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失去的記憶之謎

回到院子, 外婆見他們提着那麽多水菱,有些意外。

“芊芊,萬萬!”

此時院子裏有兩個小孩正蹲着在玩泥巴,聽見聲音, 轉過頭看着一身水漬的段慴梨, 高興地就要撲上去。

“你竟然還是下水了, 還好沒事。”外婆看着他, 沒好氣道:“趕快去換身衣服,洗洗水菱,拿給孩子們吃,讓他們別玩泥巴了,多髒啊。”

桑合歡看見那兩小孩背影,疑惑道:“他們是誰啊?”

外婆一笑:“是張嬢嬢的侄兒侄女, 讓我照看一會兒,待會兒吃飯前來接。”

衆人了然,點點頭,忙去跟着洗水菱。

随便一沖,剝開吃,就很清甜可口,幾人嘗了幾個, 都很好吃。

“還好沒讓那家夥拿走, 不然指不定又搗鼓出什麽黑暗料理。”段慴梨分給芊芊和萬萬,感嘆道。

“他們兩合起來就是千千萬萬了, 哇, 這聽起來就很有氣勢。”梁信一邊剝水菱, 一邊看着那兩小孩,不禁打趣, 結果仔細一看,發現兩人長得一模一樣,驚訝道:“雙胞胎?”

白禾看過來:“這不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梁信疑惑道:“雙胞胎難道都長一樣嗎?”

“不是所有的雙胞胎都長得一樣,也有幾乎不一樣的呢。”桑合歡湊過來,看了一眼,說道。

梁信了然,白禾看着桑合歡一笑:“也許吧。”

吃過早飯,今天正好是趕集的日子,村裏的大媽都成群結隊的背着背簍,路過叫了幾聲,外公外婆連忙拿上背簍跟上。

“我也想去!”桑合歡抓過一個小背簍,叫道。

Advertisement

衆人覺得新奇,也紛紛要去,段慴梨一個人在家也無聊,擔心一路上會猝不及防看見很多花,于是帶了一個墨鏡,游手好閑地走在鄉下公路上,引來人紛紛側目。

集市上,人流如織,兩側小攤比比皆是,吆喝聲不時傳來,小籠包冒出騰騰熱氣,好不熱鬧。

才走幾步,桑合歡就看見農貿市場前,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沈清舟?”

那人一轉身,果然是他,正和爺爺奶奶看着笑說着什麽。

段慴梨拉下墨鏡,看見沈清舟,眉頭微皺:“怎麽哪哪都有他?”

“你也來趕集啊?”桑合歡走上前沖他一笑。

“嗯。”沈清舟笑着點點頭。

幾人跟着外婆一行人走進農貿市場,見買的水菱的人特別多,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水菱是這裏的特産,所以一上市就很搶手。”沈清舟見她有些驚訝,解釋道。

“這樣啊。”桑合歡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有些心虛,從口袋裏抓出兩個煮好的水菱放到他手心裏:“給你,煮的也特別好吃。這是我采的裏面最大的那兩個,嘗嘗?你自己采的一個都沒吃到呢。”

沈清舟聞言,淡淡一笑:“沒關系,爺爺奶奶也采了很多,我有的吃。”

桑合歡心虛一笑:“那不一樣嘛。”

沈清舟于是只好接過,剝開一個,嘗了一口,有些意外:“确實比往年的更清甜一分。”

段慴梨一回頭,看見兩人又有說有笑的,眼神中掠過一絲不爽。

衆人往裏走,桑合歡路過一個賣盆栽花卉的,那淡粉色的花比人的臉還大,有些好奇駐足。

段慴梨也跟着停下腳步,墨鏡往下一拉,便看見那花杵在人的臉龐,吓了一跳,一下躲出老遠。

“看什麽不好,偏偏來看花!”

桑合歡走得更近了些,仔細觀察着,沈清舟一笑,介紹道:“這是大花芙蓉葵,開的花長約20公分,有的甚至更大,适應性特別強,耐寒耐旱,在炎熱的烈日下,也能盛放。”

“該說的都被你小子說完了。”攤販大叔沖桑合歡一笑,“他說的一點也沒錯,這花很好養活。”

她看着那比臉還大的花,這名字和媽媽的好像,該不會是媽媽的親戚吧?

卡爾星人基因庫裏攜帶着整個星球的物種,所以下一代都是開盲盒,什麽植物都有。就好比桑合歡一家,媽媽是木芙蓉,爸爸是仙人掌,姐姐是虞美人,哥哥是鈴蘭,但卡爾星上的品種都是變異過的進化異種,和銀星上的有很大不同。

“這花不光可以觀賞,還可以吃。”沈清舟看着桑合歡,一本正經道:“可以同雞蛋一起炒,也可以用花瓣來包喜歡的菜吃。”

桑合歡臉上的表情一僵,他怎麽那麽愛吃花?

段慴梨聽到這,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一旁的梁信和白禾皆一臉讪讪:“聽起來好像真有那麽回事……但不知道他搞出來的版本又是什麽黑暗料理。”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桑合歡擔心他又要拿去做菜,連忙拉着沈清舟走出了農貿市場。

幾人出來後,已經和大人分散,便随意在街上逛着。

衆人看見一個小攤車前,圍攏着好多人,于是紛紛上去湊熱鬧。

桑合歡走近一看,只見一個大叔,正随意地舀了一勺澄黃色糖漿,在畫什麽,手腕靈巧游移,糖漿便一瞬間變得栩栩如生起來。

段慴梨也擠上去,好家夥竟然是朵花,瞬間彈開,難受得一推墨鏡,站在人群邊緣,連忙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再次擡頭時,就看見桑合歡和沈清舟在人群裏挨着,看得十分認真,嘀咕道:“有什麽好看的,還沒我畫得好呢。”

“沒想到這裏竟然有畫糖人的。”梁信白禾站在一邊,感嘆道。

“我沒見過這種花。”桑合歡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花,目不轉睛:“好漂亮!”

