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早睡早起
裝修公司打電話來說房子檢測合格後，楚逸打算盡快搬過去，兩個臭小子轉學的事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楚泱楚辭同一班，錢麗芬是他們班主任，三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對于班上最優秀的兩個學生都轉走這件事，絮絮叨叨了很久，勸說無用後表情遺憾的說了很多，“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勤奮自覺的孩子……放開老師的身份來說，這樣事事要強要拿第一的性格，好還是不好也說不準……還有楚泱，性格确實有點孤僻了，太安靜又不跟人交流，這個，跟做家長的有關是肯定的……唉，你這個當監護人的平時可得多注意點，對孩子別太嚴肅了，唉……”
楚逸不知道他能注意什麽，管教孩子這件事，要是他在行，前世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而現在的三個孩子，就目前看來，都不錯。
轉學的事才定下來沒幾天，楚逸就接到楚天老師的電話。
明心學校是特殊學校，專門接收一些或多或少跟普通小孩兒不一樣的兒童。裏面開的課程也跟一般學校不同，沒有那麽多繁雜的考試科目，着重還是開發訓練這些孩子的特長，楚逸來的次數也不多，到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楚天安靜的坐在一邊，老師似乎在輕聲交代什麽，楚天見楚逸進來将手裏的玩具放到衣兜裏，輕輕喚了聲哥哥就走到楚逸旁邊，楚逸朝老師打了招呼，安撫的摸了摸楚天的頭，随意道，“是不是要續費。”學校雖然标着愛心工程，不過每年還是得繳納一定的費用，到現在為止楚天已經呆在這裏五年了。
女教師叫楊麗，年紀還很輕，突然間聽到楚逸的問話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一小會兒後急忙道，“不是費用的問題……”
女教師頓了下才為難的說，“小天今年快十歲了，我們學校接收的兒童規定是三歲以上八歲以下………”女老師面帶遺憾的停頓了下，“你們家的情況我也了解一些，其實小天挺好領的，不吵不鬧又聰明，可學校有學校的規定，這一批超齡兒童校長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最近九晉支持我們學校的兩家集團資金出了問題，沒辦法資助學校，現在學校也是自身難保……”
楚逸應下，道了謝便打算先領着臭小子回家再說，老師的意思是這孩子不傻，只是缺乏常識，外加語言邏輯不好，讓他別老把他關在家裏，如果有可能，就送去普通學校試試看。
女老師說的時候還頗有點憂心重重，楚逸沒她想得那麽多，上不上學沒關系，臭小子喜歡什麽就讓他做什麽，不過楚天的智商情商到底怎樣，他是真不清楚。
楚逸領着楚天直接回了家，從楚泱卧室的書櫃裏翻出了本書，行為學和邏輯學，情商和智商中的一部分，上面有些簡單的測試，楚逸挑了一部分癱在到楚天面前，誘導道，“楚天，将這些題做出來，聽話。”
“快做，這次換秋刀魚好了。”
楚天終于将凝在魔方上的眼神放到自家哥哥身上，神情似乎有那麽點雀躍，捏着鉛筆的指尖緊了一下，擡頭的時候唇邊難得抿出了一點彎彎的弧度，聲音安靜又清澈，“兩個。”
楚逸聞言除了好笑還有些詫異，這五年間楚天從沒要求過什麽，開口要東西這還是頭一次，不過楚逸一點都不讨厭，看着臭小子明顯有些放松的神态，暗暗想着這小子要是願意開口說話，就是現在要輛車，他都立馬給他倒騰出來，使勁揉了揉楚天順貼的頭發，呻然笑道，“是兩條，不是兩個。”還
知道讨價還價，楚逸這才有點相信那個女教師的話，這孩子估計不是傻。
