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番外一

道祖鴻鈞第一次為洪荒衆人所知是在和魔祖羅睺一戰之後，但是真正見到鴻鈞本人卻是在紫霄宮講道。

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宮不是什麽大能者都能進的，再加上鴻鈞是突然冒出來的聖人，超前了其他人不知多少倍，有人存疑有人不當回事，因此鴻鈞的第一次講道零零總總只來了十人。

三清是最先到的，接着是女娲鲲鵬和東皇太一，他們放眼往紫霄宮看去，那裏空曠得除了最前面六個蒲團外，什麽都沒有。

負責接引的昊天和瑤池引他們入內，六個蒲團是肯定不夠的，但這兩位引路的童子卻沒有解釋。

三清女娲當仁不讓先坐下，鲲鵬和太一也跟着上前，正巧此時後土到來，而巫妖兩族鬧得還不算僵，太一便先和後土聊上幾句。等到鲲鵬坐定獨剩最後一個蒲團時，仙風道骨胡須皆白的面癱死人臉鴻鈞就拎着紅雲進來，啪嗒一下扔到了最後一個蒲團上。

在一室皆驚的古怪注視下，渾身上下火紅一片的紅雲盤腿坐好，整個人如同被暴雨無情摧殘許久的小菊花。

而扔完垃圾的鴻鈞在兩位引路道童的恭敬中飄然離去，正好和匆匆趕來的鎮元子擦身而過。

來不及注意周遭那些奇怪探視的目光，鎮元子嘆子口氣，安慰性十足地拍在陰氣不散的紅雲肩上，“早就跟你說躲起來也沒用。”他那小地實在擋不住鴻鈞這位大BOSS。

“我只是不試不甘心。”紅雲很快就振作了，但是從自怨自哀中走出來才發現四周有些不對，自己這種丢臉的出場方式被其他大能者看個正着，好想掩面。

虛笑一下就自欺欺人轉開視線，總覺得自己坐下的蒲團上面有萬根長刺，坐得很不爽，被各種打量審視更不爽。

解救紅雲的是接引和準堤的到來，這兩位略有些蒼老和禿頭的西方教二人一來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紅臉黑臉配合得無間。

紅雲幹脆地讓出自己的蒲團，獲得清靜的同時，窩到角落覺得各種神清氣爽，但是之後就被鲲鵬惡狠狠地瞪了，因為他被準堤借機從蒲團上趕了下來。

等到接引和準堤坐穩蒲團後，鴻鈞便掐時掐點到了，兩位接引童子垂首在兩旁端茶送水。

鴻鈞坐定上位後先是意味深長掃了窩在角落的紅雲一眼，接着便告之時間已到，遲到的人再無法進入紫霄宮，而且此次講道三千年，中途也無法離開。最後，鴻鈞淡然宣布，坐在蒲團上的幾人不會再變，其他人也無法再坐。

這句話實在很拉仇恨，尤其是被硬生生趕下來的鲲鵬，這位長得還可以久居北冥極寒之地的妖靈實際上是個暴戾沒耐心的性子，要不是東皇太一壓制住不讓他輕舉妄動，說不定他在紫霄宮當着衆人的面就打起來了。

好在鴻鈞之後直接進入主題，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呃，當然紅雲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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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雲作為一個被強行拉來當啦啦隊的可悲孩子，在鴻鈞講道的一周後就因無聊睡着了，能坐在紫霄宮聽道的能力都差不到哪去兒，幾乎同時便發現了開小差的紅雲，鄙視之情言于其表，然後不餘而同便把這個小插曲忽略了。

三千年連續不斷的講道對在場所有已經辟谷的大能者來說不值一提，尤其是他們一邊聽道一邊修為心境增長得飛快，那更是彈指一瞬，唯一的例外便是紅雲。

一月他睡過去了，一年他自行打坐修煉，十年他終于忍不住逃了。

同樣的，紅雲的逃離也被衆人所知，但這個小插曲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們，只有懷恨在心的鲲鵬始終無法集中精神聽道，一見紅雲溜了，血腥一笑，尾随而出。

