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一夜沒睡 下次說謊之前不用眨眼睛……
在沈家這頓飯吃的并不愉快, 沈父總是提到趙岸，話裏的意思像是要掏錢保他，沈母一向不待見這個私生子，飯桌上那麽多人直接冷下臉。
沈父嘆聲氣：“唉, 那孩子就是沒有安全感才一時鬼迷心竅。”
沈母直接撂筷子：“鬼迷心竅就敢學人家綁架, 這要是瘋了不得殺人啊。”
時清擡頭和對面的段言薇對視一眼，覺得可笑, 趙岸有綁架人這個膽子多半是沈父給的, 沒有人在背後撐腰, 哪敢真的下手，但是沈父想不到他居然會玩綁架。
“趙岸的事你別管。”沈複舟似乎是這個家最有話語權的人，沈父怕他, 很多話堵在心裏不敢說出口。
飯後臨走時, 時清看到沈複舟在跟宋璟衍商量事，她離得遠，說什麽也聽不到，回過神握住段言薇的手, “你這幾天待在沈家別亂跑, 跟沈複舟在一起。”
“放心, 我都知道, 你也小心點, 趙岸有幾個混混朋友經常惹事，雖然沈複舟會處理，我就怕有漏網之魚。”段言薇早就知道嫁入沈家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時清輕輕颔首, 有些走神，在這件事上她不會有僥幸心理，“我們有事手機聯系, 我看沈複舟父親有點偏心趙岸，你也小心點他。”後半句說的很小聲。
沈父偏心私生子，對于這件事會不會怪罪段言薇她們不知道，但心裏一定有不滿。
另一邊的宋璟衍和沈複舟談完事，朝時清走過來，“我們走吧。”
時清跟段言薇揮揮手：“我走了，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送他們回去的是沈複舟的人，車裏很安靜，她坐在宋璟衍身旁，有很多話想問，礙于前面的司機在場只好将話憋在心裏。
安靜了一路，直到車開到小區門前。
兩人一同下車，一前一後的往小區裏走，時清沒他腿長很快就被甩開一大截，小跑幾步追上，“你等等我。”
男人腳步放慢一些，低聲說：“下次別再随便跟人出去了。”
“我哪有随便跟人出去，你朋友長輩三番五次的邀請你去家裏吃飯，你好意思拒絕啊。”她裹緊衣服，這幾天晚上越來越冷。
前面的人不語，步子忽然加快，她只有小跑才能跟上，“幹嘛啊，怎麽又生氣了。”
“沒有生氣。”話這麽說，卻走的更快。
時清難得看到他這樣，沒忍住笑出聲，跟在他身後，“宋璟衍，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
前面的人不理自己，她也不惱，自顧自道：“要是剛來的時候，你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會救我，最近脾氣比以前好，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吓我，如果以後都這樣真不錯。”
以後都這樣，她不用擔驚受怕，或許還能成為朋友。
兩人來到樓下，邊上有個路燈壞了一直沒修，導致周圍比其他地方昏暗許多。
時清跟在宋璟衍後面，低頭按照他的路線走，前面的人一言不發的停下，她也跟着停下，擡頭不解：“怎麽不走了。”
宋璟衍轉過身，低頭看她，黑漆漆的眸子裏倒映出她好奇的神情，這個表情好像忘記才經歷過綁架的事，今天抱着她離開那間屋子後，清楚聽見段言薇向沈複舟哭訴的聲音，他那時候在想為什麽懷裏的人不哭。
是不害怕嗎，可她顫抖的聲音騙不了人。
或許有哭，但他沒有看到。
第一次被他盯着看這麽久，時清往旁邊挪兩步向前走，感覺到背後那道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不适皺眉：“有話就說，別一直看我。”
“沈複舟告訴我你被綁架的時候，我很擔心。”宋璟衍嗓音略涼，聽不出絲毫擔心，只有讓人捉摸不透的冰冷。
