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孟知槿的聲音不大不小從電梯裏出來的的兩個人都聽得清楚。
空着的手被遞過來的東西墜了一下,将程惜心裏的那簇別扭拍散。
程惜有些意外孟知槿這句話,眼睛裏的笑意卻變得更加真實了起來。
欣然與狡黠交織狐貍颠了颠手裏的賄賂明知故問道:“我可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陰歷生日是什麽時候。”
“但是我可以倒敘推算。”孟知槿答道。
她的聲音很是平靜像是再說一件算不上多麽難的簡單小事。
程惜聽着也很是平淡的對孟知槿“哦”了一聲唇角卻在為這件“小事”微揚起了一個不算起眼的弧度。
世界上什麽樣的事情才算小,又是什麽樣的事情才算大呢?
只要能被放在心上就算是芝麻粒兒大小的事,也是大事。
小五眼觀鼻鼻觀心看着自己站在一旁格格不入且格外多餘的樣子,立刻道:“那個惜姐,茗姐讓我送您回家去找她一趟,我先走了。”
“那你去吧。”程惜還能不清楚小五的心思,點了下頭便放她走了。
電梯重新停在了二十六樓,小五離開後寬敞的走廊就只剩下了她們兩個,明亮的燈将兩個人的影子微微拉長沒有距離感的相抵在一起。
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說不上來是因為電影的事還是因為生日的事亦或者兩者都有程惜此刻的心情也很不錯。
沒有旁人在場程惜跟孟知槿在一塊也更自在了些。
她就這樣颠了颠手裏的盒子好奇的問題脫口而出:“既然是來給我慶生的那姐姐給我做了什麽好吃的?”
這個稱呼自然而然說着就從程惜的嘴巴裏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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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槿不由得怔了一下,一瞬空白的眼睛裏仿佛被鋪上了漂亮的顏色,連聲音仿佛都溫和又溫和了:“蛋糕。”
說着孟知槿又拎了拎自己手裏的這份東西,介紹道:“還點了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的外送,已經到了,在保溫盒裏,天不冷,還是溫的。”
程惜聽着孟知槿這話,像是意識到了些什麽,心口驀的有點發澀,一邊将孟知槿手裏的東西拿過來朝家裏走去,一邊問道:“你……就這樣一直站在電梯門口等我啊?”
孟知槿卻沒有将東西給程惜,淡淡的講道:“我又沒有你家密碼。”
程惜卻不然,意有所指的講道:“你不是知道我家密碼的嗎?”
夏季的熱風從推開門的房間湧入走廊,微微掀起人的長發。
程惜毫不避諱的當着孟知槿的面輸入了開門密碼,密碼輸入正确的提示音還沒播放完,就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孟知槿就這樣站在程惜身旁,身子微傾的湊到了她耳邊,接着她剛才的話道:“下次,小孩。”
簡單的兩個詞能有怎樣的殺傷力?
仿佛有兩股不同的電流劃過耳廓,程惜只覺得自己從頭頂到腳趾一片酥麻,血液像是被燙了一下,兀的沖到了她的大腦,要命的撩撥。
程惜握着門把的手緊了一下,接着強裝鎮定的推開了門,跳過這個話題,解釋起了剛才那個已經過去的無所謂的事情:“面試結束後是盧老師拉着我又講了很多,才沒在中午前趕來的。”
孟知槿看着挨在自己身邊的人就這樣朝前走了,藏着笑意的眼睛微垂了一下,跟在後面很配合的問道:“面試很順利?”
“還可以。”程惜點了下頭,接着眉頭又皺了起來,“就是碰到某個老妖婆。”
她的語氣沒有了剛才那樣活潑鮮明,低沉沉的全是對口中所指之人的厭惡:“真的像個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幸好盧老師慧眼識珠,沒有讓她魚目混珍,瞎一個好劇本。”
孟知槿将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聽着眸色一沉。
她看着心情比剛才要差一點的程惜,淺笑了一下,道:“我怎麽覺得你是在變向的誇自己?”
這個話題轉移的毫無痕跡,程惜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便歪了歪腦袋笑了:“有嗎?”
她回想着剛才面試當的事情,攤了下手,無奈的眼神裏帶着明晃晃的得意:“還是老妖婆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我按在地上摩擦。我本來也是不想的呀。”
看着程惜臉上又帶上笑影,孟知槿低頭打開了蛋糕盒。
那是一個算不上太大的蛋糕,烈火一樣的紅色像是舒展開的尾巴占據了整個蛋糕的大半,一只惟妙惟肖的狐貍坐在中央,被挑起的毛發茸茸的,格外可愛。
跳躍燃起的燭火在這白日并不明亮,卻格外的奪目。
孟知槿熟稔的甩了甩手裏的火柴,給程惜點燃了生日蠟燭:“許個願吧。”
程惜看着眼睛裏都是驚訝,在孟知槿的注視下緩緩的合十了雙手。
只是在她接下來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孟知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會自食其果的,不要浪費願望。”
這個“她”指的是誰,程惜心裏清楚。
也不由得落空了一下。
剛到嘴邊的話被退了回去,程惜眉間寫着委屈,睜開了一只眼睛看着孟知槿:“姐姐,我都讓你看穿了。”
孟知槿撐在桌邊:“那就許個我看不穿的。”
程惜有些幽怨,多看了那只憨憨可愛的小狐貍一眼,才又重新閉上眼睛。
說實話,她還真沒什麽特別的願望想許。
程惜一直覺得如果欲望要靠願望來解決,那就太過悲哀了。
可神明還能滿足她什麽虛無缥缈的願望呢?