不放心這兩人離開的東皇太一和鎮元子不約而同起身追上去，兩人都沒打定主意露面，彼此心思相同，氣氛倒顯得友好。

鴻鈞表明講道時無法離開紫霄宮是正确的，不但出口下了禁制和結界，內部也加入了不少幻陣和迷宮，最先離開的紅雲反而在迷宮裏轉了一圈碰到了跟丢人的鲲鵬，兩人就這麽對上了。

鲲鵬的實力比之紅雲不算差，只是他剛開始輕敵，之後便再也無法壓制紅雲。紅雲也怪，他不用法力也不用法器，偏偏玩起了肉搏戰，這正好是鲲鵬擅長的。

可惜一向直來直往粗暴無任何技巧的鲲鵬對上實戰經驗不錯的紅雲那只有杯具的份，紅雲的身手真像他名字那樣如雲般飄忽不定捉摸不透，招招淩厲快攻，偶爾還用語言挑釁。

暴怒之下徹底失了水準的鲲鵬很快就被紅雲推倒在地，作為勝利者的紅雲興奮地坐在鲲鵬的胸口上，拍狗狗一樣拍拍鲲鵬的頭，燦爛一笑，“喲，你看起來很能打嘛，我是紅雲，你叫什麽名字？”

鲲鵬惡狠狠地瞪着那家夥，那家夥一副接收不良的模樣，扒了扒因為打架而亂糟糟的赤色長發，露出的那張很年輕也很有活力的漂亮臉袋兒，“诶，不想說嗎？那算了，我從你身上拿走戰利品好了。”

話音剛落，紅雲就自顧自在鲲鵬身上摸索，無法動彈也不想示弱的鲲鵬咬牙恥辱地閉眼等待對方發落，可是紅雲摸來摸去摸了半天也沒拿走什麽，反而直接将鲲鵬那件華麗的青色外衫撕下一截布條，等鲲鵬發現不對時，就看到紅雲正把那截碎布當發帶，系住了披散下來的赤發。

“你，你，你……”鲲鵬氣得只能吐出一個字，他那件花費了衆多心血的防禦外袍就這麽報廢了。

“你什麽你，願賭就要服輸，有本事你打敗我呀~”紅雲快樂地将鲲鵬那頭漂亮的青絲蹂弄一通，硬生生将鲲鵬如冰山般不曾化開的那張俊臉氣得染上緋色，紅雲俯身撥開擋住臉的青絲一看，驚嘆地啧道，“仔細一看，你也長得挺不錯嘛，比起之前那張全是戾氣的兇殘模樣好太多了。”

“要你管！”鲲鵬幾乎快咬碎一口好牙，偏偏紅雲雖然湊得近，卻正好是他夠不着的地方，眼見對方談論起自己的美色，羞怒之下惡狠狠瞪着對方也在暗中腹诽——紅雲那張臉太過年輕，表情豐富到不行，明明姿色算是上乘，卻偏偏被那言于表的幼稚行為硬生生忽略，總體來說就是個長得很好看卻讨厭的小鬼！

“乖啊，氣壞了自己身體就不好了~”紅雲再次摸着鲲鵬的頭給他順毛，鲲鵬卻是越順越火氣大，最後還是紅雲玩夠了才往鲲鵬嘴裏塞了一顆褐色的丹藥，一拍胸口就讓鲲鵬吞了下去。

鲲鵬又驚又怒卻吐不出來，那丹藥入口即化，只餘淡淡花香，“你給我吃了什麽？”

