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馬甲狂掉

吸血鬼古堡內的秋聿之,面不改色地删掉消息記錄,然後開始網購。

購到眼睛睜不開,這才滑入被中補眠。

一直睡到下午被人叫起來,然後繼續去接受那位禮儀教師的培訓。

這位禮儀教師年輕的時候便已經在這裏服務了很多年,秋聿之若無其事地跟他打聽了一下可否見過一些奇怪的黑泥狀的怪物。

對方一無所知。

秋聿之覺得有點奇怪,便又在吃飯的時候,以閑聊的姿态向古堡內工作的血族打聽了一下。

竟然同樣無人知曉。

這下子就奇怪了,要麽那黑泥是茵塞姆從不見人的秘密武器,要麽它的主人就壓根不是茵塞姆。

這件事确實有古怪,比起幾乎吞噬自己的黑泥,先前的蝙蝠群簡直就像是惡作劇一般小打小鬧。

秋聿之一下想到了宴會上被自己割開嘴巴的醉酒吸血鬼,但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再露面,事情是否真的與他有關尚不能确定。

秋聿之只能暫時将這件事壓下,之後再慢慢尋找線索。

也不知道茵塞姆本來打算培訓他到什麽地步才算完,但似乎是凱爾威給他施壓了,在太陽落山的時候,他頗為不情願地将秋聿之叫過去,說殿下讓你過去服侍。

秋聿之欣然應允,換上了優雅帥氣的黑色燕尾服。這次他沒有被叫到卧室,而是來到了琴室。

當秋聿之站在門口的時候,熟悉的一幕差點讓他以為又回到了溫暖的家中。

黑白色的鋼琴擺在窗邊,穿着白色風衣的銀發血族正坐在鋼琴前,伸出自己優美修長的雙手,斷斷續續按壓着琴鍵。

窗簾被拉開,星光傾瀉而入,窗邊擺放着白玫瑰盆栽,柔軟的地毯踩上去沒有聲音,秋聿之靜悄悄走到了凱爾威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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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裏除了凱爾威還有別人,一位挽發的優雅女士正站在凱爾威身邊,神情肅穆莊重。

在短暫的失神後,秋聿之很快便清醒過來,這不是他記憶中的家。

秋聿之站在凱爾威身後,先是安靜觀察了一會,然後忍不住笑了。

因為他發現,這個凱爾威竟然不會彈鋼琴,站在他身邊的挽發女士正是他請來的鋼琴教師。

但凱爾威天賦極高,學得很快,不一會的功夫便能流暢地彈奏簡單的曲子了。

萬萬沒想到,即使這樣,還是被秋聿之嘲笑,凱爾威心情低沉了一瞬,問:“很可笑?”

秋聿之懵了一瞬:“……殿下,我不懂您在說什麽。”

凱爾威将垂在身前的發尾撥到後方,拉了一下手套,臉上大寫着不開心地看向秋聿之:“你認為我彈得很糟糕?”

秋聿之立刻解釋:“冤枉啊殿下,我絕對沒有這麽想,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麽?”凱爾威蹙了一下眉,說,“不要吞吞吐吐。”

秋聿之依照他的要求,幹脆地說了:“我只是覺得您這樣很可愛,我一直以為您很完美,很擅長鋼琴,忘了您也是需要學習的。”

凱爾威:“……你很失禮,在我沉睡的時候,鋼琴還沒有被發明出來。”

秋聿之露齒微笑:“這是贊美。”

凱爾威:“這就是你學習禮儀的成果?”

秋聿之:“老實說我的課還沒有上完,您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叫了過來。當然我很開心您這麽寵愛我,所以請殿下不要自責。”

凱爾威:“…………”

秋聿之:“殿下,您不學了嗎?要休息了嗎?我給您和這位女士沏杯茶吧。”

凱爾威輕輕抽了一口涼氣,說:“蒂森特,你在試圖激怒我嗎?”

秋聿之義正言辭道:“殿下,我認為您對我有偏見,我誠心誠意服侍您,絕對沒有那些糟糕的意思。”

良好的教養讓凱爾威無法說過更難聽的話,他只好閉上眼眸,說:“或許所謂的偏見,其實出自于事實。”

那雙血色的眼眸閉上之後,如雪般蒼白的臉上便只有淺粉的唇為最後一抹暖色點綴,銀發美人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脆弱來,在朦胧的星光中如同一樽懸在高處的水晶雕像,搖搖欲墜,瀕臨崩潰。

但這脆弱惹人憐惜的模樣只短暫地出現了那麽一瞬,他便重新睜開雙眼,漠然地轉回身去,雙手搭在琴鍵上開始彈奏。

見凱爾威被氣到不想搭理自己,秋聿之輕咳一聲,說:“殿下,我去給您沏茶。”

但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凱爾威忽然說:“用我房間櫃子裏的茶。”

秋聿之一口應允,很快便來到了凱爾威那間極為寬闊的卧房,門口守着吸血鬼,秋聿之淡定自若地轉達了凱爾威的命令,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對這房間的布局了如指掌,想都不用多想,直接走到茶櫃前取出了一罐紅茶。

是凱爾威喜歡的那種,待會再去廚房要一點清新爽口的柑橘芝士蛋糕,凱爾威一定會開心的。

但轉身要走的時候,秋聿之卻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忽然發現,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親眼去确認一下某個地方的好機會。