而且還要是孟知槿猜不到的。
“……”
太陽慢悠悠的在窗外落了一分,房間裏的光沒有方才那樣的刺眼了。
想了一下,程惜勾唇開口:“那就祝我跟姐姐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燭光搖曳着,在這句話聲音落下之際吹滅在孟知槿的眼中。
她透過呢那飄搖而上的兩縷青煙看向了程惜。
這個人的臉上依舊是那明燦的笑意,半真半假的願望藏在四目相對的眼瞳裏。
孟知槿看得清程惜對她的狡黠頑劣,可還是忍不住在這一刻為她而心跳加速。
“都會有的。”
孟知槿如是說道,骨骼分明的手挑起了面前人圓潤的下巴。
而後還不等人反應過來她這要做什麽,她就已經吻了下去。
萬丈溫柔又格外放肆。
程惜眼睛裏的頑劣變成了讷讷,圓睜的眸子就這樣定定的看着孟知槿落在自己視線中的眼睫。
太陽源源不斷的将日光輸送進房間,相抵在一起的手掌不消片刻便攢起熾熱。
沒有人去細究為什麽會有這個吻,溫軟相觸,來自另一方的舌尖便輕而易舉的撬開了城門。
蛋糕上的小狐貍依舊仰着頭,兩道影子将它遮住,在桌上勾勒出一副名為缱绻與頹靡的畫卷。
盧俊的《春秋》選在了盛夏的七月,因着他這次出山格外低調,開機儀式也是簡簡單單。
程惜本以為自己也不用做多麽精致的妝容,打扮簡單的就來了片場,誰承想被盧俊一通嫌棄,趕着她這個門面去休息室重新化妝。
程惜想不明白這個小老頭的想法,也沒跟他争論,反正有能打扮漂亮的機會,誰不要呢?
趁着化妝師的妝造,起了一個大早的程惜閉上了眼睛得空小憩。
只是這一覺她睡得并不踏實,恍惚間就感覺到自己的長發被人從後面撩了起來。
那手指觸碰在她的頭皮,微微涼涼的,讓人覺得熟悉,又有些不可思議。
程惜猛地睜眼,就看到孟知槿出現在了面前的鏡子裏。
她當然知道孟知槿沒有參演《春秋》,眼睛裏全是意外:“姐……孟老師?你怎麽來了?”
“探班。”孟知槿淡淡的答道。
程惜卻提醒道:“今天是才開始拍攝的第一天。”
“是啊。”孟知槿點點頭,“才第一天。”
那重複的話好像是附和程惜的提醒,卻又別有意味。
平平靜靜的敘述着,又引人想入非非。
程惜看着正站在自己身後的孟知槿,沒有說話,就這樣任由着孟知槿擺弄着自己的頭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浪漫世界》實在是太爆,一旁在給程惜做妝造的化妝老師聽着有些繃不住,在背過身去拿眼影盤的時候嘴角控制不住的揚了起來,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過了半會兒,在化妝的程惜像是想到了什麽,視線微微擡起朝孟知槿看去,不服輸的調侃道:“那讓影後親自來給我做妝造,會不會有點大材小用了?”
“如果是給你的話,不會。”孟知槿淡淡的搖了搖頭,說着便撩起程惜耳側碎發,耐心的給她編起了一個細麻花辮。
直球清清涼涼的打在程惜的心口,激起了心髒砰的一下跳動。
她就這樣眨了眨眼,讷讷的在沙發椅上蜷了下身子,跳動心髒扣在膝蓋上,無比清晰的讓她察覺到自己被人偏袒了。
程惜覺得這個人自從宣布要重新追求自己,開始打直球後,自己就的臉就再也厚不起來了。
那每一處自己習以為常的故意挑逗都是在挖坑自跳,最後被占便宜的還是自己。
她就這樣單調的“哦”了一聲,看起來沒什麽變化,只是被手指無意觸碰到的耳廓紅了一輪。
盧俊的開機儀式簡單,同時也高度保密。
老天好格外給劇組一個面子,在開機儀式開始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個晴好的天氣,又因為昨晚下了一場小雨,消散了暑氣,太陽下氣溫也難得适宜。
程惜作為千挑萬選的女主,任何環節都站在最中間,她也終于明白為什麽盧俊要讓自己打扮好看些了。
很快,開機儀式就結束了。
程惜喝着小五遞給她的水,回休息室躲清涼,卻不想有兩個打扮灰頭土臉的人朝着她就沖了過來。
盡管這兩張熟悉的面孔已經時隔多年不再見,但程惜還是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将他們認了出來。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接着她就看到有人将直播鏡頭怼到了她面前。
男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對着她問責道:“程小姐,你對你忘恩負義,不贍養撫養你長大的年邁的舅舅舅媽這件事有什麽要說的嗎?”