他跟上她的腳步，這一次走的很慢，沒有想要走在她前面的打算。
時清笑一聲，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随意晃着胳膊說：“你還會擔心我啊，真是不可思議。”
宋璟衍對于她的回答不意外，眼底閃過黯淡，“沒什麽不可思議，早就說過不報複你，是你自己不信我。”
身後跑來兩個小孩，父母在後面大聲喊慢點，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不說話，走進大樓，站在電梯前等電梯。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無疑是吸引人的，尤其是宋璟衍這個身高，有小孩指着他問媽媽：“媽媽，他長的好高啊，我以後也想長這麽高保護你。”
小孩媽媽笑着回答說一定會長那麽高。
時清跟宋璟衍站的很近，要擡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确實太高了，給人一種很足的安全感，想到這裏覺得不對，她怎麽會覺得宋璟衍有感全感。
這時又走來兩個人，電梯來到一樓，站在最前面的她正要進去，兩個小孩飛快的跑進去把她擠到一旁，重心不穩，同一時間手臂被宋璟衍握住，男人帶她站在最裏面。
時清想甩開，但他握的很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好說什麽，索性放棄掙紮。
之前說話的小孩看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又開口對自己媽媽說：“我以後也要找一個像姐姐這樣高的女朋友。”
這段話使得電梯裏的人都看一眼時清，弄得她有點尴尬，誰想旁邊的男人卻将她拉到自己身後，擋住那些打量的眼神。
小孩媽媽笑笑沒說話。
時清被宋璟衍擋着，愈發好奇這人怎麽了，要是以前可能還會嘲諷一句她矮，她身高有一米七呢，可一點都不矮，就是在宋璟衍面前…矮。
好在這些人都是十樓以下的住戶，等幾個人進去全部出去，電梯重新合上，她晃晃手臂：“現在沒人，可以松開了吧。”
手指被松開，剛才怎麽掙紮都沒有，垂眸看着男人修長的手指，試探着問：“你剛才牽我，是擔心我被那小孩撞到？”
只能想到這個原因，總不會是因為想牽就牽了吧。
“嗯。”宋璟衍的反應很冷淡，好像剛才那個熱心腸的人不是他。
時清莫名松口氣，還以為這人忽然會憐香惜玉了，雖然她不是那塊能讓人憐惜的玉。
電梯到達三十二樓，時清率先走出去，等宋璟衍出來，好奇問：“你跟沈複舟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這個問題在沈家就想問，憋到現在。
“不熟。”宋璟衍搖頭，不認為他跟沈複舟熟悉。
時清紅唇輕抿，長睫微垂輕顫，說：“不熟還站在一起說悄悄話，段言薇跟我說你上次在國外跟一位老總在談生意，是不是真的啊？”
宋璟衍直接忽略這些問題，道：“很晚了，回去睡吧。”說完，轉身回自己家。
時清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對方不想說，她就不問，開門回家。
屋裏很冷，她打開空調，又去廚房燒壺熱水沖泡咖啡，坐在書房邊泡腳邊喝咖啡，手指不斷的在鍵盤上打字，這些天一直在準備新文，如今有了點存稿，打算過兩天挑個學生休息的時間發出去。
九點多時，段言薇跟她打視頻電話，說了很多抱歉的話，“雖然我們都沒事，可事實就是我牽連你，不道歉我心裏不舒服。”
時清擺好手機繼續打字，“那你開始吧，不管怎麽說我都接受。”
她都準備好了，段言薇卻臨時反悔，抱怨道：“哪有你這麽敷衍的，我不幹了。”
無奈，只好裝的正式一點，坐姿調規證，面向鏡頭，笑着問：“這樣行嗎。”
“行，那我開始了。”段言薇也擺好手機坐正，整理一下衣服，正要準備開口說話，時清手機上方彈出一條電話，她老爸打來的。
