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眠死了

安眠自己簽了手術風險告知書。

她懇求顧景元，如果手術失敗，請他将自己的骨灰撒入大海，從此無牽無挂。

進手術室的時候，陸湛北不在，林若雲卻是意外出現，她在安眠的耳邊低語，“安眠，我知道不是你，安宜我不會放過，但是我也不會留一個禍患在我與湛北之間。”

安眠是笑着被推進手術室的。

林若雲她何曾知道，她在陸湛北的心底根本就是毫無地位，又怎麽可能會成為他們之間的禍患呢？

只是安眠看到顧景元眼底閃現出的擔心。

哪怕是同情，安眠心底也想着，真好，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是在乎她的。

陸湛北要開會、要視察、要簽文件……

陸湛北很忙很忙，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腦海裏卻一直在回蕩顧景元的那一句“安眠會死的”。

不過是取個眼角膜而已，怎麽可能會死？

陸湛北嘲諷地笑，真以為他是三歲小兒？

距離手術開始已經過去三個小時，陸湛北終于是開了車往醫院去。

陸湛北的腳步總覺得有些重，他想，可能是因為為若雲報了仇，所以心底太開心了。

可是到了安眠的病房之外，并沒有看到安眠，陸湛北突然是有些慌了。

“安眠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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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北幾乎是跑到手術室的門口，看着上面亮着的紅燈，陸湛北拉過一個正從裏面匆匆出來的護士，“安眠怎麽樣了！”

陸湛北的動作和語氣洩露他的慌亂。

護士的手上滿是鮮血，看到陸湛北，卻也不敢不答，“病人情況很危急，有生命危險，正在搶救。”

丢下一句，便匆匆而去。

陸湛北只腿下一軟，眼前有一陣的眩暈。

安眠不會有事的！

只是取個眼睛而已，大不了找個眼角膜重新給她換上！

陸湛北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使勁地讓自己冷靜一些，她說過會一輩子陪在他身邊，不可能會食言的。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陸湛北從來不知道時間過得會這麽慢，也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會這麽擔心安眠，擔心她就這麽突然死去了。

手術室的燈暗。

陸湛北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處。

他距離手術室門口有些遠，卻突然失去了靠近的勇氣。

安眠，不會有事的。

“陸先生，很抱歉，眼角膜已經順利取下，但是病人……我們已經盡了全力了……”

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見到陸湛北有些意外。

“不可能！”

似乎是最後一根心弦被切斷，陸湛北的眼睛瞬間變得猩紅，“你說，安眠怎麽了！”

“安眠死了！”

顧景元也是從手術室裏出來，他摘下口罩，直直地看着陸湛北，“安眠死了，你不是無所謂嗎？”

“不！”

陸湛北說完，就要往手術室裏沖。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安眠竟然會離開他，也從未想過這一刻自己的心會這樣皺縮得疼痛。

顧景元攔在門口，“進手術室之前，安眠說再也不想見到你，死後，讓我将她的骨灰灑向大海，自此無牽無挂。”

“不可能！”

她心底還念着想着他，怎麽可能無牽無挂！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聽到了。”顧景元說得平靜。

當陸湛北看到醫生點頭的時候，整個人震驚頹廢，卻始終往裏沖。

“陸先生，安眠已經被你害死了，難道你想她死後還不得安生嗎？”

陸湛北最終還是見到了安眠。

安眠從手術室被推出的時候，身上蓋着白布，整個人被蓋起。

陸湛北小心翼翼，雙手顫抖，手停留在白布上，卻是不敢掀起。

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惡作劇。

不知過了多久，陸湛北才咬了牙，狠了心，将白布掀開。

安眠的皮膚很白，甚至可以看到她纖細的血管，她閉上眼睛的樣子很安詳，就好像是睡着了。

“安眠。”

陸湛北輕輕地喚她的名字，男兒有淚不輕彈，陸湛北的雙目猩紅，眼淚卻是不自覺地滑落，“安眠，你醒醒，我帶你回家。”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安眠早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而他不過是仗着她愛他，仗着她不會離開他，肆意妄為。

卻親手把她送上了絕路。

“陸先生，既然不在意她的生死，如今又演給誰看？”

顧景元的話裏滿是嘲諷，然後伸手将白布重新給安眠蓋上。

“人都已經死了，還請陸先生放過一個死人。”

顧景元說完，便将安眠朝着太平間推去。

陸湛北想要去追，整個人卻是直直地朝着前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