紅雲嘻笑着吐出毒藥兩個字，然後丢下鲲鵬繼續走他的迷宮，他還不相信自己走不出去，凡是陣法必有陣點，他已經有所察覺了。

隐在暗外的鎮元子攔住了剛剛想出手救人的東皇太一，微笑着解釋道，“放心，那不是毒藥，而是療傷聖丹，紅雲很少會下殺手。”因為那家夥喜歡一招斃命。

說完，見紅雲消失在前面迷宮，鎮元子也回了紫霄宮繼續聽道，東皇太一靜靜觀察片刻，發現自家妖師鲲鵬果然吐血之後氣色更好，也放心離去，只是對那個可以壓制自家妖師的紅雲多留意幾分，決定下次見到好好聊一聊。

被獨自留下的鲲鵬吐出淤血後也發現自己的狀态更好，但他更不爽的是對方那種施予的态度，怒極反而平靜了，鲲鵬陰沉着臉找了幾圈都沒找到紅雲，只得不甘回了紫霄宮。

此時的紅雲已經找到外面迷宮的陣點，推門而入的下意識便是退出去，剛退一步便碰到門口的禁制結界，明白自己無法逃離的紅雲深吸一口氣望向和紫霄宮正在講道的鴻鈞模樣氣息完全一樣的老頭，虛笑，“抱歉，走錯路了。”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這位鴻鈞道祖開場就是一句威武霸氣的話，“我料定你在那裏待不住，而且特別喜歡陽奉陰違。”這句話特指紅雲答應他來紫霄宮聽道，最後還是躲到鎮元子那裏去了，非得讓他去拎回來。

紅雲立刻心虛到不行，不過該說的總要說清楚，當下便怨氣十足地控訴，“雖然不知道你在計劃着什麽事，但把我丢出去當擋箭牌順便拉仇恨值還不允許我躲麽！”

鴻鈞道祖非常無恥地承認了，“這是你欠我的。”

“哪裏欠過，我怎麽不記得！”紅雲氣得跳腳，這是誣賴！

“前世。”

“……前世！？”紅雲茫然了，他本是天地初開因緣得道的第一縷紅雲，這就是他的第一世，哪來什麽前世？難道在天地未開的鴻蒙時期還有過一世？怎麽可能！

總算理智再怎麽不相信，紅雲也沒有反駁吭聲，因為他的情感居然先一步相信了這無稽之談，反正他面對這死人臉的鴻鈞老頭總是不自覺退讓，他絕對是他此生的大敵！

鴻鈞老頭也不在意這一切，“死心吧，要是沒通過我的抽查，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紅雲垮着一張愁雲慘淡的臉，欲哭無淚地接受了鴻鈞老頭斯巴達式的小竈，心時後悔不已——他還不如在紫霄宮摸魚，至少那裏坐鎮的另一個老頭不怎麽管他。

三千年的講道過去了，衆大能者收獲頗多離開，也對鴻鈞心服口服，女娲和太一更是後悔沒把自己的兄弟叫來一起聽課。

紅雲正好也是同一時間被鴻鈞扔出來，還正好扔到還未散去的衆大能者面前。

三清自持高人一等，不把紅雲這等妖靈放在眼裏；女娲挂念着自家容易被欺負的哥哥，也懶得理紅雲；鲲鵬惡狠狠瞪了紅雲一眼，直接憤然離去；東皇太一歉然一笑，向紅雲道了歉便也離開了；接引和準堤倒是上去虛應了幾句，可惜紅雲正抓着鎮元子各種訴苦，理都沒理他們，兩人讨了個沒趣，掩下心中的憤恨。

誰也不知道這次簡單的會面包含了什麽深意，第一印象往往會刻入潛意識，甚至在他們還未察覺到時自行做出選擇。因此，在鴻鈞三次講道結束，丢給紅雲一道作為誘餌的鴻蒙紫氣後，就算紅雲身殒了，他們身上的因果也只是斷開未曾消失，時刻提醒他們這因果遲早得還。

人生若初見，要是見了像紅雲那般容易坑人的家夥，各位就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紅雲就是一擁有後臺外挂的坑人兇器，只要和他沾了因果，那是絕對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