的事,你知道我和他之前發生過什麽。他讓你想到你隐瞞的不負責任的父親,我在你的幻想裏被安排了什麽劇本?”謝明月眨一眨眼。

借着背光,對方完全看不清她臉上微小的可惜。

“我很像你被騙的生母嗎?”

同樣深情,同樣純真,同樣愚蠢,被愛人騙得團團轉。

所以他這一路才會做出這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像态度一夕之間大轉變,甚至體貼到要夏晴向她道歉。

想到夏晴在這出戲裏被安插的大約是褚家主母的身份,謝明月也不禁覺得有點好玩。

褚遇手腳冰涼,已經掩蓋不住自己的焦躁。

“你!”褚遇氣到極點,不怒反笑:“謝明月!”

他直呼謝明月的名字:“那你呢,你今天要我陪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用我來氣傅譯生嗎?”

褚譯嘲笑她:“不過目前看起來,你的這套好像不管用。”

傅譯生一直都在偏幫夏晴,從頭到尾也沒有露出一點懷念舊情的意思。

甚至哪怕是夏晴出言不遜,傅譯生也只會攻擊謝明月。

謝明月想用他來讓傅譯生不舒服,只能說打錯了算盤。

謝明月和他媽一樣……都是沒什麽腦子的蠢貨。

褚遇說完這些,很快用手撐地,利落地站了起來。

“謝小姐如果只是為了讓傅譯生回到你身邊,大可不必和我做交易。”褚遇道:“用這些項目和我交換,只是為了氣一氣他,手筆未免太大。”

謝明月聽到這些,只覺得好笑。懶得去糾正褚遇的想法,謝明月随口應付:“那是對你來說,褚遇。對你來說那才是大手筆。”

“我要做什麽樣的決定,用不到你來管,你只要記得自己和我的交易就可以了。”

謝明月反問:“你可以選擇不和我交易,但你自己清楚,這是你能最快達到目的方式。你舍得放棄嗎?”

褚遇不舍得。

就像謝明月說的,這是他目前最快得到助力的方式。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裏受謝明月的氣。

感覺到憋悶,但又沒話可以反駁。

褚遇怒氣過去,心态已經逐漸平穩,半晌才神色複雜地開口:“謝小姐還真是癡情。”

癡情在這裏顯然不是什麽好詞語。

謝明月沒搭理他這句話,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褚遇下意識想點根煙,打火機剛發出清晰的聲響,還未完全點燃煙頭,就看到謝明月輕微地蹙眉。

褚遇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搶先一步摁滅了煙頭。

看着斷掉的煙散發出白霧,褚遇沉默一下:“方便問問嗎,你喜歡傅譯生什麽?”

同樣墜落在愛河裏的人,謝明月在想什麽。

謝明月愣了一下,沒想到褚遇會問這種問題,不過她馬上意識到了對方的意思。

于是褚遇奇怪地從謝明月臉上看到了一種不同以往的神色。

……甚至有些脆弱?

她好像一瞬間想到了什麽,視線飄落在空中,沒有具體的定點。

她面前站立着的是褚遇,但在那一瞬間,褚遇清晰地意識到對方的眼睛裏并沒有他。

她的目光似乎只是穿過他,平靜地望向了虛空中的某處。

“喜歡什麽啊……”謝明月罕見地露出了一種茫然的神情,但又很快得到了答案。

她話語輕松,仿佛剛剛只是個錯覺。

“可能是因為他的臉吧。”謝明月理直氣壯地問:“你不覺得他很好看嗎?”

平心而論,傅譯生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秀基因,眉骨高,鼻梁挺拔,站在人群裏如鶴立雞群。

褚遇從小也是被人誇到大的,自然知道有個好樣貌有多受歡迎。

即便如此,他也确實沒想到會在謝明月這裏聽到這種回答。

褚遇走之前古怪地看了一眼更衣室安置的鏡子,鏡子清晰地照映出他的臉,看完這眼,褚遇面露異樣地走了出去。

褚遇離開了更衣室,謝明月沒有急着出去。

996:“今天終于結束了!宿主忙了一天辛苦了!咱們快回去,晚上我給你放新的電影。”

它語氣頗為驕傲:“我今天聯上了總部的網,下載了很多各世界新出的電影,評分都很高,肯定有宿主喜歡的!”

看着996在精神世界給她放的虛拟煙花,謝明月啞然失笑:“謝謝你咯。”

她的精神體輕輕摸摸996的虛拟身體,觸感像靈魂觸碰到了一朵棉花。

她笑意更深:“不過今天可還沒結束呢,有的人看起來并不打算讓我休息。”

996下一秒就知道了謝明月這句話的意思。

褚遇剛走沒多久,傅譯生就出現在了門口。

趕場子呢這是,謝明月輕笑。

傅譯生的臉色并不好,往日俊俏的臉此時還有受傷的痕跡,大概是剛剛處理過傷口,他身上現在還帶着消毒藥品的味道。

藥品味道重,不過此刻倒不明顯。

因為相比起來,傅譯生此刻身上的煙味更大。

他像剛在煙灰缸裏打了個滾,還沒來得及撣去身上的灰塵,就立刻出現在了這裏。

傅譯生傷痕明顯,眉宇間看得出很深的疲态,一出口陰陽人的功力卻沒減。

“怎麽,你那個小男朋友也不陪你嗎?把你扔在這裏就走掉了?”