會很快速的,不會被發現的,畢竟他雖然沒有進去過,但知道那地方的開關在哪裏。

秋聿之走到了凱爾威的書桌前,順手将茶葉罐放下,他的桌子上擺放了幾份文件,大部分井然有序,只有被壓在下方的一份露出了一個歪斜的角。

秋聿之只是随便掃了一眼,便被那“秋”字吸引住了目光。

等等怎麽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他咬了下唇,捏了下額角,将那份文件抽了出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文件的右上角,是秋聿之現在的臉,左上角,是秋·蒂森特的名字。向下,是他的年齡性別與國籍。

然後,是一行讓秋聿之愕然無語的話:表面身份是幸福福利院的孤兒,真實身份隸屬教會,羅傑·安德森為其養父兼教父。

秋聿之:“……”

一頓髒話說不出口,感情自己的馬甲早就掉了個精光,也難怪茵塞姆那麽憎惡自己。

秋聿之一邊繼續往下看,一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份資料十分詳盡,不僅彙報了羅傑的身份與地位,甚至挖出了秋·蒂森特秘密武器的身份。

唯一含糊不清的便是秋·蒂森特的特殊能力,上面只猜測其十分危險威力巨大,并沒有挖掘出具體的能力來。

但即使這樣,也可以坐實秋·蒂森特接近凱爾威不懷好意來,那為什麽,凱爾威卻還是放任自己接近他,态度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寬容”。

秋聿之眯起了眼睛,一陣酸溜溜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不會吧不會吧,凱爾威這個老古董真和秋·蒂森特有過什麽吧?明明他沉睡了那麽久,自己也沒有在蒂森特的記憶中發現有關的信息。

所以說……

一陣折紙的噪音,那份資料被秋聿之攥的皺巴巴。他心情複雜地将紙團揣進兜裏,然後走到書櫃牆伸出手。

手指在厚重的古籍書脊上一一滑過,最終停留在一本墨綠色封皮的厚重書籍上,他只要将這本書向外拉出三分之一,再将間隔的一本黑色封皮的書向內推進,一扇通向某個隐秘場所的門便會被打開。

他想等自己親眼看到那裏面的東西時,許多謎題便都會解開了。

只是,這想當然的計劃夭折在了第一步。

秋聿之不過剛剛将那墨綠色的古籍拉出來,一陣涼風便從身後襲來,他被一股柔和而強勁的力道猛地按壓到了書架上,雙手被向後制住,整個人被迫側着臉貼到書的封皮上。

心髒高高吊起,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一般,他看到白色的風衣與銀色的發,并聽到了透着涼意的聲音:“正如我所述,所謂的偏見也許來自于事實。蒂森特,你想做什麽?”

被逮了個正着的秋聿之掙紮了兩下,便立刻感到壓制自己的力道變緊。

凱爾威以一種類似于擁抱的姿态,從背後覆蓋他的身體,他如水般絲滑的長發流到了秋聿之的肩膀,幾乎将他也染上了那股清淡好聞的冷香。

“殿下!”秋聿之放棄了掙紮,大聲抗議道,“您出現的未免也太快了,這讓我十分懷疑您是故意的!”

凱爾威竟然沒有反駁,甚至說:“是故意的又如何?我想知道你是否值得信任,現在看來,或許答案已經出來了。”

他眼中帶着淡淡的失望與痛苦,說:“蒂森特,你還想裝到什麽時候?”

秋聿之顫抖着深深呼吸,腳向後方出其不意猛地一踩。

凱爾威:“……。”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幾乎讓人聽不到的悶哼。

白色皮鞋向後退去,秋聿之向他側首仰面,緊緊壓在書脊上的臉被壓出了狼狽可憐的印子,他卻不甘示弱地看着力量強大的吸血鬼親王。

“殿下,我不懂您在說什麽,或許您應該說清楚一點。”

凱爾威看向他的衣兜,眼神冰冷:“那裏面是什麽?”

秋聿之皺眉咬唇,頗為苦惱:“其實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信我打開給你看。”

似乎是被他這幅模樣說服了,凱爾威松開了他的手,秋聿之轉了轉手腕,輕嘆一聲,将兜裏的紙團掏了出來。

他神情肅穆,一臉凝重,小心翼翼地将紙團撫平,捏成了對折的紙封。

然後,秋聿之就以這種嚴肅神情看了一眼凱爾威。

凱爾威被他拐帶的,情不自禁也跟着嚴肅了起來。

秋聿之從容不迫地向旁邊走出兩步,站到了書桌邊,雙手捧着那紙封,似乎做出了十分艱難的決定:“殿下,您真的要看嗎?”

凱爾威凝視着他說:“是。”

“好。”秋聿之微笑着将折紙塞進了古董油燈的水晶罩裏。

凱爾威:“……”

這一串動作太過理直氣壯行雲流水,以致于橙色的火苗在紙張上燒出了一小片黑燼的時候,凱爾威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過度的震驚讓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辦,完全下意識向前一步抓住了秋聿之的手腕。

那紙徹底燒了起來,就算現在取出拍滅也沒了意義。

這一刻,心中的怒火似乎也随着燒了起來,凱爾威帶着白色手套的手擡起,遮住了雙眼,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竟然是被秋聿之給氣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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