客廳裏安靜得只剩下寫字的沙沙聲，楚辭楚泱放學得早，齊排排趴在長長矮矮的桌子上寫作業，楚逸起身從抽屜裏拿出個亮點的燈泡換上，桌子那頭的兩個眯着眼睛适應了下光線，就垂頭認真寫，三個小子趴在桌子上，絨絨軟軟的小睡衣泛着柔和的色澤，手指捏着長長的鉛筆認真專注，溫暖靜谧的氣氛流得很緩慢，楚逸放松身體斜靠在沙發上，五十道題，估計要一會兒……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楚逸見楚天盯着書本一動不動像是睜着眼睛睡着了一樣，皺皺眉将書拿過來，看清楚後額頭上的青筋猛然跳了起來，從上到下完整的一頁只有第一題的選項上有個勾，楚逸有些說不出話來，看了眼旁邊書被抽走了還在‘沉思’的楚天，深深吸了口氣，要不是知道這家夥沒有走神的天賦，他都以為這小子夢游周公了，“不會選就跳過，五十道都要過一遍。”只是個看圖寫詞造句的題，很簡單的常識性判斷，臭小子卻卡在這裏動都不會動……楚逸一邊過上面的題目一邊思考那個女老師的建議有幾分實現的可能性……
楚天這才擡頭給了個眼神，輕輕喚道，“哥。還沒完。”
楚逸無奈道，“哥哥指哪題，你就看哪題，看完後迅速在紙上寫下答案。當然，你可以選擇說出來。”
行為測試和能力測試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但也能看出個大概方向，楚逸一邊念一邊觀察楚天的反應，能做出來的他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完全給出正确答案，超過一分鐘他還沒有落筆，楚逸就跳過，漸漸也摸出了些門道，臭小子語言詞彙思維相對較弱，對某些常識性的東西完全沒概念，不過對空間概念、記憶力、邏輯歸納推演相關的題目，就是他，想完全答出都要費些時間，楚天卻很快就給出了正确答案，做題的時候思維專注，腦袋瓜轉的很快。
十幾分鐘過後楚天似乎是上了瘾，楚逸一停下來他就拿那雙清澈安靜的眼睛看着他，情緒不太明顯，但顯然很喜歡這個游戲，捏着鉛筆的指尖一松一緊的怎麽看都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楚逸又給他做了一些，臭小子身上的優缺劣勝也越來越明顯。該怎麽做楚逸心裏也有了個大概。
差不多十點，楚辭楚泱都将桌子上的書收了起來，楚逸安撫的摸了摸楚天的腦袋，朝楚辭楚泱道，“明天就将你們各自的東西收拾好，我們要搬家。東西撿必要的拿，用不到的就先放着。早點睡明天要早起。”
楚逸說完就坐在沙發上翻看財經新聞，粗略的過了一遍，這幾天大事小事不少，頭條上說的都是最近的金融沖擊嚴重性和各個金融學家的理性建議，連破産倒臺跳樓這樣的新聞都被壓到了角落，很明顯，有好戲發生了。
楚逸在腦海裏理着公司的股份走向，回過神來報紙上多出了一小塊陰影，擡頭就見楚泱抱着小布偶站在桌子那頭看着他，估計站着有一會兒了，見他擡頭才抱着小布偶一步一晃撲過來，臭小子頭發亂糟糟的穿着松垮垮的小睡衣，撲在他懷裏只拿黝黑的大眼睛看着他不說話，楚逸松松攬着最近越來越粘人的小家夥，一點都沒察覺到他們老師說的那些——安靜不愛說話，喜歡獨來獨往……
甚至最近的楚泱讓他覺得臭小子比上一世行為幼稚很多，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不過目前這種說不清好在哪裏的狀态，好像還不錯，至少讓他心情很好，楚逸笑了笑随手翻着報紙，低低問，“ 有事麽？”
“哥哥，哥哥是不是被人追殺，要帶着我們逃跑？”
臭小子漆黑懵懂的眼睛裏一點害怕都沒有，反倒是黑亮亮的跟星星一樣閃着光，楚逸一邊想股市沖擊的事一邊随口應他，“明天就走，怕不怕？”
小家夥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哥哥的一心兩用，小臉蹭了蹭楚逸的手臂，搖頭搖得頭發在楚逸的下巴上刷來刷去，大概是最近見楚逸很好說話，得寸進尺腳直接踩着楚逸的膝蓋爬了上來，乖乖坐好後才握着小拳頭認真說，“哥哥。不怕，我的東西分給哥哥。”
臭小子哪裏孤僻了……楚逸右手握拳放到唇邊掩住要咧開的笑，清了清喉嚨聲音裏都是沙啞的笑意，“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不能開電視，知道麽？”楚泱不跟別的小朋友玩，少言寡語的倒是模仿了不少東西，在家不是看書就是看電視，最近到處放的都是黑幫電影電視，廟街十二，黑金，古惑仔，臭小子估計是看他那天渾身是血，這會兒還要‘舉家潛逃’，真以為他被追殺了，先來交代後事。