“有人給你打電話啊。”視頻裏的人問道。
“我爸找我，等會再跟你聊。”時清挂斷視頻電話，接聽自家老爸的電話，打開免提：“喂，老時啊。”
“沒禮貌，怎麽叫你爸的。”
“平常都這麽叫啊。”她換個姿勢，問：“這個點找我什麽事？”
“林醫生過兩天要去山裏做義診，臨走前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時清扶額，整理一下頭發，“你怎麽老想着林醫生，我有男朋友。”
“總歸來說還是林醫生不錯，他這樣的男人知道疼老婆，我看那位宋先生整天冷冷的，肯定不會疼人。”時父末了加一句：“我看人很準。”
她嘴角微抽，是看人挺準的，宋璟衍要是學會疼老婆，太陽能從西邊出來，前提是要有老婆。
“你好好考慮考慮，林醫生挺喜歡你的，他在這方面上有點腼腆不善于表達，很多話不敢說。”時父嚷嚷着說一堆誇人的話，什麽林醫生從小學習就好，每次都穩在前三，各種誇人炫耀，好像林醫生是他兒子一樣。
時清聽的頭痛，輕輕揉捏鼻骨，不自覺的反駁起來：“宋璟衍也不差啊，他從小的成績都保持在前二，他還懂中醫呢。”
話落神情微怔，她怎麽會幫宋璟衍說話。
“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看不上他那張冷臉。”
“長得帥不就行了，是我找男朋友又不是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都不能逼着她喜歡。
時父苦口婆心，愣是跟她聊到十點多，時煦都回來了，後者聽見書房說話的聲音走進來，聽見老爸的聲音愉快打招呼。
時父不關心兒子，随便敷衍幾句繼續勸說，時清不說話，給時煦使了個眼神，少年最會看眼色，笑一聲說道：“老爸你別說了，我姐不在。”
“你姐去哪兒了？”
“廁所。”
聽到這倆字，時父可算是挂電話了，挂之前還道等時清出來讓她回電話。
“可算是挂了。”她前幾天随便挂電話被逮住說一頓，要不然早就按了挂斷。
“爸說什麽呢，我怎麽一句話都聽不懂。”時煦這些天一直在好好上學，努力當三好學生，壓根不知道林醫生這個人的存在。
時清拍拍他的肩膀，少年正等着回答，卻聽她說：“聽不懂就對了，希望你到我這個年紀時不會有我的遭遇。”
時煦滿腦子問號，“啥啊，到底在說啥。”
“沒啥，回去睡覺吧。”她繼續寫自己的稿子。
時煦摸摸肚子：“家裏還有吃的嗎。”冰箱好久沒有被填滿了。
“想吃什麽點外賣，我給你付。”
“謝謝姐姐！”
S市持續降溫，早晨的霧霾大到看不清人影，時清戴着口罩在樓下散步，圍着小區走一圈，回來時碰到正要去上課的時煦。
“咦？今天起這麽早啊。”時煦一眼認出時清，在樓下看到她很驚訝，畢竟這是位不到九點就不起床的賴床大戶。
“睡不着，出來走走。”她不是起的早，是根本就沒有睡，第一次失眠一整夜，在屋裏待的煩躁，出來散散心。
“睡不着？你還沒睡？”
“嗯，你快去上學，我看馬上就要遲到了。”
經過她提醒，少年才想起今天起晚的事，顧不得問其他的，揮揮手跑着離開。
時清慢悠悠的在樓下晃動，沒多久又碰到個人，看到來人她戴好口罩，手指勾着睡衣帽子戴頭上，低下頭裝作不認識想從男人身邊擦身而過。
剛走過去，聽見身後人說話：“跑到國外都能找到你，戴個帽子跟口罩就以為我認不出來？”
她停下腳步，遲疑轉身看他，拉下一點口罩，眨眨眼，一副恍然的表情，裝的跟真的一樣，“宋璟衍？是你啊，我剛才沒看到。”
頭頂的睡衣帽子上有對很短的兔耳，歪頭晃腦時小兔耳跟着晃動，眼神純澈，看不到絲毫謊言的痕跡。
宋璟衍眸子微暗，喉結動了動：“下次說謊之前不用眨眼睛。”這是她撒謊的習慣，每一次都這樣。
時清清清嗓子，知道自己暴露了，一點都不慌：“那又怎樣，看到你非要停下來打招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