傅譯生笑話她:“他剛那麽想打我,我還以為有多喜歡你呢,現在還不是把你丢在這裏。”

傅譯生說完這些,看着謝明月的臉,想研究她臉上的表情。

謝明月沒有生氣,随意回他:“我還有點事,所以讓他先走了。”

這也不是假的。

褚遇再沒有紳士風度,也不至于把謝明月一個人丢在這裏,讓他先走是她自己要求的。

傅譯生沒信,聳聳肩,又點了根煙。

在私密空間吸煙都沒什麽素質,但傅譯生一直是這樣的人,沒有人會說他什麽。

用特權行使自己的無禮,謝明月很知道他這一點。

傅譯生吸了口煙,然後皺眉,面向謝明月。

“謝明月,你想用這種手段來氣我是嗎?”

傅譯生嗤笑:“你想用這種東西來代替我,還真讓人想不到。謝明月,你的眼光變差了。”

嚴格來說,褚遇無論是家世、能力、還是樣貌,怎麽都淪落不到“這種東西”的評價。

傅譯生不願意承認對方确實不輸他什麽,開口先帶了三分貶低。

謝明月臉色不變,自然地還擊:“你倒是沒什麽長進。”

“還是一樣的道德低下。”

出乎預料,傅譯生并沒有生氣。

“謝明月,我不是來和你争這些口舌的。”傅譯生吐出一口煙,看着煙霧缭繞,纏成絲線,慢慢消散。

整個更衣室都彌漫着空白的虛霧。

“我和你說的是正事。”

看出謝明月臉上不在乎的神色,傅譯生感受到被輕視,語氣開始冷淡下來。

“你身邊今天跟着的那個人,我讓崔時去查了,查出來些東西。”傅譯生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謝明月大概猜到傅譯生要說什麽,不過還是佯裝不知,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

尾音上揚,表示疑問 。

傅譯生看出謝明月的心不在焉,眉頭皺得更緊。

他臉上本來就有傷口,沉下來臉更顯得不好招惹。

看着面前謝明月的臉色,傅譯生不爽,恨不得掉頭就走。但想到謝明月是因為和他賭氣,才找了這麽個人,遇到這些事情,他又壓下心了的不爽。

“你別不當回事。”傅譯生眉頭擰着,看得出來在壓抑着自己的脾氣,口氣不算溫和。

“崔時查到那個人是褚家的小兒子,非婚生子,這兩年暗地裏一直在和他哥哥別苗頭,估計是想分褚家家産的一杯羹。這樣的一個人,最缺助力,想要的就是拿到褚家。他和你在一起,能圖你什麽?”

“你的意思是。”謝明月佯裝狐疑,問:“他接近我,只是為了讓我幫助他得到褚家?”

“是。”

傅譯生直白地道,看到謝明月似乎明白過來,他說話帶了幾分自己也沒發現的輕松:“他在利用你。”

傅譯生等待着對方臉上出現不敢置信的神情,卻看到謝明月又回到那副平靜的樣子。

謝明月笑容平和:“我知道了。”

反倒是傅譯生被這反應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我知道啊。”謝明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他:“他想利用我就利用好了,沒關系。”

傅譯生簡直不能理解。

他直勾勾地盯着謝明月的臉,試圖憋着怒氣和對方解釋明白:“我的意思是他完全不喜歡你,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讓你和明飛幫他,等他拿到想要的東西,你對他來說就沒用了。”

傅譯生問:“到那時候,你覺得他會怎麽對你?”

聽到這裏,謝明月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傅譯生。

她倒是沒想到傅譯生能猜中原書中女主的結尾。

大概人渣的本質是一樣的,所以想法也大多相同。

“我知道。”謝明月強調重複:“我也說了,我不在乎。”

傅譯生想從謝明月臉上找到開玩笑的神情,但并不能。

意識到她來真的,傅譯生臉都黑了,他深吸一口氣:“謝明月,這種事情你沒必要和我賭氣。”

他還堅定地認為謝明月只是為了氣他,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

“就算我和你分開了,兩家長輩之前是故交,明飛是叔叔阿姨的心血,我不會不管你。你不要為了拿新的人氣我,特意說出這種話。”

聽到這裏,謝明月輕輕笑了起來。

她的表情那麽平靜,看向他卻溫柔又陌生。

“我沒有要氣你,傅譯生。你要明白,你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謝明月表情柔和,說出來的話卻鋒利,“我希望你能意識到一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甩了你。理由我也講的很清楚了,我已經膩了。”

“不要再做這種不成熟的事情。”謝明月的口吻聽起來甚至像在安撫他:“我很困擾的。”

三言兩語,謝明月就把今天的事情全部推到了傅譯生的身上。

就好像從頭到尾……都是傅譯生死皮賴臉纏着她一樣。

傅譯生不能相信,臉色陰沉,一字一頓。

“謝明月!”

謝明月上前幾步,自然地伸出手,還沒等傅譯生反應過來,就順出了他口袋裏的煙和打火機。

她熟撚地點火,點燃煙卷的尾端,深吸一口。

然後,在傅譯生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煙圈盡數噴在傅譯生的臉上,連帶着溫熱的呼吸。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傅譯生反應不及,被煙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很嗆人吧?”謝明月神色如常,像在問天氣怎麽樣,“我剛剛也這麽覺得。”

她把煙和打火機都拍回傅譯生的胸口,任由它們自然的掉在地上。

謝明月平日完全不抽煙,也不太喜歡,但并不代表不會。

傅譯生被一通侮辱踩臉,咬牙切齒,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還沒等發火,就看到謝明月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勸你有空和我争,不如先好好和別人解釋吧。”

傅譯生心裏咯噔一下,在不好預感的催使下,他轉過頭,和謝明月看向同一個方向。

夏晴面色慘白,站在不遠處,看起來随時會暈厥。

“譯生……你們剛剛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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