小家夥好像有些興奮，坐在他懷裏還不滿意，動來動去最後踩着他的膝蓋站了起來，一只腿相當不安分的往他背後走，估計是想從前面翻到背後去‘為非作歹’，楚逸揪着他細細軟軟的腳踝将人拎下來按在懷裏，小家夥也沒再鬧乖乖坐在楚逸膝頭上，小臉順勢貼在他胸膛上，安安靜靜的長長的睫毛還微微阖了起來，楚逸看着好笑，随手将手裏的鉛筆丢在桌子上，悠閑地靠在沙發上捏了捏懷裏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心情甚好的笑道，“說說，你分給哥哥的東西，裏面都有些什麽？”
楚泱輕輕喚了聲哥哥便從他腿上滑了下去，不一會兒擡着個小盒子出來，裏面零零碎碎的東西被整理得很好，最醒目的是一個獅子口腦袋，小家夥将叮叮當當的存錢罐推過來，鄭重道，“哥哥，給你。”
楚逸看了下，裏面都是一角一角的硬幣，沒什麽大錢……裝在頭盔這麽大的存錢罐裏，叮叮當當的算是‘窮’到家了，楚泱卻不管，認真又鄭重的将盒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最後全部推到楚逸面前，零零碎碎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
各種獎狀和各式各樣的小禮物，還有泥巴捏的小作品，做工相對好一點的是一個兩掌大的小帆船，船身上還刻着其他人的名字，一看就是哪個小女孩兒送的，楚逸看着好笑，心情甚好的一件一件拿起來打量，實在想不出這些一文不值的東西有什麽值得收藏的……
所有的東西都過了一遍，小家夥卻慢慢挪過來攤開小小的掌心，粉潤的唇抿着，看着他鄭重又認真，楚逸眼中笑意一頓微微支起了身體，小家夥掌心裏這個指甲蓋大小的玉貔貅，玉質一般，十二歲以前這種玉放在他家，小天就是當它是石頭玩老爸也不會說一句，臭小子手裏的這個，估計是他那個無良父親哄小三兒的玩意，不是很正算不上值錢。不過他老爸最是喜歡貔貅，這塊玉上面深藍色的細線都磨損的厲害，有些年代了……
玉佩上還帶着楚泱手心的溫度，楚逸很快便回過神來，使勁揉了揉一直看着他的小頭顱，直接将貔貅挂在楚泱脖子上，啞聲道，“好了，自己好好保管，現在去睡，明天有很多事要做。”
周六一天時間很緊，楚逸安排了車，一早上的時間他們就搬到了新家，天驕北麓的房子都是獨棟小別墅，室內設計偏明亮簡單，面積很大有三層，屋面上是屋頂花園，附贈地下室車庫和兩百平米帶露天游泳池的院子。三個小家夥都有點興奮，楚逸将人拎到各自的房間，吩咐道，“以後家裏的雜事都交給傭人，現在去把東西放好，一個小時後我送你們去新學校做入學測試，認領了班級争取周一就去上課。”
九晉一小教育質量好，尋常人考得很費力，不過對給學校大筆大筆塞錢的家長，學校當然有其他算法，只要學生不是很過分，也一樣能進重點班，這樣的例子很多，楚逸沒費多少力氣就把楚楚泱弄了三年一班，九晉的一班是全市公認的高分班。
楚逸說完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有什麽需要跟傭人說，哥哥不在家的時候不能靠近游泳池，想學的話下周六哥哥教你們。”
“哥哥，我們真要住這裏麽？”稍微有點表情的是楚辭，不過神色有點奇怪不像是開心，楚逸時間都得擠着用，哪裏有時間管小男孩兒是怎麽個別扭的心态，直接跟家裏的保姆和司機安排作息時間和三個臭小子的吃穿用度，他平時很忙沒時間，家裏就三個小孩兒住在新地方他有點不放心，所以最後那個做家政的問能不能帶着兒子過來住裙房，楚逸也沒反對。
交代了家裏的注意事項後，楚逸大概說了下手機的用途，把電話卡插進去示範了下，沒一會兒三個臭小子都學會了，楚辭小臉紅撲撲的，剛才不好的情緒一掃而空，緊緊攥着手裏的白色手機，眼神亮亮的仰頭問，“哥哥，真的可以随時跟哥哥說話麽？”
“嗯。”臭小子小狗一樣期盼的眼神真的很逗，楚逸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發，取了車打算把人送到學校，一路上就連楚天都難得分出了神，注意力只集中在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上，楚泱在後座上滾來滾去，小臉紅撲撲的從後面湊過來，黑亮的眼睛裏滿滿的羨慕崇拜，一聲疊一聲的喚道，“哥哥，哥哥。”
楚逸見楚辭的腦袋也湊過來，眼裏也是滿滿的期盼和躍躍欲試，好笑道，“乖乖坐好，以後哥哥教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