“姑娘要嗎?”大叔擡起頭,問道。

“嗯。”桑合歡點了點頭,內心對自己說,這個不是真花,可以吃。

沈清舟一笑,正欲買的時候,大叔忽然擡頭:“已經有人付過錢了。”

兩人一轉頭,對面的人群邊緣中,段慴梨揮了揮手機付款界面,沖沈清舟眉頭一挑。

桑合歡咬了一口,好甜,遠遠地對段慴梨道:“謝了~”

沈清舟回過頭,有些不爽地盯着段慴梨。

“你們快看!”梁信也去挑了個畫的大鱷魚糖人,“真的好逼真吓人啊!”

衆人回過頭,看了一眼,不由得笑起來。

“喏,給你。”白禾挑了兩,一個畫的天鵝糖人,一個畫的沙丘鶴糖人,将其中一個遞給身旁的段慴梨。

“你吃吧,太甜了。”他懶懶道。

幾人繼續逛着,桑合歡邊走邊吃,不時看看手中的花糖人。

“有人叫它彼岸花,也有人叫它曼珠沙華,我們稱它為石蒜。”沈清舟如數家珍,信口拈來,“它喜歡開在石縫裏,陰濕的山坡和溪水邊。”

“但是它為什麽沒有葉子呢?”桑合歡疑惑道。

“因為——”沈清舟一笑,“它們花葉永不相見。”

“這麽悲傷的話,你怎麽能笑着講出來?”桑合歡差點就不敢吃了。

“其實,是因為花和葉子,萌發所需要的溫度不同。”沈清舟緩緩說道。

“啊~”桑合歡恍然大悟,好想看見真花啊,我們那個星球上沒有。

“村裏附近的山坡就有,下午我帶你去看看?”沈清舟好似看穿了她的眼神,微笑道。

“好呀。”桑合歡點頭如搗蒜。

湛藍的天空之下,一根長長的杆子上,晾曬着許多靛藍色紮染方巾、帆布包、衣裳、淡雅的旗袍。

“哇!”

桑合歡雀躍不已,在這長長的攤前踱來踱去,十分開心。

“真好看。”她的目光不住游移在那些紮染上,比她上次在學校外面買的那件紮染連衣裙好看多了。

水波紋,螺旋紋,各式經典紋樣一一浮現在眼前,幾人行至一塊紮染的大方巾前,看着那一整面紛飛的蝴蝶花,駐足欣賞。

可在段慴梨看來,就是密密麻麻的花,他瞬間頭皮發麻,再也近不得身,受到了驚吓。

白禾和桑合歡開心地在攤前挑選起來,沈清舟眼疾手快付完錢,并把那些紮染放進背簍裏,就要拎起來。

“不不不,我自己來。”桑合歡一笑,堅持要自己背,她覺得很新奇。

“好。”沈清舟只得答應,不動聲色拿出稍重一點的東西提着,幫她減輕重量。

段慴梨看見這一幕,氣得直跺腳,又近不了身:“可惡!逛的全是花!”

沈清舟轉過頭,嘴角一揚,笑出了聲。

晌午。

野草起伏的山坡上,有兩個人漫步在山坡上。

桑合歡跟着沈清舟緩緩走下來,在一處陰濕的樹下,看見小徑兩邊果然開了一大片美得令人窒息的彼岸花,妖冶不可方物,比畫的糖人上不知好看多少倍。

她深呼吸一口氣,沈清舟這人真不錯,什麽花都認識,一問便知,生長環境特性也很了解,如果在卡爾星,他一定也很受歡迎,除了他的廚藝這一點。

不像段慴梨,整日待在院子裏,見不得花。

“其實,以前我也不知道這裏開着花,是有一天許竹夜無意中路過說的。”沈清舟忽然說道。

“許竹夜?”桑合歡有些驚訝,“他也住在這裏?”

沈清舟點了點頭:“我、他、段慴梨我們三人是從小一起在水菱鎮長大的,是最好的朋友,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只不過他上的是天文學專業。”

“什麽?段慴梨也認識許竹夜?”桑合歡更驚訝了。

這時,離這很遠的地方,一個人影出現。

段慴梨遠遠地看着兩人,漫步在山坡上,四周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野花,令他恐花症陣陣發作,寸步難行。

“兩個人在一起,不時在聊花,就是在看花。”他更生氣了,這一天累積的刺激終于爆發:“不就是花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夜晚。

段慴梨回到家,決定直面恐花症。他來到母親的房間,翻找起那些關于花的書籍,不料卻在書架後翻出來一個蒙塵的相框。

他拿起一看,竟是段慴梨、許竹夜、沈清舟三人童年時的合影。

從小到大,他們一直都是好朋友,直至大一上冊。

段慴梨看着站在中間的許竹夜一愣,兩年前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連他存在的那部分也不記得了。

他回想起,某次心理醫生催眠失敗後,曾這樣說過。

“恐花症的症結,應該來源于你兩年前的關鍵記憶。”

段慴梨抓着頭發怎麽也想不起來,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